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客人们一直逗留到เ深夜,喝得东倒西歪、衣衫不整,由顾元卓叫了车一一送回去。
王师兄显然也是想到这一点,所以对江雨生全盘托出,根本不在乎走漏风声。
敏真的班主任笑道:“江先生,没有家长同意,我们还没有对敏真进行智力测试。但是我教书育人这么多年,最见不得聪明孩子在学业上被耽搁。敏真这情况,完全可以跳级读书。”
“我们早就发现敏真十分聪慧。”老师说,“她学知识极快,看书几乎过目不忘。刚入学时,她基础较差,还不容易察觉。如今相处了两个月,几乎ๆ可以确定,她的智商绝对超出她这个年龄的平均水平。”
简直不配为人。
其实生父早就没有了固定的工作,全家吃穿都靠母亲微薄的工ื资支撑着。可这个ฐ男ç人,吃老婆养活,却要通过暴力来维持他早就崩塌的一家之主ว的形象。
“他又怎么我了?况且,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干涉แ我?你这个月回家才几次,又好好和我说过几句话?你付出过什么เ,又想得到什么?”
“你如果在意我,就不该给那人可乘之ใ机。”
林佩仪说:“是啊,我们都已经认识六年了。那ว是我十八岁的生日聚会上,你是我小表姐的男朋友。”
顾元卓顿ู了片刻,无奈道:“我们是多年老友了。”
次日敏真没有复健课,照ั旧随江雨生来学校。她最近新迷上了实验室里的显微镜,江雨生特意做了些标本切片,让她自己看着玩。
江雨生下班的时候没有找到衣服,也不以为意。
表姑夫妇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当人有心要做睁眼瞎,火烧眉毛都会看不到。
敏真如同一个ฐ无力反抗的布偶娃娃,终日惶恐,神色凄凄,却又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เ,以致要遭到如此残酷的对待。
这男孩把脸凑到敏真面前,拉长了语音,双手配合比划ฐ:“我——叫——王——翰——是——体——育——委——员……”
敏真抬起眼,冷冷一瞥。
她那学自小舅舅的清冷眼神虽然只掌握了三成,却也足够震慑一个顽皮的小子了。
王翰闭了嘴,后背冒冷汗,再不敢造次。
韩子绍也放缓了语速,对敏真说:“你好——我们以后……”
敏真飞快在练习本上写:“我没聋!”
鼻尖戳破了纸张。
韩子绍的脸红了,挠头嘿嘿笑。
敏真对同龄人兴趣不大。她智商超龄不说,又因为阅历坎坷,情商也大大超龄。同窗们在她眼中,不过是一群无知又无忧无虑的小孩子,每日记挂的除了做不完功课,就是动画片、公主ว裙和游戏机。
她和他们无话可说。再说她本来就不能开口说话。
她有自己้的乐趣。看书,养花,跟着江雨生去实验室玩,看他们做实验。
生物实验室可以算是世界上排得上号的变态场所,看不出所以然的生物标本泡在福尔马林里,摆了一溜排。成年人见了都要背脊发麻,但是敏真丝毫不怕,反而兴致勃勃。
她最爱看师姐解剖标本。手起刀落,开肠破肚,大脑แ脏器看得清清楚楚。
江雨生这徒弟许娇也不是个省心的,还眉飞色舞地解说给孩子看:“你瞧,这颗心脏ู跳动得多有力,这一根血管长得多完美!造物主真是个ฐ艺术家,让每个生命的每个ฐ构件都充满了美感。”
江雨生看着实验室里这一大一小两ä个ฐ变态,愁得鬓角都要白了。他觉得敏真父母的事扭曲了孩子幼小纯洁的心灵,给她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伤害。
“我倒是觉得你后继有人呢。”顾ุ元卓倒是羡慕他,“敏真分明是遗传了你的天分,将来又是个女科学家。”
江雨生惊讶:“你还觉得这样好?”
顾元卓说:“我倒巴๒不得她将来能继承我的家业,陪我一起数钱。算啦,你自己้都说孩子是一株树苗,让她自由生长。白捡了这么个聪明闺女,你还不满什么?”
敏真的聪慧,简直无处遮掩。纵使已๐经跳级念书,可是她依旧是班上的尖子生。
数学课上,老师教新า公式。讲解完了,问:“谁来用这公式做一下这道题?”
底下同学面面相觑,都觉得新公式太难。
老师无奈,只得请动杀手锏:“江敏真。”
敏真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书刷刷书写。片刻,一道题就解答了出来。
老师满意地连连点头,赞赏不绝:“看看,江敏真一下就做出来了。这公式并不难,你们要多用脑筋。”
王翰悄声对韩子绍说:“我们都猜她早就在家里自学过了。”
韩子绍没吭声。
王翰又说:“我听说,她是杀人犯的女儿。”
韩子绍这才瞪大眼睛。
“她的妈妈杀了她的爸爸。她给吓得不会说话了。”
“真可怕!”
“还有,她现在跟她舅舅住,但是她舅舅是一个ฐ怪人。”
韩子绍不明白,“坏人,怎么样的怪人?”
王翰压低声音:“她舅舅喜欢男人。”
韩子绍一时脸色古怪:“我舅舅也喜欢男ç人。”
“啊?”王翰没料到还会这么เ凑巧。
韩子绍严肃道:“我舅舅是天下最好的人!喜欢男人也……也没什么……”
王翰正要继续说,老师一声怒吼传来:“你们两个ฐ再交头接耳,就去走廊上站着!”
两个男孩噤声。
老师继续讲课。韩子绍的注意力却全落在斜前方的敏真身上,心想,她的头发真是又浓又长,不知道摸起来是不是冰凉凉,像丝缎一样。
放学了,江雨生来接敏真。韩子绍看着她蹦蹦跳跳地上了一辆香槟色的奥迪车,开车的是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年轻男人。
都说江敏真现在和舅舅生活。这就是她那ว个喜欢男人的舅舅吗?
这日是三八妇女节,学校下午放假。江雨生把敏真带到เ办公室里,她写功课,他写教案。
那ว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敲门而入时,江雨生正在给外甥女讲解一道数学题,闻声抬头,明显地一愣,显然认识对方。
“小江。”来人友善笑道,“别来无恙。”
“孙哥。”江雨生立刻起身,“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请坐!”
敏真看出舅舅有些紧张,对来人更加好奇。
孙先生却是一副长话短说的打算,站在办公桌边,对江雨生低声说:“雨生,我特意来通知你一个事。郭先生已于一周前在伦敦病逝。”
江雨生面孔瞬间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