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是刚才来的公路，公路和我们在的位置中间隔着一条芦苇地，很窄，但是也很长，公路和芦苇地之ใ间是被填满的河塘，地的颜色跟公路的不一样，偏软，也不平。
这里左ุ边，是一个差ๆ不多得有七八层的废了的楼房，看不出来本来面目，也许曾经是居民楼，可是如果是居民楼的话，不可能ม只有一栋，但如果是厂房，也太单薄了，只能说，是个类似药厂之类的，小型的厂子。
我忽然脑抽了，“当心你老身子骨吧。”
他那边好像笑了一下，“傻，我又不是不会打架。”
“李哥。”
女孩倒了酒在自己脖ๆ子上，红色液体顺着脖颈往胸上滑，这个女孩比我白，比我胖一点，恰到好处的那种，她凑过去，拉着乔琛的手，乔๒琛往旁้边挪了一下，她又跟过去，“乔老板&mdaທshmdash;”
我撇撇嘴，小孙又来了……他脑子没别ี的事儿。
“太累็了你乔๒哥。”
他还喘着气，“突然刚ธ才，觉得你特别美。”
“乔琛，你干什么？吓我一跳，以为你吃春药了。”
“被举报了还是例行公事？”
“码头所有人。”
我攥着拳头，不知道说什么，小孙从我后面蹿上来，也跟着看，“你送的衣服呢，你不会把你身上穿的扒了给乔哥穿吧？”
乔琛坐在椅子上，看了一下我，又歪了歪身子看了看我背在身后的手，笑了一下，“你给我送衣服，衣服呢？”
小孙握着拳头瞪着眼，我只好接着推他，推到เ走廊那边才松开，“你闹什么呢，李靓是个女人，你跟她动手，说出去也不好听，而且你非让你乔哥也为ฦ难么？你还看不出来，他不舍得替你骂李靓。”
李靓抓着乔琛，乔琛看了一眼小孙，“去吃饭。”
乔琛没说话，李靓回头看了一眼我房间的门，我就在旁้边用门挡着身子，我还以为她看见我了，吓了一跳，结果黑漆漆的，她也没看见。
我捂着嘴想笑，李靓喘了口气，“你能看着我和别的男ç人住还无动于衷么？乔๒琛我不信。”
他又下了床，把那些袋子拿上来，放在水池子里，我看见愣了一下，是双皮奶和寿司，但是当时的时间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八点二十七，我确定包装是我昨天夜里跟顾ุ明泽说的那两家店，但是这两家店是九点半开门，我看着他把包装撕开，问他，“你砸门了？”
我把钱包扔给他，“你不做生意么，你不回码头么，你在这儿干什么啊！”
我愣了一下，在过道最尽头，我站在门口，他推开男厕的门，然后走进去两步，忽然伸手把我拉过去，我叫了一声，然后被他抱着走进最里面那个小门，他转身进去放下我，然后把门锁上，死死顶着我靠着墙。
他还是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你想让那个老男人臭嘴舔你身上的酒，还是想跟着我去卫生间？”
“你一定要跟我这样是么？”
他那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听着他的声音，忽然就哭得更厉害了，我终于想通了为ฦ什么唐苏拉失去了顾ุ寒威那段时间跟行尸走肉一样，果然，我比她还没出息。
“嗯。”
我忽然就哭了，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出声，可就是控制ๆ不住，我把手机挪开，尽力让自己้平静，我不想让他听见我这么脆弱，我不想让他找我，我也不想和李靓分一个男人，我有我的骄傲，有我的尊严。
他笑了一下，“你是只对我这样还是对别的客人也这样？”
我没再理他，直接走到เ沙发坐下，他在我旁้边坐下，我往一边挪了挪，“我不出台，我不喝酒，我不唱歌，我不坐大腿不让摸，这些别的野模做，你想要我给你找。”
他走了之后，顾ุ明泽来了，他蹲下来在我面前，拿着纸，“早ຉ就看见了，我一直在那艘船上听着。”
我用了全身的力气喊了这么เ一声，他的身子很直挺，上午的阳光照下来，把他的影子投在木板上，他又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一步一步走开了。
我咬着牙，“后来呢？”
小孙就点头，“哎妈呀，老白了。”
我毫不避讳，“我以前做模特，你别瞧不起女人，你信么，女人可以把男人的世界搅得乱七八糟，除非你没心，不会对女人动情。”
他停下脚步，“我头一次见女人干码头，我印象里，女人只能干花场。”
“你真嫩，他在你面前还装着呢，你没看出来？他在里面有很多特权，他都没跟那些犯人住在一起你知道么？这半个月我的人在里面跟他见过两ä次，狱j说他有大病，我就觉得奇怪，他哪儿来的病？这都是为了j释就医，法上有这一条，还有，他为什么เ在里面折腾了那么几个ฐ月才出结果？里面的人都在跟他周旋，答应了他，只要认了，还会偷偷给他j释出来，从头到尾，你都不知道？还有他的钱，只是冻结，都没有没收，你知道他有多少钱么เ？”
笑了一声，吓得我浑身都凉了。
“乔老板真多情啊，码头女人不少啊，算算年头，我是10年去的，那ว个ฐ女人好像是乔๒老板09๗年带走的，现在……都六年了，乔老板，你可真长情啊。”
女人脸上带着点惊讶之色，是真的惊讶，不是故作惊讶，要是我我估计也跟她一样，这种男人，那么有钱，玩遍了花场，竟然还有个六年的女人，尽管中ณ间的曲折，也许她不知道，但是至少现在的结果，就是李靓又回来了，乔๒琛留她在码头没有彻底分道扬镳，说乔琛痴情，不为过。
不过这话让乔๒琛很不痛快，他攥着椅子的边儿，“你他妈好好说话！李哥在豪歌，除了做正经的酒吧生意，弄毒了么เ？”
“嗨，乔老板真逗，你码头不也有黑生意么，现在酒吧，十个酒吧九个毒，十个夜总会九个黄，不干这个，你拿什么挣钱？就指着卖酒？指着小姑娘陪陪从客人口袋里拿那三瓜俩枣的？李哥有那ว个ฐ，乔老板就敢说码头规矩了？你们都有把柄，问了也没用。”
小孙走过来俯身在乔琛耳朵旁边小声说，我就站在乔琛旁边，距离特近，也听见了，不过那个女人，好象完全不在乎ๆ他们说什么，连眼睛都没扫过来。
“乔๒哥，回来的路上不方แ便说，三龙的信息过来了，东郊码头出过人命，不知道谁的事儿，白条儿介入了，但是只查了几天，也没出结果，好像说是原先那个厂楼砸下来了水泥板，给砸死的，但是根本上头没有水泥板，肯定是谁故意砸下去的，死的那ว个人，是李哥原先一个手下。”
乔琛没说话，但是深喘了口气，“什么เ时候的事？”
“他大爷刚上任那年的事了，其实知道也没什么用，多少年了，当时白条儿走个过长，算工ื伤，给钱了事，压根儿没往李哥身上查，但是事儿确实有，三龙查出来的，当时李哥大爷正春风得意，四处走访，现在退了，但是名儿还在，估计也动不了，可是李哥怕被抖落出来。”
小孙说完站起来故意大声骂骂咧咧的给那个ฐ女人听，“乔哥，这他妈的骚货，嘴巴太厉害，不老实。”
乔琛哼了一声，“你去收拾她。”
小孙愣了一下，嘿嘿笑，“成，你放心吧。”
乔琛站起来把椅子踢到一边，拉着我出去了，再次经过李靓的房间，她还睡着，门仍旧ງ紧闭，已经五点多了，她还没起，我想起来李哥曾经跟我说的，乔๒琛那一年半，把李靓宠得不像话了，她凌晨看日出，然后接着睡，乔琛累得要命哄好了她再出去忙，她一睡就到中午，再打电话找乔琛要饭吃，总之，她那一年半，就像乔琛说的，跟着他是越来越胖，越来越懒，越来越任性娇纵。
我跟他除了码头大门去买早ຉ点，大概要走十几分钟，有个早点市场，就是有很多种，都推着车，大概从五点半待到เ十点多才走，乔琛不喜欢吃那些西餐的早点，他喜欢吃很平民的饭，他是x京人，喜欢豆浆油条烧饼里脊什么的，煎饼锅巴菜都爱吃，我们找了一个桌子坐下，我们一人要了一个ฐ纸杯的豆浆，他买了两ä条油条，一个牛肉烧饼，还有一碗馄饨，我本来就不饿也不困，看他吃那么多，我就更饱了，当模特一直节食，胃口饿的也比正常人小，吃不多就饱了，我们这儿还有严重的都饿厌食了，治了小半年才调理好，都是为了当模特多赚钱别被新า人淘汰，所以想想，也挺可怜的，毕竟像唐苏拉那样只吃不胖的，当今演艺界好像除了杨幂都没这个幸运得到เ这样的体形和胃口。
其实我也还行，相比较易胖体质，我只要别太过分，不会胖多少，因为ฦ我心思太重，想得多，压力大，而且睡眠不是太充足，即使吃了，也吸收不好，茜茜属于那ว种爱胖的，所以我经常看到她在出杂志或者展会啥的，在棚子和后台里啃柚子喝酸奶，挺可怜的，白赚那么多钱，也就打扮一下，连美食都吃不了。
我胡思乱ກ想的功夫乔琛的油条和馄饨就没了，他吃东西不难看，不是那ว种满嘴油花特邋遢，但是特别快，几口就没了，我问他你吃饱了么เ，他指了指豆浆和牛肉烧饼，“把这个吃了就饱了。”
我伸手去抓他嘴角的芝麻粒儿，“以前我爸吃烧饼，我妈就这么给他弄，我看着觉得特别温馨。”
他咬着吸管，看着我，一直沉默着，我说你看什么เ？他摇头，“你爸妈家里还有钱么？”
我说有，我把我的存款都给他们了，我现在身无分文。
“没有钱找我要，你为ฦ什么เ从来不找我开口？”
我咬着嘴唇，恨不得给咬烂了，我最怕他问这个，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话！”
他有点着急，他最讨厌我不说话，我也讨厌他别说，尤其在李靓这个ฐ问题上，他逃避得特别厉害，要不就是所问非所答，可能ม女人们都有这个ฐ感觉，宁愿男人说实话，也不愿意他们沉默，沉默是最大的谎言。
“我不想跟交易一样，你给我钱，我跟着你，这个ฐ感觉很不好，你别总把我当成李靓行么，我不要你给我买什么，我也不想要大把的钱，如果我想那样的话，我当野模没遇到你之ใ前，我就跟男人走了。”
他没说话，看着我的脸很温和，一点不像一个在黑dao上叱咤风云阴险奸诈的男人，我那一瞬间都有点恍惚，想着这要是我和乔琛的新า婚生活该多好呢，每天早ຉ晨我都陪他吃他爱吃的早点，然后用手给他擦嘴，看着他离开去忙，中午给他打电å话问他吃了么，或者我干脆做好了放在保温盒里送到他面前，看着他吃掉，晚上做好一桌丰盛的晚饭，熬他爱喝的粥，等他回来，晚上偎在他怀里看电视，一起睡觉，等待次日的黎明。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但是也不会觉得寂寞平淡，我想陪他变老，在他很老的时候照顾他，做他的拐杖，陪着他走过每个ฐ傍晚黄昏，一起回忆年少的我，成熟ງ的他，然后在同一天死去，一起去找阎王，他这辈子做了这么เ多坏事，一定会下油锅吧，我就挡在他身前，替他受那份煎熬。
我想着就咯咯笑，看着他，露着牙笑，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还在看着我，脸色仍旧那么温和，我说，乔๒琛，我在想，四十年以后，你很老的时候的样子。
他也笑，那最后一口牛肉烧饼塞进嘴里，站起来，拉着我往码头里走，嘴含糊不清的说，“那ว个时候，你在么เ？”
我点头，“在啊，你扶着我才能走，因为你太老了。”
我看到เ他笑的时候牙还是那ว么白，很温和的阳光照下来，那一刻๑，我没觉得他是个亡命徒，我就觉得他是个普通的男人，没有得到很多爱，但是一直在渴望爱，直到遇到我，愿意毫无保留的去跟随他。我真希望这就是生命里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