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吧。”徐心然若有所思地说，“毕竟，眼看着蹶不振的福盛祥东山再起，很多绸布庄和制衣坊都会恐慌的。”
姜ä雨晨相信了徐心然的话：“这么说来，程家父子是在向你示威？”
“他们？”苏大智想了想，走过去对正在和面烧火烙饼的几个伙计说，“你们给我听好了，若是有人问起来。是不是有两个ฐ客商在这里寄放了批缎子，你们就说没有，没看见。等我把这批段子卖掉，给你们人两吊钱。听见了吗？”
“可他们都是亲眼看见的呀。”苏掌柜指的是饼铺的几个伙计。
苏氏翻了翻白眼，“嗷”地叫了嗓子，就倒在了地上。
第百七十四章想不想报仇
“不是屈打成招！不是的！”杜大人大叫起来，“那只是正常的审讯，决不是屈打成招！”
“是吗？”胡大人将身体往后面靠了下，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杜大人，“恐怕是屈打成招吧！”
姜雨晨说：“我当然也没吃啊，我带了两份来，和你起吃。”
徐心然的眼睛湿润了，可很快忍住：“对了表哥，你吃过了吗？”
苏氏说：“不妨事的，就让心然两边照ั应几天。”
姜夫人有点儿迟疑：“玥儿起去倒可以，可是瑛儿不是要打理福盛祥的生意吗？茂林这些日子不在家，恐怕铺子里离不开瑛儿。”
“那么那几个歹人呢？”端木仁德的小厮听松问道，“方แ才那么เ大的风雨，他们不可能跑掉吧？”
徐心然露出了个无奈的苦笑：“马车我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就算是还在，我单凭着辆马车，官府能相信我吗？”
阿威托绿云告诉徐心然。若是她再不想办法回到福盛祥，那他祖母就真的要去严记绣坊了。毕竟，严掌柜给的工钱，足够他们祖孙两个过上富足的生活，而他本人也可以继续去读书了。
自从被禁足在望月轩，徐心然就通过绿云从阿威处得知，严掌柜为了报复福盛祥，撇下了清高，不再遵守好马不吃回头草的老规矩，竟然花了重金重新聘用倪大娘。而倪大娘刚开始丝毫不为所动。心念着徐家对她的恩情，再拒绝严掌柜。可是。眼看着她被禁足了个多月，倪大娘也沉不住气了，当初，她就是冲着徐心然才来福盛祥做事的，而看现在这情形，徐心然恐怕不会再回到福盛祥主事，那ว么，她何必要继续留在这里呢？要知道，严掌柜开出的工钱，比她现在在福盛祥的工钱要高出两倍。而且严掌柜还许诺，若是她嫌不够，还可以再加倍。这样数额的工ื钱，整个京城，也找不出来几个了。
“道长。我儿媳究竟冲犯了什么？为什么这好几天都做同样的噩梦？”程夫人心神不宁而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程掌柜低头沉思片刻，说：“先别慌张，究竟什么原因还不知道呢。这样吧，明天大早我就亲自去趟空明观，将马道长请来给看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徐掌柜明白了女儿的意图：“你倒是心眼儿多，竟然穿上了你祖母的衣服来逃避家法的惩罚。来人啊，给她把这件衣服扒下来！”
还没等徐掌柜想清楚，徐心然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爹，您还认得这件锦袍吗？”
正想着回去休息下，喝口茶，却看见严å记绣坊的账房刘亭山领ๆ了个小伙计急匆匆赶来。
程掌柜看着被清出来大块空地的仓库，又捏了捏手里的银票，擦了擦额上的汗，长出了口气。
邹七爷不停地摇着扇子：“大龙兄弟这几日总是夸耀他新做的春衫多么精致合体，还个劲儿地说，福盛祥到底是老店，东西不唬人，所以撺掇着我也来这里做几身衣裳。可我看来看去，你这里并没有什么上好的料子啊，都是些不时兴了的东西。”
可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生意人特有的那种微笑：“正是小女子。”
徐掌柜没有理睬她，而是看着苏氏：“跪下。”
徐慧玥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和以前样大大咧咧：“爹，什么事情啊，让我们都到这里来。您平时不是不允许我们到您的书房来捣乱吗?”
徐心然走了。
苏氏心中暗自得意，认为徐心然的这种表现，说明她已经接受了事实，没有能ม力和心思再与自己做对了，于是和蔼地点点头：“大小姐太客气了，虽然我只是你的庶母，可为你奔波也是应该的，都是家人，就不必言谢了。绿云绿袖，好生服侍大小姐回房去。”
“我就是这么说。”苏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改口，“我不是说咱们家大小姐将来定会做陈夫人，可她若是生下了儿子，那实际上和做夫人没什么区别ี，至少，比其他人要强多了吧。老爷，这几天我已经打听到了，陈老爷因为没有子嗣，急得都快上房了，而他的母亲陈太夫人也因为迟迟抱不上孙子气得整天大骂陈老爷的妻妾们没用。陈家如今正在寻找合适的能生养的女子，甚至连样貌家世都不那么计较了。咱们不如趁这个机会将大小姐说给陈老爷做妾，来能拿到大笔聘礼，二来大小姐有个好归宿。”
“步登什么天啊？”徐掌柜根本不想让徐心然去给人家做妾，更何况现在福盛祥根本就离不开徐心然，“难不成陈老爷会把他夫人休了将心然扶正？你做什么梦呢。”
苏氏又将药碗端了起来：“老爷，这药也不烫了，赶紧喝了吧，会儿该凉了。来，我喂你喝。”
徐掌柜说：“还好。”
徐心然点点头：“这个是我与我爹商量好的，你们不用质疑ທ。”
终于，方才那名对阿威แ不用值夜提出异议的伙计问道：“大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可是，万被人瞧见，那二夫人能放过咱们吗？”李婆子也同情徐心然，可她胆子太小，根本不敢惹事儿。
甄婆子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其实这个ฐ时候，这个地方，根本就不会有别ี人——说：“我看老爷和二夫人二小姐和三小姐也不会到这里来，咱们不如给大小姐拿来点吃的喝的，让她用点，也好把这三个时辰支撑完啊。”
明珠本能地答应了声，不知道该不该按照徐心然的吩咐去做，因为ฦ她八岁起就在徐府做丫ฑ鬟，从来没有听见过大小姐向任何个下人发号施令，而且，出于对二小姐三小姐的畏惧，大小姐对她们这些跟着二小姐三小姐的人，都是唯唯诺诺的。
徐心然转头对徐慧瑛的丫鬟说：“明珠，你去暖云阁，将二小姐的大毛儿衣裳拿来。”
徐心然抓紧时间，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很多织染坊恐怕已经停工了，而五万六千套军服，时间只有年不到เ，所以必须ี赶在年前将购买布料的订单给签了。所以这几天来，她急得嘴上都起了圈儿燎泡，东奔西走，而徐掌柜也十分卖力，动用了几乎所有的关系，连以前徐老太爷只交往过二次的关系都给动用了，才保证了制作军服所需的布料é能够在明年四月初送到福盛祥。
徐心然比她更忙。
苏氏唉声叹气：“我何尝不想这样做？我何尝不担心真的有那ว么天？这些年来，尤其是老夫人去世之后，我紧紧握着家里的钱财，费尽心机获得你们父亲的信赖，又拼命在家里培植自己้亲信，安排你们大堂舅在家里做事，按我的想法，最想让你们舅舅中的个来做管家，可是我花费了很多心思，都没能ม赶走徐安那ว个老东西我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咱们母女三个能够保住这点点好日子。如果我不狠点，如果我对心然心存仁慈，难道她就会对我感恩戴德了？会将我当作亲娘样孝顺了？若是咱们心慈手软，那么后院那个ฐ两间破屋子，就不是她去住而是咱们母女三个ฐ去住了！我这话也不是危言耸听，你们也瞧得真切，这还没怎么เ样呢，那贱婢子就已经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起初ม还想霸占这暖云阁呢，被我据理力争，你们父亲才不情不愿改了主意，叫你们姐妹俩住进来，不过那ว贱婢子也没吃亏，个人就占了望月轩，真是要抖起来了。照ั这样下去，咱们母女三人以后还不定要怎样被她欺凌呢！所以你们定要争气，决不能叫心然那个贱婢子如此得意！”
徐慧?愤愤然道：“果然那ว贱婢子要造反了，这才去了店里几天呀，就敢欺负姐姐了。我早就看她不安分，不如咱们和爹说说，不要让她去店里做事了，万以后她仗着做生意有了功劳，骑到咱们头上来，可怎么เ办？”
徐心然默默地转身走了，她知道，父亲和苏氏毕竟也有十几年的感情，不是仅凭件两件事情就能够抹杀。其实，如果苏氏不是背地里损了夫家贴补娘家，不是苛待了她三年，不是在家中为难之ใ际还只算计着她们母女三人的利益，徐心然也许不会提到祖母的遗物。可是，死过次的她，不再糊涂，已๐经看出来这苏氏绝非善与之辈，说不定有天徐家真的散了，她就是那ว第个趁火打劫的人。
徐慧瑛和徐慧?面面相觑，然后同时看向了自己้的母亲。因为外祖家的情况，她们再清楚不过，外祖父根本没有生病，反而是脸色红润腰板儿挺直，整天吃饱了没事儿做，就提着个ฐ鸟笼子，在街上闲逛。好在苏家饼铺在京城最南边，而徐家和福盛祥的店铺都在城中偏北的地方，徐掌柜和苏掌柜都有着自己固定的活动范围和路线，所以没有碰面，否则，苏氏这番๘话早就穿帮了。
徐掌柜对于大女儿毛遂自荐做账房倒没什么意见，因为福盛祥确实也招不来人了，只是他对大女儿的能ม力还是持怀疑ທ态度：“心然，不是爹不肯，只是，这账房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做的，你能行吗？”
徐心然平静了下思绪，说：“爹，您做生意也不是天两天了，怎么就不明白，咱们雇人，光是觉得老实有什么用？最终，还是要这些人给咱们赚到银子让福盛祥平平稳稳运作下去才是真的啊。不过，那个帐房已经走了，就不说这个了。俗话说得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么大个店铺，缺了账房可不行，但是如今福盛祥这个情形，恐怕没有人愿意来应聘，不如我就暂时先管着账目，等到以后情况好点，再慢慢寻找合适的人吧。”
苏氏转了转眼珠瞅着她，心说这丫ฑ头不知怎么เ突然榆木疙瘩开了窍，变得聪明了，不像以前那ว么好哄，随便说两句好听的话，再不行就吓唬吓唬，也就乖乖的听话了。可这次，这丫头恐怕不那么好控制，自己得小心应对，才能保证相亲不出岔子，顺顺ิ当当拿了她去杨天龙家抵债。
“姨娘，这次来相亲的是哪个高门大户呀？”徐心然故意问道，因为ฦ苏氏只说了对方是富商，可究竟姓什么叫什么เ，她只字未提。
徐慧瑛闻言直跺脚：“可是娘我”
苏氏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先回房去吧。你这个样子，怎么好去接待客人？让?儿先跟着我去吧。”
徐心然用另只手轻轻掩住他的嘴：“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定会好好儿地回来的，我知道，我有预感。”
姜雨晨又恢复了方才的豪气与爽朗：“好。就借你的吉言，我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的。心然，定等我，我要在沙场上建立功勋，我要让我的战功卓著到足以让圣上给我们赐婚的程度。心然，保重！”
姜雨晨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开了徐心然的视线。他不敢再停留，甚至不敢多说句话，更不敢回头再看眼自己心爱的女子，因为他怕，怕这样会让自己消磨了意志。
“母亲，哥哥就这样走了吗？”姜雨宁泪眼婆娑地看着母亲姜夫人，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次，虽然哥哥姜雨晨也是远行，可是和上次从易县到京城不同。这次，也许就是永别了。而且沙场刀剑无情，她十分担心，哥哥是否能活着回来。
姜夫人呆呆地站在窗前，喃喃自语道：“心然啊心然，你果然是个灾星，害了徐家还不够，又来害我的儿子。晨儿，你为什么就这么犟呢？你不是个ฐ没分寸的孩子，从来都是最让你父亲放心的个ฐ，可是这样次，你是鬼迷了心窍吗？为什么要为了那样个ฐ女孩子葬送了自己的前程啊”
姜夫人已经给丈夫写去了家信，姜ä老爷看过信后自然是心急如焚，恨不能插了翅膀当时就飞到京城，立刻阻止儿子这种愚蠢的行为，并立刻向圣上表示，犬子雨晨能ม娶到เ云沛公主，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也是姜家几世修来的福分。
可是，虽然他只是个不起眼的主簿，但也不能随便擅离职守，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若是他离开易县来到京城为儿子打点开脱，那么，儿子最终连去西北边陲的机会都要丧ç失。
所以，姜老爷只能忍，并在回信中叮嘱妻子，定要高高兴兴地将儿子送走，再去宫里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皇后问安的时候，定不能流露出半分悲痛，更不得流露出半点不满。
可是这封回信还没送到京城，姜夫人就病倒了。太皇太后皇太后和皇帝皇后派了人来问候，并送来了许多补品。
姜ä夫人虽然还没有接到丈夫的回信，可仍旧知道，越是在这个ฐ时候，自己้越是不能表露出对儿子的思念和对皇室的怨恨，于是对代表皇室前来探病的梁公公说，自己้这是旧疾复发，是早年落下的病根儿，到冬春交季之ใ时，就会发作，其实不碍事儿，自然还说了许多对皇室感激的话。
梁公公回宫去复命，实话实说，太皇太后等人听了，对姜夫人的表现十分满意，也就放弃了要找个碴子整治姜家的想法。
而在徐家，苏氏母女三个ฐ的表现却是各不相同。
徐慧玥和往常样没心没肺：“幸亏姐姐当初没有与表哥订婚。否则，现在表哥去了西北镇守边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ม活着回来呢！”
“玥儿。”病弱的苏氏不满地瞪了她眼，“不许胡说。”
徐慧玥扭头。看见自己的姐姐徐慧瑛正两眼无神地盯着桌上的盘蜜桔，立刻吐了吐舌头，低声道：“姐姐，你别难过，反正你和表哥也没有定亲呢，如今他们家这么晦气，你就别去想他了。”
半晌，徐慧瑛终于从那盘蜜桔上面收回了涣散的目光，重重地叹了口气：“唉我知道这个ฐ。其实，我也在庆幸。当初没有与表哥有过婚约之事。否则。现在咱们徐家岂不是要被姜家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