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挤奶的人都来了。金淑贤进门就对老莫说：“老莫，弹鸽子给我们听吧。”老莫头也没抬，&ุldquo;๙不行，大牛现在读书，等他读完了再弹。”金淑贤不依不饶，“๙求你了，弹一下吧，我真的想听了。”她瞟了成彩云一眼，“难道你不想听？”成彩云冷冷地说：“我不想听。&ุrdquo;๙金淑贤本想拉成彩云当帮腔的，没想到会是这样，性激将起来，&ุldquo;嗨，你不是说你就喜欢听老莫弹琴吗？&ุrdquo;她见成彩云的脸红了一下，接着又听到成彩云说：“๙我是喜欢听，可不喜欢听鸽子。”金淑贤见她上了路，赶紧ู说：“那你喜欢什么呀？&ุrdquo;๙成彩云说：“我喜欢听他弹唱海ร鸥和绿袖子。”金淑贤转向了老莫，“听到了吗，成彩云喜欢听你弹唱。”老莫翻眼瞅了一下成彩云，一声不响地拿起吉他往外走。金淑贤和成彩云跟了出去。帐篷房内有人说：“他们去弹去唱，我们正好睡大头觉。&ุrdquo;๙片刻，正在看书的冉大牛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清扬而激越的琴声，接着又听到浑厚的中音，听得出，那声音富含激情：海鸥啊，海鸥啊，你那动人的歌声扰乱了我那平静的心房。
冉大牛挤了一会儿，就对金淑贤说：&ุldquo;๙金姐，你这牛的奶头太硬了，简直挤不动，手都累疼了。”๙金淑贤说：“我不像你成姐那样心善，尽把奶头松的牛给你挤，你们男ç人家的手要好好练练，今后的日子长着呢？”冉大牛没答，等他把这头牛挤完了，他靠近了金淑贤，&ุldquo;金姐，怎么不找个人嫁了？嫁了人，就不要再过这出牧的苦日子了。”金淑贤头低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话，“喜欢我的人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人人家却娶不了我。”她又抬起头，望着冉大牛，“๙冉崽子，下次不要和我说这些，我心烦！&ุrdquo;这时，帐篷房那边传来了吉他声，深沉而孤独的旋律在雪原上荡，冉大牛说：“我师傅也愁烦了，你听这声音弹得多悲伤呀！&ุrdquo;๙金淑贤说：&ุldquo;老莫文化深，摸不透他。他有事没事的老抱着那吉他，弹出的曲子都怪怪的。”冉大牛说：“他说他弹琴就相当于写文章。”金淑贤说：“他那ว文章有的我听不懂，大概ฐ你成姐都能听得懂ฦ。&ุrdquo;๙冉大牛说：“๙那你和我说说成姐，我看她挺喜欢老莫的。&ุrdquo;金淑贤说：“你成姐是上赶着不是买卖，老莫心里有人。再说，他俩也不般配，老莫肚子里墨水多，你成姐才识几个字呀，老莫看不上的。&ุrdquo;๙冉大牛不再言语，之后嗫嚅了半天，“你以后能不那ว样吗？”金淑贤阴沉沉地说：“走开，又烦我了不是？下次不许你说这个！”说罢，她起身拎着韦德罗走了，没走几步，却被成彩云拦住了，成彩云小声说：“淑贤，你和冉大牛说什么，他还小呢。”金淑贤脸儿一红，话也火辣辣的，“他小不小和我有什么关系？”๙成彩云撇撇嘴，冷冷地说：“你也不看看你的妈头子，和馒头一样大了。还瞒我？没男ç人揉，哪能这般大？&ุrdquo;๙金淑贤被说到要害，马上告饶，“๙小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rdquo;๙成彩云说：“我能把那ว些老爷们的眼都蒙上？我那儿有一个ฐ乳带，你戴上它，用力勒紧ู点胸口，保管就看不出来了。”๙金淑贤笑了，“๙还是你有经验。”成彩云翻了她一个斜眼，“嘿嘿，好人真是做不得，得得得，你别勒了，兴许那些爷们见你那ว鼓鼓的，说不定会喜欢你呢？&ุrdquo;金淑贤说：&ุldquo;๙要他们喜欢？别把我恶心死了。”冉大牛拎着韦德罗讪哒哒地向帐篷房走去，与那ว凄凉的吉他声渐行渐近，他掀开门帘的时候，吉他声嘎ะ然而止，他刚ธ把奶倒进奶桶里，就听到老莫说：&ุldquo;๙大牛，今后别帮她们挤了，你现在要紧的是看书，我让你看的书你都看了吗？”冉大牛说看了。老莫说：&ุldquo;来，让我考考你。把王之涣的九日送别背给我听。”๙冉大牛马上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背诵，“蓟ต庭萧瑟故人稀，何处登高且送归。今日暂同芳菊酒，明朝应做断蓬飞。&ุrdquo;๙老莫问：“诗中的蓟北指的是什么เ地方？”冉大牛说：“蓟是古地名，唐朝叫渔阳，也就是现在的蓟县，在北京附近。”老莫没说什么，却把吉他递给冉大牛，冉大牛接过来，弹出一个三和弦和一个七和弦，接着又弹出一首简单的乐曲。老莫说：“一点也没弹出味道。还得加油，现在加你的时间，每天练琴的时间不得少于二小时，读书的时间不得少于三小时。这是任务，听到了吗？&ุrdquo;冉大牛响亮地答听到了。老莫见冉大牛答得干脆，脸上露出笑容。
到了黄羊沟，带着挤奶工ื先期到达的副队长老邢ฦ和牧羊犬黑毛迎出帐蓬房外，老邢见面就对老莫说羊群还不知道什么เ时候能到，黑毛则ท扑上去和老莫亲热，嗅嗅这、舔舔那ว。老莫知道老邢的意思，就说那我去迎一迎。老邢说我们一道去吧，按理说你应当歇歇脚的。老莫说你和我客气什么？羊群不到เ，你的心放不下来。说着他们就一道策马向山下黑暗的地方แ奔去。
大兴安岭冬季的落日落得早，下午三点多钟็，苍白的太阳有气无力浮ด在山梁上，当地人都知道，太阳一旦落山，大地很快就漆黑一片。老莫估计这儿离黄羊沟还有十几里路，就催促大家赶快走，一时间，马蹄嘚嘚โ、鞭声清脆、吆喝声响，几头牛迎着夕阳一齐奔跑起来，溅起阵阵雪烟，牛群的两ä侧，牧鞭和套马杆在夕阳下挥舞，一派闪动缭乱ກ，荒漠的雪原出现了苍凉的美丽。和长河落日的美丽不同，这美丽是动态的，富有彪悍之ใ气，当是从远古的鲜ຒ卑人那ว儿承接了顽强的生命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此事引起了农牧场保卫科赵科长的注意。赵科长外号二驴子，被人冠之以二驴子的，说明此人有驴脾气。驴儿老实，可一旦发起火来，蹶子撂得像点燃的鞭炮，噼噼啪啪地响，驴子前面再加上个ฐ“二&ุrdquo;字，更是火爆得邪乎ๆ，就像青霉素า加上可的松，注射到肌肉里，炎症里的细菌就会没命地逃亡一样的道理。一九六零年的春夏交汇之际，漫山遍野的雪被春风融化了，当饥肠辘辘的牙克石镇的居民涌ไ狍子河农牧场八队的麦田拣麦穗时，赵科长出于阶级意思的考虑，害怕阶级敌人混进拾麦穗的人群搞破坏，就带领一帮人骑马在原野上狂奔，皮鞭所到เ之处，拾麦穗的人抱头鼠窜，有人骂道：“掉在地里的麦穗不让人拾，岂不白白地烂了？这东西肯定是二驴子。”农牧场的人去喜桂图旗政府所在地牙克石开会，人们纷纷打听那骑马驰骋的二驴子是谁？从此，二驴子的美名传遍了整个喜桂图旗（现在改名牙克石市）。赵科长的官号在农牧民的口中渐渐地消失了，私下里冠之以二驴子的美名，有些资格老的人竟当面直呼其为ฦ二驴子。赵科长虽然脾气火爆，但却心细，冉老擀家经常飘出肉香，说明冉老擀家肉多，可他家今年没杀猪，最近农牧场没杀牛也没宰羊，冉老擀家哪来的肉？凭他那每月四十几块钱工资，谅他也没有那么多钱从狍子河镇买半扇猪肉来，这事得认真查一查。
乌疤娘是长舌妇，没吃到เ冉家的肉，心里有些怨气，有事没事地把冉家的肉香说得天花乱坠，说莫不是冉家煮ุ了龙肉？当时，兴安岭地有天上龙肉地上鹿肉的俗语，说这二种肉是天下第一美味。鹿肉人人都知道，龙肉却被误解了，以为是传说中的龙，其实那是一种叫飞龙的鸟，老毛子叫松鸡，其肉鲜嫩无比。
“是啊！摆在身边一直没舍得吃。我给他们倒牛奶去。”有人解围，金淑贤很快脱了身。
&ุldquo;哎，小金，把奶酪拿去分给大家。”德尔此时的烟斗吸得吧嗒吧嗒响。
金淑贤极不情愿地转身，拿起奶酪分给大家。尹队长小心翼翼地说：“德书记，我出去看看怎样？”๙德尔说：“๙天黑，别ี出去了。走迷了路可不是闹着玩的。有老刑出去找，相信能找得到，那是个ฐ老农垦了，什么事没经历过？”二驴子不失时机地插了话，“๙老书记说得对，老邢ฦ做事就落个让人放心。我和他从北大荒就一起共事，最了解了。”๙德尔突然摆摆手，让人不要说话。众人凝神屏气细细听去，果然听到隐隐约约的马蹄声。德尔马上跳起来，急切地走出帐篷房。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近，三匹马从黑夜里驰来。
“๙报告，牛群全部安全。&ุrdquo;邢队长还没下马就大声呼喊。
德尔迎向前去，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老莫，“好样的，真是好样的。没想到你这个书生能把这群牛安全地带来，让我这个ฐ老猎人长见识了，看来读书不会把人读傻。&ุrdquo;๙老莫也很激动，二年了，场部领ๆ导还没人这样亲切地对待自己้，“谢谢老书记这样评价读书人。”和老莫亲热后，德尔一下子把冉大牛抱起来，“来得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ä短，我怎么เ向冉老擀交代啊！”๙他抱着冉大牛向走帐篷房，“看爷爷给你煮了多少手扒肉，让你可劲地吃个够！”๙冉大牛说：&ุldquo;๙谢谢德爷爷，把我放下来吧，我已经是大人了。”德尔说：“混小子，在爷爷我面前，你永远是个孩子。”德尔放下冉大牛，“๙别说，真的老了，当年我能扛得动一头大狍子走几十里地雪路，现在抱一下这孩子却喘粗气了。不服老不行那ว！&ุrdquo;๙尹队长说：“老书记的身体好着那，这孩子太重了，石头疙瘩似的。”羊肉肥美，美酒醇香，帐篷房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氛。德尔撕下一块羊腿肉递给老莫，“喜欢这手扒肉吗？&ุrdquo;老莫说：“吃起来香，连打嗝都香，怎能不爱吃呢？一方物产养一方แ人，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德尔问：&ุldquo;๙你在北京做什么？”老莫说：&ุldquo;๙搞经济学研究。”๙他见德尔眼睛有些迷茫，又补上一句：“๙就是研究怎么能多快好省地把单位搞好。”德尔哦了一声，算是听懂了，“你得罪了什么人？”老莫摇摇头，“一言难尽，他们起先鼓励给领导提意见，提了意见他们又说是目无领导，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给发配到这儿来了。”德尔说：“不是发配，是咱们有缘分。你不是说你在研究怎么能搞好单位吗？你就给我当当参谋，看看怎样能把我们农牧场搞好。”老莫挠挠头，欲言又止。德尔说：“害怕了不是？放心，你不会再被发配了。全中国那旮ດ旯也没有狍子河这地方偏僻，狍子河再偏僻，也没有黄羊沟偏僻。&ุrdquo;๙他摸了一下下巴，“我这个ฐ老头挺喜欢你的，看你顺眼。&ุrdquo;老莫还是挠头，邢队长急了，拉拉老莫，意思让他快说。
老莫说：“提两ä个建议吧，一是划分放牧，我建议把莓饶沟分成十段，每段用栅栏扎开，让牛马羊分段吃草，吃完这段再吃下一段，这样，牧草能得到养护。还有，草甸子上绝对不允许放牧，那ว是草场，是留แ作储存冬季牧草的地方，你让牛羊上去糟蹋了，冬季牧草肯定受影响。”๙“嗯，好意！快说第二个建议是什么？&ุrdquo;“๙打好的牧草不应就近放在草甸è子上，这样容易腐烂。应当在割下来后就运到山坡上堆放，这样就不会在这么严å寒的时候出牧了。出牧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应当尽量避免。你说这场暴风雪，万一牛群找不到了，我们牧场就伤了元气，怕许多年都恢复不起来。当然，运草上山是得费工费时，可比起出牧来，损失还是小得多，出牧，牛羊只能保命，肯定影响畜ไ牲的身体，更影响来年的产奶量。”๙“好啊，怎么没早点和你聊聊。你这些意，农牧场的人从来就没人和我说，他们也想不起来，一帮靠天收的家伙！”德尔指指尹队长和邢ฦ队长，&ุldquo;๙你们两ä个也都是靠天吃饭的家伙。&ุrdquo;๙他又摸摸下巴，似乎又在思考什么。
“还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讲？”“什么事？你尽管说，不要有任何犹豫。”&ุldquo;这个小嘎子是个ฐ放牧天才。&ุrdquo;老莫指指冉大牛，然后把把冉大牛引领头牛的事一一述说，听的人啧啧称奇。
“我建议把冉大牛送到牧业专科学校学习，狍子河农牧场将来需要这样的人才。”๙德尔双手举起酒杯，朝着老莫说：“๙我敬你一杯酒，感谢你这个年轻人提了这么好的建议。我这个老头子可以这么เ说，你的建议我们场部会认真研究。来，干了。&ุrdquo;“小莫，你今年多大了？&ุrdquo;“二十八，属猴的。”&ุldquo;结婚了吗？”&ุldquo;没有，女朋友说要结了婚再来，我没同意。我不能连累人家。”๙突然，当啷一声，显然有人把搪瓷缸子落在地上。传来金淑贤的声音，&ุldquo;你成了毛孩子了，碗都端不住。”接着是成彩云的答，“饭都堵不住你这嘴，你不吱声没人说你哑巴。&ุrdquo;老莫扭过头往里面瞅瞅，脸上出现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郁。
“๙是挺难啊！&ุrdquo;๙德尔沉吟半晌，“女孩子做什么เ？&ุrdquo;๙“是我老师的女儿，中ณ学钢๐琴教师。”๙“是那种老大的，占半间屋子的琴？”德尔想起来了，当年，他在一个ฐ俄罗斯富人的家里当佣人时，见过这琴。
老莫知道德尔说得是三角钢๐琴，“对呀！不过也有小的，比踏风琴稍大一点。”&ุldquo;๙你的朋友不简单，你是挺难的难难&ุrdquo;๙德尔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末了喝了一大口酒，接着就转开了话题，“๙听说这一片有个温泉？”邢队长说：“也是冉大牛发现的。我们要求把出牧点搬到เ那儿去，可场部没同意。如果搬过去了，昨天的事也就没了。那ว儿在兴安岭南坡，再大的风暴，牛也不会跑的。”德尔嗯了一声，眼睛挣得大大的，&ุldquo;๙我怎么เ不知道这事？”๙邢队长说：&ุldquo;我们的报告给了生产科，他们没同意，说很快就化雪了，动那么大的手脚做什么？”德尔骂了起来，“混蛋！这帮兔崽子，看我去怎么เ收拾他们，明个我让生产科长和机修科长一道来，不帮你们搬了，骟不了他们才怪。不就钉钉栅栏、拉拉帐篷房吗？费他什么事了？养猪还能杀肉吃呢，养这帮东西什么用？他奶奶的！”他说着把酒碗往铺上一丢â，“๙不喝了，他奶奶的，气死我了。”二驴子、尹队长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一点，他们知道德尔的脾气，这时候如果说话不到点子上，说不定德尔的一肚子火气会喷发到他们身上。
老莫见状，起身走到金淑贤身旁้，小声嘀ถ咕了几声，金淑贤笑吟吟地来到德尔面前，&ุldquo;๙我们都是你的孩子，说错了做错了，打一下屁股得了，犯不着生气的。来，我陪老书记喝几口，消消气。”莫说，金淑娴这一招真灵，德尔展开了笑脸，“是啊，让他们赶紧ู帮着搬家就是了，犯不着和他们生气。”๙金淑贤双手端着碗，“我敬老书记一杯。”她喝了一口，&ุldquo;老书记随意的。”她见德尔喝了，心儿不由得高兴，&ุldquo;๙听大牛说那暖泉边有一只火狐狸，可漂亮了，老书记要不要去看看？”德尔一听说有火狐狸，眼睛马上炯炯生辉，“真的！”金淑贤说：“不信你问问大牛。&ุrdquo;冉大牛搭话说：“๙德书记，我真的看见一只火狐狸，可漂亮了，比我这顶ะ帽子还要红。”德尔马上喝了一口酒，&ุldquo;๙明天带我去看看，一看温泉，二看火狐狸。”他摸摸下巴，“大牛，你知道这儿有关火狐狸的传说吗？”๙他没等冉大牛答话，就接着说下去，“我们鄂伦春猎人喜欢火狐狸，又不敢去打它，为什么เ？害怕火狐狸报复呀，据说火狐狸报复人，专门伤人心。&ุrdquo;๙“有这么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ฐ猎人老婆非常美丽。老婆说她想要一个火狐狸皮围巾，猎人本不愿意打，但他太喜欢老婆了，就打了一火狐狸，剥下皮给老婆做围巾。哪知道他老婆不久就看上了别ี人，结果被猎人捉奸。猎人打死奸夫、勒死老婆，后来变得疯不疯傻不傻的，整日地在森林里游荡，最终死在林子里。你说，狐狸报复人残酷不残酷？”说罢，他微微吐口气，像是喃喃自语：“狐狸那ว么美丽，是大山的精灵，你把它打死了，不遭报应才怪呢。”这个故事冉大牛听爹讲过。此次德尔再次讲出来，更增添了他对火狐狸的敬畏。记得当时，爹在对他讲有关火狐狸的传说时，他耐不住好奇，问爹那ว个火狐狸皮的帽子是怎么来的？也有好听的故事吗？他爹沉默半晌，深深地叹口气说：“这张皮子是我意外得来的。当年，我和一个ฐ朋友到完达山采人参，那ว个朋友意外发现一只快死了的火狐狸，就把它打死带来，剥了皮，连肉也烤吃了。可是过了不久，那个ฐ朋友得了一种怪病，起先只是觉得不舒服，后来，见水害怕，继而抽搐，吐白沫。不久ื就死了。我把朋友安葬了，带着那张皮子去朋友家报信，哪知道朋友家嫌皮子不吉利ำ，不要这张皮子，我将这皮子做了顶帽子，戴上了。&ุrdquo;当时他问他爹不怕不吉利吗？爹说：“我不怕，说狐狸不是他打死的，再说，该报应的已๐经报应了，那个采参的朋友不是已经死了吗！&ุrdquo;冉大牛又问他爹，戴上火狐狸皮帽子后，真的没遇上什么事？他爹说：“遇上了，但不是坏事。是一件好事。&ุrdquo;๙冉大牛又问什么好事？他爹再也不肯讲。这个ฐ谜一直藏在冉大牛的心底。
傅二比来到德尔面前，“老书记，你的酒能让我尝一口吗？这个ฐ香呐，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德尔一愣，心思这人挺愣的，敢向我要酒喝，转而一想放牧就是需要这样的人，荒山野外，是得有些胆量，如果看见狼就尿裤子，岂不误事，想到这，他绽开笑脸，&ุldquo;行哪！&ุrdquo;๙他向尹队长要只碗，把军壶里剩下的酒都倒了出来递给傅二比，足足有半斤，“给你，也给其他的人尝尝。”๙傅二比接过碗，喝了一大口，说了声谢谢，要把碗还给德尔，德尔摆摆手，“不是说了吗？也给其他人尝尝。”傅二比乐颠颠地首先把酒递给旁边的人，那人喝了一口又传给下边的人。帐篷房里顿时热闹起来。大家都听说德尔老头憨实，今日所见果然如此，批准杀二只肥羊不说，还给酒喝。老牧工知道，出牧是苦差事，尹队长都不愿来，更何况农牧场的头号达勒嘎（意即大官）。
当酒传到四个ฐ女人那里的时候，其它三个女的表示ิ不喝，轮到成彩云，她二话没说，端起碗一口喝个干净。跟来的傅二比本想还能再捞一口酒喝，见酒没了，嘟็嘟囔囔地说：“这女人今天怎么跟我一样了？掉了搪瓷缸子不说，又一口喝了那么เ多的酒。”他的话刚落音，传来成彩云低沉的声音，&ุldquo;你见了老母猪都想那事，还想和本姑奶奶高攀？我哪地方和你一样了？再拿你和我比，当心我把你嘴撕开。”๙另一个挤奶工ื拉拉成彩云的棉袄襟，“当心德书记听见了。&ุrdquo;傅二比装着摆手，&ุldquo;๙得，我不说了还不成，把碗给我吧！”他接过成彩云递过来的碗，端起来放在唇边，空干净碗里的几滴酒，那ว馋相，简直就一酒鬼，惹得旁边的人咯咯地笑起来。金淑贤说：“看你那馋相，想喝为什么不去买一点？”傅二比说：“这儿离狍子河一多离地，咋买呀？”๙一个牧工说：“๙傅二比不是小气人，在黑瞎子沟，他经常去狍子河买酒，没少让尹队长尅，说他骑马办私事，一趟狍子河，跑得马儿身上汗淌得动流子。”第二天一早ຉ，德尔让二驴子场部把生产科长和机修科长找来，他说他要在这儿看到牛群来再去，之ใ后，他和两个队长、老莫、冉大牛一行五人前往暖泉。路上，邢队长对老莫说：&ุldquo;๙你想个ฐ办法把那只火狐狸捉住，老书记就想要一顶ะ火狐狸皮帽子，至今也没搞到。”老莫心不在焉，&ุldquo;我哪有那本事呀！&ุrdquo;๙邢队长说：&ุldquo;你能ม的，我了解你。再说，你可以和冉崽子商量一下，他爹能套到罕达罕，难道抓不到一只火狐狸。”老莫乜斜着眼瞅瞅邢ฦ队长，心思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溜须拍马的事我莫文海坚决不干。
一个小时候后，德尔他们站在暖泉边，德尔操了一捧暖泉水喝下去，连声说好甜，又骂了一声兔崽子，他看看暖泉旁边的地形，指指一块和缓的南坡说，就把出牧点安在那儿，再大的风牛儿也不会跑，说完了这句话，他问冉大牛火狐狸从哪儿出来的？冉大牛指了指远处的树林。德尔没再说什么，招呼大家去。尹队长说：&ุldquo;不等等吗？看火狐狸来不来喝水。”德尔笑了，&ุldquo;๙你拿我当傻子，这么多人，它吓都吓死了，还敢来喝水？走吧！&ุrdquo;一行人刚刚ธ翻过山梁，就看见远处缓慢移动的牛群。德尔说：“好了，我看见牛群了，这就去。”๙他转过身对老莫说：“有什么好建议，及时告诉我。&ุrdquo;他又对邢队长说：“给我照ั顾好这两个ฐ人。还有，告诉那个金淑贤，她奶酪做得挺好吃，下次做新鲜ຒ的带一点给我。一个人做的奶酪一个ฐ味啊！”说完他双腿用力一夹，马儿顿时奔跑起来。尹队长的马儿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