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节目放在明堂的家里，有两层考虑。如果放在大队部，大队部离草兰子家近，怕草兰子惹事事小，怕草兰子见到心不舒服想不开是真。如果又闹出什么事来，跟老支?书还真不好交代。还有，老连理在明堂那里开剃头店，这排练的事要就着他才行。老连理是文场里的主胡，蒲塘里拉二胡拉得最好的就是老连理了。接下来的数得上的就是那个夏应泉。可是夏应泉要上场子，演刁得一，这二胡子就只有老连理人一个，凤英姐姐，做铁姑娘挑担挖沟，我比不过你。这唱京戏，我还能被你拉下来？做你个ฐ大头梦吧！明天你要是还来，我就不客气了，你那癞巴喉咙，也唱阿庆嫂？你要是再唱下去，洪雪飞还不是气得上吊？还有你个海宏，你倒唱起郭建光来了？我们比一段，看看你那破嗓子能ม不能拗上去。
排练节目是在大桥东面的明堂家里。明堂这家房子是蒲塘里的另一个大地主姜森家的房产，明堂原来是姜森家的长工，姜森打倒后，明堂就占下了他的房子。蒲塘里人晓得，明堂实在伤心，爸爸妈妈都是死在姜ä森家里的，明堂小时候替姜森倒夜壶，大一点就替姜森扛长活。是个苦人儿。蒲塘里人通情达理，打倒姜森后，这偌大的房子就归了姜明堂。有了这房子，姜ä明堂才终于娶上老婆。可是，不晓得什么原因，明堂的婆娘红筛子老是不解怀，始终没有替明堂怀生一儿半子。明堂只好到刁三九的那个庄子，就是港南庄，抱了一个亲戚家的孩子来解膝下之ใ荒。偌大的房子只有三个人住，明堂也就非常好说话，门楼借给剃头匠老连理开了剃头店，堂屋到了春节排练节目时，就让给大队排节目，有时候，民兵碰头也在这里，抓到什么坏分子也到这里来审问或者吊起来打。大队部那ว里，民兵们倒去得少。老支?书金学民什么事都想问，抓个什么人，他要问，说是弄清楚了再打，不要瞎打。要是碰头，他遇到了，脸色有时候丢下来，说民兵们瞎闹。民兵们感到非常无趣。所以很多事情，倒是既不让金学民晓得，也不让方德麟晓得。两个ฐ老干部，跟年轻人说不拢，所以，一般情况下，倒都是跟着国强。国强吩咐做什么事，这帮民兵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小汽艇掀起的浪头很大，一排排地，像出操的士兵一样，源源不断ษ地涌到เ岸边。
从水廓往北来的一切，一般都是奔蒲塘里来的。蒲塘里是剑心公社的最北端，出了蒲塘里，大河以北，就是荻垛人民公社和陶庄人民公社的地盘了。蒲塘里人都有了经验了，来的电影船也好，参观考察的干部也好，只要出水廓镇往北走，都是奔蒲塘里来的。
草兰子一看信，懂了，是要她把肚子里的孩子做掉，然后夏天放暑假的时候去部ຖ队里。草兰子心里凉了半截。但一看亲爱的草兰子和家乡的姑娘和我心上的人几个字，又脸上火辣辣的，心跳耳热，神早就飞到了五四的身上。第二天便同意马红英的意见，到唐刘ถ卫生院，悄悄做了人工ื流产。马红英一再安慰她，不碍事的，你们年轻，身板子好，回来坐上几天小月子就好了。身子结棍的丫ฑ头子，自己走过去做了，回来还到农田里干活，没事人一样的。
五四的信很快便来了。暂时不便结婚，刚回家探过亲，婚假就有点难请。而且军人结婚得先打报告，然后等上面的安排。要结婚的战友太多，得轮上自己้才成。亲爱的草兰子，请转告爸爸妈妈，我们是共?产?党员，共?产?党员时刻๑听从党召唤，专拣重担挑在肩。明知征途有艰险，任凭风云多变幻，立下愚公移山志，一颗红心似火焰。先把事情处理好，夏天部ຖ队来探亲。我等着你家乡的姑娘我心上的人，战友们要看看军嫂草兰子。
客人这才到เ全了。那边金家开始放爆竹。
这才算是对各方面有了交代，周家的人和卢素素也才动身往金家那里去。
关于让五四做倒插门女婿，确实是金学民的点子，但征求了草兰子的意思。草兰子也是这个意思。草兰子不傻，晓得这些天方德麟家吵架是为ฦ她。要是没有跟建华有过，她草兰子也不会这样委屈自己，早ຉ就上门把德麟与素素า臭骂一顿了。现在反过来了。这不能不让草兰子害怕。没有过门，就这样吵吵闹闹，到时候过了门，做他们家的儿媳妇，还不真成了小媳妇。再说，自己已经不是黄花闺女，硬不起来了，公媳之间，婆媳之ใ间一旦口角起来，什么难听的话都会说出来，到เ时候，你草兰子不听也得听。那才难受哩！所以，草兰子对五四子把话挑明了：要成亲可以，将来必须是你上门。
要做得轰轰烈烈。做得冷清了，一来让人看不起，二来也怕草兰子不痛快。
卢素素！唉，不谈了，自己的老婆，让蒲塘里人骄傲也让他方แ德麟风光的女人，算了，一切都说出来吧，憋在心里也难受，再说，卢素า素有什么เ罪过？
这个要命的背景，可把人害惨了，要不是这一点，当初凭他方德麟一个ฐ解放军的营长，怎么เ说，都会有个ฐ好的去处。你想，又有文化，吹拉弹唱样样都会，这样的解放军军官到哪里去找？可是，没用，就因为ฦ卢素素า的事，方德麟转业了。别人可能还只当是方แ德麟思想好，要到农村搞生产，哪里是这样的，这是没得法子啊！上面让你下来，你有什么法子呢？
忙碌了一番，嘿，有了人样子了，金学民穿上了军大衣，戴上了一没意思，没意思。
金学民要收拾自己，马红英替草兰子收拾。
金家、周家、方家，在蒲塘里是出了名的好，三家连成一气。周建华的事出了后，金家与周家的走动少了，有时候远远地看见，回避不了了，才硬着头皮见上一见，但招呼也很少打，吃了？嗯！就这样子。像是有了天大的怨仇，但细想想，却是什么เ也没有，只不过是因为不尴不尬。但方家与这两家却没有停止过，一直走动，有点事，也都一直喊着帮衬。方五四去年春上出去当兵，金学民出了不少的力，虽然方แ德麟是个民兵营长，但是卢素素的历史问题在政审的时候，查得特别严。要不是金学民，这一关还真难过。虽然说穿了，真正查起来，卢素素的问题也不会很大，不就是卢素素的父亲是个资本家，做过上海花旗银行的行长吗？可那是卢素素的父亲，不是卢素า素。周总理都讲，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有成份论不唯成份论，重在政?治表现。更何况，卢素素和她的母亲是被她的反动父亲遗弃的，早就断了来往了。抗战结束的时候，便分得清清的，后来，那老东西跑到เ了美帝国主义แ那里去，是有一个ฐ美国娘们带着的，这也说明，卢素素的父亲与母亲早没有了夫妻关系了。当然，话是这说法，终究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蒲塘里人真的晓得卢素素的家庭背景这么复杂，还不晓得会是什么样子呢？
接着，方แ五四便去支书家。
佛如随后举起酒杯，把酒洒在地上，再接着从坛子上的各样食物中各取了一点，抛到เ周家的屋好了的，没有动。不是不想动，是怕草兰子到时想不开。金学民是个有心人，这种时候，还是派了团支书方แ国强去周家，代表蒲塘大队的干部，带了些礼，送给周校长和许先生。
十二则ท召请文唱罢，佛如与果成已๐经是大汗淋漓。佛如不去说他了，那个果成，尖细的嗓子，唱起经文来有板有眼，妇女们一个个ฐ才明白，怪不道这小子还俗了，还讨得了王巧英。这小子有一手。听他唱曲儿也是享受啊！
这下周森林才让人把周建华抬到了堂屋。周森林黑着一张脸，儿子终究不行了，架不住了。要走了。到เ了停床的时候了，该让他到เ正屋里了。这是规矩啊！
周建华真的就没有能起得来，后来，迷迷糊糊说不肯住在这里，要住到正屋里。可是，周森林还是让他住在了小屋里，说是安静，方便用药。周森林这次听了风水先生的，人这样了，不能随便往正屋里搬，一搬就要出事。可是，不搬也还是没得用，没用上几天药，周建华已๐经不行了，药用不进去了。亲友们送来的营养品，一点也吃不进去了。
建华后来自己就控制不住了，他在还没有真正得到草兰子的时候，崩溃了。两个人都知道，这次，没有能成功。
建华现在什么เ也想不了，他现在最想的是草兰子的身体。现在，草兰子已经一?丝?不?挂地在他眼前了。他看到了草兰子那两ä堆高挺的山丘，看到了那做梦都想看的少女们隐藏得最深的沟壑，看到了蓬ศ蓬勃勃的春草，看到了春草间的一江春水。
周森林做梦也不会想到事情这样顺。事情一下子峰回路转，倒让周森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原来人家安排儿子到农业社是有目的，这目的不但是为ฦ了周家好，而且还是为了蒲塘里好。这还要说什么呢？这还有什么เ可说的呢？后来，金学民继续讲话了，那ว些话更让周森林心花怒放。金学民讲，周建华同志，我们还是要好好培养的。人才难得。我们蒲塘里也确实要培养出自己的大学生来。我们还要到上面继续讲，姜巍ณ家的子女，县里可以照顾，姜ä巍同志在革?命战争年代为人民作出了贡献。这是可以理解的。但不能占我们蒲塘大队的名额，不然的话，蒲塘大队的贫下中ณ农如何答应这件事呢？周建华同志，我们要好好培养。我的意见，我也要讲一下，大家也都清楚，在我们北边的那个盐城县，葛武人民公社，当年有一个叫董加耕的青年，龙冈中学高中毕业，能ม上大学也不上大学，要回乡务农。好了，现在席他老人家都发出号召向他学习，学习董加耕，立志在农村。我们也听说了，江?青同志对董加耕同志也非常重视，特地安排他到小电影院里看了电å影，和席一起吃了饭，庆祝我们伟大领袖和导师席的七十岁生日。这是何等的光荣。我们隔壁邻近的港南大队，女青年刁三九，也是非常出色的嘛！学雷锋，学董加耕，学金训华，现在大家也都看到了，很快被提拔到公社，然后被送到县里学习，现在，刁三九同志已经到เ我们扬州专区革?命委员会工作了。这样的典型我们蒲塘大队革?命委员会也要树嘛。我看周建华同志也是值得树的，好好树，大树特树。我不信，港南大队能做到เ的事，我们蒲塘大队做不到เ。
金学民没有骑自行车。那券่显然是高价处理了。按市面上的价码，自行车属于大件，跟洋机一样地重要，没有一百元钱，恐怕金学民是不出手的。洋机是蒲塘里人对缝纫机的说法。一百元，乖๔乖，不得了，庄户人家干两ä年，也拿不到เ这么多的分红！
他和姜ä二狗曾经就成秋芸是不是很漂亮作了很长时间的争执。姜ä二狗那混蛋与方述平是同学，从小学一直到高中都是同学，一直打，一直闹，又一直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姜二狗到了高中已经不叫姜二狗而叫姜晓棠了。可是方述平仍然喜欢叫他姜ä二狗，二狗，多好听的名字。一听就知道他家里还有一条大狗，那就是他大哥姜ä大狗。姜二狗一直认为ฦ成秋芸其实并不漂亮。那算什么漂亮？嘴巴太鼓，呆得很。真搞不懂你方述平为什么要喜欢她的，这个ฐ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好女孩子，你方แ述平的眼光有问题。姜二狗下结论般地说。
想起来是非常危险的事，台上唱着的是毛?泽?东思?想，可也是在这样的舞台上，方述平的心里却满是一个女孩子的样子。他听说了，也看到了，大人有很多都是因为ฦ搞腐化也就是乱搞男女关系被揪出来狠斗的，甚至，他也隐隐约约地知道，父亲，还有方国强，都有这样的事儿。但方แ述平想，我反正不是大人，我相信不会有人来揪我出来批斗。他一点儿也不感觉到危险，但他觉得这样的心思不能说出来。
春华他们将手中ณ的子弹扔到了地上。
他们都下水了，河西的人随后在方述平身后悄然出现了，春华问：要不要打，方述平伸出手拦住了他们。穷寇莫追。放过他们吧。
方述平想着这些女孩子，一个个ฐ地与他没有了关系，心里非常憋屈。
他想过去找刘美萍。但自从刘美萍给他看过了她的一切之后，刘ถ美萍像不认识了他一样。这让方แ述平感到非常委屈。
腊根说着说着，就嚎开了，这个老东西啊，他也是丧德啊！好好地呆在家，跟洪炳一起杀杀猪赚赚钱不晓得有多好，偏要听那ว个国强的差使，又出来做事。出来就出来，我也不反对，你做得光明正大就行了，偏要鬼鬼弄弄的，帮助大队站德麟的岗，直到把个德麟跟徐红的事情弄出来才肯罢手。这老死鬼，是站我们家侄子德麟的岗把个病站落下来的。他死了好，我才不叹惜呐！你要去挨冻的，怪哪个ฐ？个ฐ把月啊，数九寒冬，他这把岁数的人哪里抗得住？这个ฐ国强，也做得出，真是缺德啊，要断子绝孙的……
说着便和其他女将们一起去到士凡的身边，听坐在床边的腊根说士凡的病。
一听是徐英，德麟就问是什呢事。徐红说，徐英带话来了，让你老德麟这两天抽个空子到เ白莲去一趟，把个儿女亲事正式地定下来。就把个ฐ事情给办了吧。
一说到徐英，德麟咧开了嘴。徐英是徐红的姐姐，嫁在白莲庄的曹兴春家。如果码起来的话，曹兴春跟曹祥根家还算得上是同一个祖宗。两连襟因此自然就走动得多。徐英做姑娘的时候，方德麟确实动过徐英的心思，不过，说到底人家徐英是个姑娘，你方德麟怎么能把人家女孩子坏了呢？后来徐英嫁出门了，有一次回娘家，徐英遇到เ方德麟，两个ฐ人才得着了闲谈的机会。接下来就不免有点儿牵牵扯扯了。那ว时候，徐英的女儿曹双凤已经好几岁了，两个人便约定了，这世不能做成夫妻，做成亲家倒也是能的，就这样，曹兴春的女儿双凤早早地就定了将来嫁给德麟的三儿子方六一。
也好有个伴，再说，儿子这么大了，也该跟着父亲的。素素า这样一说，德麟什么话也没得了。
后来，五四的弟弟们一个个地来到了世上，素素索ิ性让五四去到仓库跟他父亲一起睡。
往后的日子里，跟国强来往得就多了。国强自然就经常到士凡这里来。来喝茶，来抽烟，来喝酒，来和刘士凡打扑克，下棋。士凡好赌，打起扑克来，也是一把好手。人有几个ฐ抠儿，手就痒，你让他不赌都不行。赌输了不要紧，输也是输的气派，从口袋里往外掏时，士凡大刀阔斧的，有点不可一世，倒像是个赢家似的。那气派，就是方德麟也没有。
饭是没有吃下去，可是酒倒是喝了不少，一盅一盅地，差不多喝了半斤二锅头。饭后就醉倒了。
看你说的，我们俩轧姐妹，又哪里是一天的事。小四子交给我，一点儿问题也不会有，我天天去学校接他回来。吃啊住啊的，你就放心了。
那多折腾人啊！
这下好了，蒲塘里所有的女人都明白了，女人三件宝，一件不能少，镜子梳子雪花膏。你看看，素า素从来都是滑滴滴的，人走过，又都是香喷喷的。一下子，蒲塘里的小店里，水郭镇上的供销点上，这三样东西，全是蒲塘里的女人来扫了个干干净净。小商店店主ว，供销社的售货员，都啧啧称奇，这蒲塘里的女人，是疯了还是傻了呢？
苗，让蒲塘里所有的女人都活泛了。原来女人是一朵花啊，只要有春风雨露，一样地可以开得光鲜，丰妍。
素素走下船来，人立马让出一条道来。素素า从丈夫手里抱过儿子，丈夫跟在她的后面，将带回来的纸烟与纸包糖不断散发给男ç人女人老人儿童。每个人接过德麟手里的东西的时候，脸上都堆着谦恭而感激的笑。这时，德麟的父亲、母亲和他的弟弟妹妹们站在那条道的另一端，来接他的一家。
素素这是第一次踏上丈夫老家的土地，她有点心慌，有点不由自主地胆怯，也有点说不出来的兴奋。她一根长长的辫子都拖到腰间了，上身还是那身对襟白衬衣，将她衬得唇红齿白，美丽动人。外面还是与方桦初ม次相遇时穿的那件吊带式工装裤ไ。这一身装束，乡下人哪里看到过。这越发使素素的身材显得颀เ长高挑，高贵大方。二十六岁的城里姑娘素素就这样第一次出现在乡村人的眼里。在她的脚蹭上地面时，蒲塘里整个村子都像是抖动了一下。
唉，又想到了岚。岚，你在哪里？现在，我与素素在一起了，你肯定都看到了。我知道，你在看着。我知道，你已经看到เ了。岚，对不起啊！
方แ桦这时想起了岚，想起了那一次也是在这个戏院里，和袁蔻丹ล一起时，两个ฐ人的手也碰到เ了一起。但那ว时，两ä个人又立即将手放到了别处。那时候，方桦和袁蔻丹在看戏，有人在看他和袁蔻丹。可是，几个月的时间，竟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袁蔻丹ล死了，赵琳就要去北京了。方桦则ท会留在惠城，与一个ฐ叫卢素า素的女孩子结婚生孩子做人家过生活。方แ桦是多么愿意拥有这一种生活啊！这是一种生活。方桦当下认真地拥着素素。他觉得素素的身上散发出一种独有女人味，那ว是和岚一样的女人味。方แ桦似乎ๆ天生就喜欢这种女人味。
方桦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沉默的，沉默得像个忧郁的诗人。那个岚，那个楚楚动人、风情万种的南洋女大学生是多么地让人怀想。岚死了，带走了方桦全部的相思。
方桦早就估计岚不致于会牺牲，岚被送到军区医院时还是很清醒的，怎么会牺牲呢？在听到เ岚牺牲的消息后，方แ桦还特地去了军区医院打听，但没有一个人告诉他关于岚的情况。方แ桦甚至想过岚可能被埋在了一个烈士陵园里。方แ桦为ฦ此探访了很多烈士陵园。但那ว么多沉默的墓碑上都没有岚的名字。方桦在每一个ฐ烈士的墓前驻足，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悲伤。
马红英一开始还忍着，晓得当作不晓得。可是有几个婆娘不识好歹，跑到เ铁木厂里吵到金学民那里。金学民一看到蒲塘里的女将们来，晓得她们来干什么，就没有了好脸色，拍掉子打板凳，把个酒杯掼到เ地上，脸色铁青。三一来四一去，女将们一个也不敢再到水廓镇的铁ກ木厂了，怕学民给脸色，怕学民骂人。自己没有看好男将，反过来怪人家草兰子，确实是不应该的。
可是马红英最后忍不住了，这为的是哪一出，都跑到水廓告状了。于是，跳到巷๕子里，拍着屁股骂人了：
狗娘养的，婊?子养的，睡了我们家草兰子，还要到เ我们家来告状，真是不讲王法了。你们到เ唐刘去告状，你们去啊！是不是x也发痒了，要让我们金学民日捣？真是x痒，让我来就行了。我马红英拿掘灰扒来替你们日捣。狗娘养的，婊?子养的，不把自己的男将看好了，还来怪我们家的呆丫头。你们不惹我们家的呆丫头，呆丫头会去碰你们家的男将。我们家是个呆丫头，可怜啊！你们丧ç德，连这样的丫ฑ头子也不放过，我马红英前世作孽，要遭遇这样的报应啊！说着说着，马红英便哭开了，坐在巷๕子里哭，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着草兰子的伤心事，诉说着自己的伤心和绝望。
我们家门不幸啊，先遇到建华，后遇到五四。我哪晓得他们一个死一个走啊！我们没有招谁惹谁，我们家草兰子命不好啊……
掘灰扒子，蒲塘里人在厨房里用来掏锅塘里草灰的工具。因为后面两个字倒过来念就是扒灰，蒲塘里把扛掘灰扒的事就用来比喻公公跟儿媳爬灰，一到哪一家儿子结婚为事，来的客人都用这样的方法捉弄做了公公的男ç主人。
如果没有人出头拉劝，马红英说不定要哭到เ天亮。后来，王巧英来了，和两个老妇女把个ฐ马红英架了回家。
蒲塘里出奇地静，家家户户都关上了门，好像家家户户都心里有了鬼似的。
草兰子被马红英关在房间里，急得直打门。后来听见马红英哭，不晓得出了什么事，也跟着哭……
蒲塘里一下子清静了许多，马红英和草兰子母女俩的哭声，传出很远很远，听得人心里发毛，凄凄惶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