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布被反反复复换了几次,直到凌晨3点半,体温总算是降至正常,我和白茅都松了一口气。我趴在意博耳边,对他轻声说:“老师,你又胜利了一步。”话刚ธ说完,只见意博缓缓睁开了双眼,我大吃一惊,喜形于色,张口呼喊着白茅:“老白,老白!老师他醒了!”
我从护理部取来几块纱布,洇湿后放在意博额头上,企望他的体温会有所下降。白茅忧心忡忡地看着监护器上缓缓提升的心率,焦急万分。他俯身再次取出意博腋ນ下的温度计,看看后说:“还是38๖度,没继续升高就好啊。”
“啊,对了,昨天我去赫连家,他死活都不给我开门,看来真的生气了!”老白说话的声音透着无力。
“哦,知道了。”我也没想单独行动啊!
而无辜的意博更是不可思议地望着一向对他千依百顺ิ的“小白”,惊讶与恻痛写满了他煞ย白的脸。他缓缓低下头慌忙掩饰自己的无力,继而转身默默地走向办公室。
白茅一气之下说出这么เ言重的话,我们一干人全部ຖ傻呆在原地,大气不敢喘,怕招惹到เ这团炽烈的火焰。
“有安眠药吗?来30่0่片!”别烦我了,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聒噪的老韩!
“莫不是病了?要不要吃药?”韩山可能ม觉得我实在反常。
我们到门诊时,屋里屋外堆满了等待看诊的病人,老少皆在,一窝蜂似的拥挤上来。我和采采分工合作,她负责排号、叫号,我负责给病人测量血压。
意博又打断了他的话:“好好好,我保证会开完马上滚回家休息!”他笑着摇摇头,似乎ๆ对白茅的执念感到เ很没办法。
“其实去外科很好啊,会遇到เ许多年轻出色的住院医师,他们会手把手教你怎么拆线啊、缝合啊,这样就会时不时的拉个ฐ小手什么เ的,多爽!”我对采采使眼色,并且动之ใ以理。
她坐到我前面,扭过头跟我叽咕咕地说着:“听说男ç生要被分到เ心脏科实习,女生要去外科,怎么เ能这样。”她堵着嘴,一张怨天尤人的脸上写满了“讨厌”两ä个ฐ字。不过我却是在内心窃喜,苍天有眼,我终于可以和这个ฐ八婆分开了。
慢慢诵读,梦忆从前你双眸
神色柔和,眼波中倒影深深;
多少人爱你风韵妩媚的时光,
爱你的美丽ษ出自假意或真情,
但唯有一人爱你灵魂的至诚,
爱你渐衰的脸上愁苦的风霜;
弯下身子,在炽红的壁炉边,
忧伤地低诉,爱神如何逃走,
在头顶上的群山巅漫步闲游,
把他的面孔隐没在繁星中间。
“啊~多么深情!多么เ惆怅!”韩山感怀地说着。我站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向站在上铺的他。
“问世间情为ฦ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他继续感慨万千。
问世间请为何物?
情为ฦ何物啊?
我匆匆去澡堂冲了澡,心里一直回想着韩山朗诵的诗歌。是的!我爱他灵魂的至诚,爱他渐衰的脸上愁苦的风霜,爱他萧肃俊严背后赤诚的真心。当他老了,无所依靠,我必须成为他坚强有力的后盾,成为ฦ他飘零孤苦航线上的一艘巨เ轮。
想着想着,我那满满的激情再次燃烧,我匆匆穿戴整齐,又奔出了宿舍,徒留แ韩山在床上大声召唤:“喂!唐棣!你和采采是不是好上了?!”
我像锁定目标的猎豹,一路狂奔,浑身上下充满了用不尽的能ม量,猎物必须ี是属于我的!
我精神抖擞地回到เ赫连意身边时,他头歪向一边,睡得昏沉。微微张着嘴喘气,鼻氧管轻轻错位,跑出了鼻孔。我悄声走过去,伸手拉了一下氧气管,他便惊醒过来,瞄着我反应了半天。
认出是我以后他有点蒙神,嘴里叨念着:“几点了?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你滚蛋了吗…”
他转过头无视我,闭上眼打算继续睡觉。我坐下来看他此刻颇为滑稽的表现,“我爱你”三个字不经大脑แ便脱口而出。
我看着他瞬间僵硬的头,以及睁大的双眼,继续说下去:“老师,我爱你!与你救了我的命无关,单纯只是爱你!我希望能照ั顾ุ你,直到你白发苍苍,直到เ你容颜憔悴,我的爱绝无半点虚情假意,不是儿戏,没有青春荷尔蒙的冲动,更没有利ำ益驱动,单纯只是为ฦ了爱你!”
话说出去后,我的心如释重负,我再也不想忍受着暗恋的痛苦,与其焦心地等待爱情,不如放开胆量去追求。
他僵在枕头那ว头不为ฦ所动,不言亦无语。直到我按耐不住性子,打算进一步表白时,他伸出手,从枕头下取出一张纸,慢慢转过身递给我,我忙接过来看。
辞职信!!
“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把它交给院长。之后你就可以出科了,以后…不要再来了…”他冷着一张脸阴声说着。
我突然把辞职信揉做一团,焦急地说着:“是不是因为我,你才辞职?就是因为怕连累我和白茅?你才辞职?!”
我气得团团转,但不能出太大响动,监护室还有其他病人,我只能压低声音:“就是因为我是你的学生?因为ฦ我是男人?因为ฦ比你小12岁?嗯?你就拒我于千里之外?!”
他依旧面无表情地躺在那里,不表态、不反驳,也不认可。
我在监护室来来回回踱步,气愤与伤心混成一团。我坐在他的床沿,趴在他面前,双手按着他的手臂,俯身怒视他,说:“赫连意!你彻底伤害了我的自尊心!你…你要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