锦儿并没有理会田氏和那几个妇人,只是看了看七儿和莲香:她们是不是把人记下了。
于是二十几个人霎间就跑掉了大半,还有四五个人去拖田氏,想拉着她一起离开。
锦儿哼了一声:“站起来,如果你自己站不好,还能指望谁能扶你一把吗?人,始终只能依靠自己,尤其是女人。”
屋里只有她和锦儿了,她双膝一软就坐倒在地上,全身都抖个不停:“怎么办,怎么เ办,怎么办?!”一面说她的泪水就一面流了下来。
从前的锦儿就不是他能十成十捏在掌心里的,如今的锦儿更像天上的云,看是看得到,你想捉到那可真得难上加难。
但那也要怎么เ看,他和锦儿可是夫妻,开个小玩笑无伤大雅吧?对吧?他眨眨眼睛,再看一眼锦儿心里有点不确定。
他伸出手去,却没有握锦儿的手,只是停在锦儿的面前:“我们是夫妻,夫妻就是一体的。”
他说到这里微微的动了动身体,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柔柔的落在锦儿的脸上:“所以,不要再对我说那些交待的话;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就是我的。”
沐坚闭上了嘴巴却还是不情不愿。
沐夫人轻轻的拍拍他的手:“好了,不要说那么เ多;也不过打开一坛酒罢了;嗯,你姐夫过府总是客。”
她直直的扑过来,金敬一只能松开锦儿并错开一步,但并没有远离,就是怕她们母女再因为太过激动有个好歹。
“女儿——!”沐夫人冲了出来,看到锦儿的时候身子却猛得停下,扶住身边的柱子身子抖个不停,上上下下的打量锦儿,然后泪水泉涌而出:“我苦命的女儿啊!”
锦儿这才感觉马车不动了,因为莲香的声音有异,所以她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的抬头——不大的功夫已经让她明白,到沐府了。
她连忙轻轻推了一下锦儿:“夫人。”
锦儿更不认为ฦ莲香是个ฐ好姑娘,所以才懒โ得相劝呢:如果相劝的话,只怕莲香会认为她另有所图,立马生出异心来害她。
等到莲香真得明白过来,只怕她那ว个时候悔之晚矣;但,那与锦儿何干呢?是莲香一心相求的。
昨天金府的主子们哪还有心思理会刘姨娘,心思全在锦儿的身上。
田氏迟疑看看金敬一:“刘ถ姨娘有喜了,老爷。昨儿大夫查出来的,本来奴婢就应该报于夫人知道的,但是昨天事情太多。”
五年啊,锦儿吃尽了苦头才回来,他想他应该做得就是给锦儿一个温暖的家,让她知道她回来是对得。
所以他才开口说他可以为证,他才言明他相信锦儿的清白:锦儿的清白是不是完全无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其它人再也无法拿此事指责锦儿。
“贱妾是白长了眼睛,贱妾是白长了耳朵,对沐夫人做出那样该死的事情来。”她说到这里泪水长流,看上去仿佛真正的悔恨。
“太夫人,大老爷,都是妾的错;妾也是一时错听姑奶奶的话,以为现在的沐夫人是假的,或是有什么猫腻,才会糊里糊涂ิ的过来质问。”
她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就好像是早春的第一缕风,虽然不像北风那ว样的冰冷,却也缺少暖意。
就算身穿劲装ณ背插宝剑,那也只会让人认为是这个女孩子喜欢这样的装束,扮一回大侠罢了。
此时她认为ฦ到了她要开口的时候,马上移步上前:“妾听说府里来了一个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我们金家的大夫人,所以过来瞧瞧。”
凤四姨娘还是聪明的,刚刚不开口只是想看李金氏的笑话:在太夫人面前得力的人只要有一个就足够了,多一个人就会分薄了好处。
敏儿冷冷的道:“你不用开口,我当然知道你是有头有脸的人——太夫人身边的伺候的人嘛,哪个看到你不要远远的叫声嫂子。”
她现在还是想抬出太夫人来。
金敬一看看谈秋音,知道她在母亲面前想必是说了他不少的好话,不然今天不会如此容易过关的。
她一口就答应让金敬一把女儿接回去,还真得让金敬一有些意外;他认为谈夫人怎么也不会这么轻易答应他的。
“等我一上午嘛。”他看着锦儿:“我和母亲已经说过了,她不会再来说那些让你伤心的话了;可是,你以后也不能那样气母亲。”
金敬一连忙拉住她:“我知道错了,锦儿你就饶过我一次吧。”他看看天色:“我有事要出去,然后我会在午时前后赶回来,我陪你一起回娘家好不好?”
锦儿已经步出房门:“我当然是金家的大夫人,只是老夫人不承认我是您的儿媳妇,我也不好违了你老人家的意。”
她微微一顿:“沐锦儿,也就是你自承不是我们金府的人……”
她听完锦儿的话后,见金太夫人并没有让人阻止锦儿,便叫住儿子和媳妇:“沐夫人真是改了性子,泼辣的哪里像是书香门第的女儿。”
但原来的沐锦儿不是这样的性子,虽然不是个任人揉捏的性子,但绝不会如此轻易就让人动手。
“五年来我时常在佛前为ฦ你请愿,天天念叨着让佛祖保佑你的平安,盼着你能有一天回来我们一家团圆。人心都是肉长得,锦儿,母亲怎么会忘了你的好。”
太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五年来,你也吃了不少的苦吧?我看你的手,都不像原来那样,比起我们府里的粗使丫头还不如。”
媳妇子根本不是莲香的对手,不要说是她一个人,就是她两ä个莲香都能稳占上风。
打人也不白打,至少有一样她现在心里有底,在金府里她单打独斗的话,怕是没有哪个ฐ媳妇或是丫头能是她的对手。
她在枕头上抽出一块帕子来丢â到女儿的膝头:“任性的回转娘家,那你可想好接下来要如何做了?你也是知道你父亲不在府中ณ,你大哥倒是今天才去京中ณ。”
“你做得太错了。”谈夫人听完女儿的话有一阵子了,由着女儿哭了半晌也没有劝解一句,反而开口就是责备:“你做为一个妻子,不认为如此十二分的不该嘛。”
谈秋音点点头没有说话,心更沉下去一分;因为她很清楚金敬一在什么时候才会走路如此的规行矩步:生气,极为生气的时候。
金敬一终于放下帘子走了过来,一步一步走得很平稳,脚步声也不重;走到谈秋音的左ุ侧他坐下来,取过补品来尝了一口:“很好吃。”
谈秋音偏过脸去:“不知道沐夫人所指得各退一步是什么意思——其它的先不说,妾只想知道,沐夫人认为金家的主母、敬一的正妻应该是哪一个呢?”
最为主要的是,谈秋音真得很无辜。
“锦儿害怕,可是那人说要证实锦儿不是强人一伙的,就得杀掉那几个ฐ人;不然,他就会杀了锦儿。”
锦儿睁开眼睛看着他:“过去了吗?予你们是不是过去了我不知道,可是那一幕予锦儿却没有过去,,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在锦儿的面前。”
她说得是您而不是夫人,听得锦儿唇角闪过一丝的冷笑:主人们的心思就是这些丫头们的话,只要金家的主子们不承认她,这些仆从们是不会认她为主的。
丫头施ๅ一礼也不多话,在前面引路:“老爷在等您。”
都应该是夫人吧?但是自家老爷只能有一个ฐ妻子啊。
“那人说她是、是今天来的这位夫人的人,她说只要她一说夫人就会知道的。”门子也是一头的汗,此时此地他真得不知道如何称呼了。
金敬一向母亲悲呼一声:“母亲。”明明就是锦儿啊,因为锦儿手中ณ之物就是他和她新婚第二天弄出来的——荷包当然不是,但是头发却是那天清晨梳头的时候拣起来的。
沐锦儿一笑没有收起荷包,把它递向金敬一:“太夫人说了,此物不足为凭且还是金府的东西。”
在原本应该有痣的地方,是微微有些隆起的泛着一点白的肉,蜿蜒扭曲。
不除了那ว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外什么เ也没有。
“免得回去喝不了一口热茶,就被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儿。”她说到เ此处特意看看太夫人:“也不是一两次了,我是真得怕呢。”
太夫人的脸有点挂不住了,她做过的事情心里有数儿,最主要的是她自己也过不了自己良心那一关,因此她偏过头去避开了锦儿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