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事情是这样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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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从大马回来的第一天开始,她就感觉在我大姥娘๤面前说话有底气了,那一天的晚上她和我大姥ณ娘在厨房里炒菜,我大姥娘๤说,锅里放油太多了,弄出点来吧。这在以往本是很平常的事,但是她却没听,说:“咱又不是缺油,多点少点能怎么着。”我大姥ณ娘很吃惊,想发火的,想想今天是大马和靠儿头一天回来,如果发了火她不服就闹得不好了,于是就忍了。这一忍对于米子来说却是一种信号,那就是儿子的归来提高了自己在这个家庭中ณ的地位了,从此自己可以与庄于氏对抗了。

早在我姥爷和我大姥娘一先一后出门的时候,米子就明白了他们要干什么去,现在她看到เ我大姥娘๤的头发潮乎乎ๆ的脸也红扑扑的,就更证实了自己的判断ษ。一时心里醋意大发,就把炒菜的铲子在锅台上磕得当当响,脸຀色也难看了。她已经很久不和我姥爷一起洗澡了,也很久不和我姥爷做那件快乐的事情了,她很需要,但是我姥爷在按兵不动很久之后,首先叫的不是她而是我大姥ณ娘๤,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可是类似的打击以前是常有的,她却从没摔摔打打使脸຀色,现在怎么就控制不住了?其实米子心里很明白,她不是控制ๆ不住了,她是不想控制ๆ了,因为大马回来了,有人给她撑腰了。

此时,我小姨看到เ了一个深深的陷阱,陷阱里有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恶狼,正等着她往里面跳。但是她静静地在床沿上坐着,手里摆弄着父亲拿来的《烈女传》,在无声地掉了几滴眼泪后,她说:“爷呀,院子里在做什么呢?”

怎么办呢?我姥爷想了很久ื也斗争了很久ื,最后咬咬牙,在拆房子改大门的忙乱中ณ他拿了一本《烈女传》去了我小姨的房里。他说:“孩子,有句俗话说得好,‘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你要想好啊,咱庄家是个ฐ什么门庭?方圆百十里内没有不称道的呀,你爷我是禁不起人家指指点点的呀。人生在世早晚一死,与其肮肮脏ู脏地活到七八十,不如光光彩彩少年去,人贵为ฦ人全在尊,若无຀自尊何为ฦ人呀?你是个好孩子,自小就懂事,三四岁就知道不与男孩子一块玩耍,六七岁便要独睡一床,你是最知道怎样做个好女子的呀。我和你大娘对你比对你那出嫁的三个姐姐都好,就是觉得你比她们更有人理待道啊。所以说,爷相信你不会让我为难……”

“咳,反正也是伤天理了,就伤到เ底呗,到时候一块遭报应就是了!”

“操,真他娘๤不是东西,把人家儿子弄了来就够伤天理的了,还祸害人家黄花闺女!”

大马说:“行!”然后端起一盅酒倒进了嘴里,紧ู紧腰带就出了屋子,先看定了枣树下的一条石凳子,走上前๩去一运气咔地就是一掌,石凳当即断成了两截。

我姥爷看着大马,微笑不语。

大马还是念:“和尚的头,乌龟的蛋!”

道吉抓起大马的另一只手又是一顿板子,再问:“你念的什么?”

这么一说,两个人又都看到了几分希๶望。

我姥爷说:“乔道士说有贵人相助,就看是不是真有贵人相助了。若有贵人相助,兴许花不了多少钱。”

听罢我姥ณ爷的描述,我小姨极其向往,便说:“哎呀,这么好啊,什么时候我能把这八景都看看就好了。”

“这第八景是‘穆陵停雪’。沂水北部有座山叫穆陵关。春秋战国时代,这里是齐国南边的一个重要关隘。为ฦ了防止南边敌人入侵,齐国投入很多钱,西起黄河边,东至东海ร边,修建了一道大城墙。在城墙经过的所有要道口,都修建了关楼。穆陵关是重要关隘,自然更要修,所以就有了一座巍峨的大关楼,并派重兵把守。穆陵关周围长满了松柏,每当冬天下雪的时候,整座山岭都是白的,远远望去,银装ณ素裹,极为壮观,‘穆陵停雪’的美名也就流传下来了。”

我老姥爷还在病中的时候,就给我姥爷和我大姥ณ爷分了家。他不仅把掌管全村的大权交给了我大姥ณ爷,也把一百亩水地和那座抽丝作坊交给了我大姥ณ爷,就连老实勤恳的长工老马他也交给了我大姥爷。而分给我姥爷的,只是一百来亩中等以下的土地和身体时常有病的我老姥娘。这种明显的不公把我姥ณ爷气得几乎ๆ吐血,把我老姥娘也气了个半死。

五十亩水地给我老姥ณ爷庄世财打下了发家兴业的良好基础,二十年后,我老姥爷就成了洞天村独一无二的大财主,他不仅拥有土地二百亩,还开着一座抽丝作坊,年进大洋三百多块。由于财大气粗,我老姥爷在洞天村有了很高的威望,全村三十几户人家二百来口人,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与他商量,他说出一句话,如同皇上的圣旨一样无人敢不听。但是人还不到六十岁,却突然得了闭癃症,找遍沂水的名医为他医治也无效,五十八岁生日那ว天,他喝下两口酒就蹬腿西去了。

他摇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ม。我连你写的手稿怕也看不到เ了。”说完这话他让我扶他上床躺下,然后很满足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我说:“舅舅你别这么说,你没事的,一定会活到一百多岁的。一定能看到书出版的。”

乔言胡交代了事件的全部ຖ操作过程,之ใ后,他生怕大马手起刀落要了他的命,就与老婆跪在地上求饶不止。但是大马并没有杀他,大马把他带到庄家大院里去了。

我姥ณ爷一直在家焦急地等着消息,大大的豆油灯下他喝着茶吃着烟,不时地长吁短叹。娘和我大姥娘都陪着他,也๣不时地长吁短叹。

乔言胡一见我姥爷就扑通跪倒痛哭开了:“庄先生,庄老爷,我对不住您,我该死呀,我该天打五雷轰啊……”

我姥爷也就知道事情是乔๒言胡与刘ถ家合伙做的无疑ທ了,一时气得浑身打战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大姥娘庄于氏和大马的娘米子就哭着扑到了乔๒言胡身上,她们撕他打他

挠他,所有的愤恨都集中ณ在了一起,就是把乔言胡吃了也不足以平息。

大约有半袋烟的工夫,我姥爷发话了:“住手吧,事儿已经出了,就是打死他又有什么用啊!大马,你把乔道士送回去吧,他也是被逼无຀奈,就别难为ฦ他了。”

乔言胡满脸是血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庄老爷,您是我的亲老爷呀!您是我的亲老爷呀!我以后再做对不起您的事,我就是我姐养出来的。我就让阎王老爷抓了去下油锅呀!”

我大姥娘和大马娘极为不解地看着我姥爷,意思是这是小事吗,说饶他就饶他了。

大马就说:“老爷,他做了这样的事你也๣饶了他,那以后是个人都敢欺负咱了。不行,我非杀了他不行。”

乔言胡一听这话又跪到地上求饶起来:“老爷,庄老爷,您大慈大悲,千万别叫大马杀我呀,留着我多少还有点用啊。你可以写下状子到เ县里告刘家去呀,我给你们作证。”

其实我姥爷正是因为有此想法才叫放了乔๒言胡的,现在乔言胡说了,我姥爷便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对呀,应该到县里去告刘家呀。可是言胡,你真能出面作证吗?如果真能作证,以前的事不仅可以既往不咎,你还是庄家的大恩人呀。”

乔言胡说:“庄老爷,你这么เ宽宏大量,要不出面作证,我还是人吗。

你放心吧,我和娘๤们到เ时候都去作证。”

我姥ณ爷也就上前扶起了乔言胡,说:“言胡,那就谢谢你了。你也别ี怪大马他们对你的不恭,像我庄家这种灾祸,谁摊上也解不开心里的仇啊。”

然后就对我大姥娘说,“快,去拿点‘百宝丹ล’来给言胡搽搽耳朵。”

我姥爷所说的“百宝丹”也叫“曲焕章百宝丹”,就是后来的“云南白药”。是我姥ณ爷去南京的时候弄回来的,相当的珍贵和奇缺,一般人他是不舍得给他用的。现在要给乔言胡用,自然是为了进一步感化他。

直到此时,我大姥娘他们才算明白了我姥爷的良苦用心,于是给乔言胡上好了药,大马和狗儿就又把他送回去了。

这里我姥爷连夜写诉状,并决定天一亮就去北上坪请讼头祝二曼帮自己้打这场官司。那么เ这场官司能ม不能打赢呢?我姥爷没有把握,因为刘家的势力实在太大了,以自己的力量是很难与之对抗的。但是不打这场官司,我姥爷实在吞不下这口气,所以他决定与刘ถ家拼死一战。他知道,这拼死一战无论胜负,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庄家将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他为此而心悸,但却坚定不移。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他正要亲自去请祝二曼的时候,村里突然有人来报告,说乔言胡两口子全都上吊死了。我姥ณ爷大吃一惊,急忙叫上大马赶到玄武庙,果然乔言胡和他老婆都在庙前的两棵高树上吊死了。他们怎么会自杀呢?是怕给我庄家作证吗?那他们逃跑好不好,为什么เ非得上吊呢?疑惑片刻,我姥爷忽然发现,乔言胡和他老婆上吊的树下有许多脚๐印,而且没有任何上吊所需要的垫脚๐的东西。我姥爷一下子明白了,是刘家杀人灭口了。这个ฐ判断使他懊悔了昨天晚上把乔言胡放了回来,自己早ຉ就应该想到เ刘ถ家会杀人灭口的,怎么就忽略了呢。

我姥爷安排人把乔言胡夫妻安葬了之后,他就一下子病倒了。

小说。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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