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完颜婷回头一看，顿时一惊，这悄然而至的不之客正是曾跟燕老鬼在一处的美貌道姑。此时再见，她却是一副洒脱却又不失雍容的贵妇装ณ扮。完颜婷对她并无恶感，但想起当日余孤天说的话，还是蹙眉问道：“你当真是逍遥主吗？怎么เ找到了此处？”
完颜婷正端坐在花厅内摆弄那只天香宝囊，闻声忙合上那对木匣，拈起桌上的一对银筷，头也不回地向身后的一道影子掷出去。只听“铮铮”两ä响，银筷全打在花厅外的砖地上，那道窈窕倩影依旧静静凝立。
那时候他还是个病弱少年，跟着茶隐在锁仙洞中修习道家内功，那个ฐ奇怪的徐伯伯总是眯起眼，静望星空。那晚，因为林霜月没有来，让他心内颇有些怅惘。徐涤尘便仰望着苍穹上的点点繁星，悠然对他说：“你的生命是什么？”卓南雁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愕然摇头。徐涤尘照ั旧望着耿耿银河，缓缓地道：“月牙儿的生命又是什么？月牙儿于你来说，似乎非常非常重要，但对这寥无际涯的宇宙呢？”
耳畔还是隆隆的金军战鼓之声，卓南雁将目光从苍茫的长江移到星辉闪耀的浩渺夜空，不知怎地，忽然就想到了少年时，徐涤尘跟自己说过的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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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个屁！”莫复疆拧起眉毛，“南雁跟虞军师早定了计，岂能胡乱更改？”莫愁连遭训斥，了脾ຆ气，冷笑道：“大雁子跟虞军师全都太小心了，本状元乃归心盟主，这就拍板定夺，不必留แ人镇守啦！”
此刻远处的金鼓之声忽歇，溪边悄寂无声，却弥漫出一股难言的惨烈血腥，隐隐地，似有无数凄恻的哭号呐喊直冲天际。
跨过一道小溪，便见溪畔血水弥漫，几十个百姓和几名金兵的死尸纵横交枕。那几名精壮男子都是脑浆碎裂，一看便知是被金兵用他们最喜欢的敲脑แ酷刑处死的。十几个年轻女子的尸身均是裸的，地上更有几只血淋淋的女子手臂，有一只斩ล断的手臂内兀自环着一个婴儿。那婴孩肠子滚出，头脸上血肉模糊。
海风怒啸着掀起如山巨浪，直向“镇海龙”拍来，咸腥的海水直灌人李宝的嘴中。李宝兀自大笑不止：“打吧，老天爷！老子破敌之ใ心坚如铁石……”话未说完，一座小山般的浪头劈面砸下，将他击得滚倒在甲â板上。李宝挣起身来，又挺胸大笑：“老天爷，你这些风浪ฐ算个ฐ鸟！便再猛厉百倍，老子也要去唐……老子也要击破金狗……”
“老天爷，你莫不是要这大浪试试老子的心诚是不诚吗？”惊天动地的风雨中ณ，众人见他如此狂笑，均觉骇异。
二人凛然对峙，崖顶便有一股杀气冲天腾起。卓南雁的心神倏忽扩大，自磊落的山岩向外铺张，绕过对面的文主ว，上接远天，下垂碧海ร，一时间便连海畔ึ乱礁、水底游鱼都似与他心神交接。蓦见文主ว目光一灿，喝道：“去罢！”已飞身掠出崖顶，卓南雁忙也腾空纵下。他身子才出崖壁，便见白影闪动，文主已๐凌空掠来，软鞭劈面砸下。
两人各自退开数步。文主自腰间抽出一条紫ใ芒灿灿的软鞭，森然道：“你是用剑吗？”解下腰间佩剑，扬手扔来。卓南雁伸手接过，但觉长剑森寒，显是一把利ำ刃，心底暗想：“此剑锋锐无比，我决不能ม伤了文主！”
萧抱珍长眉一挑，笑道：“既ຂ然卓少侠也去逍遥，咱们正好同路，何必大动干戈？”放开了老何头，干笑着赔礼。老何手抚脖颈่，干咳了两声，嘟็囔道：“你们这些江湖上的大爷，就知道打打杀杀，动不动便要人性命，嘿嘿，跟那大海怪又有何不同……”再不搭理萧抱珍，自行到船上升帆掌舵。萧抱珍讨个老大没趣，不觉干愣在船上。
萧抱珍脸上毫无尴尬之ใ色，柔声笑道：“你去逍遥作甚？”卓南雁白眼一翻，道：“你去逍遥，又有何贵干？”萧抱珍道：“我与逍遥文主有些旧交，这便去探访老友！”卓南雁道：“探访个ฐ屁！只怕你是给完颜亮去当说客吧？”蓦ย地目泛奇光，踏上一步，“还不放人？咱们要不要再打上一仗？”
“小鱼儿又什么呆？”完颜婷“格格”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๐，“你这般风风火火地赶来，却是为ฦ了何事？”余孤天俊面一红，笑了笑，道：“这……这逍遥主不是好人。我怕她要离间你我，在你跟前，所我……说我坏话。”想到这武功高强的逍遥主掌控了自己的绝大秘密，他心内紧，言语竟结巴๒起来。
此时园中岑寂，但见完颜婷含笑俏立，淡淡的暮霭残照中，她身上似是笼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辉光。那ว一瞬间，余孤天忽然觉得周幽王或许没有错，什么王图霸业、锦绣河山，跟眼前佳人这倾城倾国的一笑相较，全都微不足道。这念头虽只一闪，余孤天的身子便簌地一抖，暗道：“完颜冠，你重任在肩，怎地生出如此辱没祖宗的念头！”
卓南雁索性装得惊慌失措，“哎哟”了一声，腰板向后疾折。他艺高人胆大，这一势故意弄险，让碧水剑贴脸掠过，鬓角几缕长顿时被剑气削去。群豪看这一削迅如电å，均自胆寒，又再齐声喊。一道喊声未落，蓦见紫ใ芒闪动，南宫参已闪到卓南雁身侧，紫烟剑疾划而出，那碧水剑则化作一道弧光，倏地缩回他袖内。他先以右掌按剑引卓南雁分心，再以左手碧水剑连环突袭，跟着乘势以紫烟剑施出天星剑法，端的狠辣绝伦，震人心魄。
碧水剑疾转疾削，变动诡异，群豪远远地看不清那条细链，但见这短剑凌空弯转如意，恍似传说中的仙人飞剑，不由á齐齐惊呼出声。
“今日归心盛会，”莫复疆收棒兀立，瞠目喝道，“驼子不会杀你。娄兄好自为之！”他肩头血流如注，但言语豪迈，气势凛然。娄千绝脸如死灰，再不多言，翻身拾起伏魔杖，转身下台。
陡见黑芒闪烁，娄ไ千绝的伏魔杖被远远震飞，一股雄浑劲风劈头砸下。娄ไ千绝心内倏地闪过一念：“死！”他生平杀人无算，此时却不禁浑身酸软，忽觉那ว股劲风顺肩扫下，跟着双腿一痛，已被莫复疆横棒扫倒。
“那这给罗老奉茶之人到底会是谁呢？”虞允文在屋内缓步徘徊，忽向孙残镜道，“雷青焰是何时走的？”孙残镜道：“便在酒宴开始之后不久ื。”虞允文沉吟道：“嗯，雷青焰去而复返，也未可知！”
他思忖良久，这番话剖析得全与形势相符，众人不禁频频点头。
两人在林子里漫步，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萧虎臣忽道：“小子，你何时跟我那小月儿完婚？”听他如此一说，卓南雁不由又惊又喜，愣了愣，笑道：“难道萧先生要给晚辈们做主ว吗？”萧虎臣翻起双眼，道：“那是自然！小月儿脸皮最薄，心气又高，这终身大事，你不提，我不提，难道让她来开口求你吗？”
忽听身侧有人哈哈大笑：“好小子，你这剑法可是越练越精啦！只怕天底下，当得你三尺青锋之人，不会过三人。”正是萧虎臣缓步而来。卓南雁忙迎上前去。因医道与易理颇多相通之处，卓南雁精通易学，跟萧虎臣也能ม说到一处，相处多日，萧虎臣偶有闲心，也时常跟他说些易理。
日暮时分，医谷正堂上破天荒地摆上了一大桌酒菜。萧虎臣师徒陪着莫愁和唐晚菊觥筹交错。许广连说：“这么多年，可也没见师尊如此高兴过！”萧虎臣笑道：“林丫头肯喝粥吃饭，小命便保住了大半条，又有那紫金芝祛毒补气，身子复原便只在旬月之ใ间。这让老夫如何不喜？”
唐晚菊和莫愁没敢进屋，一直在屋外徘徊。听得许广出屋说了林霜月病情好转，两人才松了口气。莫愁自称有功，连呼大医王该当好好款待一下他这个ฐ“小月儿的救命大恩人”。萧虎臣心情大佳，居然好不嗔怪莫愁的大嚷大叫，反命手下仆役即刻๑整治酒宴。
唐晚菊疾步闪去，跟莫愁背靠背地立在一处，却见四周闪动的人影中有胖大和尚、长头陀，更有个ฐ手挥银索ิ的老婆子，正是先前随卓南雁去医谷时，在途中劫杀的那些龙须高手。
陡然间人影闪动，四五道黑影闪入屋来。那女郎却又“格格”一笑：“唐晚菊，你们狗咬吕洞宾，不识好心人，是死是活，我可懒โ得管啦！”凌空跃起，自数道黑影间电射而出，消เ逝在沉沉的夜色之ใ中。
赵祥鹤的全身真气虽已失去十之ใ六七，又被卓南雁紧紧ู扣住腕子，但终究胜在双臂灵便，左掌仍一分一分地向前探去。卓南雁却骨僵臂涩，一身雄浑真气难以施展，只得眼睁睁看着赵祥鹤的手指慢慢向自己咽喉抓来。
此时卓南雁内力虽强，但骨僵脉硬，赵祥鹤却是内力大衰。两人都是此强彼弱，一时僵持不下。这情形便如同比拼内功一般，看似平常，实则凶险万分，且在此紧ู要关头，谁也不能ม收手。
第十二节：难补情天再悟冲凝
厚厚的蓑á衣围拢在身上，卓南雁便觉暖和了许多，倚在墙角，沉沉睡去。
凝香亭内观棋的人中除了赵构父子、沈丹ล颜和汤思退之ใ外，又多了一个妖娆美妇。她一身粉纱宫装上满饰金玉，云鬓高挽，容光照人，媚目流盼间艳色诱人，正是赵构最宠爱的刘ถ贵妃。对局之前，汤思退先让卓南雁和路吟风给贵妃行礼。
太平棋会决战的第二局移到เ御花园中大池塘湖畔的凝香亭内举行。亭外便是碧粼粼的池塘。湖中的白莲红荷本来早ຉ已开谢，再经一夜风雨蹂躏，更是香瓣零落，倒是随风摇曳的荷叶愈挺拔，繁密密地铺满了湖面。
听她哭泣着说出原委，卓南雁心中ณ郁闷陡增，将一大杯酒昂头饮了，叹道：“赵构那ว昏君不过是要姐姐陪他下棋解闷，却耍这些无聊花活，当真让人生厌。”
卓南雁怔怔地摇了摇头。沈丹ล颜忽然一下子哭声愈加凄恻。原来卓南雁前日随口一言，竟是不幸言中。沈丹颜芳名远播，便是深居禁宫的皇帝赵构也得闻其名，闲时常跟身边的宰臣提起她。汤思退八面玲珑，最擅揣摩上意，他办这太平棋会，已有媚上邀功之意，请来沈丹颜这棋坛花魁赴会，更是锦上添花的妙笔。为了让沈丹颜晋身四大棋待诏，汤思退早已暗中ณ做了关照，但凡跟她对局的，都要有败无胜。沈丹颜今日毫无惊险地再胜一局，对手“惨败”之后，愤懑退场之际，口出怨言，才让她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好稀罕吗？”完颜婷低头瞥他一眼，嗔道，“你再胡言乱语，我便将你抛给那群混账。”话虽如此，却见他双眸涣散无光．她心底怜惜顿生，忽想：“我倒宁愿你不会武功，这一生一世，便只有这样乖乖地随在我身边。”
卓南雁被她紧紧搂在怀中，但觉脸颊触及一片软玉温香，仰起头来，恰见她修长的雪颈่闪着玉一样的光泽，黑瀑般的秀迎风轻舞。他心中一动，忽道：“从前几次我救你时，都是我抱着你，这会儿，你可也抱了我一回……”
应恒解开了那两ä人的||穴道，沉声喝问。那两ä人愁眉苦脸，支吾不言。乌禄漫不经心地道：“想来是些蟊贼，须得送交刘知州。应恒，依大宋律法，深夜谋财害命，该当何罪？”应恒道：“这可不知，但来官府馆驿谋财害命的，料来必该处斩。”乌禄道：“那ว便让刘ถ知州从重处罚，一刀一个，全都宰了！”
乌禄垂眸凝视棋枰，蹙眉不言，过得片刻，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抬起头来，眸中ณ喜色闪耀，“好！老弟棋路高妙，最奇的是棋中ณ气象开阔弘大，为乌某平生仅见。佩服，佩服！”卓南雁见他虽以一子憾负，仍是谈笑风生，风度爽朗，也不禁心折。两人客套几句，乌禄才扭头对应恒道：“问问这两位朋友，来此何干？”
卓南雁道：“这些银子本就是在下的！”马刀脸“嘿嘿”冷笑：“死到临ภ头，还敢嘴硬！”俯身瞅了瞅大黑马的后臀，高声叫道，“官马！马屁股上有官家印记！这小子吃了豹子胆，居然偷盗官马！”
当日太子所赠的金银甚多，卓南雁此次出谷，为免事端，只带了百十两散碎银子在身。他眼见银子滚落在地，暗自一凛，忙俯身拾取，猛觉肩头一紧，已被人揪住。却听马刀脸嘶声狞笑：“险些放走了贼人！你这厮在何处抢来的这多银两？”
卓南雁眼见林霜月还未烹茶，只是谈论茶道、品杯述水，便让医王师徒衷心折服，不由暗自微笑：“小月儿为了我这伤病，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难得她一般般一件件地算计得如此清楚！”忽地想到เ当日自己้在大云病苦缠身时，也是林霜月，为了自己的伤病去给茶隐徐涤尘烹茶。其情其景，恍然便在眼前。这么想着，便觉一阵恍惚，蓦地一缕清而纯，淡而悠的茶香飘了过来，卓南雁精神一振，才知汤瓶中的泉水已沸，却见林霜月左手持汤瓶，右手挥茶筅，正自注水击沸。
“说得妙，说得好！”许广连连拍头，犹似醍醐灌顶ะ。萧虎臣细瞧那倒出的中泠泉水，果真清如翡翠，浓似琼浆，不禁拈髯大笑：“妙极妙极，有了这洗水妙法，老夫自可将天下名泉尽数搜罗到此！”
大慧低叹一声，却不再言语。卓南雁等人均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眼见南宫参杀气愈来愈浓，大慧却仍是垂眸静立，都不禁心底为他担忧。
大慧低眉垂目，恍若入定，沉声道：“堡主之才，天下罕见，可惜甘愿为恶，委实可叹！”南宫参森然道：“老和尚此言未免偏颇！这小贼当日在洗兵阁如此辱我，大师亲眼所见，老夫岂能ม善罢甘休？”
林霜月掀起双马厢车的围帷，向外瞥了一眼，低声问：“到哪里了？”车外的唐晚菊在马上纵目远眺，道：“快出临ภ安府了。但愿这一路太太平平地到得医谷，顺ิ顺当当地医好卓兄的病！”
那ว厢车都是八尺长辕，朱红双轮高可及人，有双马驾辕的，有一马独驾的，最后一辆则是三牛并驾的双层拱厢。荷担而归的乡老见了，不知是哪家王公显贵出行，忙远远地躲避。
龙舟转瞬间便冲到了莲池旁。晚霞般的红缎、金浪ฐ状的高台在淡青色的湖水中ณ显得格外刺眼。沿岸百姓喊声震天，金鼓齐鸣紧密得像是连成一片，震得湖水也似沸腾了一般。
……
林霜月忽地“咦”了一声：“这里竟有本教的圣光灵文？”
却见洞内轩敝无比，头顶上无数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在跳耀的火光中ณ闪着翡翠般的瑰丽色彩，左ุ两ä道暗泉蜿蜒而去，钟็||乳|石上滴水如法，与泉水相应，宛若琴鸣。
“只一个忍字即可，这就是朕的半生所得。”赵构挥手命赵瑗起身，脸上却如打通了任、督二脉ำ般的红光闪耀，“对那些跋扈的金人要忍，对那些不安分的文人要忍，对秦长腿，更要忍！朕倒要看看，他会把那些老臣怎样……嘿嘿，朕正等着这一天呢！”
赵瑗忙不迭地躬身称颂โ父皇的笔法，但细瞧那张“百忍图”，百个忍字竟全是一般大小，一种字体，难得他从始至终，都写得浑圆流畅。
“小月儿要杀我！”这念头闪电般划ฐ过，卓南雁便觉一颗心痛得似被巨เ锤击碎，拼力躲避几招，空荡荡的心中忽地生出一股自怨自弃之气，蓦ย然大喝：“既然你要杀我，那便来杀好了！”昂然挺立，竟不再躲闪。
卓南雁大吃一惊，做也想不到林霜月会对他痛下杀手，急忙侧身避过。林霜月双掌疾合，再分开时，已分持新月、青日二剑，双剑连绵刺来。一旁的万秀峰也看得惊诧不已，忙喊道：“卓少侠的第三阵，对阵明教林圣女！”说话之ใ间，十余道剑芒如怒风卷雨，在卓南雁身周疾扫而过。
“那末将便冒死再唠叨几句，”余孤天苦笑摇头，“咱们军心已๐散，眼下已没有一分把握啦！可惜圣上还偏不认输，只管将大棒子往咱们身上招呼。末将今日说了些实话，挨了头一棒子，大人身为兵部ຖ尚书，只怕不久便会挨这第二棒啦！”
这话正戳到耶律元宜心底的痛处。他的眼神一片散乱ກ，愁容窜满了额头眼角，低声道∶“你说得不错。昨晚……大军之中ณ已有数千兵卒逃跑，去投奔完颜雍了。这事圣上若是知晓，断不会跟我善罢甘休。”余孤天早就听说有兵卒逃亡，心底怦然一动，却没应声。耶律元宜唉声叹气地又安慰了余孤天几句，便即辞别而出。余孤天忙起身送他出帐。
二人行到帐外，忽见黑沉沉的暮色中闪过一道人影。耶律元宜心思里翻来覆去琢磨的都是那数千逃兵，觑见有人鬼鬼祟祟，只当又有人要开小差，立时喝道∶“站住！要去哪里？”那身影立时顿ู住，却是个寻常兵卒的打扮，听得耶律元宜喝问，竟迟疑不答。
“你是哪部的？”耶律元宜顿ู时心下生疑，手按刀把，喝道，“到这里做甚？”余孤天忽地一笑∶“石抹辇，又喝酒了吗？见了耶律大人也不参拜！”又向耶律元宜赔笑道，“这石抹辇是末将在龙骧楼ä的亲信，素า来好酒，是末将宠坏了他。”
那金兵双眉一展，忙向耶律元宜行礼ึ，道∶“小人石抹辇，参见耶律大人！”耶律元宜也跟龙骧楼打过交道，见这石抹辇打躬参见的姿势，确是规规矩矩的大金龙骧士参拜之礼，才猜疑顿ู去，苦笑道∶“孤天老弟，你看老哥整日价心惊肉跳，这可是杯弓蛇影啦……”叹息声中，转身去了。
余孤天见他走远，才向那金兵淡淡一笑，道∶“卓大哥，请吧！”
卓南雁在暮色中挺直了身躯，冷笑道∶“天小弟的招子好厉害！”
原来卓南雁失手杀死了义แ弟刘ถ三宝后，心内痛楚难言，都道兵者为凶器，这时结义兄弟在自己้手下殒命，才让他觉出战争的残酷。想到金军数十万人马，虽在采石矶小败，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