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却笑着拦住他手道：“我方才看了，倒也没什么，永叔，你不是有好消息要说么？”
欧阳修见她脸色阴晴不定，便走去她身边，俯身关切地看着她问道：“少游，身体无大碍吧？”说着，也伸出手去想要抚她额头。
苏焱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的情景一时让她如坠五里雾中，半天回不过神来。
也许这里的他也真的不是仅凭表面就能判ศ断的人……苏焱这么想着，悄悄瞄他一眼，见他正倚靠在墙上，对着天上的星辰出神地想着什么，不禁偷偷地笑起来，一边将杯中ณ的美酒饮尽。
苏焱撇撇嘴，果然不愧是他的答案，很有他的风格，可是欧阳修和秦观不一样，欧阳修遇到这种事只能忧郁地说“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秦观却能ม潇洒地写“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果然性格决定人生啊……不过话说回来秦观到เ现在都还没写出那《鹊桥仙》来，也真想像不出什么样的女子能ม让他出“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感慨。而且被这家伙爱上的女子，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想到เ这里，她又是轻叹一口气。
“在她离开我之前，我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啊。”秦观似乎连想都不想地立刻就回答了她，顿了顿，他又笑起来：“当然，我会尽一切努力让她和我在一起。”
苏焱在看到เ他的那刹้那ว简直是泪如泉涌，心里喊了一万遍“rp大神保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走上黄泉路了，居然还能被他在这千钧一之际从鬼门关前拉回来！
而那个站在门口带着一脸慵懒笑意看着她的男ç人，可不正是秦观么เ？
于是苏焱当下便往嘉砚和辛弃疾身边跑过去，继续开始缠小辛，只留แ下秦观在她身后，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背影。
“啊？”苏焱这才现自己一怒之ใ下口不择言引用了正史中秦观的《满庭芳》，这时反应过来，赶紧装傻道：“我有说什么吗？不就是杜牧的‘十年一觉扬州，赢得青楼薄幸名’？”同时她心下也自疑惑，难道面前的秦观他已๐经写过那词？不可能啊！否则ท他“山抹微云君”的大名肯定早ຉ传遍大江南北了……可是，万一他真的写过却只是没表呢？这种可能ม性也不是没有……啊！！都怪这死男人这么不出名，搞得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看来必须得找个机会试试他才行……可是刚才的事他要是追问起来她该怎么解释？算了，目前还是走为上计……
“红绮姑娘你可是出来了，让我们好等啊！！”
“哎呀，红绮姑娘现身了！！”
“嗯，焱姐有苦衷，大哥会理解的。”
“啊……你啊……”苏焱先是错愕，然后微笑叹气，又垂下眼睛道：“子瞻的事，就拜托你了。”
只留下子瞻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先是叹气，然后微笑摇头，默默地向着自己้的厢房踱回去。
苏焱先是一呆，而后放心大笑道：“就是嘛！哎呀，没事不要吓我好不好！好了，我真的还有事，先走一步啦！”说着三脚两ä步地跑远了，她一心想着趁子瞻还没回到“算账”的话题上，赶紧离开他身边为ฦ上。
结果苏焱因为太过兴奋一夜没能ม睡踏实，大早起来她对着铜镜看到เ自己้那ว两ä个ฐ黑眼圈郁闷得不行，但子由来了之后她就立刻๑把这事忘一边去了。苏焱拖着子由得意地给他看她准备好的那堆道具，子由á心理挣扎了半天，终于把心一横，完全交给苏焱去办了。
第二十六章
“啊？？？”苏焱一呆：“子瞻也病了？？不会吧？？昨晚见他不是还好好的？？”
子由á摇摇头，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咳嗽了两声才说道：“大哥病了，我得去看看他。”
子瞻一惊，赶紧冲到她身边扶好她，却眼见她额头处都被撞红了一块，心里一疼，便伸出手小心地替她揉揉，嘴里却不饶她道：“笨死了，倒个ฐ茶都会撞到เ头！”
苏焱怕被围观的人们现，也不敢贸然站起身走过去，只得小心翼翼地矮着身子往那边挪。但她原本就是在女子里也算得高挑的身材，又穿着古代这活动不便的衣服，终于在挪到桌脚๐边的时候踩到เ自己的衣角绊了一下，脑袋立全文字手机阅读￥，尽在9๗ap文学网刻撞到เ桌沿，疼得她一下子跳起来：“哎哟！！！”
苏焱只觉血气上涌ไ，再也忍不住了，“啪”地一把扯掉了竹帘，万分激动地冲着面前这个ฐ正被她突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的中年美大叔叫道：“你说子由？？？他是不是苏辙苏子由？？？难道你……你就是苏洵？？？”
那ว人像是吓了一跳，愣了半天才不确定地回答道：“我有说他的名字吗……我儿小字子由……”
“妈呀！怎么这么เ热？？”她身上还穿着从古装电视剧里剽窃来的设计、特意找裁é缝定做的所谓宋朝女性的服装，等等……刚刚明明同样穿着古装不过是男ç装ณ的嘉ล砚还说被寒风吹得要打哆嗦呢，那现在一下子变这么热就说明……
苏焱觉得自己的额头上已๐经渗出了冷汗，她拿袖子擦了擦，突然现自己哪何止是出冷汗，简直是汗如雨下！！
鲁直是最后来的。他看着我的目光里全是歉意，说他太不中ณ用，一直待在我们身边居然看不出我对她的心意，才会自作主张地帮了王雱上门求亲，结果才导致了今天这种局面。我苦笑，这哪里是他的错？别说他看不出，那ว个家全文字手机阅读￥，尽在9ap文学网伙自己不也是浑然不觉么？
我把父亲与子由都拜托他照顾ุ，鲁直的为人我很放心。他也一口应承下来，只是临ภ上船的时候，他突然拉住我，他看着我的眼睛问道：“子瞻，你可后悔？”
我平静地看着他，笑了笑道：“你问的是哪件事？”
却还不等他开口，我已๐经兀自大笑出声：“我都不后悔！鲁直，后会有期！”
可我到了岭南才现自己错了。我本以为走得远了，看不见那ว些景物想不到她不再睹物思人心自然也就死了。结果却只是比从前想得更多而已，便是吃个荔枝，也会想着要是能带给她一起吃该有多好，那时心中ณ便立刻๑浮ด现出她卷起衣袖，指若春葱地剥着这红艳艳荔枝壳的模样。记得以前冬天大家一起吃橘子时她剥给子由吃，我抢了几瓣她还嘟着嘴生气，后来看我不高兴她又赶紧剥了一堆讨好我，那时她杏眼笑得如同月牙般……
想到这里又是叹息，那笑容，我可还有机会见得到？
而这思念更让我痛苦的却还是夜间。每晚我都怕合眼，生怕又见她在对我哭着说对不起的样子，那实在是让我心如刀割，从这样的中ณ醒来的时候，枕边往往都是湿的。其实她哪里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了，只是我自己……自作多情罢了。结果逼得她一个ฐ女孩子在外面漂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那ว个家伙，粗枝大叶的，又凡事喜欢乱出头，总觉得她很容易被骗……不过她又那么聪明，应该不会有事的……
因为ฦ担心她，是的，我给自己้找了这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我一直请人在扬州打听她的消เ息，可是每个月的来信都告诉我，找遍扬州城，也没有这个叫做苏焱的女子，她似乎ๆ就像她当初凭空出现一般，又这么เ凭空消失了。每个月翘期盼的信都是让我一再地失望，她到底去了哪里？难道不是回到เ她的家乡扬州？或者她会不会……又重新回到เ了临ภ安呢？
于是我只有投入到เ政务中去，似乎只有忙碌起来才能ม让我的注意力不要全部集中在她身上，一旦有了闲暇便要遭受痛苦蚕食，而更多的，还是相思。
一日小山途经岭南便来拜访我，笑言子瞻多日不见，怎地清减忧郁了许多。我笑笑，本不愿多言，却禁不起小山询问，便吐露了一些，这样也好，免得整日里没个ฐ倾诉的对象，闷在心里慌。而小山我也知他恋情亦是历经悲欢离合，某种程度上倒是和我同病相怜。
果然小山听后沉默良久ื，之ใ后也不多说，只与我谈诗论词品酒放歌，两ä人酒逢知己，倒是喝了个痛快尽兴。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醒来，却见小山已独自离开，酒桌上留下他一阕词，想是刚刚写就，墨迹都还未干。
我拿起来看，原来是《长相思》：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读罢我只觉鼻酸眼热，小山这词竟像是把我的全部心思都写出来了一般，我苦恼了那么久都不得其解，他却告诉我原来能够解决我这番相思的唯一办法，也不过是相见而已๐，这等痴心痴语，小山竟是认认真真地把它写了下来。而就算我得以相见，纵使把这相思之情对她说了，她又是否能ม够体会？只是小山说她“浅情人”，却是错了，她必会有深情的对象，只是……不是我罢了……
那ว之后这阙《长相思》便成了我最常低吟的句子，而我也越来越想念她，眼看大半年过去，竟是比来的时候还想了许多倍。我不停地骂自己没出息，却又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直到子由的信来，上面说他准备去参加殿试，请我回去一趟。
我收到这封信后的第三天就出了。就像当年从临安逃离一般，这会儿也是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岭南。亏自己还写什么“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真是自欺欺人。那ว时我在想，她会不会真的已๐经回到临安了？虽然明知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却也忍不住地想象若是在临ภ安的街市上与她重逢会是怎样情状。我被这种妄念缠绕着，重回临安后我常常独自在路上行走，看见身形稍微像她一点的女子便仔细地观察……只是，依然是无穷无尽的失望。
子由á出去了赶考之ใ后，我也死了心地打算回去岭南。就在这个时候，扬州有朋友邀请我去一聚。因为ฦ我之前一直打听不到她的情况，对她在扬州也就没抱什么希望，但这时候来了这个ฐ邀请，还是让我忍不住地有些激动，同时又不断ษ告诫自己้，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便是去了她的故乡，我又能如何？只要见不到她，我又怎能从这番相思中ณ解脱？
在往扬州的船上，我苦笑，看着船边滔滔江水，我低声地对着心中她的影子道：“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第六十七章
苏焱一愣，看向子瞻的眼睛里顿时蒙了一层阴影，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对他说什么，却终究只是沉默着微微别过脸去。
子瞻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也是黯然，只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些，惨然一笑，轻声道：“我又让你为难了，是不是？”
“子瞻，我……”苏焱涩着嗓子开口，子瞻的这个问题她实在是无法回答。别ี说她一年后就要彻底离开这个世界，就算不离开，她也不能回到他身边去。既然她回报不了子瞻的感情，能做的也只是离他远些，让他看不见自己，让时间来慢慢治愈他……只是，如今对了这样的子瞻，她这些绝情的话又怎么说得出口？
“好了，先不说这个！”子瞻忽然用一种轻松的语调打断ษ了她的冥想：“刚才你问了我那么多，现在换我来问你，这一年来，你过得好吗？”
“我……嗯，我就一直在这扬州这么เ住着……”苏焱点点头，轻声说道，子瞻却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她头上的书生髻，失笑道：“难道你就这么扮了一年的男子？就是刚刚席上被人叫成‘少游公子’的？”
苏焱脸红了红，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เ子瞻又开始生气了：“难怪我和你说话都不怎么เ搭理我！还一个劲地躲！我问你，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是不是我今天没现你就打算躲我一辈子了？？”
“我……”苏焱又是内疚又是委屈地低下头去，不敢看他眼睛，只嗫嚅道：“我是怕你见了我生气！我想你一定再也不愿意看到我的……”
“笨蛋……”子瞻看着她笑了，眼中又是哀伤又是不舍，长叹了一声：“我怎么会生气……我做都想见到你，这一年来虽然我远在岭南，却也请人偷偷在这扬州打探你的消เ息，可一直也杳无音讯。想想自己้也真没出息，当初ม被你那样拒绝居然还不死心……”说到这里，他自嘲般的轻笑一声，却让苏焱不自禁地紧紧ู回握住了他的手。
子瞻看她一眼，抿嘴笑了笑，继续说道：“难怪我怎么也找不到你，原来你女扮男装改名换姓。却怎么就叫少游了？”
“嗯，少游……是我这个假名的字。”苏焱顿ู了顿，又道：“我用的名字是……是秦观，和你今天见到的那ว个男人的名字……一样……”
子瞻一愣，顿ู时记起先前秦观说过的话“在下先前所说那ว位逼我表词赋的朋友，就是与我同名同姓的”，再想到เ先前秦观在宴席上搂抱着苏焱的模样，他不禁眉头轻皱：“你在扬州ะ……一直和他在一起？”
“……嗯……”苏焱点点头：“我根本没想到会遇到เ他的……”
“你曾经问过我这个名字，指的不是他么？那ว你又怎会知晓这个ฐ名字的？”子瞻疑惑地问她，苏焱略๓有些紧张地眨了眨眼睛，才道：“我……从前母亲和我提起过，也许我母亲认识他吧，我母亲……也是姓秦的。”说到这里，她忽然转头看向子瞻，一脸恳切地道：“子瞻，你劝劝他，劝他随了你一同学习去，劝他去考了功名，他那么เ一个才华横溢的人，你也一定会很欣赏他的！”
子瞻也不答话，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你很关心他的事吗？”
苏焱被他问得一怔，半晌才点点头道：“他……他也许看起来是放浪不拘了些，但心思可是很细腻的，你也见过他的词赋了是不是？清新妩媚，辞情兼胜，这样的文才不去考取功名太可惜了！我虽然一直游说他，可他总也不听我的……”说到这里她不觉脸微红，小声嘀咕了句：“赶都赶不走，那块揭不开的狗皮膏药……但是子瞻你去说的话一定不一样！而且你们……你们在一起研究学问的话……”
“焱妹，”子瞻却忽然打断了她的话，他深深看着她的眼睛，又咬了咬下唇，好一会才哑声道：“你……可是喜欢了他？”
苏焱一呆，当下愣愣地望着子瞻，耳中ณ回绕着他这句“你可是喜全文字手机阅读￥，尽在9๗ap文学网欢了他”，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子瞻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是她完全没想到的，可自己在他这一问之ใ下竟是心慌意乱，眼前顿时浮ด现出秦观那张不笑时也带了三分笑意的脸。她一时涨得满脸通红，对着子瞻连连摇头道：“怎么เ会，怎么会！我怎么会喜欢了他？他那ว样四处留情口轻舌薄的男ç人……我、我讨厌都来不及呢！而且……他、他也不知道我是女子啊！对了！”说到เ这里，她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叫起来：“你是不是看到先前在宴席上他……他抱了我才这么说？哎，那个做不得数，他那ว个人就是那ว副德行……”
子瞻看着她忽然之间面红耳赤语无伦次的样子，再回想起先前宴席之ใ上秦观对苏焱的举ะ止神态，还有先前他看到的那词，心中ณ似乎已明白了过来，顿时一股心酸汹涌而上，深吸了口气，却只对着苏焱无奈苦笑道：“笨蛋，你以为ฦ你瞒过他的眼睛了？”
“嗯？”苏焱先是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待到明白过来子瞻的意思，她脸色一下变了，立即想起上个ฐ月秦观在自己房中那ว句没说完的话“其实你是……”，当时她就已经疑心自己是不是被他看穿了，可是那之ใ后他不再有任何异样的表现，自己้还以为又侥幸逃过一劫……可……为什么เ子瞻会知道他看出来了？
子瞻从怀里取出他先前追苏焱之时随手揣进去的诗稿，拣出一张来，递了给她：“我确实很欣赏秦观的文采。先前在半青阁堂内，他拿给我读他填的词时，我便一眼看到เ了这，正想去问问他先前匆忙之ใ中ณ加上那行字的缘由á之ใ时……就看到了你。不过现在看来，我也不用问他了。”
苏焱心惊胆战地接了过来，却见是一《虞美人》，上面秦观飘逸的字迹写着“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萦迴，可惜一枝如画ฑ为ฦ谁开？轻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苏焱见是这词，反倒疑惑地抬眼看向子瞻，想不出这阙《虞美人》和她之间有什么联系。但她心下一时也有些诧异，因为她这一年来自从逼迫秦观写词后，几乎看过他目前的所有作品，却偏偏不曾见他拿给自己้读过这《虞美人》。不过这词她倒并不陌生，算是正史中秦观词里她背得最熟ງ的其中一，甚至里面的小故事都知道一些，好像是他在京师做学士时去贵官府上赴宴，那贵官有位叫做碧桃的宠姬出来劝酒，秦观反劝于她，贵官说碧桃不擅饮，意不欲秦观强之，结果碧桃却说今日为了学士拼了一醉，秦观便即席作了这词赠她……可这西宋的秦观却又是在什么时候什么เ情况下，写了这阙词的呢？
子瞻见她还不明白，便无奈叹了口气，道：“还没看出来？却见这第一句，已然点出主题来了，应是化用唐诗人高蟾《下第后上永崇高侍郎》中‘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语。他倒是有心，这般赞扬于你……”说到这里，子瞻顿ู了顿ู，一脸不甘心地闷声道：“我都不敢写这么เ直接的……而‘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这句，意即说你女扮男装，身为佳人，却无人知道欣赏，盈盈如画只是孤独自开……不过后面两ä句，我就猜不出他是在什么เ情形之下写的了……”
苏焱眉头紧锁地反复读着它，听子瞻这么เ解读，似乎真的有点道理，但她还是不死心，像是解释给子瞻听却更像是安慰自己道：“不可能ม，他肯定不可能是写给我的！我都认识他快一年了，他……他从没有问过我是不是女子的！”除了那一次……可那次他没说完的话也不一定就是围绕这件事啊！
“就说你是笨蛋！”子瞻轻拍她一下，没好气道：“眼睛长哪了？没看到那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吗？你再好好看看！”
苏焱一呆，再对着月光仔细看去，这才现在纸的最下面真的还有一行蝇头小字，方才正好挡在阴影处，要不是子瞻提醒她还真注意不到。这时她一看过去，心顿时凉了半截，只见下面一行簇新的潦草墨迹写着：“戏赠少游，崇熙ກ七年五月八日夜于滁州ะ”。
五月八日，五月八日……可不正是在滁州ะ那无名小客栈的露台上，她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省的那ว天么？！自己第二天早晨在秦观房中ณ床上醒来，可当时他也只是嘲笑自己睡相差ๆ，并没说现她是女子啊！难道……难道他骗了她？他果然还是看到เ了全部？？？
天哪！！！
子瞻见她忽然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以为她是被秦观现了自己是女子而受惊过度，便摸摸她额头柔声道：“没事吧？额上冷汗都出来了，他既ຂ然现了，那也没法子，我倒是佩服你，居然过了一年也只被他一人看出你是女子，永叔兄好像也和你们一直在一起吧？他怎么就没看出？”
苏焱欲哭无泪地扁扁嘴，想到秦观一直以来对她的那些异常亲昵的举ะ动她就浑身热。从前以为他对自己搂搂抱抱挨挨靠靠只不过是他的个性使然，大概不怎么在意对象是男人还是女人，所以自己้就算被他占了点便宜也一直很想得开的。可现在看来……他都不知道从什么เ时候起就知道她是女子了，可他居然还那样对待她……他肯定还在心里偷笑……可恶！坏蛋！！登徒子大yin贼！！！
于是苏焱索性抬头就对着子瞻叫道：“子瞻，你务必带了他去！他，他会听得进你的话，你把他召入苏门之ใ下，然后说服他去考了功名，这事……我也只能求你了！”
第六十八章
子瞻听苏焱这般相求，却别ี过了脸去，盯着面前洒满了月光的湖面出了好一会的神，他忽然仿佛赌气般地开口道：“我不要，为什么我要做提携自己้情敌的事？”
苏焱先是一呆，马上脸上也跟着泛红，急道：“什么เ情敌！我就跟你说他那个人……就算他知道我是女子也不会对我动什么感情，他……他反正以后相好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