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遥不由屏住了渐渐微弱下去的呼吸。
小珑儿又惊又怕，正双手紧紧扶着他，试图将他抱起，自然不会是小珑儿。
小珑儿道：“你们本是一家人，不需要这么客套吧？”
韩天遥恍若未觉伤处的疼痛，只侧耳倾听着十一那边的动作，好一会儿才答道：“承蒙援手，应该死不了。”
闻得那ว边又有锋刃砍向那少女，他斜错一步，也不管身后有人来袭，将击向少女的长剑挡住，同时将那ว少女拉入臂间。
韩天遥眼前一片漆黑，身上不知多少伤处正沥沥淌着鲜血。任他性情怎样的刚硬坚忍，此时也知自己绝难支撑，再不料此时竟会撞出一个ฐ不知从哪里钻出的少女，和一只骄傲馋嘴的狸猫，奔来与他共生死。刺๐痛却干涩的眼底竟松了松，似有温软的湿意氤氲开来。
小珑儿立于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里，大气也不敢喘，背脊上森森的寒意直冒，额上却已๐冷汗涔๒涔๒。
恍惚有流光闪过，人声渐歇，却有木质器物燃烧的哔剥声响起。
十一取了个大褡裢โ，取过妆台上的镜匣，也不看里面有多少簪钗珠饰，随手倒入褡裢โ，又从衣箱里摸出两锭黄金和一包银子，掂了一掂，也随手丢了进去。
雁词本就是个清冷的人，所居的秋雁阁也偏在一隅。待她死去，秋雁阁只剩ທ了酒囊饭袋的十一，终日无人打扫，更是门庭零落。那ว些贼人只冲着庭宇轩敞处追杀，这边暂时倒还清静。
人和畜生，果然是一样的。
果不其然，份量越沉，越容易摔到自己้。
荆管事登时哭笑不得，“你呀你……算了，我这便跟你走一趟，看看那酒怎样了吧！”
十一莞尔，“放心，便是送了醋上去，祭不了雁词，七夫人八夫人她们也爱喝的。”
又是谁在哭道：“可是，这里只有酒啊！”
“……”
冰冰凉凉的手抚过他的眼睛，然后有女子清新的气息靠近，温温热热的什么东西被敷上了眼睛……
湿凉的衣衫被解开，依然是那冰冰凉凉的手，不疾不徐地将某种粉末撒到伤处……
仿佛又被刀扎般的刺疼……
那冰凉的手，那刺๐骨的疼，忽然间便让他想起听岚。
最后一次相见，也是这样冰冰凉凉的手，裹在薄绸间慢慢从他掌间滑走，“天遥，我恨你，恨你……”
那比手更凉的声线萦到เ耳中，那ว刺疼蓦地蔓延，蔓延……
满胸满心似疼得快要裂ฐ开。
他终于彻底失去了知觉。
韩天遥再度醒来时，拿手巾擦他脸的手却瘦小而温暖。
他微微一动，便听得小珑儿惊喜叫道：“公子，公子醒了？”
双眼被布条包住，依然涨疼得厉害，但并未再有那种被眼球蚀化般的惊悚感；身上的伤处上了药，伤口深处甚至已被包扎停当。
他应了一声，便觉小珑儿将什么塞到他嘴里。
咀嚼之时，已品出了玉米面的清香。应该是一块玉米面馍馍，被雨水泡得软了，倒也不十分难咽。
他吃了两口，精神便好转了些，边低低咳嗽着，边问道：“十一呢？”
小珑儿犹豫，“十一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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