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让你骂我王八蛋！”
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是不敢杀人的，毕竟是活生生的同类，前刻也许还在与人说笑打闹，将这样有着智慧的生命扼杀在自己手中，那ว感觉定不太好受。可是，当昨天夜里，他刀抹过二军的脖子，然后杀掉阿彪大皮，再上楼把那些喝酒打麻将的小弟全部ຖ砍死之ใ后，意外的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就像自己只是杀了些鸡鸭，冷漠注视着他们血浆四溅，惨叫呻吟，然后慢慢挣扎死去。
从他们尸体上跨过时，没有兴奋没有恐惧，仿佛脚๐下就是些道具假人，心态正常的不可思议。
甚至把小楼里做上手脚๐，离远了用裸露的电话线引爆煤气之后，他又回到学校，继续上了两ä节晚自习，等晚自习放学，就和乐乐起回家，经过那ว栋小楼ä的时候，也像围观的人群样，在警察的封锁线之ใ外，互相询问，指指点点，副好奇学生的模样。
林同书想了好久，最后怀疑自己้应该是被“系统”改造了，但“系统”却告诉他，“系统”本身无法对管理员进行任何思想性格上的影响，因为它只是个运行机制，并没有管理权，因此他做的切事，所感悟到的切思想，都是源自他本心。
这让林同书脆ะ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他直认为自己้是个反对黑社会，坚守正义แ的好人呢！
“唉，真是矛盾的人生！”
叹息着，口吐掉嘴里的泡沫，林同书开始对着镜子龇牙，检查自己那ว颗总是抗议罢工的智齿，有没被食物残渣淹没，至于之前的担忧与思考？早抛九霄云外去了，和牙疼比起来，它们像屁样虚无缥缈。
晚起的林乐่乐่，这时也睡眼朦胧的走进卫生间，边梳着头，边说道：“哥，小兰刚才打电å话过来，说她哥阿青离家出走了，就从门缝给家里塞了张纸条，也没说去哪，你和他玩的那么好，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吗？”
“啊，是么？我没听说，实际上，昨天我刚ธ和阿青吵了架，绝交了。”林同书若无其事地说罢，叠起热热的毛巾搭在脸上，长出口气
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放跑个出卖过自己้的人，还不死心的寄希望他能改过自新า，原来我的心肠也很软呢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我的话，从此离开这里？希望他有自知之明，如果他没离开，反而去找了警察，把我杀人的事说出来，那么，再再二不可再三，真就别怪我不顾ุ往日情分了
感受着毛巾上贴烫的热度，股舒畅ม的感觉就浮ด上心头，脑中思绪肆意飞扬，只是没会儿，几点冰凉水珠突然落在颈项ำ上，林同书打个寒战，猛地取下毛巾，便见到手叉腰，鼓起腮帮子的乐乐站在眼前，边往这边弹来水珠，边瞪大眼睛愠怒道：“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问你呢，你们为ฦ什么吵起来？为什么绝交了？”
“唉！”林同书放下毛巾，叹口气，满脸都是深沉与凝重，“说起来很复杂啊，要从人生人性哲学思想的角度去阐述，智商比我低点点的你，大概ฐ是没办法理解了，还是不说的好。”
“讨厌鬼，又胡说八道。”洁白小手伸过来，准确捏上他腰间软肉，狠狠掐。
“呀，臭丫头想造反咩？再敢掐我，我咬你哦！”
纤长手指递到เ面前，张牙舞爪地挑衅，“咬啊咬啊，呐，手就在这儿，是属狗的你就咬啊。”
“有种啊呜！”
“哎呀，妈，救命啊，哥咬我——”
番闹腾之后，兄妹俩洗漱完，边斗嘴边从卫生间追逐出来，满屋子乱跑，结果自然是人挨了林母个糖炒栗子，脑门被磕地嘣嘣响，“你们两ä个，还是三岁小孩吗？刷牙洗脸都能ม闹起来，特别是你看你妹妹干什么เ，我说的就是你，当哥哥的整天没个正形儿，还咬人，丑不丑啊你”
碎碎念，碎碎念，林母喋喋不休的训斥着，不过当转到เ兄妹两人看不到的角度时，她那眉眼分明是笑的模样。
也是呢，从她们那个年代走过来，看过太多骨肉亲人互相监督举报，亲情淡薄如纸的事情，有些父母兄弟姐妹更是老死不相往来，现在看到双儿女即使长大了，也能够嬉笑打闹如小时般感情亲密，任何个做父母的都会开心。
在老妈的训斥ม声中，林同书和林乐乐开始将斗争转为地下，餐桌上两ä人闷头喝着稀饭啃着馒头，桌下四只脚抽风样互相踢踹，直到出门后，直处在下风的林乐乐终于飙了。
瞄准前方推车的哥哥，助跑，飞扑，抱住脖子，对准肩膀。
“啊呜——”
“啊，臭丫ฑ头，你属狗的啊？松开！”
“唔——啊呜！”
“啊，咬到动脉了，咬到动脉了，救命啊”
飞驰的自行车，前面的人疯狂蹬踏，后面拖着只咬人脖子的凶狠小猫，像个抗着迎风招展的旌旗的骑士，在声声惨叫中，背对跃出地平线的朝阳，向学校冲锋
早ຉ晨时分，上班的，上学的，早起买菜卖菜的，在太阳升起之后，无数声浪ฐ也像突然苏醒般，迅占领大街小巷，将切都拉入股热闹的氛围之中。
唯例外的，大约只有个地方。
那是南城东南面的老城墙附近，城墙下清澈的明湖，朝阳斜照过来，波光粼粼，派的温馨和煦ะ。栋有着独立庭院的三层小楼，坐落在它堤岸另侧，此时却笼罩在与明湖截然不同的肃穆与萧杀中，院外停满了各种小轿车面包车，不少身穿黑西装，却脱不去满身匪气与痞气的年轻人，围绕着庭院转来转去，或闷头抽烟，或独自呆立。
没有人出点声音，安静的有点诡异。
“已经确认了，死的确实是二军和大皮，还有他们手下十多个ฐ小头目，具体死因还没查出来，听条子里的内线说，屋子里两个ฐ煤ศ气罐都被打开，门窗关的很紧，爆炸时威力太大，把现场完全破坏了。而且里面还倒满了汽油，从残留的啤酒瓶来看，应该是二军和大皮那些小弟平时威胁别ี人用的汽油瓶，但却被对方拿来对付他们了，火很大，直烧到เ凌晨才扑灭，里面的尸体都被烧的焦了，没有经验丰富的法医，根本没办法知道他们是怎么เ死的。”
安静的庭院里坐着两个人，其中个额头前染了几缕红毛的年轻人，向坐在摇椅上，闭目不言的中年人轻声汇报着。
听完红毛的汇报，中ณ年人沉吟片刻，突然叹息声，坐起身揉了揉额头，语气中透着些疲惫的说道：“卫红，给条子那边的朋友通个ฐ气，这事请他们压下去吧，我们自家的事自家处理，不能ม让条子里某些人有机会参合进来，否则，那些人以查凶杀案为ฦ借口，恐怕枪口却是对准我们的风风雨雨五六年，那些恨不得我死的人，可不会放过任何能扳倒我的机会。”
“是，华哥！”卫红答应声，顿了顿ู，又有些迟疑ທ道：“那，杀死二军和大皮的凶手怎么办？查案还是条子专业，没他们帮忙，只依靠我们的势力，想要查到，很难。”
华哥摆摆手，粗大的手掌从自己油亮的大背头上抚过，冷笑道：“查，为什么不查，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杀我的人。凌晨的时候，个朋友联系过我次，说，二军手下有几个小混混，在火灾之ใ前被人打成重伤住院了，条子怀疑这几个ฐ小混混的重伤和纵火案有关，你想办法把他们从条子手里捞出来，亲自审讯，务必撬开他们的嘴。”
卫红点点头，从怀里掏出手机，拨了几个号码，低声嘱咐片刻。等吩咐完了事，他皱眉怔怔思索片刻๑，突然开口道：“华哥，我觉得有点不对，如果那几个ฐ小混混受伤，真和二军大皮被杀有关，杀人的家伙既然把楼里所有人全都灭口，肯定是想隐瞒身份，不至于独独放过他们吧？会不会是巧ู合？”
“你啊，还是有点嫩，没有重视到เ这次敌人的疯狂啊！”华哥失笑摇摇头，反问道：“如果对方根本就没想隐瞒身份呢？如果他放过那几个人，只是想给我们找点麻烦，恶心我们下呢？”
“呃”卫红蹙眉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华哥，我不太明白，您说详细点。”
无奈点点头，面对自己手培养起来的得力干将，华哥倒也不至于卖什么关子，便说道：“杀人的家伙，应该很熟悉我们的作风，或者说很熟悉黑·道作风。他连杀十多人，又把火把整栋楼ä烧掉，根本不是隐瞒身份，否则ท方法多的是，完全不用这么嚣张。我猜，他的目的是威慑或警告，虽然我不知道为ฦ什么เ。那几个ฐ小混混，则是故意留给条子的，目的就是给我找麻烦，他知道我不敢让条子参合到这种事情里，也知道我会把那几个小混混捞出去连死1้6人，这么大的案子，不查清楚，条子高层是要担责任的。可我们不但要把这个案子压下去，还从条子手里把惟有的人证抢走，这种事搁你头上，你恨不恨？你会不会感觉到เ底线被触动，忍无可忍？”
“啊这是挑拨，激化我们和条子高层的矛盾？”卫红恍然，但转而又有疑问，“可是，这样来他不也担风险吗？万我们没按他的计划走，万那ว些小混混把他供出来了呢？”
“这才是我说他疯狂的地方啊！他在拿自己้当诱饵！”
摇椅吱嘎吱嘎摇晃着，华哥的声音传来，显得有些无奈，有些苦恼，“不按照他的剧本走，他能不能落进条子手里还是两说，但我们肯定是没办法找他报仇了，你能忍下这口憋气么？反正我，还有门外那些小弟们忍不了，所以，就只能被牵着鼻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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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升级与暗恋的人
三层小楼，顶层间卧室里，魏秉强缩在床上，怀抱只抱枕瑟瑟抖，额头全是汗水，将头浸的湿漉漉，凌乱丝下双布满紧ู张神色的眼睛，总是神经质的在门窗来回查看，仿佛那ว里突然会跳出只凶猛的野兽把他吃掉样。
他在害怕从半夜被父亲叫起来，听说二军和大皮有可能被人杀了之后，股恐惧与绝望，就从心里升起，牢牢盘踞无法驱逐。
因为，二军和大皮就是受他指使，才出现在中附近那个小据点，准备帮他砍人。可是，人没砍成，他们却死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定是他定是他这个疯子，居然敢杀人，这个ฐ该死的疯子”魏秉强哆哆嗦嗦地自言自语，蜷缩在被褥里的身体，埋的更紧了，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会有安全感。
这时，卧室的房门忽然吱嘎ะ声打开，魏秉强陡地尖叫“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手忙脚乱ກ地爬起来想要逃跑，却脚踩空，闷头从床上摔了下来。
这番神经质的举动，把刚推门而入的人也吓了跳，连忙上前扶起他，关切问道：“强少，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直到เ听到这熟ງ悉的声音，魏秉强才现，原来进来的人是卫红，他顿时哭了起来，把抓住卫红的胳膊，被纱布包裹住的鼻子，因为哭泣而渗出血丝：“红哥，救救我，救救我，把我做的事告诉我爸吧！求你了，他是个ฐ疯子，他敢杀二军和大皮，肯定也敢来杀我，求求你告诉我爸吧！求求你”
“强少”卫红难言地叹息声，扶着神情激动，只是不断哀求的魏秉强回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才无奈道：“强少，不是我不说，而是你的猜测实在太匪夷所思了，个ฐ中学生，怎么เ可能把二军大皮还有他们十多个ฐ手下全部ຖ杀死？不但我不信，华哥也不会信的，如果让华哥知道二军和大皮是被我们派去中ณ附近，是去帮你砍人，他非打死你不可他对你寄予的希望很深，直想你能出息，别ี走他老路，如果知道我帮你打架砍人，连我也得挨刀子。”
顿了顿，他又叹口气，拍拍被子下，还在止不住颤抖的强少，安慰道：“你只是身上有伤，太紧张了，好好睡觉休息休息，没事的。”
但这样的安抚，却没起到什么เ作用，被褥下依然传来强少牙齿打战的声音，咯咯咯咯，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卫红又劝了几句，才起身离开，随手带上房门后，他回头望望，突然无声骂了句：
“废物！”
到学校的时候，随处都可听到关于昨晚附近生火灾的话题，学生单调枯燥的生活，让他们对切刺激的新า鲜的事物，都用异乎ๆ寻常的热情去追逐，八卦之ใ魂熊熊燃烧，堪比街头大婶大妈。
有那家里消เ息灵通的，已经知道火灾还死了不少人，于是便与同学炫耀，接着众人开始挥想象力，会儿黑·道仇杀啦，会儿买凶杀人啦，会儿又说是邻里纠纷，其中家心横，把另家全烧死了。
如此种种，当林同书载着乐乐走进学校时，耳边便是阵阵惊叹，许多人说着“太狠了”“太残忍了”之类的废话，然后转眼就把别人的想象力添油加醋，告诉与自己交好的同学，于是越传越离谱。
受这氛围影响，连林同书都听的津津有味，觉得这些同学不去写小说真是屈才了，他们以后要是不入作协，全国得损失多少伟大的作家呀。
“哥，你觉得是那场火灾是怎么回事儿？我觉得黑·道仇杀比较靠谱，昨天我们不是也看到เ了么，当时警察从那ว楼里搜出好多砍刀哦！而且住在附近的人不也都说，那栋二层小楼，经常有黑社会的人在里面聚会么？”
坐在单车后座直懒得下地的林乐乐่，边兴致勃勃地向别ี人打听，边找她哥哥讨论，期盼着自己也能过把侦探瘾，分析出个子丑寅卯来。
“确实是黑·道仇杀，只不过是你老哥我杀黑·道，严格来说应该叫为民除害，这是为ฦ了世界和平友爱，与黑恶势力做斗ç争必然要使用的雷霆手段唔，果然么人理解我的伟大啊！”林同书翻翻白眼，这句话自然不能真说出来，也就是腹诽下，暗暗叹息罢了，表面上只是摇头，“谁知道啊，别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你们也快要期中ณ考了吧？多复习复习，敢考砸了，看老妈老爸怎么收拾你。”
林乐乐不高兴了，鼓起腮帮子生着闷气，“在家老妈管，到学校你也管，先两天才月考完，这几天休息下都不行啊，人家都在谈这件事呢！”
“你管他们死活，他们要考砸了，自然有他们爹妈打屁股，你要考砸了哼哼！”林同书阴笑两声，不用言明，乐乐脸就白了。
不知道别人家教育孩子是什么เ样，反正在林家，兄妹俩若是惹事或考试不好，要么เ跪搓板，要么就得老老实实趴在床上，由á林母执行家法——
用笤帚把子打屁股。
那ว种笤帚还是笤帚糜子做的，表皮韧，内里是软瓤，打人特疼，又不至于伤筋动骨，实在是居家旅行，管教孩子，仅次于鸡毛掸子的第二法宝。
林乐乐情不自禁的揉揉小屁股，然后才反应过来，大庭广众之下，这个ฐ举动实在不雅，不由á恨得牙痒痒，怒道：“我生气了，我要咬人了。”
见调笑的有点过，惹妹妹生气了，林同书把车子轧，拔腿就跑，只留แ下想追又怕车子被人偷走，而不敢追的乐่乐在后面跳脚飙。
跑到班里的时候，同样的话题也在班里疯传，林同书觉得有点无聊。
也许是因为事情是自己做的，没什么新鲜感，或者自己从昨天杀了那ว些人，就已๐经不算个ฐ正常的少年人。反正他突然现，这些往日还能ม有点共同话题的同学，原来很幼稚啊！
怀着这样的思绪，他趴在桌子上，似睡非睡，因着魏秉强的事，同学不敢与他说话，他自然也懒โ得理人，连老师也不再管他，结果狠狠睡了上午，直到上午放学才被教室里的哄乱ກ声吵醒。
仿佛要擦去睡意似的抹抹脸，林同书环顾圈，顺ิ着窗户可看到，许多人已经开始往食堂跑，“哦，要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