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目前警察对这个案子还是没什么เ进展，而且，他们也不认为借书卡与这些命案有什么联系。”吴涵平静的说，“换句话来讲，我们今天在这里讨论的事情，在他们看来是无稽之谈。”
“可是，我们为什么不能让警察来保护我们呢？”个经济系的女生发问，方木记得她叫王培。
案发地点在师大行政楼，这座行政楼高24๒层，法学院位于第17๕层，复印室在顶楼ä24层。三楼ä窗外是个大约200平米的平台。死者就是在平台上被发现的。据行政楼的值班人员讲，刘伟丽ษ大约在当晚5：40分左右进入行政楼，之后又陆陆续续有几个ฐ人进入该楼。至于刘伟丽是否离开过行政楼，值班人员表示ิ没有注意。当晚10点以后至次日清晨，值班人员曾四次巡视过行政楼，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刘伟丽ษ的男友是本市另所大学的在读博士生，案发当晚，他本来与死者约好为个即将结婚的朋友举办个告别ี单身的r，后来死者打电话通知说晚上要加班，不能赴约。死者的男ç友独自参加了r，和朋友在本市家酒吧饮酒至次日凌晨2点，之后在家洗浴中心洗浴后，在休息大厅睡觉至次日早8๖点半，以上情况均有证人提供证明，可以排除作案嫌疑。
宋博被墙上落下的冰凌插死。从现场来看，应该是意外，没有人可能计算得那么准确。那么凶手为什么เ不像前两次杀人那样，隐藏尸体或者清理现场呢？
他完全可以把贾飞飞和宋博的尸体塞进体育场看台下面的空洞里，那样的话，十天半月都可能不被发现。
把她绑在旗杆上，是想让所有人注意到他的残忍与睿智吧，就好像艺术家希望自己的作品摆在展厅里最显眼的地方。
宋博的死，应该是个意外，可是对于凶手来讲，更像是个惊喜，还有什么เ死法比从天而降的冰凌瞬间毙命更让人感到诡异和惊叹呢？比起旗杆上的贾飞飞，他应该更希望人们看到跪伏在体育场外，脖子上插着冰凌的宋博吧。
至于陈希，当着3000多个观众的面，砍下她的头颅，然后从容逃走。
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完美谋杀，不留痕迹，然后在旁欣赏观众的恐惧与逃亡，警察的慌乱与困惑。
恶魔的盛宴。那晚的话剧，是他个ฐ人的表演，他的盛宴。
聪明。谨慎。强壮。残忍。傲慢。喜欢戏剧性的生活。
更重要的，他的心里埋藏着深深的——仇恨。
那是什么样的仇恨？
什么样的仇恨，需要用杀戮去平息？
什么样的仇恨，需要五条性命去偿还？
什么样的仇恨，能够让他甘愿交出灵魂？
什么样的仇恨，可以激发他如此残忍的灵感？
凶手，男性，身体强健，有着无比智慧的大脑，性情谨慎残忍内向，渴望与众不同的经历与遭遇。
而且，他就在我的身边。
“你是说，凶手就是这个学校的人，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你认识的人？”
邢至森和方木坐在校园里的个小饭店里，面前的饭菜早已凉透了。邢至森透过香烟的烟雾看着方แ木。
“是的。”
“为什么？”
“第，能够在厕所里杀死周军的人，定是个熟悉他的生活习惯的人，在宿舍楼里下手有很大的风险，弄不好会被其他人撞见，而周军有在深夜大解的习惯，那个时候大家都应该睡觉了，所以他定了解周军。第二，刘伟丽是在复印室里被骗到เ天台，然后被凶手推下楼ä摔死，那么他定知道刘伟丽当晚需要加班，而且刘伟丽不可能被个ฐ陌生人在深夜带到เ天台上。第三，陈希被杀死在舞台上，而且杀人手法与剧情致，这说明凶手定事先知道剧情的发展，他应该至少看过彩排。所以，他定是这个ฐ学校的人。”
邢至森默不作声的吐着烟圈。方木的分析与他的推断基本致。他看着小饭店里进进出出的大学生，衣着或华贵或朴素，脸上却都是副稚气未脱的模样。他想象不出他们中ณ的个会有如此残忍的性格，如此谨密的心思。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仇恨。”方แ木想了想，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仇恨？个涉世未深的学生，会有什么样的仇恨？
“仇恨并不都是杀父之仇或者夺妻之恨之ใ类。”方木仿佛看透了邢至森的心思，“仇恨往往会在不经意间悄悄滋生，个眼神，个动作，句玩笑话，都可能是仇恨的源头，当个人感到受了伤害，他就有理由仇恨。就像你那ว天的个微笑，就让我想当场掐死你。”
邢至森看着方木，他在这个男孩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初次见面时的紧张和与年龄相称的单纯。他的眼神沧桑落寞，带着深深的倦意却又炯炯有神。
“你仇恨过谁么เ？”
“恨过。”方木低声说，“高中时欺负我的高年级学生；抓住我作弊的老师；出言不逊的售票员。”他长出口气，“可那些都是转瞬即逝的仇恨，我现在最恨的，只有他。”
方木抬起头看着邢至森的眼睛，“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如果你抓住他，请让我”
“让你干什么？”
方木没有作声，摇了摇头。
方木来到门前冷清的俱乐部，他在门口站了会，走了进去。
二楼的走廊里空空荡荡，方木的脚步声在四周回响。他站在靠近楼ä梯的地方。
吴涵就是在这里被凶手打倒的吧。
他用右手在空气中挥动了下，击打着空气中某个看不见的物体。
吴涵脑后的伤口基本上与肩膀垂直，凶手大概是在吴涵正后方用木棍击中了他的头部。
那他的习惯手应该是右手。
没错，那天凶手双手举ะ起斧ร头的时候，也能看出他的发力手是右手。
方木动不动的站着，似乎想感受几天前，那ว个挥舞木棍的人在空气中残留的每丝气息。
四周安静无比，偶尔听见风从窗户的缝隙中吹入的声音。卫生间的水龙头滴答作响。
良久，他有点沮丧的走下楼梯。
走到楼ä下大厅的时候，方木发现剧ຕ场内坐着个人。
方木屏住呼吸，悄悄的走进剧场，慢慢向那ว个人靠近。
剧场里光线很暗，那ว个人动不动的坐在观众席的第排，眼望着舞台。
方แ木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剧ຕ场里的光线，那个人的后脑贴着纱布。
是吴涵。
方木呼出口气，脚步也不再刻意放轻。
他走到吴涵身边坐下。吴涵显然注意到了方木，可是他并不转头，仍然盯着舞台，动也不动。
舞台上空空如也，曾经作为布景的各种装饰彩带黯然无光的垂着，地板被草草擦洗过，仍然能看见暗红的血迹和用粉笔勾勒出的头颅和斧头的位置。
吴涵重重的叹了口气：“就在这里？众目睽睽之下？”
方木无语。
吴涵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
方木沉默了会说：“跟你没有关系。”
“我知道。”吴涵重新看着舞台，“可是陈希是个好女孩。”
“别再说了！”方木的声音变得嘶哑。
吴涵听话的闭上嘴。
两个人在越来越黑的剧场里沉默地并肩坐着，直到四周被浓稠如墨的黑暗彻底包围。
“走吧。”方木站起身来。
吴涵拎起书包。方木摸索着探出脚，手臂却被吴涵把抓住。
黑暗中，吴涵的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芒。
“方แ木，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抓住他！”
第十六章子夜之歌
陈希死后的第二天，学校党委召开了紧急会议。
短短个学期之内，五个学生被杀，元旦那天晚上，从俱乐部逃出的学生中ณ，被踩伤和玻璃划伤的学生也有百多个。
已经没有人安心读书了，家住本市的学生几乎ๆ全回了家，留在校园里的外地学生也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下个目标就是自己。雪片样的举报信塞满了校长的信箱，夜之间，好像全校的人都是凶手。每天教师们面对空了半的教室苦笑，有的干脆就不来上课了。
会议的最后决议是：关闭学校。
决议在省教委那里遭到เ了否决。主管教育的副省长狠狠地批了校长顿ู，还举了若干诸如抗战时期浙江大学冒着日军的轰炸坚持办学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