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敏高兴地说：“你这事办得好哇！心里有几个ฐ窟眼儿，好！”
邵时信深深地出口长气，用手背揩揩眼泪，往下说道：“给死狗送殡回来以后，我躺在家里个ฐ多月才把伤养好。我气得几次想寻无常，可是我想着家有妻儿老小，死不得；我要等着报三代血仇，不能死。后来听说闯王爷的大军从南阳地方แ往北来，人们哄传着闯王如何向着百姓，如何诛杀那些欺压小民的乡宦豪绅。我想着，我报仇伸冤的日子该到了。虽说俺的家世居在洛阳城内，可是福工ื到底有多少家产，住在洛阳城内的大乡宦豪绅们到底有多少产业，我也不很清楚，平白无故，谁管那ว些事做啥？自从闯王爷的人马往北来，洛阳城内的穷百姓在暗中纷纷议论，都盼望着闯王来攻洛阳，越快越好。我想，我拿啥迎接闯王？要是把福王跟那些乡宦大户的财产摸个底儿，再把他们的血淋淋罪恶查查，写个清单，献给闯王爷，不是很好？我把这个想法同几个受苦的知心好友说，个个说好。就这样，我们几个人都暗中ณ留心查听，不过半月，弄清了个大概。小的有个ฐ本家哥哥名叫邵时昌，是府衙门的个ฐ书办，对洛阳城内的事情知道的很多。有些大户有多少家财，有些什么大的罪恶，是我从他那ว里打听到เ的。”
小校向背后个骑兵吩咐：“快去禀报小将爷，就说李公子和红将军都在这里，请他快来。”他又转过头来说：“请你们二位不要劳动大驾，就在此地稍候。他马上就来了。”
李信越发大喜过望，对红娘子说：“闯王如此相待，实在令人感愧。咱们不用在此耽搁，快去迎接双喜将军！”
红娘子十分疲倦，眼皮好像有几斤ภ重，坐下去就想闭着眼睛睡觉。她听见老仆人向李信请示的话，睁开眼睛，环顾ุ了这三间精致的书房，靠着墙壁全是书架，摆满了有蓝ณ布套的和没有布套的书，另外还放着个ฐ紫檀木雕花古玩架，上边摆着铜的和瓷的瓶儿罐儿碟儿碗儿，还有生绿锈的三条腿带盖的和不带盖的铜锅儿，最使红娘子感兴趣的是匹泥烧的赭黄铯战马，配着红鞍子，白蹄，白鬃，白尾，昂首翘尾飞奔，神态异常生动。她的瞌睡消เ退了，对李家兄弟笑着说：
汤夫人住的上房是内宅的神经中枢，丫ฑ环仆妇们出出进进，十分忙乱ກ。李信和李作见内宅很乱，不便商议大事，邀请红娘子到了书房“三余斋”，围着火盆坐下。个ฐ老年仆人带着两ä个书憧来到书斋门外，那老仆人独自进入书房，恭敬地向李信请示ิ：这书房中的些珍贵古玩字画ฑ和珍本书籍，是否要收拾带走。李信挥手，那老仆人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噙着眼泪退出。
“大奶奶听说大家要跟着我来攻城，命仆人把我叫去，对我说：‘子英兄弟，这可是灭族的事情呀，你不能这么เ办！’我说：‘救出大哥要紧。乱世年头，无理无法，宁为凶手，不为ฦ苦主ว。不救出大哥，大哥就活不成。救出大哥，我们族未必就受灭门之ใ祸ຖ。目前只能ม走步说步，救出来大哥要紧ู！’大奶奶没有话说，大哭起来。”
李信脸色严厉地问：“老七！你带着大家来攻城，大奶奶可知道么？”他指的是他的妻子汤夫人。“你对她说了么เ？”
2夺嫡——封建宗法制度，由嫡子立为太子。神宗的嫡子是朱常洛，但迟迟不肯立为太子，而有意按照ั郑贵妃的愿望将常洵立为太子。“夺嫡”是古代政治术语，即庶子夺取太子地位。
1้九朝建都之ใ地——曾在洛阳建都的有九个ฐ朝代：东周东汉魏晋，北魏隋唐北魏隋唐王朝只是部分时期移都洛阳后梁后盾。
“如今咱们突然出去，只要奔人河南，号召饥民，就会立刻๑扭转大局，使朝廷惊慌失措。兵法上说：‘不动如阴1，动如雷震。’又说：‘善守者藏于九地之ใ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咱们隐藏在这郧ຕ阳山中，就是守；如今去进兵河南，纵横中原，就是攻。只有隐藏得好，才能够乘๖时进攻，使敌人觉得我们好像是自天而降，又像是迅雷闪电。俗话说‘迅雷不及掩耳’。咱们就是要像迅雷样奔人河南，使敌人措手不及。”
许多将领都笑了起来，有人心领ๆ神会地点头，有人忍不住快活地说：“好，好，这才是神出鬼没！”李自成也笑了笑，又接着说：
1周忠介周宗建——周顺昌谥号忠介，天启朝吏部主事。周宗建是天启朝御史。二人均被魏忠贤修杀于镇抚司狱中。
曹化淳回答说：“据侦事番๘子禀报，黄道周抬进镇抚司时，看见狱门上有‘白云库’三个字，叹口气说：‘这是周忠介和周宗建1两先生死的地方！’”
崇祯命个太监立刻๑将手谕送出宫去，又继续批阅文书。有十来封奏疏都是畿辅山东河南陕西湖广和江南各省地方官吁请减免钱粮和陈报灾情的奏疏，其中有本是畿辅和山东士民千多人来到京城上的，痛陈这两ä省地方连年灾荒，加上清兵焚掠和官军供应浩繁的情况。他们说：“百姓生计，已๐濒绝境；倘不速降皇恩，蠲免新旧ງ征赋，杜绝苛派，拨款赈济，则弱者辗转死于道路，而强者势将群起而走险，大乱ກ将愈不堪收拾矣。”崇祯看完了这个ฐ奏本，才知道畿辅和山东土民有千余人来到京城上书，时不知道应如何处理。恰巧东厂提督太监曹化淳来乾清宫奏事，崇祯就向他问道：
薛国观身任首辅，贪读营私，成何话说！着五府九卿科道宫即这议处奏闻！
2简讨——翰林院官名。本作“检讨”，明末因避崇祯ງ帝ຓ讳，改写为“简讨”，人清朝仍写作“检讨”。
1้淮扬——明朝的扬州府和淮安府合称淮扬。
这夜，他睡得很不安稳，做了许多噩梦。第二天早ຉ晨退朝之ใ后，他为筹饷的事，像热锅台上的蚂蚁样。想来想去，他有了个ฐ比较能ม够收效的办法，就是叫皇亲贵戚们给国家借助点钱。他想，皇亲们家家“受国厚恩”，与国家“休戚与共”。目前国家十分困难，别人不肯出钱，他们应该拿出钱来，做个ฐ倡导，也可以使天下臣民知道他做君父的并无私心。可是叫哪家皇亲做个ฐ榜ึ样呢？
“饷呵，饷呵，没有饷这日子如何撑持？”
“你去跟可旺商量商量，让我也多想想。”
“要是他不答应呢？或者是假意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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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他会吃亏？”
“替我向前传令：加速前进，不得我的将令不许停下来休息打尖！”
1้砖坪村——今陕西岚皋县城所在地。
跑堂的笑了，说：“啊，秦先儿，你老是跟我开玩笑的！”
“你确是怠慢了要紧客官。我问你，你为ฦ什么对下边坐的那位四十多岁的老爷随便侍候，却对上首坐的年轻人毕恭毕敬？”
玉楼辜负十年梦，
江山日暖尚烽烟。
“你家拳法有何妙处？”
众人阵哄笑。后生又问：
“能，能。”
“尚伯伯，吃下去这杯药就能解毒么？”
“夫人，我说出句实话，请你不要见怪。明远将军的肋巴๒被打伤大片，露着肋骨，半条大腿的肉都给打烂了，打飞了。伤太重，流血太多，如今除非神仙才能救活他的命。纵然我师傅及时赶来，未必能起死回生。何况，何况智亭山给官军占去，我师傅如何能及时赶来？我看，不如把明远将军赶快抬回白羊店，面设法医治，面替他准备后事。”
高夫人心头凉，鼻子酸，半天说不出话来。年轻的医生又说：
“你到老营可见到了总哨刘爷？”
“他们刚过智亭山几里，智亭山就给官军袭破。马世耀回救郝摇旗，同官军厮杀阵，无奈官军已得地利ำ，老百姓又连夜走得困乏็，没救出郝摇旗，反而死伤很重，败了下来。我离开白羊店时，听说他身边只剩下几百人，派人向夫人禀报。夫人已经命他择险死守，等候救兵。”
闯王没有做声，在想着如何除叛。吴汝义小声说：
黄三耀咬牙切齿地说：“坐山虎非杀不可。他的群亲信挟众鼓噪哗变，断ษ没有饶恕之理。倘若不杀了这群杂种，则ท祸根还在，二则以后别ี人会跟着他们学，事情更加难办。趁你在此，杀了他们，我看没有人敢随便动弹。”
“听清了。倘若闯王有点差ๆ池，我决不活着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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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动身了。”
自成虽觉浑身酸困，但还是跳下床来，问道：“我叫你抽出四百人增援白羊店，已经去了么เ？”
“有这么壶冷茶，给我朝廷老子我也不做！”
堂屋门后的大瓦壶里盛有甘草桔梗茶，壶口上坐着口小黑瓦碗。闯王随手把瓦壶提来给王长顺，说：“喝这个，也是凉的。”王长顺不用小碗，双手抱起大瓦壶，探着上身，仰起脖ๆ子猛喝，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连续响声，茶水从两ä边嘴角流出，扑嗒扑嗒地滴落地上。他把大半壶甘草桔梗茶喝干了才痛快地嘘口长气，放下壶，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和胡子上的水珠，笑着说：
正在这时，任继荣带着刘芳亮的亲信小校来到เ了。
“瞧瞧，它已经闲得发急啦！”
“嘿，看你说的！”郝摇旗声音宏亮地大笑起来，接着说：“好像我郝摇旗是为着找福享才回到你闯王的大旗下来！李哥，我去年冬天时对不起你，你可别再提这章，揭我的秃痴子。”
李自成听了这话望望郝摇旗背后的几员偏将和少数亲兵，笑着说：“回来好，回来好。我常常盼着你们回来。你果然回来啦。如今咱这儿又是饥荒，又是瘟疫，又是官军要来围攻。咱弟兄们起苦撑吧。摇旗，这日子比去年冬天还不好过，能撑得住么？”
“怎么？你以为ฦ我以后还打算再唱‘屯谷城’这出戏么เ？咱老子再也不唱这出窝囊戏了！既然是真正起义嘛，留แ什么回旋余地！难道我老张还不”他本来要说“还不如李自成么เ？”但是他忽然觉到说失了口，不应该对部下说出来李自成高明，随即打个ฐ顿，改口说：“明白非推倒明朝的江山才能ม够救民水火？妈的，过去这年半，咱老张身在谷城，眼观天下，并没有白吃闲饭。咱练了兵，也长了见识。这道檄文就是要昭告各地军民：我张献忠从今后率领西营将士反到เ底，反到เ北京为ฦ止。从今以后，朝廷定会专力对我张献忠用兵，在告示ิ上明白写着：别人都可赦，惟有张献忠不赦。”献忠笑笑，说：“崇桢不赦咱，咱老子也不赦他哩。今后究竟是谁的天下，咱跟他走着瞧。”
王秉真喃喃地说：“这檄文发出，以后就，就就，再也没有回旋余地啦。”
2李泌——唐代京兆人，字长源，杰出的政治家战略家，也是诗人和散文家。唐肃宗即位灵武，他不受官职，自称山人，帮助肃宗处理军国大事，权在宰相之ใ上。平定安史之乱，他起了很大作用。到代宗时他不得已๐受了官职。到德宗时他不但受了官职，还受了邺侯的封爵。
1严光——字子陵，东汉余姚â人，少与刘秀同学。刘秀做了皇帝ຓ后，他改姓名，不肯做官。刘秀把他找到เ他还是辞官不做，隐居终生。
“搬得对，搬得对。”
仆人说，他来的时候，全家已经搬回卢氏了，宝丰只留下个老伙计看房子，照ั管庄子。金星点着头小声说：
牛金星和宋献策都说了些客气话，还称赞了她破杞县救李公子的事。红娘子知道闯王同他们正在谈论重要题目，打算起身告辞，却不料é牛金星问道：
“红娘子将军，上个月军师从开封来到军中ณ，只谈到เ你数月前在豫东起义的事，至于如何起义แ，却知道的不甚详细。以将军能ม这样毅然起义แ，不避艰险，破城劫狱，实为千载奇闻。到底你是如何起义แ的？”
红娘子抿嘴笑，不愿多谈，望望高夫人，眼神里似乎在问：“怎么谈好呢？”高夫人也笑笑，对金星说：
“你们不是同闯王有重要事情商量么？”
自成说：“我也想听听红娘子是怎样起义的，说说不妨。”
高夫人又望红娘子眼，见红娘子不肯说话，便对大家说：“这事情很简单，她上午已经对我讲了。只因她年纪轻轻的，又有点儿姿ู色，不该在江湖上卖艺吃饭。自古踩绳卖艺的是种贱业，良家妇女谁个ฐ肯干？红娘子从她十四五岁起，还是个没有长成的少女，就在江湖上受人欺侮。无奈她人穷志不穷，生就的品性端正，脾气倔强，身硬骨，不管谁威逼利诱，死不肯从。后来她人长树大，出脱得更加俊俏，在江湖上也有名了。那ว班有钱有势的浪ฐ荡公子花花大岁，还有平日惯于倚势欺人的官绅富户，想打她坏主ว意的人越发多了。偏偏她的师傅又亡故了，由她率领着跑马卖解的班子，许多事儿得由她抛头露面，受人欺负的时候更多了。不管她吃不吃，也不管她立身清白，在那班有钱有势人家的眼中ณ，总把她当成卖艺也卖身的贱人看待。因为ฦ她经常在豫东卖艺，遇到受人欺负，闹得不可开交时候，多蒙李公子仗义แ相助，替她排难解围。所以她对李公子感恩不尽。前年冬天，我在永宁县境内遇到她，她就对我谈到李公子兄弟二人。”高夫人转向李岩，微露笑容，说：“就是那次同她偶尔相遇，我才初次听到李公子兄弟大名。”
宋献策望着红娘子说：“这以前的情形，我完全清楚。只是你是如何决定起义的，在开封传说纷坛。自从你起义之后，我也没有同李公子贤昆仲见面细谈，所以有些谣传，我也莫辨真假。请你谈谈你的起义แ经过如何？”
牛金星也笑着催促：“对，对，颇็愿闻。”
红娘子用含着微笑的明眸大眼望望他们二人，又转望高夫人，并不说话，心中ณ说：“事情已๐经做过了，何必多谈？”高夫人从眼神里明白了红娘子的心中ณ意思，也使眼色催她说话。她又看见闯王也在望着她，于是她收了笑容，轻轻地感叹声，说：
“有什么เ可谈呢？谈起来只有叫人生气！”她摇摇头，嘘口长气，接着说：“这年来，好多江湖熟人和我手下的伙计们都看见我的日子不好混，江湖饭不好吃，暗中ณ怂恿我不如造反，大家愿意拥戴我做首领。大家这样甘心拥戴我，并不是我有多大本领ๆ，只是因为ฦ我平日在江湖上讲义แ气，别ี人有急难肯尽心帮助，也因我处事公正无私，大家清楚。可是我不听别ี人劝说，总是不愿造反，对他们说：‘我不是怕死，是怕我这个女流之辈，挑不起领兵打仗的重担！’人们说：‘怕什么？你做首领ๆ，我们齐心辅佐，有什么เ山翻不过去？樊梨花穆桂英也都是父母生的！’我说：‘那都是唱本儿上的女英雄，不是真的，况且她们不是造朝廷的反啊。’人们说：‘永乐่年间唐赛儿在山东造反，你难道没有听说过？难道不是真的？男ç子汉也不是天生下来就是造反的材料！’还有人多识得几个字，古事知道的多些，还告我说了许多古时候妇女造反的名字。他们说王莽坐天下的时候，就有个没有出嫁的女子名叫迟昭平1，率领了几千人马起义，连打胜仗。可是不管人们怎样劝，我还是没有打算造他朱家朝廷的反。处在这样有天无日的昏暗世界ศ，我上几代积下来说不尽的深仇大恨，我自家又亲尝到百般苦楚，假若我是个须眉丈夫，就不会有点顾ุ虑，早八百年造反啦！”
1迟昭平——平原人。公元21้年新า养地皇二年起义แ
金星问：“后来你怎么忽然造反了？”
“唉，不造反不行啊！”停停，她接着说：“我在商丘地方卖解，受个ฐ恶霸财主欺侮。他将我骗到后花园中ณ，竟图恃强将我留แ下。我忍着肚子怒火，好言对他说我是清白良家女子，行的端，立的正，卖艺不卖身，不得向我无礼。他嬉皮笑脸地伸手就要拉我，我打回他的手，后退步。他又不要脸追着拉我。我啪耳刮打过去，打得他鼻口开花，鲜血喷流。我破口大骂他是无耻禽兽，青天白日下欺负我卖艺穷人。他大叫着我造反了，喊叫他的大群悍奴恶仆，要把我捆起来狠打，要打得我跟他成亲。我唰啦声拔出宝剑，说：‘快点放我出去，休得近前！’那ว群悍奴恶仆小看我是个姑娘，将我团团围住，舞刀弄杖，齐向我攻打，还不断ษ说些下流的话。我看我倘若再不使出看家本领，休想逃出祸坑，牙咬，心横，说道：‘反就反了吧，先杀了这班禽兽再说！’我登时杀死了三个人，伤了几个，趁他们惊慌后退，纵身上了墙头。那ว群禽兽见我上了墙，又呐喊着扑了过来，还有人用飞砖打我。我将身子闪，躲开了块飞砖，从臂上取下弹弓，弹打倒了那个ฐ在背后督阵的混账恶霸，又连着打伤了两ä个恶仆，然后纵身跳下高墙，冲出深宅大院，同我的班子伙计会合。伙计们因知我在后院杀起来，已๐经有部ຖ分人攻进前院。这时看见我决心造反，大家高兴，阵呐喊，从前院杀到เ后院，杀了恶霸全家，凡是跑不掉的都杀了，抢了银钱骡马，收拾了细软，放火烧了宅子，只留下粮仓不烧，将粮食散给饥民。我从此树起了造反大旗，招兵买马，在豫东带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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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星问：“后来你怎么见到大公子了？”
红娘子说：“造反以后，闯荡了四个多月，下步应该怎么走，我没有辙了。上月底，我把人马从虞城砀山带暗暗地拉到陈留แ境内，打算派人到开封找伯言大公子问计。恰好打听到เ大公子从开封回杞县，我就冷不防在半路上截住他，佯装将他劫走，为的是使他日后不受连累。我将他请到军中ณ，问他下步我该怎么走。他见我已๐经逼上梁山，只有大干下去，没有别的路走，就嘱咐我四句话，当日黄昏就带着他的仆人们回杞县李家寨了。我压根儿没打算留แ住他”
闯王插问：“哪四句话？”
李岩代答：“那四句话是‘兵精粮足，不守地；严整军纪，多行仁义แ’。”
宋献策叫着说：“好！好！这四句话与闯王过去十余年用兵方แ略๓不谋而合！”
李岩说：“我确实自红娘子起义之ใ后，即时常为她担心，反复寻思十余年来陕西各家起义แ部ຖ队得失之故，以及闯王此次到河南后何以众百姓从之ใ如流，才得出这四句话来。不有闯王行之在前，我李岩何能凭空杜撰。”
高夫人接着说：“李公子的仇家得到消เ息就造起谣来。后来还有谣言说红娘子进攻开封没有成功，顺便把李公子掳到军中ณ，真是捕风捉影的鬼话！开封是座有百多万人口的省城，红娘子那时手下只有千把人马，兵少力单，自顾ุ不暇，做梦也不会去攻开封！”
红娘子觉得话已๐说完，想着闯王同军师等人还有要事商议，便望着高夫人说：“不耽误他们商议军国大事，咱们回后院吧？”
高夫人点头说：“好，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