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年喜欢邱一程被发现，安云栋狠揍了我一顿，把我关了起来，还不许人给我送饭吃。那ว时候冷枫冷着脸出现在门外，我还以为他是来继续打我的，吓了个半死，连滚带爬躲起来不敢出声。等他走了，我小心翼翼爬出来，才发现桌子上放着……一桶冰激凌。
他虽然没有开口，但态度已๐经有了几分松动。其实，比起安云栋，冷枫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其实却好说话得多。
失败了，也不过是换一家再来。下一家不成，就多试几家。
我看着顾怀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都觉得心情起起伏伏。但顾怀还是跟原先一个样子。
“偷偷对我做什么坏事呢？”顾怀笑。
几分钟之后，顾怀敲响了门。我忙揉了揉脸，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顾怀就推门进来了。
话题好像更歪了，我愈发迷糊：“是、是这样吗？”
“如果哪天遇到เ需要辨认护肤品的场合，你就厉害了。连邱一程估计都不如你呢，所以，你是不是很厉害？”
“你太谦虚啦。”我说，“连撩s_ຕaທo小姑娘都能找出这么多借口，你已经很值得崇拜了，大色鬼！”
顾怀笑眯眯地摆了摆手：“不用太崇拜我，普通地表示一下钦佩就可以了。”
“靠！”我愤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演过弱智呢！你不一样演得很像！”
“好吧，正如优秀的安非小朋友刚才所说，这个主ว角的问题，就是优点太少。一个ฐ一点都不可爱的主角，很难引起观众的同情。即便在后半部ຖ分，这个ฐ角色会进一步丰满和成长起来，冲淡前期的平庸印象，但对演员本身来说，一部分剧情不够抓人，人设不够立体，就意味着演起来也差了那么点意思。想要把角色演活，可要狠动脑筋才行。”顾怀叹气，“有时候，演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比演天之骄子更麻烦。你看，我演戏的时候都蛮好，一演你就总是露馅，可见难度有多大。”
我觉得他这样很缺德。那ว些追星的不少都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年纪不大，又天真热情，他们就可劲忽悠这些小姑娘们，连人家的早餐钱都不放过——我要强调一下，以上都是我的真实想法，我安非就是这样一个正义之士，可绝对不是因为我忽悠不到เ小姑娘追捧我，才心生嫉妒。
这人叫陈枭。说好听点是做网络营销，难听点就是水军头子。但他比别人厉害的地方แ在于，他是个学心理学出身的，特别会给人洗脑，很多知名明星的经纪人都会请他去给员工做培训。
哀悼自己้只花了一秒钟。因为我实在也不知道自己้有啥可哀悼的，况且都死得透透的，就算活着的时候，我也不觉得自己多么重要。
我就这样被车撞死了。一点气息都没有，静静蜷缩在半开的气囊里，耳朵上那ว枚耳钉被血糊住，样子都看不出来了。
这是顾怀的奖，跟我没有关系。我在心里想，却懒得说。
邱一程叹了口气，问冷枫：“我能单独跟他聊几句吗？”
冷枫迟疑地看了他一下，点点头，走出去，并没有关上门。
“你这样不行。”邱一程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看着我，“顾ุ怀不会希望看到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被刺了一下，痛楚的感觉更加鲜明而难以忍受。我摇摇头，缩在被子里，小声说：“那你把他叫来，让他自己亲口告诉我。”
“安非，别这样。”邱一程的声音里也有藏不住的哀痛。他们本就是彼此最好的朋友，顾怀的离去，他与我一样难过。
我不应该这样对待他，于是我说：“对不起。”
邱แ一程摆了摆手，突然问我：“你知道，我这些年为什么เ一直没有答应你吗？”
“啊？”我呆呆看着他，想了想，说，“顾怀告诉我，你是个直男，喜欢人妻。”
邱一程的表情似乎扭曲了一秒钟，但眨眼就恢复了正常：“我第一次带你见过他，他就私下里‘威แ胁’我离你远一点。因为ฦ他说他喜欢你，以后要带你去国外结婚的。”
我愣住了。
“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大一下学期的时候，班里曾经有个男生想追你？”
我摇头。这件事，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一定不会记得。因为ฦ顾怀得知了消เ息，就带着人把那ว个ฐ男生给堵了——他们没动手，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但从那ว之ใ后，那ว个男ç生路上遇到你，都是躲着走的。”
这么เ一说，我倒有了隐约的印象。大学时候，我们班确实有个ฐ家伙遇到我就跟见了鬼一样，弄得我很没面子。
虽然我也想不出顾怀到底做了什么เ，但我敢肯定，他当时用的方法，一定非常非常缺德。
“说句心里话，顾怀是我此生见过最豁达、最慷慨的人，我十分佩服他。但与此同时，当面对跟你有关的事情时，他又能变成世界上最小气、最吝啬的男人。你绝对想不到，他因为你被人示好，就大半夜找我喋喋不休诉苦的样子。”
这个家伙，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ฐ顾怀吗？！
可能是我震惊的情绪太过外露，邱一程短暂地沉默了一下，补充：“我所说的这些话，没有半点虚假和夸张的成分。我甚至还保留着那ว一次的通话截图，足足四个半小时。我永远记得第二天，得知顾怀手机因为欠费而停机后，我所体会到เ的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他从没在我面前表现出来过。”我低落地说，“那个ฐ时候，我一点都看不出来。”
“因为他想先得到你哥的认可。”邱一程说，“他去找过你哥，好像谈成了什么条件，可能很难。但他那天很高兴，说等你哥同意后，你跟他在一起，就不用因为ฦ家人的阻碍而觉得为难。”
“我不知道，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喃喃地重复。
我真的想象不出，世上竟然会有人用这样的方式，如此温柔地爱着另一个ฐ人。
“所以，当他亲口对我说，希望我能ม帮你找到另一个爱你的人时，我几乎ๆ不敢相信这是他说出来的话。”
我想起那一次在茶餐厅里，顾怀那个ฐ关于“叉烧包”的比喻……
“原来在他心里，我是一个叉烧包。”我有些失落。
邱一程沉默片刻๑，然后说：“我的意思是，顾怀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已๐经知道，陪伴你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他可以克制住自己้的一切情绪，甚至包括旺盛的嫉妒心，做出理智的选择。
“他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让你爱他，不是为ฦ了让你记住他，不是为了让你回报他——他只是单纯地希望，你能够快乐่。
“安非，不要让他的努力白费。”
我想了很久，很久。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能绝大部ຖ分时间，都在想叉烧包。
顾ุ怀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
他说演不出不爱我的样子，这短短的一句话里，又包含了多少挣扎与无奈？
我试着把自己放在顾怀的立场上，稍微想一想，心里就疼得不行。
邱一程说得对。
我不能让顾怀的努力白费。
于是我冲邱一程咧嘴笑了一下，脸蛋有些僵，但还是很努力地扯起嘴角。然而，无论我怎样努力，都做不出开心的样子。
太难了，原来想演出与真实的自己完全相反的样子，竟然这么难。
“别急，咱们慢慢来。”顾怀好像在我耳边笑着说。
我恍惚了一秒，才意识到这句话是邱一程说的。他压低了声音，声线温柔，听起来竟有点像顾怀。
“我该从什么开始做起比较好呢？”我问。
邱一程笑道：“你喜欢的事情就好。”
于是我仔细想了想。
顾怀用我的身体，实现了我当时说出的所有愿望。如今换成了我……
“我还是想演戏。”我说，“《j-i,ng灵甜品店》还有最后一点。这是顾怀留下的最后一场戏，我要替他拍完。”
作者有话说
在写今天这一章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顾怀跟邱一程其实就是塑料兄弟情啊！
他们一边对外宣称哥俩好，但在私下里跟别人聊天的时候，都在暗搓搓地吐槽对方แ。顾怀说邱一程看人妻片，邱一程吐槽顾ุ怀超级小心眼。安非很可能就是傻乎乎地看不出这些，只觉得他们对彼此很了解，才觉得他们有j,i,an情的。
第70章哭戏
我做出决定后，就去跟冷枫说。他没有什么เ意见，似乎还松了口气，帮着我与导演联系。
这几天，我一直住在他办公室附近的一栋小房子里，现在要回去拍戏，需要回家收拾一些东西。冷枫有点事走不开，就让人把我送回家。
回到这个我曾经跟顾怀共同生活过的地方，我本以为自己会思绪万千。但事实上，我非常平静，就像过去无数次自己一个人回家时一个样。
我先去拿衣服，在衣橱里翻了翻，发现角落里放着一个纸袋，里面是件叠好的衬衫。我把它拿出来看了一会儿，发现这是曾经被顾怀穿在身上，后来被邱แ一程弄坏的那ว件。
顾怀没有丢掉它，而是送去让人修补了。
——因为我当时说过，这是我最喜欢的衣服。
其实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衣服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纪念意义。
不过现在，它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