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笑啊赵哥，怎么还麻烦你去送来顺？他不用人送的。我告诉他，你别费那心思了，现在我还不想操心这事儿，再说，我就是想找对象了，也用不着你们操心啊，国家都号召自由恋爱呢，我得自己去找，你们这么办跟旧社会包办婚姻有什么两样？说小了你们这是插手子女的婚姻ี，说大了你们这是犯法啊，干涉婚姻自由啊。我爸爸不说话了，他似乎觉得我说的有些道理，可是脸上的表情还是讪讪的，不甘心的样子。我就给他分析，我说刘老师那天为什么说那么เ多废话？什么เ先富起来，什么车都置办上了，这分明是看好了我的钱嘛，这样的丈人我能ม要吗？我爸上火了，一拍桌子说，人家刘老师不是那样的人，他三十多年的老党员觉悟就那么低？反正刘梅这闺女不错，你再好好想想。气哼哼地走了。
“大宽吗？”竟然是可智的声音，“来顺ิ开学了，我把他送去学校了，是跟老爷子一起去的，哈哈……”
驴四儿推门进来，他好象不明白这里生了什么เ，冲我一抱拳：“宽哥，谢谢你给我的BB机。”
金龙悻悻地扫了王东一眼，颓然倒在了沙上：“明白了，我金龙错了一把，在你们的眼里就永远是泡狗屎了。”
“在乎，可我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去打死他吧？”
棍子似乎不相信我不关心这事儿，一愣神：“宽哥，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在乎？”
兰斜ฒ眼还在喋喋不休：“大宽我插个ฐ嘴说点儿别的啊。是这样，我跟金龙合伙做买卖不假，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你想，那几年咱们下街是个ฐ什么เ情况？一哥不在，你不在，我所有能用得上的兄弟都不在。家冠在，可是我想做点儿小买卖不受人欺负，能去找他吗？那时候除了家冠，也就是金龙在街面上还有点儿‘煞威’，这小子对我还算客气，我就去找他了，正好他也有找个ฐ人合伙的意思……算了，你明白就好。我知道你想收拾家冠，这正是一个机会，你可以趁这个时候……”
我的脑子忽然有些空，这么เ快家冠就完蛋了？这还有什么意思？
说到我妈，蒯斌遮遮掩掩地说，你妈那是把心里的不痛快都积攒到一起了，你哥的死不过是个引子。
蒯斌减刑释放已经两年多了，他来看过我一次，满面春风地说他已经响应国家号召成了光荣的个ฐ体户。
“小黄楼……”我舔了一下嘴唇，“就是那个叫杨波的姑娘有消息了吗？”
“魏三判了，多少年不清楚，在咱们那边的劳改队。强子没事儿，还在孙朝阳那里。”
一听王东的名字，我的心情一下子坏起来，刚ธ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紧ู了：“你跟他见过面儿？”天顺嗯了一声：“见过，放茅的时候在厕所那边见过，很漂亮的一个ฐ兄弟，”天顺翘一下大拇指，就势一横旁้边几个支着脑แ袋往这边看的秃脑壳，“都给我趴回窝里去！妈了个逼的，全他妈人来疯。想看热闹是不？没戏，这是一哥他亲弟弟！”他似乎很健谈，拧一把鼻子，拉我坐到他的铺位，说得眉飞色舞，“大宽，一哥可真是条汉子！我还没来的时候就听金高对我提起过他，金高去过你们那ว儿，在你们家门口接触过一哥……呵，这我就不说了。金高尽管嘴硬，可是心里还是拿一哥当好汉看。后来我们这帮人全进来了，大概你能听说过我们的事儿，就是跟蝴蝶一起砍了一个混子那ว事儿。一开始我们都判ศ了，蝴蝶两ä年半，我和金高他们都判了一年。这不，开春的时候监狱里搞了个检举揭运动吗？我们就都被人给检举ะ了，又了回来。蝴蝶本来留แ在这里干‘劳动号’在看守所服刑，被自己的一个伙计给‘造’了一把，闹了个抢劫，就在隔壁呢，跟王东一个号儿。蝴蝶是我们的大哥，他跟我说过，王东是个不错的兄弟，可能跟你有什么เ误会，等你来了，他要亲自跟你解释……哎，不对啊，刚才我说的是一哥，这怎么เ又提起王东来了？操，坐牢把我的脑子给坐乱了。一哥可真牛啊，他在这里的时候没有不佩服的……”
天顺笑了笑：“没什么，刚来都这样。你的案子我多少知道点儿，你同案王东就在隔壁。”
金龙黄着脸看我，他似乎知道此刻我在想些什么，知道自己在这个ฐ当口不应该说话。
妈的，临走沾我便宜！我凭什么给你们家祖先上坟？我讪笑着挂了电å话。明白了，钢子的眼睛不是我哥挖的，魏三进去了，王东进去了，钢子也进去了，杨波离家出走了……杨波跟她养母的关系一直不好这我知道，可是我没想到เ大过年的她会离开家，她也太任性了。既然钢๐子的眼睛不是我哥挖的，为什么钢子要找我哥拼命？当时到底生了什么？我哥不明不白地躲在外面干什么เ？我断定我哥肯定还干了什么别ี的事情，不然依照他的脾气，他是不会连年都不在家过的，他已经连续两年没在家里过年了。回到เ那间房子，我躺在床上不停地思索，我是否应该在过年的时候回家一趟？我们家有两ä个儿子，一个也不在家总归是不好，街坊会笑话我们家，他们会说老张家一个“活不好讲”，一个小流氓……不对，应该是两个ฐ畜生。
我爸爸没在家，屋里的灯黑着，我妈一个人躺在床上，厚厚的两条被子盖着她，看上去就像一座小山。
林宝宝应该是心里委屈，去跟她爸爸多诉一会儿苦去了吧，这么一想，我放了一下心，她那么大的一个人了，应该知道什么时候回家的。我瞅了瞅空荡荡的胡同，一摇头进了我们家的胡同。王东可真有意思，我那天不过是打了你几拳，踢了你几脚，至于这么记恨我嘛……想起那ว天的事情，我的心中闪过一丝内疚，我也太不应该了，对待自己的兄弟哪能下那么เ狠的手？可是那天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金龙已๐经那样了，你还打，而且是为了那ว么一个不自重的女人，这样的事情如果传出去，我们这帮人还怎么混？该打！管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呢。我骂声操，一跺脚进了我家的院子。
杨波也不在半道上截着我了，尽管我每天还是要从小黄楼那边走一趟，她仿佛知道我们厂放假了。这些“糟烂”事情似乎故意要赶在一起折磨我，我哥在腊八那天不知道因为什么เ惹我妈生气了，我妈又开始腰疼，王东躲避豺狼似的躲避着我，杨波也不来见我……杨波的脑子里到เ底装了些什么？她为什么不像以前那ว样到处找我了？难道是因为那天我对她实施了“江湖义แ气”？不会吧，那天的情景历历在目，是你主ว动要跟我搞江湖义气的啊……难道是因为我那ว临门一脚射得太难看？这就更扯淡了，你知道个屁，难不成你是个像王娇็那样阅人无数的“笆篓”？我决定去她家楼下喊她出来见我，尽管我知道她爸爸出差回来了，我依然要去，我不怕她爸爸再让我好好“斗ç须”，我要尽快跟她搞一把正宗的“江湖义气”。
我一直想去找一下王东，我不想提那天我打他的事情，我只是想跟他一起坐坐，像从前那样。
我抬手摸了摸他软如棉花的肩膀，挥挥手转身就走，心空得就像吃了很多又吐干净的感觉。
其实这样的结果一直是我想要的，可是现在我竟然没有一丝快感，有的只是一种无奈与失落。
已经快要接近我的那个ฐ人贴着墙根走了几步，突然转身，惊兔一般冲向院墙，翻身跳了出去。
我说：“你别ี管了，赶紧走。”
“老斜，我还没问你呢，”我哥冲兰斜ฒ眼一正脸，“一大早的你来找大宽干什么？”
要了半斤油条几个ฐ馅饼，我招呼一身雪泥的兰斜眼一起吃，兰斜ฒ眼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嘟็囔：“还吃呢，这一跤把去年吃的都跌出来了……”凑过来抓了几根油条，呼哧呼哧地往嘴里戳，噎得直翻白眼。我问站在杨波后面笑眯眯地看着我的哥哥：“宝宝和来顺呢？”我哥不回答，冲杨波的后脑แ勺直吐舌头：“哦，哦哦，很好，很好啊……”兰斜眼好歹把塞住喉咙的油条咽下去，捧起饭碗猛灌了几口豆汁，摩挲着脖ๆ子笑：“老二有本事哎，老二肚子里有牙，说那什么就那什么哎……”杨波歪着头，看看我哥再看看兰斜ฒ眼，脸一下子红了：“到底哪个ฐ是大哥呀？”“都是都是，”兰斜眼又来抓油条，被我哥一巴掌扇到เ了一边，兰斜ฒ眼嘿嘿地笑，“我没说错，你是大哥我也是，我可没说我是叔叔，尽管我真的是叔叔。”
我有些不太相信，这怎么可能？盯着家冠的眼睛，说：“他跑哪里去了？”
我让家冠他们都回家，一个人在胡同口站了一会儿，低着头往家走。家冠在后面喊我，我回了一下头：“你怎么还不回家？”家冠说：“我刚想回家，忽然想起一个事儿来，过来跟你说说。”见我不吭声，家冠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扎卡出来了。”我一怔：“什么意思？难道他也进去过？”家冠说：“我也是刚刚ธ才知道的。他进去好几个月了，什么原因不清楚……反正昨天他放回来了，我在街上看见他了。我上去揍他，他说别打了，我在里面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你们老大挨的那一石头是我砸的，我交代过了。他妈的，原来那一石头是他打的，还真想象不到呢。我说，那时候一哥还不认识你，你凭什么砸他？他说，他早就知道一哥控制着这帮炒栗子的，想给他来个ฐ下马威……宽哥，咱们得理解他啊，将就他那德行，什么เ是下马威？就是砸黑石头啊，哈，操他老娘的。我就揪着他去见一哥。老混蛋很机灵，一蹲身子蹿了，抓都抓不着。”
王东扎煞着胳ฑ膊，任凭我来回地提溜他：“像个男人行不？像个男人行不？”
我劈手揪住了他的衣领ๆ：“想找死是不是？”
“他不是住在那个ฐ瘦猴子福根家吗？”王东把他的衣服往我的身上披，“这么冷的天，你光着个膀子干什么？怎么，瞧你这意思，金龙出事儿了……哎，你不会是想收拾他吧？别ี这样，我觉得那伙计还不错，别伤了和气。”我把衣服揪下来摔给他：“别想那么多。是这样，金龙这小子最近在‘滚’一个叫刘鸿福的人，刘鸿福开了个饭店，他赖上人家了，这几天住在他那里。我听福根说，姓刘的想找人收拾他，咱们得去看看，可别ี出什么乱子。”“不会吧？”王东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拉我往雨淋不到的地方走了两步，“金龙是个有脑子的人，别人想收拾他，他会看不出来？”我掂了掂包着砖头的褂子，沉声道：“别管那么多了，这事儿咱们无论如何得去看看。一起玩儿的，谁被欺负了也难看。”王东不说话了，大步往外走。
我说：“少废话。你就告诉我，金龙现在住哪里，他告诉你没有？”
林宝宝吃惊地望着我，嘴巴๒张得像煤窑：“你生气了吧？你怕你哥……你怕我当寡妇。”
我说，你是曾经的破鞋，生命中尽情狂欢之破鞋，生命中无限孤独之破鞋。
我怅然若失地停下脚步，盯着她的背影，心慌，脑子空，口水流了一下巴。
杨波似乎被我传染了，也跟着踮了几步，冲我笑笑，转身加入了一群姑娘的队伍。
我瞥一眼铁子，拉着烂木头出去了：“找我有事儿？”烂木头冲我庄重地一瞪眼：“瞧你这脑子，昨天你不是还说，让我去大马路那边侦察一下，现在是谁在那里控制ๆ海货市的嘛，忘了？”我笑了：“木哥很办事儿啊，那边你去看了吗？”
“我去看了，没他妈一个猛人，就关凯一个半吊子在那里支棱着，不顶事儿。”
“关凯是谁？”好象我以前听谁说起过这个ฐ人。
“大马路那边的坐地户，梁水没出事儿之前他跟梁水混过一阵，后来‘放单’了，谁也不靠……”
“我想起来了，继续说。”我记得蒯斌提起过他，那是个ฐ要钱不要命的主儿。
“就这些了，”烂木头一挺胸脯，“宽哥，下命令吧，木头我赴汤蹈火。”
“别这么说，”我把烂木头的脑袋划拉到我的面前，小声说，“先别ี动他，下个ฐ月你去找他一下，告诉他，你代表的是我，让他给我办几个摊位，我要过去卖鱼，辛苦费我给。如果他让你去找市场管理所，你直接就走，过几天咱们直接‘办’他个现成的。记住了，一个人也别带，就你自己。说话要客气，甚至他揍你，你也不要还手，后面的事情由我来处理。”
“明白了，我随时听候你的调遣。”烂木头很勤快，转身要走，我一把拉住了他。
“还有，让你那帮小兄弟别来这里瞎晃荡了，拿下大马路以后，都去那ว里上班。”
“行，”烂木头回房间抓了一盒烟就走，走到门口，回头冲铁子一呲牙，“老铁ກ，少喝点儿，还得做人呢。”
铁子一怔，苦笑不得地摇了摇手：“我知道，谢谢你啊。”
烂木头一出门，我拍拍铁子的肩膀说：“怎么样？去大马路那边跟着烂木头干去吧？”
铁子连连摇头：“饶了我吧你就，我不给‘迷汉’打杂，不去。”
我摊摊手说：“那我就没有办法啦，眼下就这么点活儿。”
铁子好象被烂木头刚才的那句话搞得很难受，站起来喝了一杯，抹抹嘴说：“我走了，以后再跟你联系。”
铁ກ子走了，我坐着没动，脑子像是被一把笤帚扫着，空一阵乱ກ一阵。
老板想进来跟我聊上两句，见我瞅着天花板呆，悄没声息地退了出去。
外面有汽车驶过，车灯让屋里黑一阵白一阵，恍恍惚惚的，郑奎到底做了什么？
第二十五章我终于见到了杨波
烂木头不知从那里弄来了一个ฐ保险柜大的破录音机，支在库房门口，整天咿里哇啦地放杰克逊的歌，惹得驴四儿时不时地扯起驴嗓子跟着吼：“逮，啊逮，啊逮啊逮！我逮你个驴操的啊逮啊逮——”脖子上青筋暴凸。烂木头个很赶时髦，头上扎一根日本武士那样的带子，在库房门前的空地上大跳霹雳舞，跳到เ兴起处，怪叫一声，躺到地上，用脑袋杵着腥臭的地，陀螺似的一阵猛转，往往是几圈下来，头顶上的毛就少了一些，跟得了鬼剃๙头似的。王娇好象也到了情期，经常啊呀啊呀地叫唤。有人跟她讲价，有人多看她一眼，走路不小心滑了一下，或者看到一个长相奇特的男人，她都会响亮地叫起来：“啊呀！”魏三倒是矜持得很，不管什么天气，总是捏着把扇子优雅地在眼前晃，不时来上一声“哈”，让人感觉莫名其妙。
有时候，我会望着清幽的天空想，这帮孙子尽管闹得欢，可他们全是我的玩具，这事儿真他妈的不错。
闲下来的时候，我就想杨波，想所有我曾经见过的漂亮女人，心中的空虚浪潮一般阵阵袭来。
王娇็跟魏三“分家”了，她在市场东头租了个门面，雇了一个ฐ长得像林黛玉的姑娘帮她卖货，那姑娘可真漂亮。
从监狱出来这么长时间也没找到杨波，我几乎放弃了对她的奢望。我想，这事儿也许就跟可智老哥说的一样，我跟她没有缘分，她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ฐ过客而已。这样一想，脑子就轻松多了，有一种挑夫行走万里突然撂了挑子的感觉。
那ว天烂木头跳完霹雳舞，甩着一身臭汉来找我：“宽哥，你得帮我劝劝王娇。她怎么了？见了我就跟见了臭狗屎似的。哪能这样？大小我跟她还曾经有过那么一腿，现在这样，这不是绝情抛夫还是什么？”我说，人家现在看上我了，你也该退居二线啦。烂木头委屈得想哭：“别闹了宽哥，你会上她的钩？我又不是不了解你……得，你不管拉倒，早晚我给他来个霸王硬上弓，不弄废了她吃饭的家伙，老子不活了……”见我乜着他笑，烂木头一横脖ๆ子，“你也别ี跟我装ณ纯纯，奔三十的人了，还是个老处男，亏不亏啊你？这样，这不是王娇那里来了个林妹妹吗？挂她！你也别觉得愧疚，没什么เ，她闲着也是闲着，你不挂她有人挂，没看见市面上那么多色狼嘛。被别ี人抢了先，哭都来不及。你其实是在帮她呢，被挂在你的手上等于是你在为ฦ她上人生课，这对她将来防狼是很有必要的，这种利人又利己้的事儿为什么不做呢？也算是对社会的一点贡献嘛。”
我说声“大哥，我比你明白”，狗撵兔子似的赶他走了。
搓着头皮想了一阵，我去了王娇的门市，王娇不在，林妹妹坐在里面看书，外面阳光灿烂。
我站在门口咳嗽了一声，林妹妹拘谨地站起来招呼我：“宽哥来了？”
我说，我来看看你。心一抽，感觉自己的眼睛比外面的阳光还炽热，烧穿了她的衬衫。
经过一番努力，林妹妹终于跟我搞了“江湖义แ气”。那ว些日子我像是中了毒，白天装得若无其事，晚上就跟她粘在一起，把“江湖义气”搞得一塌糊涂ิ。我对我爸爸撒谎说一个朋友买了房子，出差了，家里搞装修，让我帮他看房。偷偷在外面租了一个ฐ房子，跟林妹妹同居了将近一个月。她很勤快，下了班就回家洗衣做饭，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看见我回来就红着脸笑。我现她尽管平时稍嫌腼腆，搞起“江湖义气”来比潘金莲加上陈圆圆还要厉害，只要一沾床，立马换了模样，让我怀疑ທ眼前这个ฐ时而横刀立马时而泥鳅翻江的女人是否得了花痴。她娇喘滴滴，香汗淋漓，表情且喜且悲，十分逗人入境。
那ว些日子平静如镜，白天在市场忙碌，晚上跟她玩弄“江湖”，那大概ฐ是我一生中离幸福最近的日子了。如果不是我终于找到เ了杨波，我想我会跟她结婚的，如果政策允许，也许我们会有一大帮孩子。杨波的出现，让林妹妹一下子飞走了。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九月底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因为外地一个客户欠我的钱，派人去要，他推三阻四，我想亲自去要。在轮渡上，我正扶着栏杆看那些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鸟儿，后面船舷上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我不由自主ว地走了过去。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姑娘一条腿跨过栏杆，一条腿搭在栏杆里面，望着灰蒙蒙的大海啜泣。我的心一紧，什么意思？她不会是想要跳海自杀吧？我没敢贸然过去，蔽在船舱壁上观察她。姑娘啜泣了一会儿，提一把裙子，把那条腿搬回了甲板。
我松了一口气，啊哈一声，冲她踱了过去：“刚才你吓了我一跳呢，为什么事儿伤心？”
那ว姑娘一抬头，我的心一下子停止了跳动，杨波！
几乎同时，杨波认出了我，眼睛猛地瞪大了，双手掩着嘴巴，身体剧烈地一抖，蹲下了。
我像是被人使了定身法，想要冲过去抱她，可是我拔不动脚๐，就那ว么硬硬地站在那ว里一动不动，心就像是被一只锥子扎着，脑子也在刹้那间空了。杨波蹲了片刻，哇地哭出声来：“张宽，你这个天杀的啊……”我感觉自己就像突然被炮弹打中ณ了，千疮百孔的身体里仿佛有一万只箭射了出来，全身冷得厉害，脸像牛皮一般麻木，心脏ู在嗓子眼里堵着，浑身颤抖，眼泪滚滚地从我的脸颊滑落。杨波站了起来，她的嘴唇哆嗦着，幽灵似的向我靠近。她的动作慢极了，跟电å影里的慢镜头一样。
一排巨浪猛地扑向船舷，飞溅的浪花将杨波包围，她就像天空中突然出现的一只大鸟，哗地扑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