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破阵子
作者：王晴川
男主角：莫锋
内容简介：
引无数人疯狂的藏宝图，最终被证明是个谎言。情节固然扣人心弦，但在这篇小说里却变得无足轻重起来。出身世家的忠良投靠外族；冷血杀手爱上自己杀父仇人的女儿；铁手捕快与钦๔犯成了莫逆之交
正文
引子
几大滴雨点扑簌簌地打在辽阔干枯的黄土陌野上，溅出点点带着苦味的烟尘来。随即铺天盖地的水珠就湍流急瀑似地狂泻了下来，这雨象是个野性难驯的猛兽在发泄深蕴心底的躁怒似的。给雨织染成了片青灰色的远天下，慢慢挪出串黑点来，却是几个差ๆ官押着群犯人路奔来。
差官腿快，几步奔到了那山岩下躲着。苦的是几个犯人，重枷长镣的，大雨滂沱中ณ依然深脚浅脚地挨着。终于挪到了岩前，但那山岩太小了，几个ฐ囚人才晃着厚重的长枷挪过来，便立时遭来四个差官的厉声喝骂。
就有个ฐ囚犯缓缓移出山岩外，片漠然地伫立在大雨中。这囚犯却是个妙龄女子，只是腹部高耸，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倾盆大雨下，她那脸的漠然和清丽倒显出种遗世独立的孤艳来。
几个差ๆ官望着雨中的美人咽着口水：“妈的，这个妞倒是绝色，可惜是个大肚子！”“听说这女子是'颜屠户'那狗官的闺女，叫什么颜红知，他妈的还没出阁就给人弄出个ฐ大肚子来！”其时大明崇祯皇帝登基之后，拨乱反正，挥斥ม方遒，凡是跟大阉魏忠贤有牵连的都要着重查处。这“颜屠户”便是因魏客逆案被纠出的二百多名阉党之，家老小或给卖身为奴，或给流放戍边。
“大肚子也不错，老子也要尝尝颜屠户那ว狗官千金的新า鲜！”说这话的差官脸上生了条刀疤，平添了几分阴狠，而他也是说到做到，就横着身子走到了雨下。
“过来，”刀疤脸伸手就摸向那女子浑圆的香肩，“爷带你来乐่乐！”女人绝艳丰ถ腴的脸上生出股厌恶和惊恐，但她的嘶叫和挣扎显得那么เ无助，众犯人只是脸凄然地望着她，丁点大气不敢出，生怕惹火烧身。瓢泼暴雨中ณ，刀疤脸已粗暴地揪住了她的头秀发，向岩下拖去。众差人齐声哄笑，眼中全迸出股邪邪ิ的光来。
“住手！”雨中忽然传来声断喝，这声音如此冷硬，几乎能将倾盆的大雨硬生生截断。
刀疤脸愣，还没瞧清人影，眼前就闪出淡淡的线剑光，那光只闪，刀疤脸揪在女子身上的双手忽然齐腕而断。他还没有觉出痛，那光便再闪，他喉上立时多了道血槽。
临死前他看到了张清秀却略有几分病态的脸，这张脸精瘦得如同这地方แ冷峭的山岩。张硕大的斗笠掩不住那双孤傲的眸子，这双眼满蕴着愤冷的光，锥子样扎进了刀疤脸的骨头里。
几个差官见同伴陨命，全惊吼着扑上来。暴雨中那ว道剑光再次闪起，几个在岩下避雨的囚人全看清了这道让她们辈子也忘不了的骇人的光。依然是没有叫声，几个差人就全跌倒在雨中ณ。
把绿竹伞就在这时撑住头上的万千雨丝，女子在伞下回眸，便迎上那对冷岸而又熟ງ悉的眼睛。她觉得自己下子又跨入了那个熟悉的梦境，杂着温馨辛酸和凄苦的梦。良久，她从嘴里挣扎出丝梦呓般的话：“是你，莫——锋！”
月之后的个ฐ深夜，破庙内透出丝光来，给黑山荒郊平添了几分温馨。
莫锋焦急地在庙外转着，和颜红知由宁远边关路辗转来到黑山脚下，才个月的时光，自己却忽然体会到了种从来不曾有过的宁静温馨。只是颜红知到了这里终于要临产了，这让莫锋既欢喜又担忧，自己要做父亲了，可却不知道那产婆的手段如何，这地方太荒僻太闭塞了
正自心中七上八下，耳中ณ却忽然传来了琴声。铮铮铮，每响下，莫锋的心便随着跳，他的手陡然握住了腰间的长剑。
惊杀局
过大青山，脚下的黄土就厚重起来。这甘沟古镇有更多的风和沙，没有风没有雨的时候，满眼望过去也全是片灰黄的颜色。离边关太近，动不动见刀见枪，这地方就养成了悍野的民风，入眼的人全如这里刮的风样直来直去，狂荡奋猛。风物如人情，就连这小酒肆旁้几株萧条的老柳都弥漫出股苍凉的煞ย气来。
万轻羽缩着身子坐在酒肆外的茶棚里，他暗中数了下，算上他，这小酒肆的前后至少聚了九大高手。他认得出的只有四个ฐ：盘在地上扮作独眼老丐的是此地言家僵尸拳的高手“日月无光”言天光，那对在酒肆门外下棋的老者是崆峒派清风两仪剑的唯传人游不得游不失，最难缠的还是酒肆内的掌柜的，这次行动的老大——锦衣卫的个副统领ๆ古长河，别看这人脸的苦相，却曾谈笑自若地在个镔铁ກ令牌上捏出个指印来。另几人虽不识得，想必都是古长河带来的锦衣卫高手。
古长河是前日找上他的，那时万轻羽正望着锦州的铁牢发呆。前天的暴雨中有人越狱而出，劫走了号称“颜屠户”的阉党余孽颜润国。大牢的土墙给暴雨冲得有些酥软了，但可怕的是那关押重犯的铁ກ牢栏杆是给人硬生生的用手掰开的。个狱卒倒在雨水中，早断ษ气多时了。他给人掌击折了肋骨，肋骨再刺穿了心肺而死。有犯人说，那ว晚来劫狱的根本不是人，是天上的金刚，他身高丈二，眼如厉电å，乘风而来，伴雨而去！
万轻羽知道，这劫狱的定就是他数月来直在苦苦追拿的凶徒——仇疯魔！几个月来已经有七八条人命丧在仇疯魔手中了，这家伙入辽西就杀人如麻。万轻羽苦寻多月却未尝与之相逢次，仇疯魔象只狡猾的熊，总能在猎人赶到前逃之ใ夭夭。好在万轻羽号称辽西铁捕，追踪之术举世无双，路衔尾急追到了甘沟。但仇疯魔入甘沟镇便无影无踪。
正当万轻羽为ฦ难之时，古长河找到了他。“我知道仇疯魔在哪里，而我所布的杀局还欠位高手，”古长河说，“最好的人选就是你——辽西铁捕万轻羽。”万轻羽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个狂躁的凶徒居然会惊动京师锦衣卫前来擒拿，但还是二话没说就随他来了。他决不能再让这个ฐ凶徒逍遥法外。
古长河这时候漫不经心地举ะ起了只鸟笼子，里面的鹦鹉在那ว只晃动的笼子里面唧唧喳喳地叫了起来。万轻羽的心紧ู，这是事先约好的信号——那ว凶徒来了！他装ณ作抬头望那ว只鸟，正瞧见个ฐ高大的身影向古长河走去。那人的背影好高好瘦，依稀可见腮边虬髯暴起，只怕就是仇疯魔那厮。
阵风吹了进来，在茶棚的桌上撒了把细细的黄土，就在这慵懒โ的风中却有几对闪烁的眸子慢慢燃起丝丝杀气。
古长河居然冲着仇疯魔笑，他的身形慢慢闪开，好整以暇地将那只鸟笼子侧了过来。
吱吱吱阵尖锐的鸟叫，似乎是失手，那只鸟笼子竟向下摔去。这就是信号，动手之ใ号！随着那阵令人揪心的鸟叫，万轻羽浑身的肌肉全是紧。最先动手的却是游氏二老，几十枚棋子忽然如冰雹般射向仇疯魔宽大的后背。
与此同时，直闷头擦着桌子的店小二忽然从袖中抽出把匕首，闪电般刺向仇疯魔的咽喉；另有三人却从后扑上，瞧那兵刃均是江湖上的罕见稀兵。
仇疯魔的身子霍然伏，却将那ว堪堪掉在地上的鸟笼子接住，这生死关头这凶徒却有闲心在乎ๆ只鸟！他身前的张大桌也猛然翻倒，几十枚棋子齐齐射在桌面上，游氏双雄何等功力，那ว桌子立时四分五裂。但经此阻，仇疯魔的身子已经疾窜而起，左掌凌空抓，已经扣住了“店小二”的手腕子，回身抡，将他的身子迎向那三件兵刃。不过瞬息之间，他接笼子，挡棋子，擒小二，非但气呵成，更兼潇洒顺ิ畅，连万轻羽都不禁暗自喝了声采。
飞散的木屑中ณ，却听仇疯魔声低喝：“上去呆着！”右掌扬，那只鸟笼子却被他稳稳向屋中大梁飞去。那店小二这时却哇哇大叫“收手”“小心”“哎哟，我日你祖宗的”，胸ถ口上还是给收手不及的判官笔划出两ä道血痕。
仇疯魔的身形再起，已๐经疾向门口掠来，但游氏二老的双剑疾闪，已经迎面扑到。叮叮当当几声响亮，仇疯魔的掌中已经多了把剑，将连绵而至的两仪剑逼了回去。百忙之中，仇疯魔却还有闲心回头望，万轻羽吃惊地发现他仍是望向那只鸟笼。那ว笼子稳稳地立在梁上，只是那鹦鹉此时惊魂未定，居然停了鸣叫。
游不得嘿了声，手中剑光暴涨。仇疯魔只有扑向窗子，便在此时，劲风激荡，十余枚暗器齐向那窗子打去。但仇疯魔的身子毫不停顿，窗棂在瞬间被震碎，他的人已如只燕子般翻出窗外。
守在店外茶棚中的万轻羽就在此时迅雷般疾扑了过去，长剑斜斜削向仇疯魔的左ุ肩。但万轻羽扑得太快太疾，恰恰挡在了扮作乞丐的言天光身前。这时言天光正有记狠辣无比的“日月齐出”狂击过来。
背后劲风如锤，僵尸拳素来拳出如山，万轻羽不得不回身掌，先自挡开言天光这拳。便在这电å光石火之ใ间，仇疯魔的身子已经青烟般逸出。
身后同时响起言天光和古长河的叱骂，万轻羽咬了咬牙，只得仗剑追了下去。
这仇疯魔身法好快，但万轻羽号称“万古轻轻羽毛”，素来以轻功剑法驰名辽西武林，这时仗着地势纯熟ງ，堪堪没有让他甩开。他追出数里，便觉得身后没了人声，想必言天光古长河等人已经给他二人远远抛开了。
却见那仇疯魔身子晃了几晃，已๐经投入了前面的片林子。逢林莫追，但这林子并不密，万轻羽毫不犹豫地抢了过去。那仇疯魔早不见踪影了，林子里只有满地腐败凌乱的落叶，散发出片潮湿的味道。
林子深处有四五根古意苍苍的老树舒展着光秃秃的铁干虬枝，直插向昏黄的苍天。万轻羽望着那ว树，象是嗅到เ了股逼人的杀气，猛然间他横剑疾封，将把斜刺๐里袭出的长剑架住。但那把剑却蛇样地跳起来，绕过了他的剑，飞刺他的咽喉。这剑非但巧妙，而且狠辣，万轻羽浑身震，毫不犹豫地也是剑刺出，这是破釜沉舟两败俱伤的招，只盼那ว人收剑自保。
两个人的剑刺到เ中途都陡然凝住。那人锋锐逼人的剑尖离万轻羽的咽喉只有指之距，万轻羽能觉出剑的森寒可怖。这时他才瞧见那立在片幽暗树影下的身影，却依然瞧不清容貌，自己的剑离人家的心口还有巴掌远。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缕斜ฒ阳映射下，万轻羽看清了那ว硕大斗笠下的双孤傲无比的眸子。“多谢阁下援手，若非你扑上来挡住那ว老丐击，在下只怕要有大的麻烦！你为什么救我？”这人虽是说的感激之ใ言，但言语间殊无感激之意，抵在万轻羽喉下的长剑也决不缩回分。
万轻羽倒先收了剑，笑了笑：“我那时已经知道你不是仇疯魔！仇疯魔不会去救只鸟儿！”那人冷冷道：“鸟比人好，只鸟决不会出卖朋友！”万轻羽望着那双有些发红的眸子，笑道：“若是我所料不差，你便是莫锋，恨天无眼恨公子！”那人居然笑了下，但这笑容在日色下立时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他挥手撕下了腮边的络腮胡子，现出张瘦削寂寞的脸，他的声音也寂寞得如同大漠上低吟的夜风：“想不到这里还有人识得我！阁下这身手莫不就是万古轻轻羽毛，辽西铁捕万轻羽？”他的语气平缓了些，但长剑却依然寒冰般凝在万轻羽喉下。
万轻羽却浑若无事地点了点头：“正是，我瞧你明明知道那小酒店凶险得紧，却为什么还要进去？”莫锋直盯着他，眼神冰冷得如那把铁剑：“如果你的妻子和刚ธ刚出生的孩子给人家捉住了，你会不会去？”万轻羽望着那ว双孤傲郁愤的眼睛，心中ณ沉。莫锋却低下了头，从喉咙里发出声低吼：“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万轻羽听了这话，那心也是阵收紧，忍不住问：“那ว古长河是锦衣卫的官老爷，我直奇怪个疯疯癫癫的仇疯魔怎会惊动锦衣卫，却原来是为ฦ了你恨公子！不过老兄向独来独往，不知为何锦衣卫却对你紧追不舍？呵呵，莫兄莫怪，我这好管闲事的老毛病是变不了的了。”莫锋拾起孤傲的眸子，斩钉截铁地道：“你不必知道！”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子却幌了下，忽然重重跌到在地。
二苍龙图
莫锋在地上急速地喘息着，豆大的汗珠迅速地凝在了额头上。万轻羽忍不住问：“怎样了，你你莫不是中了唐门的蚊须针ฤ？”莫锋不答，却吃力地抓起落在地上的剑，猛然挥剑向自己的左肩斩去。万轻羽惊，长剑疾挥，挡开了这剑。
“你——”莫锋吼了声，声音低沉郁愤，像是有汹涌的岩浆要迸发出来却忽然被块巨石阻住的样子。万轻羽运指如风，点了他左肩上的|岤道，口中道：“莫兄，不到那步！”莫锋下子靠在了树上，眼中的锋芒也隐去了许多：“你你走吧，莫某生独来独往，今日欠你个大情。若是侥幸不死，他日自会将这条命卖给兄台！”万轻羽没言语，却撕开了他肩头的衣襟，在左肩上找到了那ว个细小的黑色针ฤ孔。
“蚊须针ฤ上都有唐门奇毒，”万轻羽用磁石将那蚊须针ฤ小心翼翼地吸出，望着那黑黝黝的细针，他的脸色也不由á黑，“这唐门的解药可不好讨，我这里只有峨嵋戒止大师秘治的大悲露，虽不对路，却也保得时算时吧！”自怀中摸出个瓷瓶，正待擦上去，手腕子忽然被莫锋下子攥住。
万轻羽瞧见那目光闪闪的，象是有什么话咽住说不出的样子，便笑：“怕我下毒？”那闪闪的眸子忽然闭上了，却呵出口气来：“大悲露炼制ๆ不易，你为什么เ救我？”万轻羽摇头：“我没救你，唐门的毒外人救不了。大悲露不过是暂时封住毒性，十日之内你随时有性命之ใ忧！”将大悲露擦在那不屈的瘦骨上，万轻羽感觉出莫锋真是很瘦，而这人的性子也和这很瘦很瘦的骨头样，坚硬得格手，没有点世俗的圆滑。
莫锋睁开了眼，还是那句硬邦邦ะ的话：“为什么救我？”“为ฦ了你的孩子，”万轻羽不管他那惊异的目光，只管淡淡地说下去：“我不想让他和我样，很小很小就没了爹”莫锋望向他的眼神发生了些变化，但万轻羽却没有说下去，反来问他：“你当初ม为什么学武？”莫锋的双眉登时锁，嘴唇张，似乎有什么激流要迸出来，但随即他的眉又却无奈地展开了，冷峻的唇也随即闭紧ู。万轻羽却叹，缓缓道：“从我记事时候起，我家就很穷，爹考了辈子功名，到เ四十岁了还是个秀才，就在乡间靠设帐教书混日子。但乡下人都穷，没几个ฐ人读书，爹就常不收学生的钱，只说人这辈子不能不读圣贤之书，不能不晓人生的大道理。呵呵，他教书却不要人家钱，再加上他生来好酒，家里便穷得很。我自小生得个子高大，家里太穷，到了冬天我和爹两ä个人用条棉裤！”他笑得极是爽朗，仿佛说得不是自家的痛苦。莫锋直无语，但却目光灼灼地听着。
“十二岁那年爹死了，”莫锋的伤快包扎完了，万轻羽的声音也低沉下来，“为了给个ฐ受恶霸欺压的穷乡亲鸣冤，爹写了血状，跑五十里山路去县里面告状，却死在路上。有人看到了，抬回来，说只怕是走的时候喝多了酒，山路走得急，跌倒后就醉在地上，冻死在路上了！那时候天真叫冷呀，我看到เ爹冻得冰硬冰硬的”他说着眼中已๐经闪出了泪，“但他身上却有凝成冰的血痂，他他是遭了那恶霸的毒手！”莫锋听到此处，忍不住用手在树上重重拍，怒道：“天下尽有这多丧ç尽天良的恶徒，真该斩尽诛绝！”万轻羽喘了口气，才道：“爹死了，家里塌了天，但我家是得罪了乡里的强人的，竟然没人敢帮我们。连我爹冒死去给他伸冤的那家穷乡亲也不敢帮不敢问，娘无奈之ใ下就带着我嫁到外村去了。我和那家上不来，早早地就出来流浪，遭尽了人间的白眼，直到เ遇到了师父，学成了武艺！”“你就不恨？”莫锋盯着他，忽然问了句。“怎能不恨？艺成之后，第件事就是赶回去报仇。但那ว豪绅却在半年前给更狠的对头宰了，遗下个孩子穷困无依，那孩子也是十二岁，和我当时般大小！”万轻羽的眼神悠远起来，“我这时想起师父常劝我的话，'忠以尽己，恕以尽人！'个人对国尽忠，要尽己所能；宽恕之道，也要由己尽人。仇人也有孺子，仇人的孩子失了父母，也是般的可怜。”“忠恕之道？”莫锋却冷笑起来。“不错，”万轻羽道：“只怕你是受了大苦遭过大恨之ใ人，不然怎会自称恨公子？但却不可失却对国对民的忠恕之ใ心！”莫锋的眼神凌厉起来：“这样的天下，谁能ม给我忠恕？阉党杀了我的家百二十口，又有谁给我忠恕了？”万轻羽的目光沉：“那是为ฦ何？”莫锋狂躁地揉着左ุ肩，喃喃道：“你不必管，不必知道！”万轻羽叹：“阉党早已๐倒台了，但今日的锦衣卫却为何追杀你？”他见莫锋还是寂然无语的沉默，便低声道：“难道你也不想救出自己的妻子了么เ，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了么เ？”莫锋震，似乎ๆ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心腑，微微愣，才叹了口气：“是为了苍龙八图！”“什么是苍龙八图？”若是万轻羽刚进树林时问这句话，莫锋多半不理，但这时莫锋却慢慢眯起眼，缓缓道：“拿到它，你就富可敌国，你就是布衣天子，”他的脸上现出抹轻烟般的痴迷神色，“据说逆阉魏忠贤在天启帝驾崩之ใ后，自恐大权不保，便将生搜刮来的财宝分藏八处，可是这老畜生不识字，便命人将藏宝之地绘成八幅画卷嘿嘿，那ว时他的爪牙遍布朝野，他不图放手搏，却门心思地想保住财宝，可见这老畜ไ生是如何不学无术昏聩透顶了！”“不错，崇祯ງ爷那时刚刚登基，大权未稳之际，他若是胆气再大点，这天下便又是番模样了。这是魏忠贤的大不幸，却是天下苍生的大幸，”万轻羽叹道：“那八幅画卷便是苍龙八图么，不知后来到了何处？”莫锋道：“这八幅画ฑ全是山水画，只每幅上必画有只青色小龙，故得了此名。其实那ว画龙的所在就是藏宝之地。但老畜ไ生料不到当今皇上对他动手奇快，登基三月之后便将他发往凤阳看守祖陵。那时候老畜生才开始心惊胆战，但这厮树大根深，离京之时仍是有大堆走狗饯行。这老狗便将苍龙八图赏赐给了八位亲信，却并不明言这图的用意——那给他埋宝的人和绘图的画师早都给他杀得干干净净，这八位狗官得了图自然糊里糊涂ิ，却不知这是魏忠贤那老狗当时仍做着保住家产的枕黄粱，他盼着皇上能饶他条狗命，避过风头，再索ิ回原图，取回财宝。”万轻羽却皱起眉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老贼独掌大明朝政多年，怎地连这道理都不明了，覆灭在即，还巴巴地去弄什么苍龙八图？”莫锋的双目亮：“果然不愧是铁捕万轻羽！想必你是除我之ใ外，头个听了苍龙八图，却对这个传说心中生疑ທ的人。”万轻羽心中ณ动，道：“连你也在怀疑这传说，难道根本就没有什么苍龙八图？”莫锋的眼神下子混乱起来，那ว目光中掺杂着疑惑犹豫畏ั惧，更有几分郁愤，喃喃道：“有，确实有！只不过这些图都来得太过蹊跷。”万轻羽听他说到这里，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么说锦衣卫追杀你，莫不是为着这图在你身上？”“不多，只有四张在我身上！”莫锋落寞地笑了笑。
万轻羽皱眉道：“苍龙八图分藏于八位走狗手内，那ว四张图却何时到了你手上？”莫锋傲然不答，万轻羽见他形容瘦峭，即便在笑的时候也只有缕浅浅的笑容在脸上滑而过，适才听他说话提到เ魏忠贤时总是切齿怒目地骂他“老畜生”，又想起他适才所说全家为阉党所杀，这时候心内便渐渐明了起来，便问：“这图自然是你抢过来的了，若是我所猜不错，这四人是不是刘ถ若愚杨维恒田尔耕和许显纯？”
莫锋才点头：“不愧是铁捕，连这四个狗被杀的次序都说得点不错！怎么，这时万大人要抓我见官么เ？”万轻羽摇头道：“人死在京师，自然有刑部动手，我不会管！我若是你，便让出这四张图，换回自己的妻儿！”“事到如今，锦衣卫又岂会放我马，”莫锋身子挺，黯然道：“你可知道出手劫走我妻子的人是谁？”万轻羽摇了摇头，他从来不猜无把握的事情。“是左青玉！”莫锋说到这个ฐ人的名字时，声音低沉得有些绝望。万轻羽惊：“是他，'ู无弦琴，鬼神惊'，纵横江湖十余年未尝败的锦衣卫副指挥使左青玉？”
莫锋的眼神闪过丝深刻的痛苦：“他来的时候拙荆正在临产。黑山荒村，破庙萧寺，我要做父亲了，心里面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却哪里想得到号称大明第高手的左青玉却在门外候战？”他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万轻羽也没有问，没有人能ม在左青玉手下讨得了好去，何况莫锋是在那ว样的境况下，能ม只身遁走已经很不错了。
林子内静了静。万轻羽才又问：“左青玉为锦衣卫副指挥使，素不轻出京师，老兄居然惊动了他，是不是你杀人过多？”莫锋的眼中跃出股光来：“莫某平生从不滥杀无辜，所杀者只是四种人，贪官恶奴商叛友！那四个ฐ狗官都是罪有应得！嘿嘿，若无人通风报信，左青玉又如何知道是我莫锋动的手？”说到这里他的眉头渐渐锁起：“直到今日，莫锋才知是谁卖了我！”万轻羽心中动，忍不住道：“是古长河？”莫锋点头，眼中的光芒渐渐起来：“知道苍龙八图之秘的人，天下决不会超过五人，呵呵，古长河，古长河，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