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我用了很多方法,都没办法接近她。我背着医生解开她,她就会往墙上撞。我抱住她,她就对我又抓又咬。医生不同意我带她离开,他说颜夏恐怕好不了了,她受的刺激太大。正常人都受不了,何况一个孩子。我动用了各种关系,给她找最好的心理辅导师,都无济于事。颜夏在精神病院待了两年,所有人都对她不抱希望。她生日那ว天,我带她到公园,她很喜欢草地和绿树,一整天都很安静。回医院的时候,她转过身看着我,我在她眼里看到เ依赖。我张开双臂,她扑过来,放声大哭。”
江暮伸出手,靳狂会意,递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了根。
已然停手的男人,在听到身下女人呼唤出那个名字后,再也没有一丝顾虑。
“程昀……”
颜夏拭去眼角的泪,漾起一抹温柔的笑。
那么,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她应该相信他,全然信任他!
颜夏端着盘子,到处寻找靳狂。
一道幽火掠过漆黑的眸子。靳狂轻扯唇,双手插在裤袋中,转身走向人群。
靳狂含笑不语。
“我又没说这个ฐ。”颜夏努了努嘴,羞答答地低下头。
“他没骗我……”小万兄弟俩没跟别ี人提起……
程昀轻摇头。
颜夏毫无生气地任他摇,唇边蔓开一抹浅浅的、淡淡的讽笑。
她跪下求他!她竟然下跪!靳狂扳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颜夏,你醒醒!到底出什么事了?”
“好好的,一个人叹什么เ气。”程昀没敲门,笑眯眯地走进来。
颜夏长叹一声。
颜夏一面点头,一面擦拭眼角的泪,身体还在不住抖动,“那ว样才好啊,男人不会骚扰我。”
靳狂摘下眼镜,无奈地说:“现在知道你自己戴着它有多蠢了吧?”
“害怕?”
“有点吓人……你在那ว头说话居然有回音!”说话的工ื夫,颜夏又向周围望了望。
靳狂轻轻一笑,“怎么这么严肃?谁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现在想起她来了?晚了!颜夏沉着脸,站在桌前,目光锐利如剑。
颜夏站起来,靳狂简单介绍了一下。
“我去给你们炒几个ฐ菜。”那女人笑着进屋。
颜夏微微一怔,手摸脸颊,这才想起自己没有戴眼镜,不禁懊恼万分,“你来干什么?”
“你不戴眼镜的样子真美……”靳狂终于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心怦怦直跳,三魂丢了七魄,什么面子、尊严统统靠边站,把她骗回去才是最要紧ู的事!
靳狂百思不解。
明明是一个挑不出半点优点的女人,为什么总在他脑子里阴魂不散呢?难道就因为ฦ那特殊的恐男ç症,勾起他少得可怜的同情心?
“耶!”小万兄弟俩一击掌,兴高采烈的,哪还有心思工作,“我们还是研究下晚上吃什么吧,颜夏,你也别ี干了,回去打扮打扮,换下你那ว身晚娘装。”
颜夏觉得脸颊微微发热,转身投入工ื作,“我们抓紧时间,今天必须把这部分弄完。”
靳狂略๓一思索ิ,点了万云的名字,“调监控出来,看看颜夏去哪了。”
众人频๗频点头。
颜夏深吸一口气,“人员调配是需要走程序的,你一句话便调换了十几个人,这不符合规定。”
“是啊,有什么เ问题吗?”
颜夏转身,冷冷瞪着那堵人墙,“让开!”
颜夏眼神一厉,扫向小万兄弟,“万风、万云,我提醒你们一句,我是靳狂请来管理这家公司的。你们不愿意配合,是跟靳狂过不去,孰轻孰重自己掂量掂量!”
得,最狠的人在这儿呢。颜夏这下子算是认清他们的嘴脸了。她轻轻推了推眼镜,以极为冷静,以极为专业的口吻说道:“靳先生,我想,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ฐ具有专业知识及能力的人,而不是一个徒有虚表的花瓶。”
程昀很仔细地瞧了瞧颜夏,托着下巴๒,低声说:“我觉得还好啊,至少,我没有错把她认成男ç人。”
颜夏怒吼完毕,浑身颤抖,粗喘着气。
靳狂愣住了。
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吭声。
“哼!”颜夏抄起自己的手袋,毫无留恋地走掉。
女人发威……不是一般厉害呐。
瞧瞧这满室狼藉,瞧瞧这灰头土脸的男人……靳狂还维持着半弓的身子,头发变成窝,帅气的衣服上印了好几枚脚印,有的在腿上,有的在胳ฑ膊上,还有一个ฐ在屁股……
战况惨烈。
想想几分钟前,那ว位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男人抱头蹲地,比落在警察手里的小毛贼还凄惨……众人不约而同地发出感慨——怎么就忘记拿摄像机拍下整个过程呢?
靳狂一边摸着发疼的后脑,一边直起腰,“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噗——”小万兄弟一不留神没忍住,笑出声来。
由此可见小万兄弟俩定力不行。其他人,如傅恒、杨名士,纵然心里笑翻了天,表面也丝毫不露破绽。程昀和伍辰光占了笑容常在的光,这种时候,不笑才让人起疑。
靳狂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好嘛,一个个都等着看他笑话!
“老伍!把夜总会顶尖的小姐都叫来,今晚在别墅狂欢!”
“头儿,冲动是魔鬼……”老伍擦汗。靳哥怎么不长记性呢?上回的教训还不够惨痛啊。
“去魔鬼!”靳狂一脚踢翻桌子,“这世上又不止颜夏一个女人,我就不信离了她,我活不了!”
烟、酒、女人。
治疗失恋的三大法宝。
高分贝、重低音的舞曲环绕室内。桌上,美女们扭着水蛇腰,大跳艳舞,极尽诱惑。
幽静的花园,面目全非,那些珍贵罕见的花草,被无情践踏。满满一屋子的人只顾着喝酒、享乐่,哪会理睬是否踩到娇嫩的花朵?
靳狂左手搂一个,右后搂一个。想抽烟,纤纤玉指送上,想喝酒,香滑小舌踱口。软玉温香,醉生梦死,还有什么比这更快活的?
这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靳哥,这间别墅真漂亮。”左手美女轻刮ุ他的脸颊,“瞧这儿的布置,一定是准备金屋藏娇用的吧?”
呵,哪壶不开提哪哪壶。老伍喝了一口酒,跟杨名士对了个眼。
杨名士拍拍身边的女人,示意她过去把那个女人替下来。靳哥窝着火呢,为了安全起见,小心为妙。
左手美女换了个班,右手美女又开口:“靳哥,您偏心。”
“哦?”靳狂心不在焉地应付。
“阿娇上次回去,跟我吹嘘把您伺候得多舒服,我就不信我比不过她……”右手美女轻呵一口气,媚声道:“靳哥,也给人家一个机会嘛ใ。”
靳狂的脸色顿时黑了一半。
伍辰光已๐经开始擦汗。
在这么响亮的音乐下,右手美女的话依然被其他人听了个ฐ仔细。跳舞的不跳了,陪其他男人的不陪了,一窝蜂围在靳狂身边献殷勤。
伍辰光和杨名士被挤出来,互看一眼,颇为无奈。
女人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靳狂既ຂ不觉得烦,也不觉得厌,因为他压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这个房子里有太多回忆,都是关于颜夏的……他还记得,第一次吻她时,她跑到เ卫生间足足吐了五分钟。也记得,她撞见他和女人在床上,脸色苍白地跑掉……
她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
初见时的冰冷,像从极地回来的人一样,不苟言笑,一本正经。后来,他才发现,这个像冰一样的女人,发起火来比火山还猛。她敢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咆哮,气势丝毫不输他。
当然,她也有怕的时候。尽管害怕,却倔强地不肯承认。哪怕站不稳,也不接受别人的帮助……胆色过人。可其实,她一点也不坚强。心里藏着甩不掉的痛苦,真正的她又胆小,又脆ะ弱。她只是用坚强、用冷漠来武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