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大爷走本大爷的,你走你的,”身后的夜叉微扬下颚,异常嚣张地说道,“还是说你的盘缠已经多到足以把这座山头包下来的地步了?”
立花走到屋外,迟疑片刻,回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很扎手。
般若的声音忽然浮现在脑海里。夜叉皱了下眉头,竟鬼使神差地把手伸向了那缕切口平整的断发,动作轻得如同触碰新生的婴儿一般。
“哎?”蝴蝶精倍感惊讶地抬起头来,“难道石原大人不是来责备我的吗?”
良久,她感觉到立花牵过了她的手,并以一种懒โ洋洋的腔调说道:๘“完全听不懂你在道什么เ歉啊,我只是闲得无聊上山来逛逛罢了,另外,我今天睡了很久,头很痛,如果你老是重复一句话的话会让我的头更痛的。”
夜叉从来就是一只随心所欲任意妄为的妖怪,他想去做的一定会去做,不想去做的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不过如今,他的原则ท是真的有点坚持不住了。
——机个屁会!
此时,他们都忽略了那阵莫名的声响。
“是!”
就买个口粮的功夫也能被陌生男ç人搭讪。
相对于立花的惊慌失措,夜叉则显得从容很多,前者的挣扎拍打无疑是如同挠痒一般的行为。他站立在屋檐上俯视地面,见周围的人群都像是炸了锅似的轰然逃散,有好几辆牛车都被撞倒了,可和以前不一样,这次他并没有用近乎ๆ嘲讽的目光注视他们,而是把视线放在了鹤田加崎的身上,金色的眸子里闪过几分犀利之色,且隐隐蕴含着些许怒气。
“喂,你振作点啊!”见对方แ的双眼因为无法忍受痛苦而紧紧闭上,立花下意识地想去看个究竟,可就在此时,夜叉把她拦了下来。
话音刚落,她便觉得手臂一阵疼痛,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到最后就连这个ฐ站在自己眼前的女人的样子都看不清了。
这里离镇子还不算太远,如果有夜叉帮忙的话她一定可以把老妇人安全地送到那儿去,可老妇人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似的摇了摇脑袋,然后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来时的方แ向嗫嚅道:“我,我……”
“老太太!”立花迅速退后两步把她扶起来,有些惊慌地喊道,“振作一点啊!”
夜叉回头,继续往前走,但耳边忽然传来的“咔哒”声让他不由á得再次停住脚๐步。
看见夜叉在望着自己,立花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把衣服上的泥土拍干净,然后她试着抬了抬脚,估摸着高度够了才迈出前腿向外走去。
“濑户会长说寮里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坚持开源节流这一原则ท,这不,”他抬高提灯晃了晃,“积极响应组织的号召。”
“……蜡烛呢?”
宅邸่东南角的结界ศ原先被妖怪打碎过,经过修复后的那块地方是整个结界中最薄弱的所在,现在寮里就只有一位阴阳师,如果有意图不轨的妖怪想要趁机报复就糟糕了。
这么想着,立花下意识地打了个ฐ哈欠,不过突如其来的妖气让她陡然一个激灵,立刻从蒲垫上站了起来。尽管妖气很轻微,但她还是感觉到了。
“我说我要杀了你。”
‘呐,要不我去杀了石原立花吧,这样的话你就能继续当你的恶鬼,我也能ม继续报复人类了。’
‘关本大爷什么事?’
‘哦呀,原来你没意见啊,早说嘛,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你可以试试。’
你可以试试。
这差ๆ点成了般若生前听到เ的最后一句话。
他想看看传说中的恶鬼夜叉究竟能ม对一个ฐ人类女人重视到什么เ程度,所以才开了这样恶劣的玩笑,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料到เ,自己会险些因一句玩笑话而送命。
立花顿了顿。
般若轻笑一声,接着说道:“他好像很在乎你哟~”
“……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他是妖怪,我是人类,”立花关紧门,将自己和般若隔开,只留แ下一道逐渐远去的背影,“我们之ใ间只能ม是阴阳师与式神的关系而已。”
只能ม是这种无聊的关系而已吗……
般若盯着拉门看了一阵,随后侧过头来,慢悠悠地开口道:“我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庭院外的夜叉抬眸望向夕阳,良久ื,又面无表情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关本大爷屁事!”
什么都与他无关,他什么都不需要想,只是……
该死,心里真他娘的不舒服。
次日,立花和蝴蝶精一人抱着一只团子走下楼来,前者见坐在矮几旁边的只有般若,便下意识地问道:“夜叉呢?”
“他?”般若佯装苦恼地思考了一会儿,“恃宠而骄,离家出走了。”
“理由á呢?”
“没理由,还不都是你惯的。”
“……”
计划ฐ决定先把酒肆修整好再找他算账。
山路蜿蜒至森林深处,两ä边皆是一片墨绿苍郁๗。晨曦穿过茂密的枝叶,在石块与泥土上投射下了如星般散碎的阳光。这本该是一副极其旖旎的美景,可夜叉的心情却越来越烦躁了。
人类与妖怪能和平相处本来就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更别ี提要产生其他的感情了。无论从什么เ角度来讲石原立花的观点都没有错,她之所以会与他缔结契约,一方แ面是为了保护百姓,一方แ面是为了增强自家阴阳寮的实力,他当初也没把这些当回事,反正签下契约对他而言百利ำ而无一害……
如果不算不能ม随意杀人的话。
“哼哼。”
一阵奇怪的动静响起,不消片刻,夜叉便闻到了一股格外浓郁๗的香气。
意识渐渐模糊,周围的场景也变得愈发朦胧起来。察觉出了不对劲,他索性用尖锐的指甲â划破手臂,鲜血流出,以此来保持清醒。
恍惚间,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等恢复光明时已经来到了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
数米外,一名身穿有纹狩衣的男子正在严厉训斥一个小女孩,两ä人脚๐边还散着许多疑似符咒的纸张。
夜叉无意偷听,但无奈那名男子的嗓门实在太大,吵得他头疼。
“我让你去上早课,你却在这里画这么เ多没用的东西!”
小女孩擦拭了一下眼睛,有些委屈地小声反驳道:“母亲临走前吩咐过……”
“吩咐什么?!”
“不,什么เ都没有。”
男子摔门而去,临走前还狠狠在符咒上踩了几脚。小女孩见了,只得低下头将眼泪擦干净,然后把符咒一张一张地收进怀里。
真无趣。
夜叉扫了眼手臂上的伤口,随即准备到เ庭院外面自己究竟在什么เ地方แ,谁知刚ธ一转头,小女孩的面容便清楚地映在了他的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