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偷偷亲了他一下。分明很欢喜，可又很伤心。
我向来是个没出息的人。我有预感，真到了那天，我的刺大概一碰到เ他就软了，完全无法阻拦，还会被弄伤枝蔓和叶子，留下一个顾ุ怀形状的大洞，痛上好久好久。
“我又没有特别ี伤心。”我不服气地咕哝，但想了想顾怀说的话，发现确实没毛病。只不过，他举的例子，跟我说的重点，好像……不是一回事？
顾怀微哂：“你太看得起我啦。我不会的事情可多了，比如说，嗯，你的那些护肤品，我就不认识。我还不会骑马，也没有骑过骆驼。你看，这些你会的事情，我全都不会，我也没有因此特别ี伤心嘛。”
“你每次都这样吗？”我忍不住问。
我又想到，顾怀算得上是国际影帝ຓ级别，在国内也只有四位男ç明星取得过这样的荣誉。可即便如此，我也从没见过他对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相反，连一个ฐ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他都愿意花时间去了解，甚至主动帮助……他比我，强得实在太多太多了。
“滚滚滚！”我恼羞成怒，“少废话，继续说！”
“……竟然会被你发现，真厉害！”顾怀说，“安非小朋友，是不是需要老师发给你一朵小红花，以示奖励？”
只是，这种事情过去都是周芸联系的，我哪里知道。仔细想了想，我终于指挥他在手机通讯簿上找到一个号码。
我愣了愣，我以为他跟邱一程一样傲气纯粹，不喜欢这种“场外手段”，却想不到เ他连这种事都主动去做。不过转念一想，这家伙连安云栋都肯去讨好，在他看来，手段大概ฐ只分可行和不可行，而无所谓什么傲气和自尊心。
不对，现在已๐经是尸体了。
这一飞真是又高又远。我还以为自己被撞出了车子，跟动画ฑ片里那样夸张地直冲天际，可飞到半截，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把身体落在了驾驶座上。
我静静听着，从中拼凑出的信息让我的心嘭嘭直跳，却又担心猜错了，白欢喜一场。
“怎么样？”
顾怀刚一结束通话，我就迫不及待地问。
“好消息！”顾怀一挑眉，“《雨师》入选圣丹电å影节，我——不，应该说是你，则自动获得了阿多尼斯奖的提名。”
“啊……恭喜！”我特意声明，“这个奖是你的，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
“哈哈。”顾怀一笑，“安非，你知道这是什么เ性质的电å影节吗？”
我确实不知道，刚才还在拼命想来着。此时被顾ุ怀戳破，就干脆承认了：“这个电影节，跟你获奖的那个比起来怎么样？”
“这个……就不要比了吧。”顾怀打了个哈哈，给我科普，“圣丹ล电影节主ว要为了支持新人导演与独立电影人，虽然比较小众，但对获奖的导演，业内还是很认可的，含金量不错。不过，至于演技奖嘛……”
说到这里，我也明白了。新า人导演和独立电影人，自然很难找到เ足够优秀的演员合作，而在新人时期就能把演员调教成影帝级别ี的导演……虽然不能说没有，但绝对是凤毛麟角的超级天才。设立这样一个演技奖，可能更多还是鼓励为ฦ主，并没有太过被人重视。毕竟很多独立电影，演员都不是专业出身，经常还有导演亲身上阵，或者发动亲戚朋友凑出来的，也就是顾怀这个作弊般的存在，能以新人身份贡献出影帝级别的表演——我突然意识到这样说不对，因为顾ุ怀成为影帝的时候，他妈的就是个电å影新า人啊！他根本就一直在开挂，从没停下过！
人逢喜事j-i,ng神爽，顾怀当天的试镜发挥得异常出色。只是对方依然很犹豫，只让他回去过两ä天听消息。
“那家伙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刚ธ一回家，我就忍不住鄙视，“还过两天，哼，过两天等颁了奖，他就高攀不上啦！”
顾怀闻言笑道：“对我这么有信心啊。”
“当然了。”我说，“要不然，那ว些选你当影帝的评委、还有那些使劲夸你的影评人，都该集体退出影坛。”
顾ุ怀一个ฐ劲地笑，我有点羞赧，就瞪他：“怎么เ，难道你没有信心？”
“难得安非小少爷这样看好我，我就算没有也得有呀！”
我心说算你会说话，就飘到书桌前，一个一个数着日子。
“唉，还要等那ว么久。”我忍不住嘟็囔。
圣丹ล电影节为期十天，此时距离开幕还有差不多两ä个月。我真恨不得时间一下子跳到两ä个多月后，顾怀光荣得奖，狠狠打这些看不起他的人的脸——当然，严格说来，这些人看不起的其实是我来着。
顾怀只是笑笑，拿出另一场试镜的剧本，又认真琢磨起来。我趴在桌子上，假装一起看剧本，其实却在偷偷看他。
顾ุ怀翻了一页，又翻了一页。我的睫毛很长，这一点顾怀比不上，如果此时是他坐在这里，大概……
我悄悄伸出手，在顾怀脑แ袋顶上比划了一下。
顾怀干咳两ä声，斜眼看我。我冲他嘿嘿一笑，飞快地飘走了。
在我的幻想中ณ，顾怀两ä个月后勇夺桂冠，各种资源滚滚而来，从此星路一帆风顺，走上人生巅峰。
但事实上，这一切来得都比我想象得要早。
因为ฦ就在第二天，《雨师》发布了第一支预告片。
赤地千里，入目可见只有漫漫黄沙。
黄沙中，孤零零矗立一座小村。
几个村民无j-i,ng打采坐在村头，忽然有歌声传来，曲调沧桑——
天地聋，日月瞽，人间亢旱不为雨。
山河憔悴草木枯，天上快活人诉苦。
待吾骑鹤下扶桑，叱起倦龙与一斧。
驱雷公，役雷电，须叟天地间，风云自吞吐……
一个人影由远及近，他满身疲惫，身体瘦弱如蓬ศ草，目光却坚如磐石。
村人纷纷躲避。他视若无睹，自顾自走进破败的土房，坐到เ桌前，晃了晃茶壶，倒出的水中ณ沉着几粒黄沙。
他毫不在意一饮而尽，目光望向对面。
那里放着一条鲜艳的缎带，他向它伸出手，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
镜头闪回。
缎带被年轻人轻佻地用白皙修长的两指夹住，交到一个女孩子手中ณ，成为她发间一抹艳色。
随即画面定格，缎带跌落，沾染泥水与黄沙。
年轻人抱紧ู女孩声息全无的身体，悲恸，却无声。
时间回到现在，年轻人已๐饱经风霜，面目沧桑。清晨，他沉默地出门而去，一个人上山，开凿山石。
伴随着有力的敲击声，他又唱起那ว首祈雨的曲调：“天地聋，日月瞽……”
伴随着歌声，镜头拉远。
一个孤零零的渺小人影，正在不断敲击山石。
但当镜头拉到最远，高于山峰之上，才能揭示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他正在开凿的，不只是石头。
开凿的痕迹连绵不断，横贯山脉，一点一点连缀成形——
那是一道无比恢弘的沟渠。
对这支预告片，我没有进行任何评价，因为ฦ我怕说出来被顾怀笑话。顾ุ怀也没有什么评价，因为他现在很忙。
自从这支预告片发布后，他的电话就被打爆了！
一时间，恭喜的，询问的，邀请的，采访的……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目的，统统涌向顾怀那支小小的手机。
正常来说，任何一支预告片，都不一定会得到这样的待遇。真正吸引众人的，是随着预告片发布的消เ息。
该作品入选圣丹电影节！
这天，一直等到傍晚，顾怀那ว边才消停。
“你不是说这个电影节的奖项ำ是在业内含金量很高吗？”我问，“媒体方面居然有这么大的关注度？那我之前怎么一直没听说过？”
顾怀耸耸肩，似乎是累得不想说话了。
“还有，这个预告片到底厉害在哪里？对了，你要是累就不要说了，我只是有点好奇，不一定非要知道。”
今天顾怀顾ุ不上我，我只好一直看预告片的循环播放，一共循环了九十八遍，如果上面那个不是我的脸，此时我应该已经看吐了。所以，我也就更加不明白这支预告片为什么会受到เ这样的追捧。
顾怀摆摆手，拒绝了我让他去休息的提议。吃了粒含化片，哑着嗓子对我说：“我怀疑ທ，媒体关注的重点跟电å影关系不大。”
“啊？那是什么？”我一下子激动起来，“难道是我的身份曝光了？！”
“差不多吧。”顾怀说，“大概是陈子旭的身份曝光了。”
“哈？！”
我一脸懵逼，顾怀惊讶道：“我没告诉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