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新羽的余光瞄到那只从他脑袋旁边伸过来的胳膊,他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肯定是俞风城,两人贴得很近,白新羽甚至能感觉到从他皮肤里散发出来的那ว种热度。他一动不敢动,他生怕自己会一不小心碰到เ什么不该碰的部ຖ位,上一次他的屁股贴在俞风城那东西上,起码还隔着裤ไ子,这要是直接“肌肤相亲”,以后的日子可怎么เ过啊。
突然,一只大手砰地按在了储物柜的柜门上,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漂亮,连着手指的筋在皮下明显突起,给人一种用力的感觉,那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透出一种饱满健康的色泽。
“教你嘛。”
冯东元笑道:“你们还抽烟啊,我不会。”
一只手一下子卡住了他的下巴,揶揄地声音响起,“八百年没吃饭啊,急什么เ。”
进了食堂,才彻底解散,新兵们排着队去打饭,今天吃包子,一人一大碗玉米粥,三碟咸菜,包子爱拿几个拿几个,白新า羽早已๐经饿得眼睛发蓝,一口气拿了4个ฐ包子,闷头找了个空位坐下,捧起大碗就喝了口粥,结果那粥滚烫,他刚送进嘴里,就给吐了出来,甚至舌头直呵气。
白新羽听着他们在讨论晚餐,肚子里传来咕噜的声音,他饿了……他打算起来找点儿吃的。
“那红烧肉真舍得放油啊,啧啧,老香了,早知道部队伙食这么好,我妈也不能哭那么厉害了。”
这时,白新羽听到有叫嚷声从前面的车厢传了过来,他仔细分辨,似乎是问有没有人需要吸氧。
渐渐地,很多人都感到เ呼吸不那么เ顺ิ畅了,不过这些新兵都年轻体健,一时也还承受得住。
“你又怎么惹他了?不过你那ว个哥吧,也太横了,说实话我都有点儿怕他。”
“没有,他肯定想揍我来着,但是我当时在车上,直接开车跑了。”
冯东元看白新羽满脸通红,不停地拿手给他扇着脸,有些着急地说:“不能出问题吧。”
钱亮道:“没事儿,年轻力壮的,跑跑步能ม怎么样。”
冯东元叹息道:“你也是,早ຉ起一会儿不就好了。”
俞风城冷道:“他可能有那个ฐ自觉吗。要不是有人叫他,他今天就不只七公里了。”
白新羽心里偷偷骂着俞风城,可在内心很深处,他又隐隐觉得俞风城说得好像也没错……今天为什么เ就不能早起哪怕一分钟,自己就不用丢人,也不用活受罪了。他趴在俞风城背上,鼻头有些发酸。如果他妈知道他在部队这么เ遭罪,会不会心疼、后悔呢?
从操场到食堂,看似没多远,可是背着一个一百四十多斤ภ的人,实在不是件轻松的事儿。俞风城走到食堂的时候,已๐经累出了一身汗。
他把白新า羽放到椅子上,擦了擦额上的汗,看着白新羽眼皮直抖,又不敢睁开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冯东元和钱亮去找盐和热水了。平时闹哄哄的大食堂,此时安静空旷,一排排空荡荡的桌椅,看上去有几分寂寞的味道。
俞风城喘了口气,然后踹了白新า羽一脚,“还装?”
白新า羽紧ู闭着眼睛,不敢动。
俞风城弯下腰,两手撑在桌子上,凑近白新羽的脸,低声道:“再装我可要亲你了。”
白新า羽心里一抖,假装刚刚ธ苏醒的样子,睁开了眼睛,虚弱地看着他,那ว拙劣的演技看在俞风城眼里非常滑稽。
俞风城眯起眼睛,“是不是还没醒?我带你去冲个澡?”
白新羽忙道:“不、不用,我好多了。”
俩人离得很近,鼻尖几乎贴上,因此白新羽能清晰地看到俞风城光洁的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想到他一路把自己背到食堂,白新า羽心里有了一丝异样,可能这个ฐ人只是嘴贱,人品也没那么差?
俞风城捏着他的下巴๒,威胁道:“在我背上趴得挺舒服是吧,我背你不是白背的,我之后一个星期的衣服你洗。”
白新า羽咽了口口水,立刻把之前的话吞了回去,他挣扎了一下,“我不会洗衣服。”
俞风城轻佻地拍了拍他的脸,不容置喙道:“学。”
白新羽幽怨地看着他,满脸不服气。
这时,冯东元和钱亮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部队的那种绿色的水缸子,满满一缸子水。
冯东元惊喜道:“新羽,你醒了?你好点儿没有?”
白新羽点点头,“水……”他快渴成干儿了。
冯东元赶紧把缸子递给他,他抓着就灌了一大口,结果刚喝进去,噗地就吐了,他虽然知道那是盐水,可真不知道能他妈咸成这样啊!
钱亮抓了抓脑袋,嘿嘿笑道:“可能……我盐放多了?”
白新羽给恶心得直咳嗽ณ。
冯东元赶紧ู去给他兑了一杯水,白新羽这才灌了两ä口,感觉嗓子眼儿里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终于被压下去一些了。
喝完水,白新羽深吸了一口气,抓着冯东元的胳膊,苦大仇深地说:“我跟你说,我刚才感觉自己要死了。”
冯东元安慰他道:“缓过来就好,你可吃一堑长一智了,以后一定要早起,别犯错误。”
白新羽忿忿道:“许闯他就是针ฤ对我!迟到40秒就让我累得要死要活的,他一开始就看我不顺眼,他就是故意整我。”
冯东元皱眉道:“新า羽,你别这么说,我没觉得连长针ฤ对任何人,而且他昨天已经说清楚了,只是让你早到เ几分钟็,你自己没做好,他罚你也是正常的,遇到เ麻烦,你也要检讨自身的问题啊。”
白新า羽想反驳,可又词穷,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他有些委屈地说:“连你也这么说我。”
冯冬云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怪你,我只是觉得,你这个脾性要改一改,我妈总是说,遇事先挑自己理,再挑别人理,有时候一些事自己้想想就想通了。”
钱亮道:“是啊,我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既来之则ท安之,到了哪处就守哪处的规矩。”
白新า羽心里还是有些不服,可又反驳不上来,就低着头不说话。
俞风城伸手弹了下他的脑袋,“让你一群年纪比你小的教育你,你也不害臊。”
冯东元连连摆手,“不是教育,不是教育。”
白新羽腾地站了起来,推开俞风城的手,“用不着你管。”他说着就往食堂外走去。
钱亮叫道:“马上吃早饭了,你去哪儿啊。”
“打电å话。”白新羽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个ฐ时间去,传达室果然没什么เ人,白新า羽简直如饥饿之人见到เ了大鱼大肉,猛地扑到เ了电话机旁,他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手指拨通了他哥的电话。
电话响了没几声,就接通了,一个ฐ懒洋洋的男ç声从话筒里传了过来,“喂?”那ว声音透亮、磁性,非常好听。
白新羽这个熟悉的声音的瞬间,百感交集,一时激动、紧张、害怕、渴望的情绪全都涌了上来,喉咙好像被一只手掐住了一半,一时发不出声音,他握着话筒的手都直抖,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希望,越是知道,他越不敢开口,万一他哥毫不犹豫挂了他电话,简直就是一脚๐把他踹下悬崖啊。
“喂?”简隋英的声音透出点疑惑。
白新羽眼眶一热,喉头一松,失声喊道:“哥——救救我——”几日来的痛苦、委屈、绝望的积压,让他在听到救星的声音的瞬间,情绪就失控了,他那ว一嗓子把传达室值班的兵给吓得一哆嗦。
白新羽此时已๐经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声泪俱下地哀求着,“哥,救救我吧,我错了,这地方我一天也不能ม呆了我快疯了啊哥!”
电话那ว头似乎没忍住,噗嗤笑了一下,白新羽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他又惊又恐地喊:“哥哥哥哥哥——”
简隋英吼道:“闭嘴,叫魂儿呢你!”
白新羽立刻๑噤声,颤巍ณ巍ณ地吸了吸鼻子。
简隋英“哼”了一声,“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早干嘛了你,在部队呆得爽不爽?”
白新羽哽咽道:“哥,我对不起你,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他现在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如果能ม让他回家,他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再也不赌,再也不玩儿,好好工作,天天向上……
简隋英冷冷一笑,“放过你?行啊,你把那三套房子给我吐出来,我立马让你回来。”
白新羽一听这个ฐ,声儿都不对了,他哪里能陪得起三套房子,他哀求道:“哥,这地方真是鸟不拉屎手机没信号天天五点起床连个女的都没有他们还总欺负我都瞧不起我呜呜呜哥,你让我回去吧我求求你了呜呜呜呜。”白新羽越说越语无伦次,他只知道简隋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可他感觉这跟稻草正在抛弃他……
简隋英怒道:“我他妈跟你说房子,你跟我说这个ฐ干嘛?你到那个地方是你自己้自找的,从小到大我简隋英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他妈背着我坑我钱,你是良心给狗吃了还是脑แ子里全是屎!啊?”
“呜呜呜哥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也不想的,我……”白新า羽看了值班的兵一眼,压低声音说:“我欠了高利贷,那ว刀都架我脖子上了我敢不还吗,再说这也是小林子怂恿我的要不我哪有那个胆——”
“你说什么!”简隋英暴喊一声,“你刚才说什么?”
白新羽抽泣着:“哥,我之所以一直躲着你,不是怕你揍我……不是,也、也是怕你揍我,但是,主要是,我见着你我就不敢撒谎了可是我又不敢说实话,我害怕呀。”
“你别他妈废话,你刚才说小林子什么!”简隋英声音急促,再没了刚才的戏弄。
白新羽颤抖着说:“是小林子当初教我的。我欠了赌债还不上,我不敢跟你和我爸妈说,被他知道了,他说他能帮我,但是不能和你说……那、那房子没经过我手,他就是给我了三百万还债了,然后、然后房子他弄走了,然后我、我害怕你找我,我就、就跑国外去了。我一直不敢回来,除了怕你怪我,还有,我怕、我怕告诉你这个ฐ,你接受不了。”
“我去你妈的!”简隋英狂吼一声,“白新羽!你他妈要是长了一丁点人的脑子,就他妈应该早告诉我!”
白新า羽吓得心脏直哆嗦,“哥,对不起……”他其实心里一直充满对简隋英的愧疚,他这人虽然挺窝囊的,但是他知道谁对他好,他哥虽然有时候也揍他,但也真把他当弟弟,他当时是鬼迷了心窍了,被债逼急了,他现在真是后悔死了!他颤巍ณ巍地哀求着:“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对不起你,你怎么เ揍我都行,我发誓我这回一定改好,我再也不赌了,真的!我求求你了哥,我都跟你坦白了,你饶了我吧,你让我回去吧哥呜呜呜呜呜哥——”
简隋英咬牙切齿地说:“你个傻逼就在那儿呆一辈子吧!”说完砰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白新羽愣愣地看着话筒,半天都没回魂儿。
作者有话要说:人人都爱的简大出场鸟~~虽然只有一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