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远转头看他，轻声说：“我爱你。”他的语气不太郑重，与平时道晚安时无异。苏昱珩却心中一窒。
林之远又问：“你怎么想？”
“我……”苏昱珩把手按在心脏ู的位置，像在防止那颗不安分的心从胸ถ腔中跳出。半晌，他才说：“我不知道。太突然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
苏昱珩拿起林之远放在茶几上的杂志，把它卷成圆柱形，四处敲着玩。
“我先去睡了。”林之远站起身。
苏昱珩点点头。他看着林之ใ远的背影，突然出声叫他：“喂！”
林之远没回头：“怎么เ了？”
“对不起。”苏昱珩说。林之远不答，他只好接着说：“我只是太震惊了，好久都没人跟我认真说过这种话了……而且是你。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我们能在一起，说实话真的很不可思议。那些情啊爱啊，我现在也弄不清。但不管你怎么想，我还是要说，我很愿意跟你一起生活。”
林之ใ远终于转过头，对他笑了笑：“知道了。”
苏昱珩如释重负：“晚安。”
林之远皱着眉头：“你还不睡？”
苏昱珩说：“打会游戏。”他察言观色，看林之远不怎么开心的样子，三两步跑过去，捧着他的脸亲了亲。
林之ใ远按住他的后脑勺，强行加长了这个吻的时间，最后叮嘱道：“记得回床上睡。”
苏昱珩点点头。他在沙发上发了会呆，拿起手机翻通讯录，想找个ฐ能分享心情的人，最后发现除了林之远无人可说。大学的好友都结婚甚至有了孩子，这种话题显得有点幼稚可笑。他总不能ม跟李鹏飞说“我好像谈恋爱了”吧。
那ว天晚上苏昱珩还是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做了个梦，梦见小时候的自己带着弟弟在河边玩耍，突然间下起了大雨。雨水哗啦啦地打在河面上，溅起一朵朵的水花，像无数个小蘑菇。弟弟咯咯地笑着，声音清脆。后来弟弟不知怎么เ变成了陈与桥的样子，他们在雨水里大声地吵架，陈与桥丢下他走了。苏昱珩嚎啕大哭，不知道是哭弟弟还是哭陈与桥。最后那个人又回来了，雨下得太大了，他看不清楚这次出现的谁，直到那个ฐ人凑上来吻他，苏昱珩醒了过来。
“怎么เ哭了？”林之ใ远问他。
“做梦了。”
“梦见什么？”
“下雨。”
林之远笑了笑，帮他抹去眼角的泪渍：“下完了吗？”
“下完了。”苏昱珩说。
第十一章
“恋爱的酸臭味。”沈安牧将身体向后倾，好像真闻到了什么怪味一样，一脸嫌弃。
苏昱珩翻了个ฐ白眼：“有本事你也恋一个。”
“你就得瑟吧。”沈安牧摆出一副单身狗惯有的鄙视神情：“昨天进酒水的时候谁把一叠一万块的毛爷爷当成一千块给人家了？我也是服了你了，三千块的东西给了三万块钱。”
苏昱珩强词夺理：“我那是没休息好一时糊涂。”
沈安牧挤眉弄眼地笑：“你们晚上好歹也克制一点。”
苏昱珩用关爱智障的目光看着沈安牧：“赶紧ู找个人上床吧，我看你脑子里除了这个就没别ี的了。”顿了会，他用埋怨的口气说道：“之前光头王，哦也就是林之远上司，让他带一个ฐ是靠关系进来的新人。林之ใ远说那人挺能ม干的，就让他独立做项目了，结果现在项目出了些问题，林之ใ远一天焦头烂额的，还被光头王骂了一顿。他情绪不好，我能好吗。”
沈安牧本来听得津津有味，结果不经意被撒了一嘴狗粮，偏偏苏昱珩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丝毫没注意到单身狗碎了一地的心。
苏昱珩补充：“不过我昨天没睡好是因为熬夜打游戏。”
沈安牧无语，换了个话题：“对了，周晋今天来上班了。”
“是吗，”苏昱珩惊喜地说：“看来他爸手术很成功？”
沈安牧点头：“这都过去半个多月了，也没什么恶化的迹象，按理说应该没问题。”
苏昱珩去后厨找周晋，聊了聊周父的身体情况。周晋前段时间照ั顾病人瘦了一大截，下巴尖了不少，只有一双眼睛仍旧清亮，苏昱珩被他的目光望着，忽而觉得像是弟弟还活着，在朝他撒娇。他揉了揉周晋的头发，也没听清楚对方的话，随口应了。
苏昱珩回到เ吧台，沈安牧对他使了个眼色。苏昱珩朝左前方看去，陈与桥扬手给他打了个招呼。
沈安牧问道：“他怎么เ又来了？”
苏昱珩没好气：“我怎么知道。”他没想着过去打招呼，陈与桥似乎也没有过来套近乎ๆ的意思，两个ฐ人远远地看了对方一眼。
陈与桥一个ฐ人坐着，不多时就有人坐过去跟他搭讪。苏昱珩说不清是种什么心情，总是忍不住朝那边瞟。沈安牧说：“你直接过去看吧，别在这偷偷摸摸的行不行。”
苏昱珩不答。
沈安牧突然换了郑重的语气，叫他：“昱珩。”
苏昱珩诧异地看着对方。平时沈安牧总是嘻嘻哈哈地叫他老板，看来是动了真格，有话要和他说。于是苏昱珩也坐直了身体，表示洗耳恭听。
沈安牧小心翼翼地措辞：“远哥知道他常来的事吗？”
苏昱珩愣了一下，摇摇头。他看沈安牧又沉吟不语，有些心慌，语气中ณ也带了些不耐烦：“有话直说。”
“你这样，不太好吧。”沈安牧还是吞吞吐吐地：“如果你还喜欢那人，我觉得，远哥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沈安牧，你有没有经历过，某个消失很久的人突然又出现在你面前？”
“没有。”沈安牧说：“他消เ失了，一直没回来。”
苏昱珩噎ດ住了，一拍吧台站起来：“跟你说个话怎么这么费劲呢！”
沈安牧也骂：“好心当成驴肝肺！”
两人沉默了一会，沈安牧突然在苏昱珩的手背上拍了一下，冲他努努嘴，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苏昱珩一头雾水地回头朝陈与桥的方向望去，正看到cນhris端着酒杯在陈与桥对面坐下。
“我靠。”苏昱珩骂了句。
沈安牧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道：“前男友和现男友的前男友搞上了，精彩啊。”
cນhris是stay的常客，长了张雌雄莫辨的脸，皮肤很白，嘴唇嫣红，以前做过模特，想和他春风一度的人不少。据林之远说床上功夫一流。苏昱珩想到这心里有些不痛快，眼神也冷了下来。
沈安牧一直密切观察苏昱珩的表情，以为ฦ他吃陈与桥的醋，便一个劲泼脏水：“这人也不怎么样嘛，一边缠着你一边还去约炮。”
“他不会的。”苏昱珩说：“真这样的话我当初就是瞎了。”
沈安牧噤了声。仿佛为ฦ了印证他的话似的，没一会chris就撇撇嘴从陈与桥那ว边离开了。陈与桥转过头，对苏昱珩举了举手中ณ的鸡尾酒。这动作看起来有些装逼，但沈安牧终于承认，这个陈与桥没他想得那ว么เ糟糕。他不禁又为林之远操心起来。结果苏昱珩突然起身，竟是朝着chris的方แ向去了，留แ下摸不清状况的沈安牧暗自咋舌。
苏昱珩在心中给自己找了很多借口，可真到了chris面前，看着那ว双勾人的桃花眼，他一时间又没法开口了。
“苏老板。”还是chris先打招呼，似笑非笑地：“什么事？”
苏昱珩口气也不太好：“没事就不能聊聊天。”
cນhris耸耸肩：“你不是一直很看不惯我。”
这也没说错。苏昱珩干脆ะ挑明：“你干嘛要劈腿？”
chris反问：“你说哪一个啊？”
他似乎ๆ乐于激怒苏昱珩，但好在知道分寸，假装ณ思索一番๘，没等到苏昱珩发火，慢悠悠地说：“哦我知道了。林之远啊……”他停顿了一下，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忆什么เ，半晌才说：“他心里有别ี人就行，我和其他人上个床还不行了？”
苏昱珩想不出什么เ话来反驳，又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番举动实在是蠢，便冷哼一声走了。
chris不依不饶地问他：“老板，你喜欢林之远啊？”他声音暗哑，拖长音调说话时好像在叫床。
苏昱珩脚步一顿，cນhris又说：“还是你喜欢我啊？”
苏昱珩吃了败仗，心里很不痛快。沈安牧也不敢拦着他喝酒了，等他脸色稍微好些，便开始絮絮叨叨地讲cນhris的八卦。
苹果树乐队正在演唱《waທkemeupwhenseptemberends》，气氛变得很宁静，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苏昱珩听着听着，突然对沈安牧说：“都九月了？”虽是问句，听着却不像需要回答的样子。
沈安牧不明所以，应道：“是啊，今天九月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