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干青赧然道:“晚辈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谁?”
老妇人注意的问道:“传凌相公指法的这位高人是谁呢?”
凌干青双手化掌,忽斫忽拍,掌风记记如刀,也使得十分凌厉。但玄通老道却依然仅以一只左手应敌,他虽然只是一只左手,却能以指对指,以掌对掌,一只手应付凌干青、沈若华两双手,还并不觉得接应不暇。
玄通老道依然只使一只左手,他一面封格沈若华双手急袭过去的指影,一面从容挥手,居然又接下了凌干青的三招。沈若华不仅身法飘忽,一双柔夷,十根纤纤玉指,如弹如拨,指影飞洒,十分好看,但每一根玉指,就像弹琴拨弦,没一记不指向对方的要害大|穴,当真错落凌厉,快疾如雨。
“好,我不动就是了。”田中ณ玉道:“但……小妹子饿了……”
凌干青道:“愚兄给你敷的是家师秘制木剑门的接骨丹,就算你手指被剑削断ษ了,敷上接骨丹,十二个时辰就可以伸屈自如了,何况方才你又服了三颗救伤金丹ล,最重的内伤,也很快就好,就是在这十二个时辰丝毫动弹不得。”
出得北门,这是通向渡口的一条大道,时有车马行人,络绎不绝,正行之间,忽见前面不远,正有一个ฐ青衫少年匆匆的赶路,这人后形看去极为眼熟ງ。再一思索ิ,才想起他正是昨晚和自己同席,后来拜卓一绝为师的田中玉。
店伙巴结的应了声是,回身出去,不多一会,送来了面水,接着又端上四碟小菜,一锅稀饭,和一笼小笼包,说道:“这也是公子爷的令弟交代小的,给你老准备的早点。”凌干青点点头,盥洗完毕吃过早ຉ点,又赏了店伙,一锭碎银,才出门而去。
祝老头道:“田相公,可惜小老儿只有两柄剑,你虽削断了剑,小老儿抱歉,无以为赠了。”
田中ณ玉放回剑,朝他笑笑道:“凌兄过奖了。”
凌干青倒不好意思回下去了,问道:“还有位子么?”
凌干青跨上楼梯,看看座无虚席,正想回身。酒楼上的酒保,个ฐ个眼尖若鼠,客人上来了,岂肯让你悄悄溜走?这时就有一名酒保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招呼着道:“客官一个ฐ人,请到这边来。”他抬着手,鞠躬如也。
他两颗小眼珠打老远起,一直等她走近,大概ฐ只眨过一眨,那是眼皮撑不住了才眨的。现在苗条人儿已经走到近前,他两ä颗小眼珠更是瞪定了连眨都不眨。因为ฦ绿衣少妇面上挂着一层隐隐约约的绿纱,落日余辉西边斜照过来,绿纱隐约而透明,可以依稀看到绿纱里面一张秋水芙蓉般娇็丽的粉脸,眉眼盈盈的俏棋样。
就在这时候,庄子前面的石板路上,正有一个ฐ娉娉婷婷的绿衣人儿,朝管家庄院走来。这绿衣人儿当然是个女的,而且是个身材苗条的少妇。一路行来,低垂粉颈,双肩如削,纤腰扭摆,窄窄的裙儿轻轻晃动着,光是这份模样,就会看得男人眼睛直。姜老夫子也是男人,他人虽老,但眼睛还没花,老远就看到这绿衣少妇像风飘杨柳般地从大路走来。
青袍道人道:“贫道听说老施ๅ主是看家师来的,贫道冒昧,还未请教老施ๅ主ว尊姓大号,如何称呼?”
蓝袍老者拱拱手道:“原来是值年道兄,老朽幸会。”
凌干青道:“在下不善饮酒。”
黑衣魔女不依道:“你干了这一杯,我陪你喝咯,凌相公是男人家,两ä杯酒怕什么?小妹平日也不善饮酒,今晚也不是喝了。”她果然又把一杯酒干了。
这两杯下肚,她—张粉白匀红的脸上,很快升起了朝霞般两ä片红云,更是娇艳欲滴,双眸望着凌干青,在等他喝酒,但也目光如水,盈盈凝睇,有着说不出的绵绵情意。凌干青推辞不得,尤其给她这般等着,瞧着,看得有些脸上讪讪的,无法不喝了,只好举杯道:“谢谢你。”一口把酒喝了。
黑衣魔女道:“快把熏鱼吃了。”
凌干青只得又低着头,把熏鱼吃了,抬目道:“姑娘……”
黑衣魔女不待他说出来,就抢着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姑娘下面,就是有什么เ话可以说了,对不?”
凌干青嗫嚅的道:“在下正是此意。”
“瞧你……”黑衣魔女眼皮—溜,披披樱唇,接着道:“我不说出来,你好像坐立不安似的。”她又看了他一眼,才道:“第一件事,我告诉你的,小妹姓何,名叫真真,你就叫我何真真好了,别姑娘、姑娘的,听来别扭透啦。”
凌干青道:“在下怎好叫姑娘名字?”
“这有什么关系?”何真真道:“姓名是一个人的符号,代表某一个人,姑娘二字,可不代表我呀,我叫你凌大哥,你叫我何真真,这样总可以了吧?”
凌干青问道:“这是第一,那么第二呢?”
何真真娇笑道:“事情一件一件的来,你先答应了第一件,小妹再说第二件。”
凌干青点头道:“好。”
何真真横了他一眼,笑吟吟的道:“那就叫呀。”
凌干青尴尬的道:“这……”
“这什么呢?”何真真娇媚的道:“凌大哥,你叫我何真真呢。”
凌干青脸上一红,说道:“没有事情,怎么เ叫来?”
何真真撒娇็的道:“我就要你叫咯,你不叫,第二件事,我就不说了。”
“好。”凌干青无可奈何的叫道:“何真真。”
“嗯。”何真真打她鼻孔里轻嗯了一声,嗯得人心头会有异样的感受。
凌干青望着她当真人比花娇,那ว张吹弹得破的娇靥上,似羞涩,似含娇嗔,别ี有一番柔媚之态,他本来望着她,是在等她下文,现在看了她—眼,可就不敢再看了,但却又舍不得不看。她正在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他知道如果再不移开眼来,很可能会把持不住,他现在已经感到把持不住了。
“嗤。”何真真忽然娇็笑了声,说道:“凌大哥,你好像在逃避我?”
凌干青红着脸道:“在下……没有……”
“还说没有?”何真真轻柔的道:“那你为什么เ不敢看我?”
凌干青心头跳了,嗫嚅的道:“因为姑娘太美了。”
“真的?嗯,你骗我。”何真真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披披樱唇道:“如果我真的美,你为什么เ不再看我呢?你说,我真的美不美?”她把一张红馥馥的脸,送到了凌干青面前,吹气如兰,口脂可闻。
凌干青一抬眼,就看到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笑盈盈的樱唇,他眼下几乎花了,心也跳得有些模糊了,口中ณ说道:“姑娘真的很美。”
四目交投,她眨眨美眼,赧然道:“那ว你为什么เ还不叫我好妹子呢?”
凌干青情不自禁,低低的叫道:“好妹子……”
“嗯。”何真真随着一声轻嗯,樱唇送到他嘴上,一个苗条而诱惑的娇躯,也像水蛇般往他怀里贴来。前舱门早就阖上了,绿色的帘幕,也已放下了好一会了。现在从中舱通向后舱的帷幕,不知何时已经左ุ右拉开。
后舱,是一间精致的卧房,地方แ不大,却有一张铺好了绣枕鸳被精致的床。就在此时,船头忽然一沉,接着响起了青衣使女的一声娇叱:“什么เ人?”
“扑通。”有人掉下了江水。紧接着砰然一声大响,舱门被人踢开了,门口有人清喝了声:“无耻魔女,你干得好事。”两个已๐经缠在一起的人,经这徒如其来的一喝,就迅快分了开来。
黑衣魔女何真真连人影还没有看清,双手扬处,响起两声极轻的机篁,从她衣袖中射出的两蓬飞针ฤ,一阵嘶嘶之声,连续不绝,朝门口激射过去。飞针像扇面般展开,几平把舱门都封死了,门口若是有人,绝难逃得过这两ä蓬毒针。
不,只要有一支被射中ณ,就会见血封喉,保你连哼都哼不出来。但舱门口那人却哼出来了,那是一声冷哼。哼声甫出,白光乍闪,一阵叮叮叮轻微的声响起处,黑衣魔女打出去的两ä蓬ศ飞针,全被剑光击落。不,每一支飞针,都被来人剑光截成了两半,纷纷坠地。
呛,紫ใ光一闪,何真真在这一瞬间,已从腰间掣出了一柄短剑!这柄短剑,正是掌中ณ剑卓一绝传给他门下弟子田中玉的紫ใ艾剑,紫ใ光吐吞,在黑夜之中ณ越显得它锋芒毕露。黑衣魔女是气伤了心,一双本来还水汪汪的眼睛,这回显得杀气腾腾,叱道:“你是什么人,敢来管本姑娘的事?”
舱门口那ว人手中提着一支白光闪闪的长剑,冷笑一声,走了进来,目光一撇呆若木鸡,站在那里的凌干青,嘴角凝笑,冷冷的道:“你果然在施展魔功,把他迷失了心神,你真是无耻之尤。”这人是个唇红齿白的青衫书生,论模样比凌干青来得还要俊俏,只是个ฐ子稍嫌瘦小了点,手中ณ提着的是那柄镇江剑。不是别人,正是凌干青的口盟兄弟毕云秋了。
何真真紫艾剑一指,切齿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毕云秋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杀了你,徒污我的宝剑,还不给我快滚?”
何真真气得抖,怒喝道:“凭你配么?姑娘今晚不杀了你,誓不为人。”紫艾剑一挥,足踏中宫,欺身急刺过去。
毕云秋冷冷一笑,手中镇江剑随着挥起,一招白蛇吐信,剑尖一拨,当的一声,把对方แ长剑拨开,剑光一闪,反刺何真真左肋期门。何真真因手中之ใ剑被毕云秋封出,一时变招不及,被迫后退了一步。毕云秋口中又是一冷哼,手腕一震,镇江剑接连点刺而出。
高手过招,有不得一着失误,何真真就是变招稍慢,立时失去了先机,被毕云秋剑势逼得连退了三步,依然无法还手,只好暂采守势,左ุ封右解,护住了全身。毕云秋剑势虽利,但何真真也不是弱手,虽然屈处下风,却也不易攻得进去,一片错落剑影,只是在何真真左右前后,密集刺出。
这一轮攻拒,一连响起了一十三声金铁交鸣,紫ใ艾剑和镇江剑,同出一人之手,同出一炉之ใ铁ກ,如今却各展锋芒,互相拼搏起来,这岂是卓—绝始料所及之事?何真真心时蹩着一口气,被毕云秋一阵快攻势,逼得还手无力,直待接下对方一十三剑之后,才乘隙反击,挥剑抢攻,也还了九招,总算把劣势扳了回来。
如论剑招,毕云秋使得轻灵快,剑如灵蛇,攻多守少。何真真的剑法,辛辣狠毒,出剑部位,都是致命的要害。两ä人这一战,地方是在船舱之中,进退不过三步,剑势无法大开大阖,再加边上又站着一个凌干青,像是失魂落魄一般,一动不动,两人都有顾ุ虑,因此出剑都以纵刺为主,饶是如此,他们还是打得非常激烈,你来我往,剑芒如闪。
不过片刻๑工夫,两ä人已交手了三四十招,渐渐毕云秋又占了上风。只听一阵轻微的金铁ກ交鸣之后,毕云秋突然飞起一脚๐,脚尖正好踢在何真真执剑右腕之ใ上。何真真惊啊一声,紫ใ艾剑跌落在舱板之上,毕云秋镇江剑剑尖一点。何真真心头猛然一惊,正待往后退。
毕云秋喝道:“黑衣魔女,你再动一动,我剑尖就可穿透你咽喉,你相不相信?”
何真真道:“你待怎样?”她果然不敢稍动。
毕云秋冷冷的道:“我还是一句老话,不会要你的命的,只要你交出解药,你就可以滚了。”
何真真道:“我没有解药。”
毕云秋道:“那你真要我刺๐穿你的咽喉了?”说话之ใ时,剑尖稍微用力,就刺破了何真真的喉间皮肤,一点鲜ຒ红的血珠,从剑尖边缘绽了出来。
何真真切齿道:“摄心大法,没有解药,只要轻拍后脑,就可清醒。”
毕云秋道:“好,你走吧。”何真真要待弯腰去拾取紫艾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