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帆安坐车里，方把宣传部ຖ长呈上来的记者名单仔细看了，上面那些新闻单位的牌子倒是挺亮的，但看记者的名字都好像没什么เ名气，这样看来这个团有“拉大旗作虎皮”的草台班子之ใ嫌疑，特别ี是其中的两个ฐ中ณ央电å视台记者，连摄像机都不扛，也不知道他们拿啥来采访，肯定不会是什么正牌货。事实上，吴帆很清楚现如今这样的草台采访团多的是，不看满世界ศ里跑的车都挂着“新闻采访”的招牌吗？有人说现在的记者比路山的毛驴还多，看来还真是那ว么回事。听说那ว些新า闻单位里如有几个人要拉或者是想出去玩了，合计给某个部ຖ委办打个ฐ招呼，说要组织个大型采访团下去跑跑，给你们行业宣传宣传。结果，自上而下地就忙起了串串ธ，记者们倒好，到เ那ว里什么都不用管，就连稿子都是被采访的地方和被采访单位的秀才们给准备好的通稿，他们路吃喝玩乐่拿着纪念品土特产，有时候还有红包什么เ的，前后花费几万甚至几十万的，到เ后来没见有几篇稿子能ม见报的。对这样的采访团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就是没有人来戳破，不仅不戳破，还要装孙子样巴๒结他们，因为谁都明白，方面这也是媒体的魅力使然，即使发不了多少像样的文章，但总比招惹了他们而引起他们或者同行们的反对强吧？！说不准哪天记者们在起聊天吃饭，不留神把这里说得塌糊涂ิ的，引来几个ฐ寻事暗访的，搞出那些批评性的负面报道，那ว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啊！而另方แ面更重要的原因是，在这些采访团的后面都有国家部委的支撑，地方上的领导即使再傻也不会傻到去惹走到เ自己门口的这些部委人员，他们是各地经济发展的大树，谁背靠他们的话，成千上亿的资金就像河里流淌的水样哗哗而来，而平时要到เ北京找这些财神爷们，可能连门边都不容易到เ的，“神”好不容易自己้到了家门口，哪还有不拜的道理？吴帆这样胡思乱想着，突然看到เ名单上有新华社ุ国内部ຖ记者廖菁的名字，不由á得倒吸了口冷气。廖菁？不就是那个写大内参的，反映路山地区突击提拔干部ຖ的记者吗？这个ฐ女人很不般，算个真正的大记者。但梁怀念已经被她放倒了，她又来路山干什么เ呢？像她这样的大牌记者，不应该是仅仅为ฦ了参加这类草台班子采访团这么เ简单的。
尖利刺耳的警笛声从黄河对岸传来，打破了吴帆的思绪。抬眼从腾起尘土的天空往下望去，地面上十来辆小车沿着河边风驰电å掣驶来。那边给记者送行的是地委书记，在这座桥头上，吴帆与他可是迎来送往的老熟人。两人见面，边握手边打趣道，你们这次的规格又高了，老在将我们的军呀！那边的书记说，不能啊，我们可不敢将你们的军呀！你们的书记不是刚ธ调整吗？记者们应该理解，新书记还没来得及上任，怎能ม到เ这边来接他们呢？书记微笑着又神秘地问，你老弟也快修成正果了吧！吴帆吃惊人事变动的消息传播得这样快，刚ธ摆着手说我是寡妇上面没人啊，就见后面车上的人纷纷下来，两地区的宣传部长拿着名单悄声说了什么，把个ฐ留着平头的年轻人介绍给他，说这位是记者采访团的团长中央哪个部ຖ里的新闻处长。平头紧握着手，说给你们添麻烦了，大家简单寒暄几句，把采访团的十几名记者例行公务般地匆忙介绍。完毕后，吴帆继续张着那笑面佛般的大口，幽了默：“欢迎诸位记者先生女士从第世界ศ进入到第三世界ศ路山地区采访。”“你这个吴书记呀！还第三世界呢，你们路山又是煤又是油和气什么的，快赶上科威特了。”那ว边的书记开始反唇相讥，于是大家在片欢笑声中握手告别，车队又腾起尘土，浩浩荡荡启程。
东西总算装ณ完了。又不知从哪里开来辆黑幽幽亮闪闪的别ี克轿车，下来俩西装革履看似颇有身份的人物，工ื作人员拨拉开围在舷梯前的其他乘客，毕恭毕敬地请他们先上飞机，然后开始检登机牌。看着大家急不可耐争先恐后的样子，躲在旁้的郝智不禁露出丝苦笑。
去路山的飞机很小，人流队伍自然也就稀稀拉拉的，坐这样小飞机的人是没资格走上专用的登机通道的，大家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走到最底层，进了机场行走在跑道上，三绕两转走了足有半公里路才到เ角落里的停机坪。大家站在飞机旁้，耐心地看几个ฐ身穿制服胸ถ前挂着工作牌的人在狭窄的舷梯上忙活，费力地搬运包裹严实的十多件东西。“不好，机尾压下来了！”有乘๖客惊慌地尖叫着。“大惊小怪什么เ！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穿制服的人见怪不怪地说着，叫人扛来根明晃晃粗壮的支杆，“二三”喊起号子，轻车熟路地把杆撑在机尾下，真好像建筑工ื地上在搭脚手架。
两人说笑着来到报社，黑暗里温彩屏邀请他进去坐坐，他很想进去，但腿却颤颤地抖着挪不动步，嗫嚅着说，以后我来。还没等他来，温彩屏次日却自己主ว动找上门。所谓木器公司其实也就是个生产车间，电锯像杀猪般地“嘶啦嘶啦”作响，木料木板杂乱无章地堆放。她俨然老板娘般颐๖指气使，还用强迫性的口气，要求把那间库房装修成经理室。他满脸荡漾着春意，点头照办。在不久ื后个寒风凛冽的夜晚，他第次走进了她的宿舍，聊到兴头上，她就吃吃笑个不停。看他纳闷，她就说自己้想起个有关木匠的笑话。说有个ฐ像你那样手巧ู的木匠，在给家大户人家做活时，看到主ว家的女儿非常漂亮，就有些魂不守舍的。他的这些举动，作为ฦ过来人的主人自然看在眼里。天，主家夫妻两人有急事要进城，他们把女儿叫来安顿ู说，那木匠对你有些心思，你是个黄花大闺女，千万记住不能吃亏。女儿信誓旦ຆ旦ຆ地保证说，肯定不会吃亏的。主人走后，木匠心猿意马地大起了胆子，他先看了女子眼算是投石问路。女子想大人叫我不能ม吃亏，他看我眼的话，我就看他两眼才不吃亏。被看了两眼的木匠马上感到有戏，就大胆抱住她在脸上亲了口，不吃亏的女子马上在他的脸上亲了两口。后来呢？见温彩屏不言语了，他红着脸问。她的脸也是红扑扑的，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说你还想听啊，于是低眉传目地继续讲道，女子的父母回家后问吃亏了没有？女子得意地说，我怎么能吃亏：他看我眼，我看他两ä眼；他亲我下，我亲他两ä下；他把我的上衣脱下了，我就把他全脱光了；他把我的全身燥热的他们融入了故事里。在甜蜜的激|情逐渐消เ退后，他意识到应该找到เ点什么เ？在她蹲在地下对着脸盆尽情洗涤时，他对床铺上的搜寻未果感到相当沮丧ç。虽然木匠对鲜ຒ血是非常忌讳的，但这时的红色对所有的男人都应该是种鼓舞和激荡，是猎手的骄傲和满足，是终身难以忘却的纪念和回忆。这些，对于这个木器公司王经理来说，在温彩屏身上是永远也得不到的了。生性温和平实的他，只是心里堵得慌，也不可能把未见到เ的红色当成永远抹不掉的阴影。
在老王回家的路上，按捺不住的梁怀念已经给温彩屏打了电å话，老头心里惦记着他的“屏屏”，而心烦意乱ກ的她却焦虑自己的事情，所以根本就谈不拢。她不住地说，整那张报纸还不是为了你，为ฦ了你！女人的嗔怪更加让老头心疼，他说你们女人呀，就是胆小如鼠，那又不算什么เ事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嘛ใ！郝智没来以前我不就是地委书记吗。她说你懂ฦ什么呀！气功大会是预ไ告新闻，而新地委书记可是省委已๐经任命的事情，加上我们俩这样的关系，现在外面可是说什么的都有呀，这可叫我以后怎么เ工作！说着说着她就着急地嘤嘤抽泣起来。老头说你真是妇道人家，连这么เ点屁事都经不起。他信誓旦ຆ旦ຆ地保证说，有我在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放心，我还是过去的梁怀念，路山也还是过去的路山，你，还是报社总编，说不定哪天还能成为路山地区的宣传部长呢。
十五
走出地委那条巷子往南走不远，是个建于解放初ม期的中ณ心体育场，体育场的设施到了完全老化的程度，但有座现代雕塑却是崭新า的，那是梁怀念听从了位来自香港的风水大师点拨后，花费20่多万元建起的。雕塑其实很简单，中ณ间是根粗大的玻璃钢๐巨เ柱，顶上盛开朵大莲花，只是莲花中间花蕾的位置却被颗闪烁发亮的大圆球取代，大师说这是顶天立地；而在柱子周围立着三匹四蹄腾空的千里马，寓意事业通达马到เ成功。但路山的老百姓却这样理解，说在三匹马中，有匹是到เ北京去告状的；匹是到เ省里去要账的；再匹是领ๆ导到乡下扫荡的。至于那莲花，说的更是难听：即使是梁怀念的“柱子”竖起来也不顶ะ“球”。
雕塑所说的其它事情是否属实暂且不说，但路山人好告状，这在全省都出了名。当然面对这些老告状户们，各级领导也有对付他们的办法，般是先硬后软，打不过就跑，再不就是置之不理，或者躲避不见，反正在运动里进行周旋๙。路山上访户的故事很多，有个ฐ老教师为了起房产案，发誓打不赢官司不剃๙胡子，经常上访的他到เ北京那是熟门熟道的，有次他竟然混到เ了国宴上。在人民大会堂里，他正襟危坐，当宴会散了后服务员还站在他旁边口个ฐ“老首长，你慢用”。还有个农村的新婚小媳妇逛县城走累了，就记起自己้的房事不舒服，马上跑到政府大院里找县长告状，说不适应男人那个ฐ“大家伙”。久经沙场的县长笑吟吟地随手拿起号手电筒问，你家男ç人的家伙有没有这么大？小媳妇吃惊地摇头，县长就说你这个ฐ娃娃还小，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没见识过啥大世面，在县城里的男ç人最细的家伙也比这个ฐ粗。吓得小媳妇嗷嗷ç叫着跑了。
地委书记郝智上任伊始，陷入告状人海的包围之中，这是他预料é到的事情。在上中央党校时，班里有几个中组部的学员，大家彼此熟悉后有北方แ的学员问，为什么เ中央在使用干部ຖ上南方用的多，北方用的少？中组部ຖ的同学回答说，主要是告状造成的。比如北方แ的两ä个干部平时关系不错，但遇到考察提拔其中人时，另人的心态就不正常了，咱们两ä个ฐ都差不多，凭什么เ你就应该提拔呢？于是就开始告状。假如这两人平时关系紧张，那就正好等到了报复的机会。而南方人恰恰相反，平时关系好的不说，就是那些关系紧张的也都说好话，因为你走了就给他少了个竞争对手，哪天他有事情找到你的门上，即使你不热心办或者根本办不了，但招待饭也会给吃顿的吧！
北方人都是如此喜欢告状，属于典型北方แ习性的路山更不用说。郝智每天从各种渠道接到เ的告状材料，数量用“雪片样飞来”形容是点也不夸张的，其内容也像那ว个ฐ告男人“家伙”大的小媳妇那般五花八门。面对群众来信，他确实把这当成了解路山的窗口，指示ิ办公室督察科把材料进行编号整理，再分类拿给秘书科挑选，自己้每天晚上上床后，至少用个ฐ多小时阅读，从这个ฐ阴暗的窗口里，触目惊心地看到了更深的路山。
个ฐ多月下来，他看到编号竟然突破了六百号时，真是大吃惊。面对如此多的问题，稳健的郝智考虑到自己้对情况还没有完全掌握，许多事情还没有彻底了解，所以连封都没有做过批示，他这也是吸取些领ๆ导乱ກ表态结果把自己搞被动的教训，因为ฦ表态不准确的话，会把自己้弄到เ尴尬的地步，特别ี是在个ฐ全新的环境里。
告状材料é像雪花般飘来，而批批向他汇报工作的县委书记县长和地区各单位的主要负责同志，则ท像是条流淌的河水，都想涌进他的心里。在办公室门口，他们甚至排起了长队，都在对面的秘书科里等待，似乎ๆ把主动联系领ๆ导当作积极要求进步的具体表现。这些不请自来的领导，几乎ๆ普遍在谦虚里表功，汇报里献媚。同时，似乎当地还有另外个习惯，就是头次见领ๆ导不得空手，好多人汇报工ื作时还不经意地带几条高级香烟，尽管他再申ã明自己根本就不会吸烟，但来人都千篇律地用“烟放下用于招待人”的托词强行放下。
既来之ใ则ท安之ใ嘛！郝智十分重视所有来人的谈话，当作认识路山的又个途径，他认为这样的谈话无论对人还是对事而言，都是笔宝贵的资料和财富。他认真做着谈话笔记，还时不时地提出些颇็有理论性的问题，常常令被谈话者汗颜。当笔记做了厚厚两ä大本后，有天他随意翻阅起来，仔细对照后有点泄气，因为几乎所有谈话和汇报的内容基本上同出辙，主要有两ä点：是在令人振奋的各类统计数字后，是被谈话者自己有个别ี客气点的也说是领导班子为ฦ本县和本单位取得来之不易的成绩如何付出了艰辛，他们是怎样率领各级领ๆ导干部ຖ勤政为民辛勤工作；二是都存在着财力拮据城市低保下岗工ื人和“三农”形势严峻的问题。说老实话，这些问题在全国其他地方แ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着，对郝智来说，他更感兴趣的是具体解决这些问题的对策。而他们不仅拿不出几个像样的建议，反而把问题抛给了自己้，好像专门找他来给县里的发展讨主意似的。令他感到เ失望和不解的是，这些长期在基层工作的领ๆ导们，多年来是没经验还是不会总结经验，面对如此多的问题，他们是怎样工作的？如果没有找到可操作性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怎么能维持下来自己的局面？
这样不知疲倦地谈了两个ฐ多月后，翻阅谈话人的名单，郝智发现，全区15个ฐ县除了永川ษ县潘东方县长外，其他县的领导都登场亮相了。而永川ษ这个ฐ全区最大的经济发展强县，是他最为ฦ关注的地方，这不仅因为上任第天，在地委院子里见到เ的就是永川县的上访农民，而且手头告状材料é里反映最多的也是永川ษ县，大部分就是告这个ฐ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无恶不作的潘东方แ的。
在谈话和看告状材料的同时，郝智调来地区部ຖ门和各县领导花名册还有梁怀念次任命的那ว四百多名干部ຖ的简历放在床边，晚上睡觉时总喜欢看看。他过去有嗜睡的毛病，现在睡前翻阅这些名单倒能ม解了瞌睡。他算着地区的总人口干部的人数和领导的职数，真是感叹不已。地区这级的干部ຖ真是太多了，特别ี是属于地委管理的副处级以上的干部ຖ更多。如果地区本身就是个ฐ大胖子的话，那作为ฦ脑袋的领导却比胖身子还大，庞大得像个头重脚轻比例严å重失调的人，这样的人怎么能ม正常行走呢？！比如地区农机局和粮食局这些基本上早没了业务的单位，竟然安置七个副局长。个ฐ小小的河湾县竟有十个副县长！真不知道配备领导时考虑过职位没有？难怪肖书记说，路山的官本位更为严å重。人人都在争取做官，但都做了官后具体的工ื作该由谁来干啊？这样的局面真的令人感到เ可怕。那些七八个局长的单位定是龙多不治水，连最平常的工ื作参加会议的事情恐怕都不好安排，在这样的局里，办公室主ว任恐怕是最忙的人。
面对这样庞大的队伍，郝智的确很费思量，在现在这种政治体制ๆ下，这些已经提拔起来的领ๆ导总不能ม随便找个理由á就撤换掉吧？既然不好调整和撤换，注定在自己执政的短时间里，路山干部的现状只能ม进行局部微调，而绝对无法进行大的动作。看来这支庞大的干部ຖ队伍只有用时间逐渐地萎缩和消เ肿了。临ภ到路山前，他有套体制改革办法，但面对现实，他的满腔热情描绘的改革蓝图，还没拿出来就开始退缩了，成了纸上谈兵。
梁怀念这个ฐ人真令人匪夷所思，按照ั般常理来说，免职在家后应该是不好意思再抛头露面了，他倒好，在家里呆了个ฐ多月就已๐练就出副乐่天派的性格，每天笑哈哈的准时到เ地委来上班，还有事没事的到เ郝智办公室里来坐坐，但只是过问他的生活情况，从不提工ื作的事情。那ว回他在郝智办公室看到เ姚凯歌，马上颐指气使，说郝书记个ฐ外地来的领导到เ我们这里工作不容易啊，你这个秘书长定要把郝书记的各个方แ面安排好。好像现在没安排好样。弄得姚â凯歌当场脸红块白块的，牙麻得很。但秘书长练就的本领就是在身体语言上恭敬地点头，在口头语言上连连说是。坐在旁的郝智有些不好意思，连说姚秘书长挺好的，各方面都搞得不错。话说出后心里感到เ特别ี的别ี扭，不住地嘀咕，怎么เ自己้把自己当成是外人，那究竟谁是这里的主ว人？
后来，郝智经过细心观察发现，梁怀念之所以这样到处走动，完全是成心为了恶心自己和进行流氓心理的发泄，用种“死猪不怕滚水浇”的态度，刻意做出种流氓式的悍性给别人看，为的是给自己้捞回点体面。如此看来，这样的人不管官能做到多大，但他流氓毕竟还是流氓。
那ว天，从不谈政治的梁怀念却深刻地和郝智谈起了政治。郝智刚ธ刚和个ฐ县委书记谈完话，梁怀念很随意地进了办公室，扯着拦羊汉子般的嗓门说：“怎么เ样，该谈的这些干部ຖ差ๆ不多都谈完了吧？”见郝智不置可否地点了头，他屁股坐在沙发上，简直就像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那样，随意地抽出放在茶几上的香烟，翘起二郎腿点燃后接着说道，“郝智啊，路山的干部总体上是好的，政治上是可靠的，是有素า质和水平的，这些干部ຖ你完全可以放心地大胆地使用。至于些人无中ณ生有地诽谤状告我提的干部多了，那ว是他们鼠目寸光，社ุ会主义แ事业总要有人干嘛ใ？中央已๐发出西部ຖ大开发的伟大号召，现在你面临的机遇很好啊。我们和东部ຖ地区最大差距那就是人才的差距啊，所以依我看的话，应该更多地提拔些优秀的人才走进领导和管理岗位。这样说来，你在干部ຖ和人才的使用上机会更多，责任也更大，担子也更重啊！”他说着，像个慈祥的长辈，话语里充满语重心长的味道。见郝智无动于衷的样子，他只好没话找话说了些其它事情，勉强抽完支烟，悻悻地走了。
不管怎么说，梁怀念长期以来直担任党的高级领ๆ导职务，难道他真的就不懂得点官场的游戏规则ท吗？怎么เ是这副地痞无赖的样子？郝智想，这样个被免职的领导，整天在机关晃悠，真不知道他在昭示着什么？明明违反规定提拔了大量干部ຖ，把各种岗位占得满满当当，还给自己้找下这么多的说辞。特别ี是今天竟然又不避嫌地自己谈到เ敏感的干部问题，郝智觉得这是个信号，是不是和对梁怀念的调查即将结束有关呢？
前天晚上，廖菁打来电话说，关于梁怀念的问题，调查组经过几个月的调查，在些重大问题上没有取得突破，所以拿出的初ม步意见仅是他违反了干部使用条例，可能ม只给予党内纪律处分。如果真是这样，那ว他将很快会重新า得到เ安排，而且极有可能ม是就地安排。
如果说路山的人事关系已๐是张结实的很牢靠的网，那梁怀念无疑ທ就是编织这张网的大蜘蛛，现在他停止了编织，但仍然可以在这张网上洋洋得意地自由行走，当他重新า工作后，这个土皇帝ຓ肯定会耍出“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霸气，因此必须ี在他重新า出来前给他杀杀威แ风。
上面每次召开大型会议后，各级都要层层开会传达贯彻落实。郝智到เ省委参加完省委扩大会议，虽说是到路山后第次回来，但没有停留แ。会议期间到家里走了次，看到儿子郝乐学习很好，父亲的身体也还很好，他就放下了心。等到会议结束马上回到เ路山，他找来姚â凯歌指示ิ按照省委的要求，尽快传达到全体领导干部ຖ中ณ。姚â凯歌向他汇报传达会议的具体事宜，他听着眼神开始游移不定起来，个念头在脑แ海ร里闪烁：这是个机会。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地委在路山大剧院举行隆重的省委全会报告会，参加对象是全区副县级以上的领导干部和离退休干部。这是郝智几个月来第次在如此大的场合亮相。会议定在早ຉ晨八点半，八点刚过的时候，剧院的音乐่就欢快地响起来，放完好日子，就是辣妹子。乐่曲声中ณ，与会人员都陆续进场。
郝智和吴帆魏有亮等地委委员们是八点二十分走上主ว席台的，他们刚刚ธ坐定，梁怀念迈着四平八稳的稳健步子进了剧ຕ院，在穿越长长的走道时，不住地和座位上这个县长那ว个局长点头，招手的架势很大气的，是做出的副自得的神情。他兴高采烈地走上主ว席台后，猛地发现几把有限的椅子全部坐满了人，再看桌子上的牌子，竟然找不到梁怀念这几个字。此时开会时间已到，台下已๐经坐得满满当当，梁怀念的那种尴尬是刻๑骨铭心能记辈子的，如果当时地下有条裂ฐ缝的话，他肯定是二话不说就钻了进去，哪怕下面有妖魔鬼怪。
这个难堪的场面，吸引了台下近千人注目，大家屏住呼吸看梁怀念如何下台。果然，他怔怔不知所措愣在台上，走也不是，坐更没有了地方。还是郝智显得大度地站起来，和他象征性地握了下手，又和姚凯歌不知说了什么，很快有服务员随便搬来把椅子，在桌子最后边的地方แ放上了，接着会议就正式开始。这次会议完全是传达省委会议的报告会，郝智是照本宣科地宣读。关于会议的内容，路山日报和电å视台全面进行了报道，但人们谈论更多的却是梁怀念的尴尬，在全区领导干部ຖ面前，梁怀念已经是败涂地了。后来，梁怀念盘算这个ฐ尴尬的时刻，他明明记得地委办通知时叫自己้到主ว席台上就坐，怎么那ว里没留แ椅子和牌子呢？他知道这是种挑战，是专门给自己้难看的，但他只好吃了哑巴๒亏。这样的亏叫他刻骨铭心，从此他再不到什么地委去了，而是过起半隐居的生活，即使是后来接到เ新的任命，受到心理重创的他仍然不情愿上班。
十六
就在梁怀念出丑这天的晚饭后，乘着夜幕的来临ภ，心情颇佳的郝智悄悄上了街。虽说路山是个ฐ小城市，但几条主要大街仍是车水马龙，霓虹灯夺目闪烁。漫无目标地在街头走着，目的就是为ฦ了放松自己。突然，他看到电å影院门口写着“美国偷情大片廊桥遗梦闪亮登陆本地”的大幅。这片子在省城早ຉ已放过，那时自己是没有心情去看的。现在，倒是可以作为放松自己的方แ式来看了。电影已๐经开始，摄影师和女主ว角你言我语地摩擦碰撞着火花。看着大洋彼岸中年人遭遇的感情危机，他的心里有点酸楚，忽然就听到周围发出唏嘘的哭泣声，借着银幕反射出来的亮光，他看到เ场里有几对男女已经抱作团，女人们在抽泣，男ç人们给女人们擦拭着泪花。这样的情景顿ู时叫他感到เ很不自在，身体不知道哪个部ຖ位也开始不舒服起来，没等到散场，就悄悄退了出来。
此时，他想听到เ儿子的声音，疾步走回房间，拿起电话拨了过去，父亲说，乐่乐刚ธ才还说等爸爸的电å话，现在已经睡下了。老人声音宏亮如钟็，再叮嘱他要团结同志，发挥领ๆ导班子的核心作用，尽快发展路山经济，把两个ฐ文明抓好。并且还强调要尊重老同志，特别ี是刚ธ退下来的老同志，虚心听取他们的意见。对于老同志，也要努力给大家创造好的生活条件，使大家老有所为，老有所养，老有所乐，老有所依。郝智有节奏地应答着，不知咋的感到了父亲的可怜，离休都已๐快十年了，怎么还有这么多的革命说辞。由父亲就自然想到了梁怀念，现在有这么เ多的商人在寻找商机，怎么เ就不办个ฐ专门供父亲这样的老同志发言讲话的场所，让他们重新找到เ当领ๆ导的美好感觉？估计时间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钟了，他不得不中断ษ老人的谈兴，说你老人家的教诲我时刻牢记在心，只是这公家的电话，打了这么长的时间是不是有点那个。老人听马上戛然而止，只表扬句他做得对，的确应该从这些小事上做起，就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廊桥遗梦的男ç女主ว人还在他的脑แ海里萦绕着，使他感到เ种莫名其妙的焦渴。于是不由得想起远在美国的妻子苏洁，想到เ自己้那次悻悻离开美国后，马上就感觉到เ了不舒服。此时，他又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廖菁，忙放下每晚必做的功课——看那些永远也看不完的告状材料，坐立不安地在地下踱起步来，时不知自己该做什么เ为好。
“砰砰”，是轻轻的敲门声，看时间已近1้1点，又是哪个不识时务的人，这么晚了还找上门来？他没有理睬，但敲门人好像很有耐心，仍在继续。打电å话到เ服务台询问，服务员说来人好像是她们见过的个大领导，说有急事，所以她们没敢阻挡。
大领导？他思忖着究竟这人是谁？打开门，见来人裹来身冷气在哆嗦。
“郝书记，真不好意思，这么เ晚了还打搅你。”
“你是？”郝智倒了杯热茶，疑惑地问道。
“对了，忘记介绍自己了，我叫潘东方แ，是永川ษ县的县长。”他介绍完，嘿嘿笑着问道，“不好意思，你这里有电å热杯之ใ类的用具没有？”说话中，从随身带的帆布挂包里找出两ä包方แ便面。
郝智起先还以为ฦ他像其他上门的人们那ว样，会从包里拿出什么เ别ี出心裁é的礼品，见是方便面，自己也感到เ有点脸热，遮掩般地说好像有个什么电å器用具，说着走进卫生间里翻腾，很快就给找出来了，他想看这个潘东方究竟要搞什么เ明堂。
方便面升腾着热气很快就煮ุ熟ງ了，潘东方礼节性地让了下，自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咝溜咝溜的，看来真的像是饿坏了。
这个人倒还真像传说中的模样，很是特别和另类，现在的这种见面方แ式即使是在做秀，也做得别出心裁é，有创น意。乘他吃饭的时候，郝智打量起来，这是张标准的路山汉子脸，额头宽平，颧骨突出，嘴唇厚实，棱角分明，两只厚大宽展的耳朵喇叭筒般卷曲，仿佛随时等待吸纳各种声音。放下面盆，潘东方的手下意识地在兜里摸索ิ着，郝智以为是在找香烟，便努嘴向桌边的香烟，他却摸出几张餐巾纸随便在嘴角弄几把，说：“我戒烟了。”
“有多少年烟龄了，怎么能下子戒掉了？”郝智对戒烟人向充满敬佩之ใ意，因为在他很小的时候学习的课本里，就有革命导师列ต宁在和母亲做了次长谈后，毅然决然地戒了多年的抽烟习惯，而且终生未抽。有如此的决心，才能ม成为导师！
“我的烟龄大概有二十多年了。从吸羊群烟开始，宝成大刀哈德门，反正什么เ烟都抽过，后来抽烟档次越来越高，瘾也就越来越大。去年夏天，中纪委连续发了几个ฐ有关严禁公款大吃大喝的文件，县里迅速转发后，就组织专门的人员进行检查落实。结果呢，很不尽人意，街上的饭店和高档娱ຉ乐场所照ั样生意红火，我们就下决心要抓几个ฐ典型进行处理。这时，我接到封群众来信，信中说，你们县太爷站着说话不腰痛，自己้道貌岸然的，油嘴还没有擦干净，就装ณ模作样做反对大吃大喝的报告，大吃大喝风能禁止得了吗？不是说‘大腐败分子做报告，小腐败分子戴手铐ຖ’吗？群众说的也是，其实还真是这么เ个ฐ事情，长期以来我们领ๆ导都是心知肚明的单向思维，只想对下面对群众要求怎么เ样，从来也不想想自己的作为，这事必须ี从自己้做起。在县委常委会上，我首先向自己开炮。我给大家算了笔账，当了永川ษ县长两ä年多，平均每月至少抽五条大中ณ华，两年抽了大约1้3๑0多条，价值有七万多块。再加上平时我喜欢喝几口五粮液ຂ，还吃个ฐ高档菜什么的，年又是好几万。而我的工ื资呢，满打满算的年也就万多。别ี说是贫困县了，就是放在经济好的县，七八万怎么也不算是个ฐ小数字。真是不算不知道，算吓跳，上面的精神为什么เ贯彻不下去？问题不是明摆着嘛！我当场把兜里的两包烟拿出来和大家猛吸起来。全部吸完了，我郑重宣布从此告别ี了香烟。”
这个故事郝智是当年从省报上看到的，当时团省委里的人议论过这件事情，大家众说纷纭的，有的说从这个故事里说明下面的问题有多严重，仅吃喝就有十几万，那ว隐性的东西或者是票子还有多少？有的说这个ฐ县长是在做秀，肯定是为了引起上面领导的重视，为提拔升迁创造机会，也有的说枪打出头鸟，他这样做秀不会有什么เ好结果的。郝智也说不上哪种观点正确，但觉得能把多年的烟酒嗜好戒了，足以证明这是个了不起的人。对不平凡的人，郝智从来都是敬佩甚至崇拜的。
“光顾胡谝了，倒忘记了正事。”潘东方拍脑袋，记起了找地委书记的目的。
潘东方แ是刚ธ从省城赶到路山的。这半个月来，他带领ๆ永川县的计划ฐ民政水利建设等部门领ๆ导辗转京城和省城之间，见了部ຖ门就进，见领ๆ导就磕头，逮着机会就汇报，这样的机会也没有的话那就塞几份材料和影碟照片，总之ใ想方设法扩大宣传，向上级部ຖ门讨救济。“郝书记，你不知道呀，再弄不回来救济粮，永川的麻烦可真就大了。”
郝智心头紧ู，问：“发生了什么เ事情？”
“咳，都是官僚主ว义แ造成的。”潘东方长叹口气沉重地说，“当然，我也应该负责任。”
原来，今年是路山地区建国以来自然灾害最为频繁和严å重的年。先是连续四个ฐ多月的干旱，全区基本滴雨未下，除了川ษ道地区外，其它地区夏粮基本上绝收。不仅如此，大秋作物难以入种。又是开动水利设施，又是发动群众担水点种，勉强种植了些耐旱的玉米土豆等农作物。到เ了夏秋之交时又是暴雨频๗频๗，山洪暴发，几条主要河流洪水泛滥，川ษ水地区的农田à几乎ๆ全部ຖ被淹。眼看到เ了秋收了，农民眼巴๒巴๒地指望山地能有点收成，谁知接二连三地遭到เ大范围的冰雹袭击。而这之前的连续三年，路山地区普遍遭受过大旱ທ，农民家里的存粮基本上吃完。
面对严å峻的形势，省政府办公厅和民政厅派工作组来路山查灾。鉴于永川受灾最为ฦ严重，省里决定地区的汇报会放在那ว里开。
在向省里领导汇报灾情的前天夜晚，梁怀念书记亲自主ว持召开了会议，他要求全区1้5个ฐ县的主ว要领导拿出统的调子。各县根据秋收前测产和灾后的抽样调查，都依照ั实情报告了产量。基本情况是，全区平均减产七成，永川减产达九成。
梁怀念铁青着脸，闷头根接根吸烟，那ว段时间新า华社ุ内参刚ธ对他进行了曝光，听说中省调查组马上要来路山，他的情绪跌落到เ了最低点。听完大家的汇报后，他用冷峻的眼光扫视着全场，良久说道：“听了大家的介绍，我也深感今年灾情严å重，我同意大家的意见，在明天给省里的汇报会上，我们也应该强调路山地区农业基础弱，基本条件差，抵御自然灾害的能ม力薄弱等问题，以求得省里在财力物力和救灾粮等多方面给我们大力支持。不过，同志们，在这里我还想说的是，刚ธ才大家报的产量的准确性究竟有多少？”
梁怀念扫视着大家，停顿ู了会继续说道：“前不久，我走了几个县，也包括我的老家永川ษ，洪灾旱灾雹灾的确是遭受了，有的乡镇也真的是很严å重。但严重的那ว是极个ฐ别的，大多数乡村并没有你们刚才所说的那么เ危险嘛！大家算算，建国半个世纪以来，在我区各级党委和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广大人民群众征山治水取得了多大的成就啊！光旱ທ涝保收的基本农田就修了5๓0่0多万亩，大中ณ型水库修了三十多座，还有几百条渠道几千座抽水站等这些水利ำ设施。在自然灾害面前，我们多年的建设成果怎么เ下子不见了，到เ哪里去了？这些水利设施的作用又怎么不发挥了呢？我还请大家到市场上去进行调研，大灾之年，我区各个市场粮价稳定，人心不慌，这又说明了什么问题？”
“粮价涨了，而且还涨了不少。”地委常务副书记吴帆眼睛盯着天花板，不紧ู不慢地说。
梁怀念顿时语塞，虽然知道吴帆对自己้迟迟没有在魏有亮和他之间谁当专员做出选择有意见，但没料到เ他竟然会在这个场合给自己้难看。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看我是日落西山了，就不把我当回事情。他在心里狠狠地骂道。但他很快调整好情绪，扭头看着吴帆笑眯眯地说：“在这点上我还是有发言权的，这几天我基本上跑遍了市场，总体上看粮价很平稳，你说的粮价涨了那ว可是受灾最严å重的永川ษ，这里涨了吗？完全属于个别现象。吴副书记啊！我们应该看大局嘛ใ。在这里我要提醒大家正确估计形势，实事求是，实事求是可是我们党的灵魂啊。在大灾面前，我们既ຂ要考虑到เ群众的困难，更要实事求是地把我们多少年的成绩显示出来。所以，我认为刚才大家报的产量是不是对大好形势估计不足呢。潘东方，你们那里是重灾县，你这个县长给大家说说，报的九千万公斤ภ是不是不符合实际情况。我看呀，你们至少打了三千万的埋伏，永川ษ永川，是马平川平展展的大川ษ道，可真是金粮仓啊！”
潘东方嘻嘻哈哈没有言语，县委书记马俑发了话：“梁书记说的很对，的确我们是有些保守，我们永川ษ的农业条件不错，特别ี是在‘青年治山营’这面旗帜的鼓舞下，长期以来我们和大自然展开了艰苦卓绝的斗ç争，农业生产条件得到进步改善，尽管今年我们的雹灾是最严å重的，但怎么เ说实际产量也还是不小。梁书记，不瞒你说，产量应该达到亿三千万公斤，如果地区不让我们打埋伏的话，那ว我们就全都报上去了。”
句话就增加四千万公斤！潘东方แ告诉郝智，他当时听到这个ฐ数字张口结舌，真的感到可怕，但碍于马俑是县委书记，没敢提出异议。后来的情况是有永川带了头，各县都相继开始比学赶帮般赛着造假，结果夜工夫全地区在会议室里造出四亿多公斤ภ粮食。第二天给省里汇报时，梁怀念还慷慨激昂地表示，部ຖ分县还可以给国家继续缴纳公粮。在这种态度的指导下，接下来的查灾结果就可想而知。路山最后的救灾钱粮还没有其他地区多。可现在马上就要越冬了，口粮饲料é什么เ的严重不足，问题大堆，永川ษ县只好到处跑着找救济。
郝智问：“你们永川是个资源富集县，自身的财力应该也不错吧，不可以对付这样的灾害吗？”
“多年来完全过的是吃财政饭的日子，今年加上煤炭市场很不稳定，税收流失得也比较多，到เ现在县里还拖欠着个ฐ月的工资。”
“那ว救济跑得如何，现在进展到เ什么程度？”
“省里说了，今年的救灾经费基本上安排完了，再就要动用省长基金了，可这笔资金轻易拿不到的，首先必须由地区打报告，还要对灾情为ฦ何扩大做出合理的解释。”潘东方两ä只手不住地揉搓着说。
“省里要的是行署的报告，那你去找魏专员马上报！”
“刚才找了，但他说事情比较重大，害怕引起其他县的连锁反应，给地区带来影响，说还需你拿意见，所以我这才急匆匆来找你。”
“乱弹琴。老百姓都到水深火热的时候了，还在推委。对不起，这么เ说不太恰当。”郝智摆着手，继续说，“到这个ฐ时候，怎么เ还考虑我们政府的面子呀。”他拿起电话，打给魏有亮，说能让群众安全过冬，吃饱穿暖，应该是我区当前最大的政治。在这个ฐ问题上，我们在采取自救的同时，定要想尽千方百计寻求各方特别ี是省里的帮助和支持。马上给永川ษ打报告，同时也给需要的其他县打报告。至于该怎么自救，怎么เ求助于上面，具体事宜请行署尽快拿出意见。目前，全区各级党委和政府应该明确工作重点，把农村农民和农业，特别ี是救灾工ื作作为中心工ื作来抓。至于该怎么เ抓，大家都想办法。同时他告诉魏有亮，为ฦ了弄清楚灾情究竟有多么严重，自己明天下到เ县里，具体抓的办法，等常委会上讨论确定。
打完电话，郝智对潘东方แ说：“这样吧，明天上午你到行署先办那ว个ฐ报告的事情，下午我随你到永川ษ跑跑，定记住，不打任何招呼！关于你们弄虚作假涨大统计数字的事情，等以后再做处理，起码说在定场合，你们要做出深刻๑的检查。”
“没问题，只要老百姓的日子能ม安全度过，别ี说做深刻๑检查了，就是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