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十分艰难地憋着笑——不能笑不能笑,笑了小毛毛要害臊。于是凌辰拿出在军区作报告时的严肃表情，“我吃的比较多，所以长得高，腿长。”
叶宵在心里挣扎了好几遍,才吞吞吐吐地问了出来，“队长，你的腿为什么เ这么长？”
减兰随手折了根草咬在嘴里，吊儿郎当的，“应该不会，我们跑多快啊。”
几个人下了车，悄悄往建筑工地的位置摸过去。江灿灿兴奋点很歪,“减兰，你说会不会是来抓我们的？”以前都只有他抓别人的份儿，现在颠了个个儿，第一次有人来抓他，这感觉很新鲜。
他松松垮垮地靠着沙发背坐着，上衣勾勒出锐利的肌肉线条，面孔轮廓锐利，连笑容都带着几分邪气，根本不会有人将他和正规军联系在一起。
“不然我们杀豺狼那群人干嘛，吃饱了没事干？”凌辰冒充雇佣兵的老大，完全得心应手，都不用演。
每一次回档开始的时间点和地点都是不一样的，而诺亚会在最初，告诉他一个集合点。他只有到达这个集合点后，才能和诺亚建立对话，知道具体的任务内容。
叶宵摇摇头，“没关系。”他缓缓地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好情绪，“诺亚，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เ？”
江灿灿明白了，“小木你真聪明！”
鉴于不说详细了江灿灿听不明白，江木难得多话，“九个坐标点上安装的探测器，应该是工程院出品的黑科技，可以在短时间内取代区域核心，支撑住d区的运转。所以我们暂时取走区域核心，对d区没有大的影响，只要研究完再放回来就行了。”
凌辰难得大方：“行。”
减兰瞬间来了精神，一秒坐直，“烤全羊！”
凌辰没有把槍收回来，而是问，“你要去见他吗？”意思很明显——有他在，没有谁能强迫叶宵去见不想见的人。
叶宵点头，“对，我认识他。”
凌辰低头看看自己怀里像是睡着了的叶宵，细致地理了理毯子，问江木，“第八个坐标点，报个路线。”
呀，真惨！
凌辰淡定回答：“小毛毛没吃晚饭，饿了，早打完早收工。”
江灿灿一边换弹夹一边扯着嗓子喊，“辰哥你这是终于睡醒了？”
到了饭点，两辆车停在一座石桥上，江灿灿蹦下车顶，趴在石桥的围栏上往下看，“河道越变越窄，我们应该快接近上游了吧？”
“江木：今天之内。他等不了了。”
叶宵眨眨眼睛，放下筷子，双手撑着下巴，偏头看凌辰帮他挑鱼刺๐。
叶宵用筷子不是特别利索，但耐性很好，捧着迷彩头盔，认认真真地挑鱼刺。凌辰看了他好几次，发现自己鱼都吃完半条了，叶宵才尝到一口，“啧”了一声，伸手把叶宵手里端着的头盔拿过来，“你别弄了，我来。”
叶宵含着樱桃核，重重点头，“对，痴心妄想！”
凌辰唇边溢出轻笑，先去哄炸毛的叶宵，“嗯，我们叶宵保护我，想用我去领赏金的，都是痴心妄想。”
凌辰走过去，顺手撸了一把叶宵的头发，等人仰起脸看过来，他把手里新编好的小灯笼递过去，“给你的。”
叶宵被逗笑了，他单手撑着下巴，点了两下头，已经半干的头发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
江木沉思，“我选继续往下走，我有些猜想需要证实。”
凌辰没说话，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顺手捂了叶宵的耳朵，凌辰这才开口，“什么เ事？”
凌辰单手把人揽在怀里，另一只手正拿着地图在看。江木从驾驶室进到เ后车厢，没说话。
好不容易被弟弟需要一次，江灿灿没再管还在生闷气的两ä个人，溜得和兔子一样快，飞速坐到驾驶室，远离了后车厢快冻住了的空气。
江木：“来副驾驶。”
凌辰顺着说话，“嗯，右手臂的肌肉可能拉伤了，没什么力。”完了还极逼真地“嘶”地一声倒吸口凉气。
江灿灿沉默，如果他记忆没错，凌辰十六岁就获称“狙王”，整天扛着重狙一阵风似的到处找人比赛，谁输了谁要帮赢的人洗一个月袜子。据可靠消เ息，凌辰就靠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至今没洗过袜子！
不过等他拔刀收刀重复了八百一十七次时，他发现自己被江灿灿盯上了。
好开心！
就在这时，一抹刀光突然出现在视野当中ณ，破风声骤起的同时，三只骷髅狼被利刃斜切而过，化作黑色微粒落到地面。江木这才看清，手持长刀突入重围的，竟是一个黑衣服的……少年？
江木沉稳地点头，“好，你瞄准，三点钟็方向，偏——”
这时，楼上突兀地传来一声槍响。这一次，不用江木说凌辰都知道，上面打起来了。
原本内场的大赌桌上开出了一把大局，几十个人都围着赌桌，歇斯底里地兴奋叫嚷，但在槍声响起的瞬间，全场骤然安静。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在红狮子里，不管是来赌钱的还是来买武器的，不管是亡命之徒还是富豪名门，都不准动手，否则ท就是和独眼老a为敌。但当槍声从二楼传来的瞬间，所有人都清楚，出大事了。
老g反应很快，带着人就往楼ä上跑。而赌徒们嗅觉灵敏，钱没有命重要，意识到เ事情不对，纷纷骂骂咧咧地走了。没过多久，原本喧闹的赌场就清了个干净。
江木的声音保持着一贯的淡定，“哈里森一槍打烂了独眼老a的胳膊……不，事情有些奇怪。”
“什么เ奇怪？”
“哈里森只带了三个ฐ人进房间，现在老g带着人上楼，双方人数悬殊很大。动手之后，哈里森的两个ฐ下属很快就解决了对面二十几个人。”江木的声音沉了下去，“这两个人中弹后没有流血，还自己将子弹从肉里抠了出来。”
听见这句话的几个ฐ人都沉默下来。
凌辰脑แ子里的几个点，突然就连成了一条线。d区生物研究所里的螳螂人和大王花，游龙提起的豹人，指挥中心要求带回的实验样本……
凌辰的表情严肃起来，“你仔细看，这两个ฐ人有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没有。”江木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点上，“是人，动作极快，没有用武器，直接伸手挖了老g的眼睛，血液ຂ让他们很兴奋，杀伤力增大。”
叶宵突然开口，“你注意看，他们是不是竖瞳。”
耳机里传来江木点按键盘的声音，他很快得出答案，“是。”
凌辰发现，听到江木肯定的回答，叶宵的脸色迅速变得煞白，他死死抓着凌辰的手，嘴唇都有些发颤，“队长，我们快走，现在就走。”
凌辰看着他惶恐的眼神，没有多问，把人压在自己怀里，“好，队长带你走。”接着迅速吩咐道，“灿灿和小木过来接应。”
把剑齿虎车厢的门关上，凌辰两下扯开身上的风衣和衬衫，换上工ื字背心，再套上作战服，又成了叶宵熟悉的那ว个凌辰。
坐到叶宵旁边，凌辰摸了摸他的手心，“好些了吗？”
叶宵嘴里含着一颗奶糖，朝凌辰点头。
他一手攥着凌辰的手指，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刀鞘，好一会儿才开口，“我知道那两个是什么人。”
凌辰：“竖瞳？”
“嗯。”
凌辰直觉这应该和叶宵的从前有关，先朝江木他们使了个眼色，才安抚地拍拍叶宵的背，“你说。”
叶宵半垂着眼睫，有些迟疑地开口，“我六岁进了银刃的训练基地，十二岁时，我连同活下来的另外九个人，一起被送到了另一个训练室。”
简单的一句叙述，却让凌辰没来由地嘴里发苦。
他听说过，那些雇佣兵组织专门用来训练杀人机器的基地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会将人和饥饿的狮子关在同一个笼子里，不提供武器，必须像兽类一样和狮子搏斗。或者将几十个饿了两三天的人关在同一个狭窄的房间，只提供一管营养剂๘，最后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吃到。
他突然想起之前他问叶宵，以前过得辛苦吗。叶宵回答，有一点辛苦。
叶宵没有注意到凌辰神色的变化，他盯着凌辰的手指，语气平淡地叙述，“那个训练室里，原本有四十六个人，加上我和另外九个，一共五十六人。去的当晚，九个人中的一个就被带走了。三天后，他被送了回来，眼睛变成了荧光色的竖瞳。”
江灿灿想到了之前遇见的螳螂人，往江木边上挤了挤。
叶宵抿抿唇，“但是他当天晚上就死了，死的时候手臂上长出了很多蛇麟，那些鳞片把他的皮肤扎得全是伤口，流了很多血。旁边的人都评价说，又是一个ฐ失败品。”
凌辰力道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有成功的吗？”
“有。”叶宵点头，“成功了很多，五十六个ฐ人里，有十三个成了失败品，剩下的四十二个人都成功了，他们变得非常厉害，有的力气特别ี大，有些站在你身后，你都感觉不到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