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衍反手握住温可玉的一只手，手指缠上她小巧的指节，语气里带了些狠意，说：“那我给兴隆地产的老总打个电话，告诉他老子自家儿子在学校用笛卡尔追女孩子，老师在课上就是这么教的吗？”说完季承衍便作势拿起了电å话。
温可玉听他说，心软地一塌糊涂，双手握住季承衍一只手轻轻摇着，说：“我不要那么快长大，我就要你护着我。我不嫌你烦，你不要不管我，好不好。”
三十几岁的何安已为人父多年，对这种问题早有心得，他看着后视镜里迷茫的季承衍说：“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慢慢不由人了，这高考就是第一关，谁知道来年这时候要往哪儿飞了。您呐，还是不要患得患失了，为ฦ人父母都要经历这种阵痛的。”
季承衍又一次被她问住了，望着温可玉出门的背影连再见也忘了说，觉得自己在家呆久ื了连脑子也有些懵。特助何安来接他的时候，季承衍在车上忍不住向他分享了这种从早餐就开始弥漫的奇怪心情。
管家叹了口气，他明白，这是小姐想三少了，拿他们撒气来着。就是每年生日全家上下都得挨这么一遭，只不过今年三少不在，小姐的脾气全发他们这些下人身上了。
“不用了！”没等管家说完，温可玉气冲冲地便打断了他，说完便上了楼ä，留下客厅里一堆仆人面面相觑。
衣柜里依旧留存有季承衍的衣物，约莫是他还在上学时穿过的。温可玉拿出一件衬衫站在穿衣镜前比量着，那时的季承衍应该已经比现在的她高出一个头有余，衣服的下摆长到了自己大腿的一半还多。温可玉仔细嗅了下衣领，依稀有着淡淡的松木味道，好像是季承衍常用的那ว款沙龙香。她望着镜中的自己，衬衫宽松地挂在身上，不禁回忆起十七岁的季承衍的模样。
那时的季承衍还是医学院的学生，偶尔她去父亲办公室时能与他打个ฐ照面，季承衍穿着白大褂，混在一群博士生中间同父亲激烈地讨论着某个复杂的手术，时而严肃地皱眉，时而谈地兴起，便是一阵张扬的大笑，眉眼间是掩不住的少年意气。
只有七岁的温可玉记不住父亲那么多的学生的样子，却唯独对季承衍印象深刻๑。一是他实在生的好看，剑眉星目，身量修长，举手间有一股天生的傲气，却无法令人对他产生厌烦；其二，他是唯一被父亲带回家吃过饭的学生，也是s大几十年来第一个提前修完医学院变态般课程的人。
想到เ这儿，温可玉不禁笑笑，将身上的衬衫脱下收好，关上了衣柜门，眼前尽是季承衍的现在的模样。她与他朝夕相处了六年，眼见着时间把他曾经的冲动、不安和焦虑磨平，磨成了现在的沉稳、平和与不动声色。季承衍愈发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绝不轻易泛起情绪的波澜，只是偶尔对着温可玉才会显露出孩子般任性而不讲理的一面。
季承衍变了吗？好像还是原来那个他。卧室里有一排高大的花梨木书架，上面整齐排列着当年他在医学院读书时用过的课本和一摞摞规整的病例。温可玉随意抽出一本翻开，每一页都有着季承衍的批注，偶尔也会有父亲用不同颜色的笔标出的修正事项ำ。总有人说季承衍是天才，却鲜少有人看见他背后不要命似的努力，他待别人狠，殊不知待自己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