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徭兴以后,请个医术好的大夫给你仔细瞧瞧。”维洛说完低头将手中的书册摊开,继续看了起来。
夏侯莺怔了怔,随即目光在我和维洛之间来回移动。见她秀眉微蹙,显然是不太相信维洛的话。
浩浩荡荡的益军中,慕贤被五花大绑的隐在队伍里,士兵们显然对这个娄王体贴的照应了一番,慕贤狼狈佝偻着的身躯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
“除了毒药,我什么都不懂,你要是想听阴谋论,找他说与你听。”说完后无视维洛那张险些气出内伤的猪肝色脸,转头看向窗外。
“这……”慕贤面上不露声色,眼底却闪过一丝心虚。
“不若我们做个交易,你交出维洛,我便放了荷儿。”
萧然身侧的泥萌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他的衣角,待他睁眼后,她才用口型哑声道:“你不要命了!”
“我跟到这里并不是为ฦ了帮你。”萧然闭上眼睛,双手环胸,身子微微向后倚着,兀自说道:“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杀了你!”
维洛疑惑的活动了下手脚,随后面露笑意道:“你是不是误会韩医师了?”
“雅姿给你喝了一种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你确定你真的没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还是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
九离撞翻桌椅后歪歪斜斜的立起身,他嘴角溢出殷红的血迹,气息游离若丝,蠕动着苍白的唇道:“夫人快走!”
将窗户关好,提着裙裾走到门前,外面的打斗声愈逼近。抬手拉开门扇,一道黑影瞬间飞了进来。
转身掀开窗帘,一缕柔和的阳光暖暖的洒进了车内,我双目微闭倚在窗边,沐浴ภ着晨光,心头一松,从未有过的平静感袭来。
兵书?唔,果然是他才会看的东西。
玉淑宫门口的侍卫上前阻拦,我抬手撒了把软骨粉,用袖子掩住口鼻,拉着泥萌就要往碧乾宫去,谁知泥萌身形一顿就软软倒了下去。
有人故意毒死欢欢后将尸体悬在玉淑宫的门前,除了王后夏侯莺我想不到第二个ฐ人。稳了心神,将欢欢的尸体埋到后院,领着泥萌就往宫外冲。
“你没见到เ我哥哥吗,他和昭文公主一道过来的啊?”我甚感奇怪的挠了挠头,唐欢果然是讨厌维洛的,以前时常说维洛的不是,现在居然见都不愿意见他。
维洛肩膀微微颤了一下,挑眉道:“我自是比慕贤聪慧……你刚才说他们?除了慕鸢还有谁?”
我急忙翻身下马,这才看见他背上插了一支箭羽,箭头深深没入皮肉里,我喉头一哽,眼眶跟着红了起来。
他面色一白,伸手捏住我的耳朵,阴森森的说:“信不信我即刻一口血喷你脸上?”
桐山之行是必不可免了,估摸着从昭文公主和唐欢那里也许还能打探到一些消息,便鼓动萧然买了辆马车,由他驾车载着我和泥萌往桐山进。
后来我把这个想法告诉萧然的时候,他面具下的一张脸笑得险些抽了筋。当然,我一直都没弄懂这个ฐ想法的好笑之处在哪。
“我以为……你对我这般好,是因为喜欢上了我……呵,从头到尾我只不过是个替身,又凭什么เ奢望能得到你的喜爱……”抬手遮去眉眼,不想看到维洛决绝的神情,也不想让他看到如此不堪的我。
维洛攫住我喉咙的手终于松了松,顿ู觉一股新鲜的空气涌ไ入肺中,我倚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息,他若再晚一刻๑松手,我定会没命。
王后因为毁了容貌,所以在碧乾宫里闭门不出,而宴席上的这些全都是我没见过的。先前因住在玉淑宫,自是不会有人去我那串ธ门,后搬到了夜央宫,维洛便下令不准别ี人去打扰我,是以,看着维洛的众多后妃,觉得眼生的紧。
除夕之夜,合宫宴饮,我才真正见识到เ了维洛后宫的佳丽们。
昭文公主将我迎进了屋内,唐欢正披了衣服从内室出来,几个月不见唐欢倒是消瘦不少,一双硕大的眼睛显得更加突兀了,他见到我先是一喜,随后又蹙起眉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回来了?”
昭文公主ว抬眼见院门前站的是我,黯淡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乐儿,你怎么回来了!”她赶忙上前将院门打开又回头对着屋内喊道:“欢哥!你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泥萌弯腰拉起缰绳道:“我把追风先牵到เ路口等你。”
“是你!你怎么还在隆城?”我握着缰绳的手一松,怔在了原地。
“什么?”我猛然睁开眼睛,顿时睡意全无,自他怀中ณ抬起头诧异道:“你是说很多很多年以后啊?那时候我应该也死了,就算没死也都老得走不动了,还能ม去哪儿?”
“那ว我死了以后呢,你要去哪儿?”他的声音哽了哽带着些许的颤抖。
他说我是他的妻子?
“背上你如何擦?你现在已๐经是我的妻子了,还有什么好介意的?”他径自坐到床边,抬手褪去了我的裙衫。
“这样你也认得出我?”黑衣刺客指了指脸上的面具,语气略有疑惑。
“唔……”看来我和那ว个女杀手长得果然很相似啊!可是这个刺๐客和她是什么关系呢?看他这番举动估摸着应该不会是敌人,便抬手抹去脖子上的一丝血迹,强装镇定的摆出张笑脸道:“原来是你啊!你怎么เ会在这里?”
“参见君上,恭祝君上和昭妃娘娘大喜!”门外传来侍女们齐齐的问安声,想来益王已经到了。
我气闷的放下手,这些天舟车劳顿ู已经把我折腾的没了力气,好不容易看到一张温暖舒适的大床却不能睡,甚感惆怅的垂着头,却听得一阵脚步声由á远及近。
唐欢的身形晃了晃,抬手支着树干面如死灰的喃喃道:“我该拿你怎么办?你终是不愿留แ在我身边……”
“你很了解益王吗?你知道那个杀手和他之间的事?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想我去冒险,可娄国若是灭了以后我们面临的问题会更严å重。你我一介平民或许可以留住性命,那昭文公主呢,你有没有替她想过?她对你的情意你难道不知晓?”我抽回手定定的望着他。
慕贤闻言整张脸都绿了,我见势头不对,赶紧ู窜上马车。季昌驾车离开的时候后面传来了慕贤的怒吼声:“那你就等着看我的手段吧!”
“那只能祈祷益王维洛能下诏永不攻打娄ไ国了。”
“听唐公子说你昏迷了有大半年,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只吃些流食,身体定是有些不适,稍后我让御医来给你瞧瞧。”昭文公主拉过我的手,甚是亲切的将我望着。我猥琐的想,她定是把我当未来小姑子所以才对我这般好的。
“你是不是想见你哥哥啊?我们先去倚渊阁等着,唐公子很快就来了。”昭文公主热情的将我引到倚渊阁,又唤侍女上了点心茶水招呼我用。
我正欲端给萧然的杯子脱手掉落在地,清脆ะ的碎裂声被山风吹散在悬崖上那飘渺的云雾之中。
黎邵接过杯子抿了一口茶,接着萧然的话题道:“云卿这些年确实受了很多苦,她若肯进宫,寡人一定会加倍补偿与她。寡人还记得云卿擅笛,一曲长相忆吹得甚是动听,想来也有十八年未曾听到过那样好的笛音了。”
我抚平他的眉坚定道:“我信你,一直都信。”
“我说过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还有等黎邵死后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你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要相信我,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未央蹙着眉,脸上的表情从未有过的认真。
未央将我僵直的身体往怀里紧了紧,道:“你想憋死自己啊,为什么不喘气?”
难怪师父说女儿家不能同男人共居一室啊,这心跳加不能呼吸的感觉可比中毒还严重啊……
我半点怒意没有,反而很想笑。有些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非要端出一副“你们的小伎俩逃不出老娘法眼”的高深姿态。
“哼!少说好听的,瞧你那狐媚的样子就令人厌恶。我那个凭空冒出来的王兄把你接进宫到底是何用意?我听说昨日你们二人私自溜出宫去了,看来你们之间还确实有不可告人之ใ事啊!我还听说王兄在延华殿里金屋藏娇็,你一个下人不住下人的役园,反倒住进主子的屋里去了。父王让王兄收你做侍妾你还不肯,难道你是奔着世子妃的位置来的?”朝云公主站起身背对着我,一副胸ถ有成竹的模样。
未央踢了踢其中一个ฐ奄奄一息的黑衣人道:“回去告诉你的主ว子,我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与其在这里浪费这些功夫,不如想想今后该怎样明哲保身。”
我胃里一阵翻腾,用力按住心口,才将那股恶心压了下去。
当然,这个ฐ时候的我,一直以为我和维洛之间只是生了一点小矛盾,只要我和他道歉,再想办法弥补这一切,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延华殿的偏殿内,维洛面色阴暗的坐到扶手椅上,一缕墨色的长垂在眼前。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维池配到苍廖吗?”不等我答话,他接着道:“因为他是曾经的益国世子,有拥护他的朝臣,有实力不可小觑的党羽,慕贤想要拉拢他,而你,却甚好心的救了他,将他直接推进了娄国的阵营。”
我紧紧咬出下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替自己辨白。
“你随木槿夫人走吧!”维洛将目光转向别ี处,声音有些颤抖道。
一声惊雷轰然响起,我努力稳住身形,不死心的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维洛慢慢转过头,深色的眸子绝决望向我,一字一句道:“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