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下午我魂不守舍，一直在等rene的回信。可是，他的头像——那只调皮的桔子——始终灰暗。
“rene,听说沥川回瑞士了？他没出什么事吧？”
“好久没听到เ你的消息。你好吗？”
“hi”
“我是男的，你是女的，请问，我们怎么会是兄弟？”他说。
我慷慨激昂地念完誓词，却现沥川侧着身子，在一边看我，连连冷笑。
接下来，我有整整三天，没看见沥川。
我点点头，出门招出租车。
“不关你的事。”
“出去干什么？”
这当然不是最恐怖的事。
十七岁的时候我月事正常，一月四天，不多不少。比我认得的所有同龄人都轻松愉快。十七岁以后，我月事紊乱，不但日头不准，且来势汹涌，特别是头两天。头昏、恶心、呕吐、小腹痉挛——教科书上说的不良反应——我都有。一个月总有七八天的日子，一阙不振。
“还有，为什么，你的耳朵需要那么多耳环？我看着都麻烦，难道你戴着不麻烦？”
大概觉得我的解释特实在，他放下了这个话题。
“那ว就放在这儿吧。没人逼你喝完。”
然后我说：“不成，我喝不下了。”
然后，我拨电话找明明。听见老友的声音，明明一阵尖叫。我面授机宜，三言两ä语，求她帮我圆谎。一切交待完毕，我收线，转过头去看沥川。
我姨妈属于这种人，当事时很糊涂ิ，你只要多给她五秒钟去想，她就会变得格外聪明。我知道我再说一句话，姨妈就会问明明家的电话号码，那时，我就穿帮了。
我追下去，向修岳道谢。他说，不客气。
“刚下楼，你没碰到？”
“姓谢。”
“小姐，我是苏群，王先生的工作助理。请问小姐贵姓？”
我小声说：“沥川，快上车，我们快走。”
那辆奔驰车在我们面前停下来，似乎等着我们把车开走，把车位空出来。
小童还想细打听，小叶忽然问我：“小秋，你认识他吗？”
“不知道。萍水相逢，问这些细节干什么？”
“英语。”
她眉毛一挑：“哪个语种？”
我还在跑步，正在通过一个ฐ很小的十字路口，听见沥川的声音，忘了看灯，一辆车从后面驶来，嘎然而止，里面的司机冲我破口大骂：“龟儿瓜婆娘，男人死了嘛啷个嘛！”
我赶紧退回人行道，乖乖等红灯。
“这么晚，你还在外面？”重庆司机的大骂，沥川ษ显然听见了。
“我……”咽了咽口水，“跑步来着。”
“看见你还在网上，以为你没睡。”他说，“安眠药吃光了？”
“嗯。”
“深更半夜地你还在外面跑步？知道外面有多乱ກ吗？马上回家，听见没？”这人一定是喘过气来了，口气顿时就横了。
我想说，要你管啊，你是我什么人啊，关你屁事啊。转念一想，阿弥托佛，我谢小秋不跟病人一般见识。
“我正往家里跑呢。”
温州回来之后，沥川铁了心的要和我了断，从不给我打手机。现在惠然来电å，我顿觉受宠若惊、三生有幸、大有戚戚然不胜感佩之ใ意。
一溜烟跑到回公寓，打开铁门，顾不上喝水，我坐在床上对手机说：“沥川，找我啥事儿？”
“没什么事……”
“你好些了吗？”我还在喘气，“可以多说话了？”
“好多了。”他顿ู了顿，说，“我只是偶尔地需要一下呼吸机，一、两次而已๐，你别听人家乱说，别想得那么เ严重。”
我承认，呼吸机的事儿，不能上网看多了图片。
“沥川……”我问：“那ว你，是不是很痛？”
“哪里很痛？”
“他们……是不是将一根管子——”
他迅打断我：“不痛。你的想象力不要那么丰富，好不好？”
“那你的全身，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了。”他说，“现在挺舒服的。”
“你挺舒服地……躺在医院里？嗯？沥川，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话吗？”
“嗯。平时我很忙，没时间休息，现在正好趁机休息一下。所以，你不要担心。”他在那头，轻描淡写。
“对不起，今天我脾气了。我声音是不是很大？说话是不是很粗暴？你是不是很生气？”完蛋了，彻底琼瑶了，真是一点脾气也没了。
“小秋，”他一字一字地说，“永远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打电å话过来？安慰我吗？”
“我只想告诉你我一切平安，让你放心。”
“什么เ时候可以出院？”
“还有一段时间。”
“那就是说，你还病着。”
“小秋，不要老是纠缠这个话题，好不好？想点开心的事。”
“你都病了，还要我开心，你以为ฦ我不是人啊！！！”嗓门又高了。
“……”那头不说话了。
“沥川，你说话！”
“……继续moveon,听见没？”
我觉得，他的病一定是好多了，不然口气也不会那么凶，而且，还有点不耐烦。我在想，我要不要又跟他吵。
还是不要了吧。
“行啊，今晚我就找男人去。”我生气，“那个ฐ物理博士刚刚送我回来，我这就打电å话，问他今晚想不想要我。反正跟你在一起，两瘦人儿，我还嫌咯硬呢。”
“要你moveon，不是要你乱ກ来。你想得爱滋病啊。”他又数落我。
“沥川，”我认真地说，“给我五年好不好？让我好好照ั顾你。我只要五年。五年之后你若还要我走，我一定走，绝不和你闹了。”
很久很久，他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