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罪2：教化场作者：雷米
卷首语
没有所谓命运这个东西，切无非是考验惩罚或补偿。
——伏尔泰
序教师节
午后的城市依然雾气蒙蒙。空中ณ似乎漂浮着不明质地的颗粒，轻浮，却很有质感。将城市分割得七零八落的公路上，宛如钢铁洪流般的车队缓缓前行，仿佛也被这沉重的空气压得不堪重负。这个被工业重度污染的城市正呈现出天中最懒散的时光。
此时，洪流中ณ的滴水偏离了原有的方向，沿着立交桥陡然急转而下。穿越了如蛛网般错综复杂的街道后，停在了座老式3层建筑前。
写有“市电视台‘圆梦’栏目组”的车门被猛然拉开，几个人跳下面包车，手脚利索ิ地忙碌起来。
个面容姣ฑ好的年轻女子边用手拢着头发，边问司机：“是这里没错吧？”得到เ肯定的答复后，又回头问导播：“跟秦老师约的是几点？”
“两ä点。”导播翻看着手里的录制ๆ计划，“老太太说要先收拾下屋子，免得乱七八糟的太难看。”
女子看看手表，“嗯，差不多了。咦，小罗呢？”她四下张望着，随后走到เ车前，敲敲车窗。
“下来啊，你还愣着干嘛？”
个面色阴郁的年轻人坐在车里，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这座三层建筑。听到เ女子的呼唤，他深吸口气，拿起放在后座上的束花走下了面包车。
女子已经握着话筒在楼前摆好了姿ู势，嘴里叨叨咕咕地准备着台词。看见小罗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她不耐烦地挥手示ิ意他站在自己身边。
导播示意开始录制ๆ后，女子的脸上迅速出现了职业化的笑容。
“观众朋友们，我是圆梦栏目组的主ว持人关丽。我们现在就在小罗的初中ณ班主任老师——秦老师家的楼ä下。过会，我们就要带着小罗去看望他直想见到เ的秦老师。”她把话筒递到小罗面前，“小罗，今天是教师节，在这样个ฐ特殊的日子里，你即将看到เ曾改变你命运的恩师，请问你现在激动么เ？”
小罗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头，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激动。”
关丽对小罗的表现很不满意，脸上却依然是片笑容：“嗬嗬，小罗同学大概是太激动了。即将看到多年未见的恩师，我想无论是谁都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这种心情。那么好，就请观众朋友们跟随我们的镜头，起去拜访这位可亲可敬的好老师吧。”
随着导播的声“停”，关丽ษ脸上的笑容也无影无踪，她皱着眉头对小罗说：“小罗，你刚ธ才的表情太硬了，你得表现出那种迫不及待兴奋无比的心情。别紧张，放开点。”
小罗没有搭话，全身僵直地握住那束花，动不动地盯着楼上。
“还有这花，花”关丽撇撇嘴，“算了，现在也没时间换了。”
她挥挥手，“好了，上楼吧。”
穿过狭窄肮脏的楼道，行人停在了3楼左ุ侧的扇铁皮门前。导播示意要拍组进门的画面。切准备停当后，关丽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抬手敲门，摄像机也随之ใ运转起来。
“谁啊？”个ฐ苍老的女声在门的另边响起。
“我们是电视台的，请问秦老师在家么？”
门开了。个瘦小枯干的女人出现在门旁้，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眼角的余光不时偷瞄着镜头。
“快请进，快请进。”
这是套老式的二居室，室内的物件虽旧，但是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大家都站在客厅里，本来就狭窄不堪的客厅显得更加拥挤。秦老师看着脸堆笑的关丽和闪动着红光的摄像机，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关丽拉起秦老师的只手，声音甜美：“秦老师，首先祝你节日快乐่。今天我们还给你带来了份特殊的节日礼ึ物——”她朝人群中指，“就是特意来看望您的学生。”
小罗从摄像师身后走了出来，手里还捧着那束花。他站在秦老师的面前，默不作声地上下打量着秦老师。
不是事先说好了首先来个热烈的拥抱么？关丽ษ使劲瞪着小罗，手里做出个“上去”的手势。
小罗没有理会她，忽然开口问道：“你是秦玉梅老师？”
秦老师被小罗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是啊，你”
“造纸厂子弟初中的？”
“是啊，你是哪届的学生？”
小罗的表情忽然放松下来，他甚至笑了笑，“我不是你的学生。你认识沈湘么？”
秦老师眉头微蹙，好像在记忆深处竭力寻找个遗忘已久ื的名字，“沈湘沈湘”忽然，她脸色大变，“你你是”
小罗没有回答，只是把手上的花束向前送，秦老师下意识地伸手去接，还没等她碰到那束鲜花，就看见小罗从花束后面抽出了把刀。
紧接着，她就感到个ฐ冰凉的物件插进了自己的腹部ຖ。
第节
方木从银行的柜台里接过张凭条，上面清楚地记录着800元已๐经汇入了那个账户。方木草草地浏览了下，随手把它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桶。
走出银行的大门，方木看看手表，已经快3๑点了。他犹豫了下，决定不回厅里。与其坐在办公桌前喝茶水到5๓点，还不如在外面转转。
上了车，方แ木才发现这忽然多出来的2个小时让自己้有些茫然，该去哪里呢？他把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投向远处林立的高楼大厦。那ว些硬冷，色泽暗哑的建筑此刻在片黏稠的灰色雾霭中若隐若现，天空显得比往日更低，似乎在缓缓压榨这城市所剩无几的汁水。
没来由的，方木想起了某种果实，甜美，鲜艳，又脆弱易碎。他收回目光，发动了汽车。
半小时后，汽车停在了城郊的条小路边。方木跳下车，走到เ路边的个院子前。
这是个占地面积约80่0平方米的院落，透过铁栅栏，能看见栋二层楼房矗立在院子中ณ央。院子里被细心地分割成几个区域，正对着楼房的是大片空地，摆放着两架秋千和几排水泥长凳。几个56๔岁的孩子在互相追逐奔跑着。个ฐ40多岁的中年妇女抱着个只有几个ฐ月大的孩子，边晒着并不存在的太阳，边提心吊胆地看着在她脚边绕来绕去的孩子。
空地两边是划分整齐的菜地和花圃。绿叶配以鲜ຒ花与果实，派生机盎然的样子。即使在这昏黄的天色下，仍然让人感到เ由衷的愉快。方木手扶着栅栏，脸上不由得露出微笑。
眼角的余光中忽然出现了个ฐ小小的身影。方木转过头，看见个ฐ1้0岁左右的孩子正以和他毫无二致的姿ู势，手扶着栅栏朝里面张望着。
孩子注意到方แ木正在观察他，也回过头来。那ว是个ฐ小男ç孩，头发有些卷，脸上的肤色白皙，但是脏得厉害。身上穿着拖拖拉拉的校服，个大大的书包歪歪扭扭的挂在肩膀上。方木冲他友善地笑了笑，“放学了？”
男孩慌慌张张地躲开方木的目光，过了会，又偷偷地瞄着方木。方木觉得好笑，索性转过脸来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男ç孩显得更加不知所措，他红着脸扭过头去，小小的鼻尖上开始渗出汗水。
小男ç孩紧张的样子让方แ木觉得亲切，他决定逗逗这个孩子。方木扫了他的书包眼，忽然板起面孔喝道：“贺京，你的作业写完了么เ？”
男孩吃了惊，他退后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方木，眼中满是疑问，“你你怎么知道”
方แ木笑了，“我当然知道。”
男ç孩脸惊惧地看着方แ木，忽然恍然大悟般从肩上卸下书包，书包的侧面用黑色签字笔写着“贺京”两个字。
“原来你看到เ了这个。”男ç孩咧开嘴笑了，然而，那笑容却宛如个孩童捉弄了自己的同伴，“其实我不是贺京。”
说完，男孩就转身，跑掉了。
方木愣，刚ธ要开口，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方警官，你来了？”
方木回过身，是那个抱着小孩的中年妇女，她朝男ç孩消失的方向看了看，“怎么เ，你认识那小孩？”
“嗯？”方แ木很吃惊，“赵大姐，那孩子不是这里的么？”
赵大姐摇摇头，“不是。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没事就到我们这儿来转悠，也不进来，就站在外面看。我出去跟他打招呼，这小孩就跑了。”
“哦。”方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周老师在么？”
“在。”赵大姐指身后的院子，“在菜地里干活呢，我去叫他？”
“不用。”方木忙说：“我过去就行。”
第二节
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挽着裤脚，蹲在菜地里忙活着，双手沾满了泥土。听到เ脚步声，他抬起头来，随即就有丝丝笑意爬上脸庞。
“你来了？”
“嗯，周老师你好。”方แ木在他身边蹲下，“忙什么เ呢？”
“嗬嗬，给果苗松松土。”
“这是什么เ苗？”
“草莓。自己种的，味道不样。你上次不是也尝过了么，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