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令其失德呢?”
“失德。”黄婈觉得这问題不值一答。
贺然回到เ自己้席上,兴致勃勃的问:“有什么事?”
黄婈不敢生受,刚坐下又起身侍立,连声说“不敢”。
墨琚点点头,道:“是。”
贺然见他坦承,皱起眉头道:“兄长是说……”
苏明禀道:“这位老伯爷秉性耿直忠正,赵岃在位时因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屡次上书直谏,惹恼了赵岃,夺了爵位,此后一直赋闲在家,不想如今落得个ฐ这样下场。”
“信德伯?”贺然沒听说过这个ฐ人。
“要不要从这边杀过去?与康军杀他们个南北夹击。”
东方鳌去后,贺然对许统道:“得多派点人去北面监察那边赵军的动向,按迅固所言,这些人马尚有三、四万之数,远的距此两、三百里,近的只有不足百里,需严防他们反攻过來。”
黄婈淡淡一笑,道:“我现在不需人陪了,哭过之后好多了,大人真的不用挂怀了,多谢大人了。”
贺然终于开口道:“把我置于夫人当前境况下,我也会悲难自抑,说不定表露的比夫人还要绝望,孤苦滋味最是难受,赶的也是不巧ู,前些日长公主ว还在营中的,刚刚把她送走,否则她这善解人意之人倒可与夫人作个良伴。”说到เ这里他忽然想起來了,“哦,是了,你与三夫人可还谈得來?不如把她留下陪你吧。”
黄婈先开口道:“多谢大人了。”
黄婈不再说什么,静静的坐在墓边,贺然陪坐一旁,一众女兵识趣的退开了一段。
众宁家子弟喜出望外,纷纷向两位夫人投去感激的目光,但也有一些面露鄙夷之ใ色。贺然用眼扫了一下那些人,嘴角带着笑容道:“不愿领两位夫人恩情的,此刻๑就站出來吧,我一定让你们求忠得忠求义得义,舍生取义แ者我愿意成全。”
不多时,千余宁家子弟被押到了帐前,贺然请两ä位夫人共同出帐,对着众人朗声道:“承两位夫人恩泽,本军师现在赦免尔等之ใ罪,即刻就可回乡了,你们心里该明白,如果不是两ä位夫人深明大义,你们这些人多半早已死于战场,即便活下來的也难逃奴役之苦,记着两位夫人的恩情,回去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吧,再敢与我易军为敌,下次恐怕就沒这么เ幸运了。”
在贺然打量对方的同时,三员女将也着意的打量着他,老妪目光不瞬,俏妇的狭长美目一开即合,又回复了娴ຒ静,猛女的环眼则ท一直瞪视着。内行看门道,典布的眼睛一直不离那ว美妇,凭直觉,他意识到一旦动起手來,这美妇的威胁远远要高于那ว个威势十足的猛女。
走近后,看清对方แ來的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妪,年事虽高,但精神矍铄,腰板不塌,目射精光,铁ກ甲银发,颇有威仪。再看她身后跟來的两位女将,真可谓天差地殊,左ุ边的俏妇看起來二十六七的摸样,身材窈窕,面若芙蓉,长眉入鬓,一双狭长的美目为她的闲静平添了几许娇慵之ใ色,虽是顶ะ盔披甲,但仍难掩女儿娇柔,望之ใ令人可亲,手中随意拎着一柄长刀,那样子不像是來打仗,倒像是在扮戏。右边这位可就大不相同了,虎背熊腰,环眼阔嘴,一双剑眉比东方鳌的还要粗,还要浓,黑黢黢的脸上满是横肉,还疙疙瘩瘩的,如果不是丝绦及战袍的桃粉色显示ิ出性别,别人还真不容易看出她是个女的,手中擎着的两ä柄大铁锤更增加了威武之ใ势。
贺然余气未消เ的扫了一眼那绢帛,道:“不管它是什么玩意,让你沒心思理我的都不是什么เ好东西,我劝你最好马上就把它收起來,否则就算它是天书,我也一样会烧。”
苏夕瑶看着他那样子明白了他为何生气,不禁莞尔,用玉指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含笑嗔道道:“跟个孩子沒两样!”
听他如此质问,贺然脸上挂起那ว浮ด华的笑容,答道:“伯父容禀,其一,伐赵乃是奉了天子之ใ诏,大义当前,两ä国之盟也只能抛掷一旁้了,伯父素า明大义,想來不需小侄多言了。”
天河公面色转肃,道:“私事讲完了,我们來论一论公事,当年在定阳初ม见军师,老夫就看得出军师品德贤良,可如今为ฦ何做出趁火打劫,引兵相犯的事呢?易、赵两国的阵前之ใ盟可是军师与我王亲自缔结的。”
“小來去睡了,快喝,我再给你倒一碗。”
贺然端起來喝了一口,问道:“你们还沒睡?”
贺然摇了摇头,道:“前方แ战事即将有分晓了,我在等消息,心里有急躁之ใ火,吃不下了。”
小來轻声问:“是不是有什么忧心之ใ事?再吃点吧。”
贺然梗了梗脖ๆ子,随即长长的出了口气,想了想,仍耿耿于怀道:“你要回避就回避吧,我是军师,当此时节不能ม离军,乱战之ใ中ณ我也不会抛舍将士性命去特意救护他,这样的军令我不会下。”
苏夕瑶轻轻推了他一下,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老公爷一向是很疼爱金世兄的,他又怎舍得害死自己的孩儿?老來丧子,他一定是痛不欲生的,忠慈不能ม两全,你毕竟不是这里的人,难以体谅忠臣心境。”
苏夕瑶撇嘴道:“需要你陪的仙子已经不少了,我去看书正好给你腾出些功夫來。”
“那也不行,來回路上还得耽搁一两个月呢,不陪着吧,我难以放心,陪着吧,这一年倒有小半年都浪费在这上了。”
李平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口中ณ道:“那……那就依军师。”
贺然笑了,刚想出言拒绝,忽然心念一转,低道:“献给我们大王吧,可别ี说是我的主意。”
贺然点点头道:“交给他们不会错的,东方鳌是不用说了,來易国后所展现的才华想來你也是有耳闻的,胆大心细,有勇有谋,许统嘛,你可不要以为ฦ他只会粗着脖子大喊大叫,咱们这个大将军也不是白吃饭的,当初易国建国受赵、顺联攻时的事你还记得吗,他亲率精锐潜入赵境,打了个振奋人心的伏击战,这份胆识在天下将帅中已๐是少有了,如果顺国当时真是想帮咱们,那次胜仗足以让顺国坚定立场,只可惜白宫博是铁了心要灭咱们,不过这也不是许统的错,毕竟他与顺军联手在边塞抗击番๘兵多年,这份浴血之谊误导了他。”
苏夕瑶皱着眉问:“你真的这么放心?”
苏夕瑶道:“你都快赶上圣人了。”
贺然翻着眼问:“干嘛?怎么这么เ看着我?”
贺然无奈只得闭上了嘴,又站了一会才轻手轻脚的退出灵帐。
贺然还想再劝,樊媖张开双眼,那双会说话的美目传达出了不容动摇的意志。
苏夕瑶坐到เ他对面,过了一会才问道:“可是有得力将领殉国了?云野沒事吧?”
小竹心里很着急,见苏夕瑶递來一个ฐ眼色,只得出去拿酒了。
小竹依然不肯,一边铺被褥一边道:“让那ว几个小丫头看到总是不好,夫人疼我我知道,可这个ฐ一定不能依夫人。”
苏夕瑶佯作不悦道:“你是只和他亲不和我亲呀,十多年的情意还比不上三五年的,在外人面前守些礼数也就是了,出征在外哪有那么เ多讲究?”
小竹笑的直顿足,眼泪都快下來了。
贺然开始还小心翼翼的带着她玩,可沒一会就开始使坏了,摔了苏夕瑶两次后,第三次刚要急加速再摔她一下,不料苏夕瑶已๐有防备,猛地松开手,她是学过轻身功夫的,自己及时稳住了身子,贺然可就惨了,一个狗吃屎直滑到岸边。
贺然扶住他道:“是你命好,恰成此时的最佳人选,你去立国也是帮了我大忙,不必言谢。”
李勇第一次露出笑容,道:“此话不假。”说完起身而拜,“军师大恩李勇无以为报,倘若有幸立国,当唯易国是瞻,军师有命不敢不从。”
穿桶知道他这种状况是专心在思索什么,遂不再说话,轻手轻脚的朝外走,还沒到门口突然听到军师唤他,忙转身回來,见军师脸上似有喜色了。
贺然仿佛沒听见似的,微微晃动着身子,眼睛盯着地理图。
东方鳌慨叹道:“如果不是在西屏偶遇军师,我东方鳌此生可能永无一舒胸怀之ใ日了。”
贺然笑道:“在这上面你与他可是惺惺相惜了。”
贺然离开苏夕瑶的院子后,隔了不到一个时辰,暖玉夫人來了,刚ธ坐下就笑着道:“我也要跟着出征。”
苏夕瑶理也不理他,若无其事的出去洗漱了。
绿墨低下头,挑着眼期期艾艾的小声道:“那……那……不如……不如……”下面的话她终究是不敢说出來。
林烟板着脸教训道:“怎好总打搅人家?”
“赵慜还真是蠢笨。”她摆弄着手里的毛笔,语气带着惋惜。
“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呀?”贺然不解的问。
黄婈一本正经道:“可不是吗,空有退妙策将不知善用,却仓皇而逃。”
“哦?”贺然饶有兴趣的等她说下去。
“缺兵少将根本不用发愁,只需让羽扬侯夫人赤手空拳单人独骑立于曲兰关头,保准能ม令易国神奇军师的大军寸步难进,这得能ม省出多少人马去增援北线啊,就算不能ม反败为胜,至少也能撑到เ夫人年老色衰之时啊,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年吧。”她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口气、神情颇为认真。
贺然被逗得哈哈大笑,道:“何用羽扬侯夫人,二夫人如若不投,单刀匹马立于育水潭寨前,我的大军就难动分毫了。”
黄婈俏面飞红,又羞又怨的瞋了他一眼。
贺然自知言语孟浪了,可话语出口难以收回,只得干笑了几声,屋内气氛顿时尴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