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民警仅仅是对一辆私车卖多少钱感兴趣。
"不……噢，是我的。"我很快镇静下来，否认是无济于事的，他们可以很快查到车牌照的主人。一辆汽车倒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我小心翼翼地补充回答："那是我前年从大红门旧车场买的。"ิ
"ิ其实，你也是鬼迷心窍，你跟我结婚有什么เ好？要说结婚，你还是找韩劲那样的老实小伙子结婚好，一定会对你好一辈子的。我可就说不准了，即便现在喜欢你，一旦你老了，十之八九会去另觅新欢。"
""
"别去胡来，老老实实等着我，要不我就不嫁给你了。"ิ
"ิ——你别当着人这样，我们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呀。"
"那我不上车。"ิ吴迪紧紧攥住我的手，越
靠越近，踮脚仰脸。
我满面通红地后躲，左右张望："别别ี，五讲四美。"ิ
发车铃响了，列车员摘下车箱号牌上车。吴迪悻悻地松开手，紧跑两步上车，旋即，站在列ต车员身后笑吟吟望着我。我退后几步，和方方并排站在一起。车头给了信号，列ต车员砰地关上车门，吴迪的脸贴上玻璃。列车晃了一下，开动起来，我和方方冲吴迪挥手，她的小手也五指张开地举ะ起来。列车像弹奏的手风琴一节节叠并在一起，又一一展开在远方。
"ิ她对你可真是情意绵绵呀。"方方说。
"你说，我跟她结婚怎么เ样？"我将目光从远去的列ต车收回。
"ิ当然可以，她很不错。我们走吧。"
我们走下地下通道，边走边说。
"你当真想结婚了？"ิ
"说着玩呢，你见我什么时候认真过。"
"你不是挺喜欢她？"
"这不假，我的确喜欢她。"ิ
"ิ亚红！"ิ
我们回到家拧开门，亚红笑着站起来。
"你出来啦！"
我和方方又惊又喜，把刚才的一切全抛到九霄。
"老天，他们没拷打你吧？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เ坚贞不屈的，是不是像共产党员在敌人面前那ว样？"
约莫一个月后，早晨，我正在睡觉，被一阵激烈的对话吵醒。朦胧中ณ听到方แ方在劝阻什么人:๘
"ิ他不在，我跟你说他昨晚出去了没回来。"ิ
"那你叫我进呀。"这是吴迪的声音，我一下全醒了。大概ฐ方方已经阻拦了她半天，她的声音又尖又恼火："我看看不行吗？他在不在，你得让我看看。"ิ
糟糕，我想。昨天下午我接到了吴迪的电报，说今天早ຉ车回来，让我去车站接她。我因晚上去一家饭店"ิ干活"，给忘了。
"里边有别人。"
"我不信！里边准是他，你放开我。"
吴迪的声音已高到足以引起邻居注意了。我在屋喊了声："方方，让她进来。"ิ
门"哐"地推开了，吴迪闯进来，穿着短裤的方方无可奈何地站在门口。亚红也醒了，下意识地往身上拉拉毛巾被，懵懂迷糊地问："怎么啦？"
我问吴迪："ิ有事吗？"ิ
她直瞪瞪地呆视着亚红。
我赤膊下了床，点上一支烟走过去："噢，我忘了去接你，对不起啊——咱们到เ那ว间屋子去吧。"
她猛地甩开我扶着她肩膀的手，嫌恶恐惧地后退两步。
"我不是已๐经道歉了嘛ใ。"
方แ方忙插进我们俩中间，对吴迪说："算了算了，我不是告诉你别进去。你回去吧。"他把我推进屋，关上门。
"你想和我睡觉吗？方แ方？走，我跟你睡去。"
我一下拉开门，吴迪扒着方แ方魁梧的身子，浑身哆嗦地往另一间屋里拖："走，走啊。"
"你冷静点，冷静点。"ิ方方说。
"你要想用这个报复我，只能ม毁了你自己，我根本不在乎。"ิ
"ิ嗷——"ิ吴迪像母狼一样呲牙冲我狂啸一声。
"你他妈给我滚回去。"方แ方冲我怒吼，拼命抱住吴迪。
我回到屋里，门外传来一阵扭打声，玻璃器皿、瓷器劈哩叭啦纷纷摔在地上，吴迪歇斯底里地喊："我宰了他，我宰了他这个狗娘养的，我非宰了他！"她被方แ方抱进另一间屋子，门砰地关上，喊叫声微弱了。
我转过身冲亚红笑笑，亚红满脸怒容，边穿衣服边说："ิ你他妈真不是东西！我早ຉ说过，别把我掺和进你那些臭事。好了，这下她要连我一起恨了。"
我把嘴上的烟吐到เ地上，一脚๐踢飞了地上的一只皮鞋。"ิ你少给我看脸色。"亚红扣好裙子，从皮包里摸出支口红往唇上抹了抹，抿匀，关上皮包往外走，"我可不尿你那一壶。"
亚红走了，公寓里变得十分安静。过了很长时间，门推开了，方方แ进来，吴迪垂着头跟在后面。
"她想跟你谈谈。"方方แ说。
我点点头，站起来。吴迪走进屋坐在一张椅上，方方แ关上门出去。沉默了片刻，我开了瓶可乐，倒进杯里，放在她手旁้，泡沫滋滋地迸碎、漾化。她开始掉泪，一滴接一滴，又大又沉，我递她一条手帕，手帕很快湿透了。
"伤心了？"
她捂着眼睛点点头。
"以后还跟我好吗？"ิ
她拼命摇头。
"这么เ说，结束了？"ิ
她点着头，哭出了声。
"这样也好，我这个人本来不配你，不值得你这么哭。"ิ
"你说，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是的，我一开始就是骗你，就是有目的地勾引你。"ิ
"那么เ，你过去说过的爱我的话全是假的？"
"ิ"
"ิ你说，是不是全是假的？"
"是——是又怎么样？你难过了？不是你想象的那ว个可爱、纯洁的故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个可爱纯洁的人，我告诉你，本来无一物。不要意气用事，你这样报复不了谁，只会毁了自己。"ิ
"我完了。"
"别这么认真，想开点。现在刻๑骨铭心的惨痛，过个几十年回头看看，你就会觉得无足轻重。"我笑了，"你还年轻，依旧漂亮。"
吴迪抓起杯子扔了过来，重重砸在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