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我说刘ถ京伟眼里有光，下身总是硬硬的，元气充盈，将来定了不起。他骨子里的贪婪常常体现在小事情上，根冰棒，他会口吞到根部，再慢慢从根部嘬到尖尖儿，第口就定下基调：从根到尖，涂满他的哈喇子，全部都是他的。老流氓孔建国却说他神锋太俊，知进不知退，兴也速，败也速，弄不好，还有大祸，充其量也就是个军阀的胚子。我听了糊里糊涂的。老流氓孔建国又说，我也很贪婪，眼里也有光，但是我的眼底有很重的忧郁。我更糊涂了，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就嚷嚷：“你丫ฑ别ี扯淡了，我平面几何考试怎么เ及格还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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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不信美人终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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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08月2๐2日
十五年后，老流氓孔建国关于刘京伟的话应验了。刘京伟已经是家集团的董事长，下面两ä家上市公司，大堆儿子公司和孙子公司。刘京伟最后死在他自己้家五星级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里。服务员早上打扫房间，发现刘京伟漂在巨เ大的浴ภ缸里，身上满是半寸长的伤口，像是被仔细去了鳞的鱼。浴ภ缸里全是血水，血水上漂了厚厚层血红的玫瑰花瓣。消息传出来，说是情杀。刘ถ京伟的相好因情生怨，怨极成恨，在浴缸里捅了刘京伟六十四刀，在血水上铺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拆散的花瓣，然后自己如落花般从窗口坠落，落在地面上，米七八，头长发。
这是我在那几年听到的最扯淡的事情。如果说浴缸里漂的是菜花花瓣或是金花叶子，我可能ม还信个二。无论老流氓孔建国怎么เ教育，刘京伟对女人和玫瑰的认识直都停留在二至四岁的肛门期，要求很简单：能ม不能让他感觉牛逼。所以他带出来的女人，定是米七八，头长发，大奶窄腰，见人必上艳妆，男人看眼会想办法以别人不察觉的方แ式再看几眼。总之，看就知道，是包起来很贵的那种。我问过刘京伟，个子这么大，床上好吗，我喜欢那种腰肢柔软，能劈横叉竖叉，抬腿踢到面门的。刘京伟说，像木头。然后问我，说真的，有什么区别吗？什么女人都没有自己好，又干净又好。
喝刘京伟丧酒的时候，公检法的都来了，他的帮小兄弟也都来了，小兄弟们的深色西装ณ都穿得有款有型，鼻毛也剃了，挽联里还有“不信美人终薄命，谁教英雄定早夭”。我心里在想，时代是不同了，黑帮都变得香艳起来了，现在再号称是老流氓，难道必须ี熟读离马蚤和花间词了不成？
我对老流氓孔建国的个ฐ人崇拜在初ม三生理卫生课之后达到เ顶峰。
我身体的发育仿佛是在瞬间完成的，至少对身体发育的发现是在瞬间完成的，好像觉儿醒来，柳树全都绿了，榆叶梅全都红了，姑娘的屁股全都圆了。
那天晚上，我和刘京伟张国栋伙溜进朝阳剧场，没头没尾地看了部反特电影。电影里个ฐ女特务没头没尾地出现，烫了脑แ袋花卷头，上了厚厚的头油，结在起像是铺马路的沥青。女特务到伪党部上班的时候穿身掐了腰的国民党鸡屎绿军装，去舞场的时候穿件开气儿开到胳肢窝的红旗袍，总涂着鲜艳夺目的口红，时不时地亮出把小手枪，不紧不慢地说：“共军已经渡过长江。”看的时候，我觉得她特土，充分理解为ฦ什么使美人计根本无效。但是当晚就梦见了女特务。梦里，她的手枪不见了，但是还是不紧不慢地说：“共军已经渡过长江。”遍又遍。我说，你贫不贫呀？共军渡过长江又怎么了？还不快跑？她亮出个浅黄的避孕套，像是撒了气的气球，又像没有手掌部分的橡胶手套，她还是不紧不慢地说：“天津||乳|胶二厂生产的。”忽然，大车二车左右出现在女特务旁边，脚脖子上戴金镯子，头发散下来，清二楚的头发分际，分际处青青白白的头皮，分际两边油光水滑的头发，发出奇怪的闹心的味道。大车不紧不慢地说：“小孩，你是不是叫秋水？你是不是就住在白家庄？你腰里是不是藏了鸡毛信？”
“阿姨ถ我还小。”我连忙辩解。大车二车的小白兔白又白，我的两只耳朵竖起来。
“刘胡兰在你这个年纪已经被我们用铡刀杀掉了。”
“阿姨ถ我怕怕。”我带着哭腔说道。大车二车的手伸进我的腰里，我全身无力，动也不能ม动。她们的手油光水滑，在我的下身松紧ู地上下翻转。手指是软的，指甲是硬的，寸顿，不慌不忙，仿佛两个ฐ盲人用手在读鸡毛信上的盲文诗句。“我们是朱裳妈妈派来的。”她们边搓弄，边说道。
“抓女流氓啊———啊———啊！”我高声喊叫，全身不自主地阵抽动。人醒了，通体冰凉，我忽然意识到，妈的，时隔十几年，我好像又开始尿床了。
以后这种情况发生过多次，全在梦里，梦里所有的女特务女妖精女魔头都号称是朱裳的妈妈派来的，都说我的腰里藏着鸡毛信，不容分说，脱了就摸。这件事让我莫名地恐惧。不是怕老妈发现，毕竟不是尿床，规模不大。我有自己的房间，又背着老妈，用老爸给我买十万个为ฦ什么和动脑筋爷爷的钱，买了几条备用内裤。事后就洗，及时更换，爸妈发现不了。我的恐惧在于，这件事情毫无道理。这种毫无道理表现在以下两方面：
第，毫无由来。我尿尿是因为ฦ我喝了很多水，我出汗是因为我绕着操场疯跑了好几圈，我流血是因为刀子捅进来了，但是我遗精是因为ฦ什么呢？如果什么เ都不因为，无中ณ生有，就更可怕了。楼下老大爷们讲，梦里的人都是妖魔鬼怪，吸走的都是真阳。真阳没了，眼珠子也就不转了，鼻涕快流进嘴角的时候也不能ม及时地吸进鼻孔了。
第二，毫无控制ๆ。要尿尿，我可以憋着直到เ找见厕所再掏出棒棒。不想出汗，我可以假装病号不去跑圈。我个鹞子转身，躲过刀尖，血就不会从身体里流出来。但是，遗精这件事，我毫无控制。天黑，大车二车这两ä个女流氓和那个国民党女特务，说钻进我的被窝就能ม毫不费力地钻进我的被窝，说要检查我的鸡毛信就把手伸进我的裤裆搓弄。还是大人有经验，我必须躲着大车二车走，但是在我的梦里，她们的法力无边，我无处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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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绝对不是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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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08月22日
初三上了生理卫生课，讲生殖系统的时候，讲课的老师是从区里派来的，也姓胡，看长相就知道是胡大妈的亲戚，同样奶大垂腹。男女分开讲课，全年级的女生统到เ大礼ึ堂，全年级的男生统到เ大操场。我上学第次感觉，女生和我们男ç生是伙的。我们这是要被分头审讯，口供对不上，律过不了关。我边紧张，害怕这个胡大妈的亲戚知道大车二车检查我鸡毛信的事情，边又盼着这个ฐ胡大妈的亲戚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以及对付大车二车的办法。可是真到讲的时候，胡大妈的亲戚好像比我们还害羞，半低下头，眼睛不正视我们，小脸绯红，什么也没说清楚。只说，如果梦里尿床，但是尿出来的不是尿，不要害怕，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但是不能放任这种现象持续，这种现象是资本主义的旧ງ社会的封建的，这种现象持续的时间越久频๗率越高，中资本主义แ旧社会封建主义แ的毒就越深，深到定程度，打针吃药喝酸奶都不管用了。解决的办法有很多，但是都不定有特效，比如睡觉前半个小时不看电视不看手抄本和其他黄书，比如睡觉前喝杯牛奶家里条件不好的喝碗面汤也行，比如睡觉前跑千米然后冲凉水澡等等没屁眼的招数。胡大妈的亲戚最后说，如果这些办法都不管用，就找班主任谈谈，班主任除了告知家长向校长和区里汇报记录并上报市教育局，对其他任何人都不会说。
我的恐惧更深了。我不知道睡觉前该怎么เ办，大车二车驶进楼ä里的时候，我不再放下手里的作业本跑到เ阳台观看。我看见圆形的物体，就想起r房。我看见棍状的物体，就想起我的棒棒。每次大车二车检查完鸡毛信，我就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感觉我的鸡毛信湿漉漉亮晶晶透心凉，我想，我距离死亡又近了步。液比尿浓，甚至比血浓，流失多了又控制不住，绝对不是好事情。
我不敢睡觉，我在想解决办法。个比较简单的办法是干掉大车二车。但是这个办法挺危险，我不见得干得掉她俩，干掉了也难免不被片儿警和胡大妈发现。即使不被发现，也难保朱裳妈妈不会派其他的女流氓过来。再说电影里的女特务总在，总干不掉。
我睡不着，搭了件衣服出来。月亮很暗，极弯极细的半环，仔细辨认，分辨得出被遮住的那部分黑黑的大半个圆。只野猫，眼睛亮亮地瞪了我眼，消失在黑暗中。楼群角的大槐树在月光下，黑乎乎ๆ的，半拉像人半拉像鬼。我正想去防空洞里找支烟抽，扭头看见老流氓孔建国的小屋还亮着灯，就走了过去。
小屋的门接着老流氓孔建国哥哥嫂子的房间，从外面无法进去。小屋有个ฐ窗户冲外，透出里面亮的灯光。我走到窗户下面，本来想喊老流氓孔建国的名字，把他叫出来，起去“大黑洞”抽烟，但是仿佛听见屋子里面有轻微的响动，没喊出声。关于老流氓孔建国的个ฐ人生活有各种传说。他还说，根据定义，流氓首先是和妇女联系在起，否则ท不能叫流氓。打架再凶也不能授予流氓的称号，只能叫地痞。张国栋从小近视，带个眼镜，严å肃起来，论证严谨，有说服力。但是张国栋也不知道老流氓孔建国的婆子是谁。
好奇心上来，我胡乱找来几块砖头，摞在小屋窗户的下面。我站上砖头堆，手扒着窗台，手的灰土，晃晃悠悠，慢慢直起腰。
屋里只有老流氓孔建国个人，他斜躺在床上，上身穿了个白色跨栏背心，背心上四个红字“青年标兵”，下身，露出他的鸡毛信。他手拿了本花花绿绿的杂志，手抓着他的鸡毛信。眼睛边盯着那本杂志，手边不停搓动。
我转身要跑，屋里传出老流氓孔建国的声音：“秋水，你站那儿别动，等我出去。”
老流氓孔建国晃荡出来，手里拿着那ว本花花绿绿的杂志。我瞟了眼，肉晃晃的满是光了屁股的国民党女特务。老流氓孔建国把杂志塞在我手里，说道：“尿满则ท流，精满则溢，尿满了上厕所，精满了打手枪，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不要大惊小怪，没有教养的样子。”
我再也没有梦见过大车二车，朱裳的妈妈也没再派其他什么女流氓钻进我的被窝，黑夜不存在，天总是蓝ณ蓝的。
老流氓孔建国说朱裳的妈妈就是他的绝代尤物，他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望虚空，我已经见过朱裳的妈妈和朱裳，我没觉得老流氓孔建国事儿逼。我给老流氓孔建国点了棵大前门，岔开话题，和他讨论起昨晚在水碓子打的那场群架。
我从老流氓孔建国那里听到เ有关朱裳妈妈的种种。这些种种往往真伪参半，前后矛盾。
在我印象里，所有大人对于他们少年时代的描述都是如此变化莫测，在这点上老流氓孔建国也不能免俗。他们少年时代的故乡有时候是北风如刀，残阳如血，黄沙满天，白骨遍野，吃不上喝不上，地主乡绅不是天生歪个嘴，就是后天瞎只眼，像海盗样用块黑布包着，而且无不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但是有时候却是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绿水绕户，青苔侵阶，有鱼有肉有甜点，地主乡绅仿佛邻家大哥，多少有个照应，即使村里的标致姑娘嫁到外村的时候也会唏嘘不已。无论是哪种情况，大人的角色都是统而恒定。那时候，他们都还小。他们统地胸怀大志，抱负缥缈，他们志趣高尚，心向学，他们习惯良好，睡觉前半个小时不看电视不看手抄本和其他黄书，喝杯牛奶家里条件不好的喝碗面汤，跑千米然后冲凉水澡。他们不偷着抽烟，他们不梦见女特务或是邻๑村寡妇，他们不遗精，不手。无论他们现在怎样，他们的过去都是我们现在的榜ึ样。他们说起他们过去的故事，我总是将信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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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破了童男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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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08月22日
老流氓孔建国说朱裳妈妈生在陕西米脂ฦ，英雄李自成生在那个ฐ地方，玩弄英雄于两股之间的貂蝉也生在那ว个地方。我没去过那个地方，如果朱裳生在那个ฐ地方，我没准会去趟，看看什么เ样的地方能长出那ว样个姑娘。
老流氓孔建国说他去过。那个地方终日黄沙满天，出门趟，回到屋子里，洗完手还要洗鼻孔。无论男女，鼻毛必须留แ得老长，否则黄沙入肺，得肺气肿，像今天的北京样。地瘦得要命，天公不作美的时候，什么เ庄稼也不长，只长大盗和美女。那个地方แ水缺得要命，为了口水井，动辄拼掉十几口人命，但是长出来的姑娘却从里到外透着水灵，肌肤光洁润滑，如羊脂美玉，男ç人摸过去，滑腻留手，沾上就难放。男人们私下里抱怨都是姑娘吸干了天地间的水气，如果在村子里呆长了，不仅水没得喝，自己้的水也会被这些姑娘吸干的。没有法子，男人只有自己้出门找水喝，怕人家不乐意给，随身带上了刀。
朱裳妈妈出生之前，三个月没见到星雨，从地上到เ树干上到人的嘴唇上全是裂开的口子。出生的时候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凑够了盆接生用的开水。孩子生下来，没哭，大家听到เ的是声撕心裂肺的雷声，之ใ后的暴雨下了三天三夜。
朱裳๙妈妈四岁时死了爹，十四岁时死了娘，娘死前对她说：“娘知道你饿不死，只是别太对不起良心，善用自己的脸蛋。”还告诉她，她有个远房的堂哥在北京做工ื，可以去找找他。第句，朱裳妈妈太小，听不太懂，但是第二句里有时间地点人物，她还是明白的。她随便收拾了个小布包袱，把家托付给邻๑居的个ฐ精壮男ç孩，说去几天就回来，门也没锁就走了。后来这个精壮男孩为朱裳๙妈妈看了二十年的门，三十五岁上在锣鼓声中娶了邻村的个傻呵呵的漂亮姑娘，破了童男之ใ身。
朱裳妈妈的堂哥有五个饿狼转世的儿子，为了日三餐甘心情愿承受父亲的殴打与谩骂。堂哥还有个抹布样的老婆，她常唠叨她曾是支鲜ຒ花，不是牡丹花也是芍药花，反正是那种美丽ษ鲜艳健康阳光的。全是因为这些个恶狼样的儿子，才变成现在的样子。这时候堂哥常常会跳出来证明，即使他老婆曾经漂亮过，这些年也被她随着大便拉掉了。堂哥的老婆便秘，每天要蹲进胡同深处的公用厕所和共同出恭的大妈大婶聊个钟็头的闲天，那是她天当中的最高嘲。胡同里的公用厕所男女隔光不隔音，堂哥自己上厕所的时候，常常听见他老婆爽朗的笑声。
朱裳妈妈到来的第天，堂哥做了猪肉炖粉条，饭桌上他的五个儿子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他们希望把她同猪肉样和粉条起炖掉，这样可以多出几块肉，还可以少掉张吃肉的嘴。以后吃饭的时候，她总是被这种眼神叼着，不吃饭的时候，堂哥老婆的注视让她感觉在被抹布轻轻地抹着。有时候堂哥会找话和她聊上几句，堂哥正在洗菜的老婆便把水龙头拧到震耳欲聋，然后胸襟旷达萧然自得地接受堂哥的顿ู漫骂。
朱裳妈妈的侄子们几乎ๆ和朱裳妈妈般年纪，他们把事物分为两种：能吃的和不能吃的。能吃的就吃掉，他们生吃芹菜茄子土豆鱼头肥肉。他们把偷来的自行车轮胎剪成碎片，熬成猪血色的胶，涂ิ在长长的竹竿端头。抓来的知了被去了头腿翅膀和肚子。剩胸ถ口段瘦肉，在饼铛里煎了，蘸些酱油和盐末儿，嚼嚼吞进肚子。朱裳妈妈从来没在堂哥家听见过蝉声。不能吃的，他们就杀死它。他们花两分钱在百货店买五粒糖豆，人颗，仔细在嘴里含吮，待糖豆完全化掉，他们省下最后口唾沫啐到蚂蚁洞口，用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半副老花镜聚焦阳光，烫死任何只敢来尝他们唾沫的蚂蚁。
朱裳妈妈不能吃，也不能杀死。侄子们的年纪还小，上嘴唇的胡子还没硬，看着朱裳妈妈的脸和身子，心也不会像他们父亲的样不由á自主地跳起来。所以他们虐待她。他们不敢让她的身上带伤，他们的爸爸发现了，会加倍处罚他们。他们不怕她告状，因为她从不。于是他们运用想像，让朱裳妈妈在外人看不出的状态下忍受痛苦。
有天朱裳的妈妈忽然明白，她只有个选择：逃跑。不然她只有死，被侄子们搞死或是被堂哥的老婆毒死。终于在个ฐ下午，天上是暮春的太阳，后面是挥舞着木棒的兴高彩烈的侄子们，木棒上绑着棉花和破布。朱裳妈妈跑出院门。
胡同口有几个ฐ半大的男孩，或趴在单车的车把上，或靠在单车的座子上聊闲天，说东四十条昨晚场血战，著名的混混“赖子”被两个名不见经传的新า锐用木把铁头的手榴弹敲出了脑แ浆子。说刚从街口过去的那个ฐ女的屁股和大得下流，应该由他们以“破封资修”的理由把她斗斗。朱裳妈妈留意过这伙人，其中胳膊最粗的那个鼻梁很挺，眼窝很深，偶然能看见眼睛里有种鹰鹫般的凶狠凌厉。天气还不是很热，但是他们都单穿件或新า或旧的军上衣，把袖口挽到胳膊，只扣最下面的两个扣子，风吹过，衣襟摇摆，露出开始发育日渐饱满的胸ถ大肌。
朱裳妈妈跑出胡同口，斑驳的墙皮上画着巨大的红太阳和，以及粉笔写的“李明是傻逼，他妈是破鞋”之类的文字。她觉得阳光耀眼，开残了的榆叶梅和正开的木槿混合起来发出股莫名其妙的味道。天上两三朵很闲的云很慢地变幻各自的形态，胡同口两三个老头薄棉袄还没去身，坐在马扎上，泡在太阳里，看闲云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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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我该用什么姿势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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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0่8月22日
朱裳妈妈径直扑进胳ฑ膊最粗胸肌最饱满眼神凶狠凌厉的那ว个男孩的怀里，声音平和坚定：“带我走吧。”从那儿以后，朱裳妈妈芳名飘扬。
我看着老流氓孔建国渐渐显现的肚腩，我反复问过老流氓孔建国，胳膊最粗胸肌最饱满眼神凶狠凌厉的那ว个ฐ男孩是不是他。他说，少问，听着就好了，问什么问。看他那德行，好像至今还和朱裳妈妈有些瓜葛似的。其实我更想听那ว个胳膊最粗胸肌最饱满眼神凶狠凌厉的男ç性好汉的故事，朱裳๙妈妈只是落在好汉怀里的朵鲜ຒ花，我更想听大树的故事，想成为好汉。老流氓孔建国脸上有皱纹和刀疤，像穿了很久的皮夹克。他的眼里有光，像个水晶球，我想从中看见我的未来：我能不能ม成为好汉？成为好汉之后，有没有朱裳妈妈径直扑进我的怀里？如果有，我应该在哪年哪月哪天在哪个胡同口候着？朱裳妈妈扑过来，我该用什么姿ู势抱她？我低头是不是可以看见她的头皮，闻到她的味道，手顺着她的头发滑下去。然后我该怎么เ办呢？但是老流氓孔建国从来不和我讲这些。
老流氓孔建国不是说故事的好手，关于朱裳๙妈妈的种种，不是老流氓孔建国次完整讲出来的。这个题目他讲过很多次，每次讲点，好些叙述自相矛盾。周围的孩子太多，他不讲特别是刘京伟在的时候，他从不讲。没烟，他不讲。啤酒没喝高兴，他不讲。
当时很少有瓶装或是罐装ณ啤酒，像买白酒样，我们拎着暖水瓶到邮局对面个ฐ叫“为民”的国营餐厅去打。
那个国营餐厅只在每天下午三点供应次啤酒，啤酒很快卖完，周末不上班，没有供应。虽然看不到เ里面如何操作，但是我猜想，他们天只能ม从啤酒厂拉来大罐啤酒，卖没了就算。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啤酒可真差ๆ，点泡沫也没有，味道淡得出个鸟来。张国栋天生肾衰，尿出来的尿都比那时的啤酒泡沫还多颜色还黄味道还大。但是那毕竟是啤酒呀，毕竟比水泡沫多比水黄比水有酒味。喝起来，感觉像水浒里面的好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吃饱喝足之后大秤分金，分从山下大麻袋装ณ回来的大奶姑娘。我想，水浒那时候的酒和我们国营餐厅供应的啤酒差不太多。那ว些好汉，十八碗下肚，走路不晃，还能施展旋风腿，摸孙二娘的屁股，没什么了不起的。
因为供应有限，负责卖酒的黑胖子感觉自己้是酒神。手里掌握了方圆十里地方百姓的快乐，得意非凡。
每天三点钟，他睡足了午觉儿，拧开水龙头冲个脸，听着卖酒的窗口人声嘈杂。他总要多慎十分钟，才爱答不理地拨开遮挡窗口的三合板，面对等他好久的买酒人群。我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三合板打开，迎面升起黑胖子其大无比的猪头，我看见他鼻孔里梅枝横斜的粗壮鼻毛，我闻见他鼻孔里喷出的宿酒臭味。这个混蛋，定是在午睡前偷酒喝了！黑胖子瞥见我和我后面排队的刘ถ京伟张国栋，以及我们三个左ุ右手拎着的特大号暖水瓶，吼道：“又是你们。酒钱！”我看见他的鼻毛翘翘地抖动，最长的根长长地弯出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