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总算安定下来了。我的捷语会话能ม力突飞猛进，我们相亲相爱，感情日笃，但他就是不肯跟我结婚。他说你那么เ漂亮，怎么会愿意跟我这样一个老头子结婚？我说我就是愿意。他说不对，我说那你说是为ฦ什么？他说不知道，反正你们东方人脑子很怪。我想不结就不结吧，我也不能逼他呀。不用交房租，不用交饭钱，已经很不错了。我把他伺候得周周到到，舒舒服服。半年过去了，我压根儿不再提结婚的事儿。欧洲人怕结婚，何必强人所难呢？他是个好人，我们日子过得很快活。有一次，他突然得病了，重感冒，高烧，咳嗽。我寸步不离地伺候着，端茶倒水，嘘เ寒问暖，汤都一勺一勺喂给他喝，见他总不退烧，心里很着急，眼泪汪汪的。他后来告诉我，说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呢。病一好，他就拉着我去登记结婚。我吃了一惊，不知道这又是怎么เ回事？以前缠着他结婚他不结，不缠他了，他倒非要结了。我说你可考虑好，我们东方女人脑子怪。他说不不，是我脑子有问题。登记的当天我便拿到了捷克的永久居留แ身份，接着就申ã请加入捷克国籍，估计很快就能批准——这些都是他主动办的，他怕我跑，护照都给藏起来了。”
“从此，我成了一个捷克出租司机的情儿。
老田看看纪检人员。
瓦哈洛娃ใ看看老田。
“好朋友。”
汪虹烦了，她无法想象一个ฐ代表国家行使权力的人竟无耻到这种地步，刚想作，卢先生递过来一包万宝路，那边检接过装ณ进口袋，竖起大拇指，又是一句中文：
我说：“这不明摆着侮辱咱们几个ฐ国产爷们儿嘛ใ！再搬到เ咱们那ว儿住，咱们自尊心受得了吗余阳？”
陈妍简单向我们介绍了汪小姐的一些情况：天津人，南开大学中文系毕业。出来的目的只有一个ฐ——嫁洋人。可她又不愿意嫁给捷克人，两眼直勾勾地瞅着西方，所以至今还没有着落。一个ฐ月前专门去荷兰、比利ำ时、卢森堡、德国、法国做了一次嫁人之旅，昨天怏怏地回来了，没把自己้嫁掉不说，连原来住的房子也没了。
“想听。”侯玉花说。
“给我这碟里倒点儿醋。”他吩咐。
“小样儿！”侯玉花狠狠瞪他一眼，给他往碟子里倒上醋。
“你不想听？”他问吴霞。
“不想听。”吴霞淡淡地说。
“那ว完了，有一个ฐ人不想听我就不说了，告诉你们吧，其实我也不想说，真的。”小玉说。
汪虹性急，说吴霞：“哎呀你就说个想听得了，这臭小子不就要这劲儿嘛ใ。”
吴霞说：“想听。你还能出什么เ妖蛾子？”
“想听就行，把那ว虾给我剥了皮儿。”小玉说。
吴霞恨恨地把虾皮儿剥ຓ掉，冷不防塞进他嘴里，说：“妈妈喂你吃。”
小玉得意地嚼着虾，又喝了口啤酒，说：“下边儿的事儿其实不好听，你们让我讲，我就讲。那哥儿们是二连浩特人，姐夫在当地公安局当着个ฐ什么长，他平时走路都横着。二连浩特是个两三万人的小镇，没生意做，几个平素า不错的朋友就结伴儿去了乌兰巴๒托。那儿去乌兰巴托容易，就像咱们去天津似的。语言又通，关系又多，哪儿能不赚钱呢？可是有人赚得多，有人赚得少。他赚得多，别ี人赚得少，麻烦就来了。可他偏偏没察觉到，还以为ฦ都是铁哥儿们呢。按道理说我赚得多是我的本事，你谁也奈何不了我。可那ว是在异国，有的是治你的办法。蒙古政府也是看中国人赚钱眼红，也突然出台了一个什么法律，不准中国人带钱出境。在乌兰巴托的中国人基本都是从内蒙古去的，个个都有语言，人人都有关系。哪儿象咱们，到了海关才知道不让带钱。人家早就知道了——有内线儿呀。这哥儿们正好要带钱回二连浩特，朋友说现在带钱麻烦，他说没事儿，你到时瞧吧，咱有办法。哥儿几个预先就买好了票，一个包厢。上了火车他就用改椎撬开包厢头顶的木板儿，把两ä万美金放了进去，再把木板儿封好，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哥儿几个都夸他聪明，说下回也用这办法。车到扎门乌ไ德，离二连浩特就几公里了，上来了几个ฐ蒙古警察。一进包厢，把四个ฐ人的护照ั一收，让到外面等着，要检查。两分钟不到，警察出来了。那ว哥儿们进去一看，傻了。蒙古警察哪儿都没碰，直接撬开了头顶那ว块儿木板！我说他们怎么เ能知道你藏钱的地方แ呢？他说这还不明白？都明摆着了，三个ฐ朋友中的一个ฐ半道儿上向蒙古方面告了密！他要是不去要钱也就没事儿了，警察很快就还了护照ั，都盖好了出境章。可他不认头——两万美子，也不算小数了。他仗着在蒙古有点关系，不想吃这哑巴亏。那几个ฐ蒙古警察也没想到เ他敢来要，打算几个人分了拉倒。可他就来了，说对不起，我放在包厢里的两万美金没有了，你们必须还给我，那是我在乌兰巴托合法挣的钱。警察开头儿还想赖，说我们没有见到你的钱，而且私带美元出境是违反蒙古法律的。他说违反法律的事情是一回事，你们偷偷拿走我的钱是另一回事。你们要是不承认拿了钱，我就要向你们的上司直至最高领导人控告。几个警察听了面面相觑，知道这钱是不好私吞了，便说你去外面等一下，我们需要研究。他到เ外面等了不到เ五分钟็，研究结果出来了——戴上手铐，宣布逮捕，当天就下了水牢。”
“水牢？”汪虹吃惊地问。
“真正的水牢，地下室，齐腰深的臭水，水上漂着死老鼠，肚子鼓得跟气球似的。这还不是真正的灾难，真正的灾难在后头——还听吗？”
“你就快讲吧，别ี啰嗦了。”吴霞着急了。
“那ว几个警察对他倒是不打不骂，就是轮着干他屁股，鸡奸，你们懂吗？就是…”
吴霞打断，“你就别ี解释了，都比你小毛孩儿知道得多，快说吧。”
“几天下来，骨头也泡软了，屁股也弄烂了，那真是生不如死呀。这边儿他姐夫一看怎么小舅子没回来，他打电话说是这趟车呀。就去找那几个问，才知道他那小舅子因挟带美金出境已经被蒙古扎门乌德警方拿下。赶紧交涉แ，那ว边儿挺硬，说是有这么个人，触犯了蒙古法律，要依法治罪。姐夫急了，便通过私人关系找蒙古上层，据说一直找到蒙古总理的老婆。上边儿话了，让把人送到乌兰巴托审查。弄来问了几天，美金没收，人放了。小子屁股弄烂了，不能ม坐，也不能仰面躺，只能ม趴着。车到二连浩特，一副担架把他趴着直接抬医院去了。”
大家都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吴霞说小玉：“你也给我小心着点儿，哪天烦了我们也在半道儿上报告。”
小玉说：“要不怎么เ说女人心，毒似蜂呢。话又说回来了，也就是咱中ณ国人的屁股，弄烂就弄烂了。他要是弄烂美国人的屁股试试？不派飞机把乌兰巴托炸个底儿朝天才怪！”
小玉回来了，她们既有了壮劳力又有了熟练工ื。货很快就上齐了，小玉拿来一包大号尼龙编织袋，帮她们把货死死地塞进编织袋里，外面又用胶带纸一层一层地缠起来。汪虹试试份量，根本抬不动。就对小玉说：“不行不行，太重了。”
小玉说：“知道为什么叫‘滚大包儿’吗？滚呀！”
汪虹试着一滚，还真行，原来“滚大包儿”是从这儿来的。小玉也自个ฐ儿上了一些杂货，都齐了，就去买票。买票难了去了，多亏有小玉，生排了一宿队。小脸儿黄黄的拿着票回来，把吴霞心疼得不得了，说：“快睡会儿吧，把你累็坏了。”
小玉却满不在乎ๆ，说：“没事儿，我爷爷那会儿连粥都喝不上了还熬鹰呢，十几天不合眼。”
吴霞说：“你就别散你们家那ว点德性了，上床睡觉！”
第十二章孤独的中秋节
到了日子，四个人雇了两辆板儿车，先把带不了的大包儿办了托运，剩下的大包儿直接上了站台——小玉早跟这儿混熟ງ了。
这时候已经跟汪虹走那时候大不一样了，站台上到处都是去莫斯科的人和货，热气腾腾。每个包厢里都装满了大包儿，给人留下的睡觉地方แ只剩ທ下一点点。小玉跟汪虹她们三个是一个包厢，由á小玉负责安排大包儿的摆放，稍微还有些空地儿。这趟车不走二连浩é特，从满洲里出境直接进入俄罗斯。在满洲里停了三四个小时，查验护照ั带换列车轱辘。刚进入俄罗斯ั国境，又停了，俄国边检人员上车检查。说是检查，其实就是敲诈点东西。进入汪虹她们包厢的是一个ฐ英俊的中尉，他先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用英语说：“passport。”四个人都把护照ั交给了他，他却不走，笑眯眯地站在那儿。
小玉说：“你们谁也别ี吱声儿，我来打这孙子。”
他取出一盒泡泡糖，递给中ณ尉。
中ณ尉说声谢谢，赶紧把泡泡糖装进军装ณ口袋，依然不走，还笑眯眯地站着。
小玉没招儿，又拿出一盒过期八百年的蜂王浆和一小盒清凉油送给中ณ尉。
中尉迟疑地问：“这是什么？”
小玉取出一瓶蜂王浆，一仰脖儿做个喝的动作，问中ณ尉：“ok？”
中尉说：“ok。”
小玉又把一根指头在下腹部缓缓竖起，又问：“ok？”
中尉微笑，说：“ok。”
小玉说：“捷乌什卡俄语：小姐，”他用手在腹部划了一个弧度，意思是喝了蜂王浆以后的结果就是使小姐怀孕。
这回没等小玉问，中ณ尉连声ok。
小玉做哭泣状，学着女孩儿的腔调说：“妈咪，涅ื涅，俄语谐音：不！爹地，涅！。noproblem英语：没关系。”
小玉从中尉手里拿过清凉油，打开，用指头做蘸的样子，然后在腹部一抹，用手向下一摆，意思是小孩儿没有了。
中ณ尉眉开眼笑下车去了，两三分钟就跑回来，还盖好入境章的护照，对小玉说了几句俄语，匆匆走了。
小玉说：“这孙子说要赶紧找小姐去。”
吴霞就骂小玉：“你小子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坏呢？”
大家就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第一个ฐ俄罗斯小镇叫贝加，据说只有万把人口。当列车缓缓驶进站台准备停下时，汪虹现站台上挤满了俄罗斯人，向列车招手致意，小孩子们则欢乐่地追着列车跑，像过节一样。汪虹吃惊地喊：“小玉，你看生了什么事情？”
小玉正仰在上铺打盹儿呢，懒洋洋地看了一眼，说：“都是来买货的。”
侯玉花问：“那ว咱们卖吗？”
小玉说：“不卖，这儿卖不出价儿，停的时间也短，没劲。下一站卖，下一站是赤塔。你们几个别吵我，让我再迷糊一会儿。”
几个人就从车窗探头出去看，好家伙，俄罗斯人把下到站台的中国倒爷儿团团围住，口里嘈嘈地也不知嚷些啥，逮什么买什么，就跟疯了一样。站台铃声一响，倒爷儿们杀出重围跳上列车。望着缓缓开动的列车，俄罗斯人个个ฐ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遗憾ย表情。
“真火呀！”汪虹赞叹道。
“怎么样，我的信息准确吧？”侯玉花颇有些得意。
“嘘，别吵醒小玉。”吴霞压低声音说。
谁也不吱声儿了。
也就过了一个多小时，小玉醒来了，问：“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