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缙立在小道上,怔怔的看着这美得让窒息的一幕,周遭的一切仿似消失,眼前只有这朵盛放在金色花海中的玉莲花,耳畔只有那金铃般清脆好听的声音,伴随的,还有自己้心脏“砰砰砰”的跳动。
她提起裙子奔跑起来,乌ไ黑的青丝随风飞扬,玉色的裙角随风飞舞,仿佛一朵盛开的玉莲花,欢笑的声音仿似金铃洒在了花海ร中。
蔺贵妃的出现让他敲起了警钟,这远比聂缙的事情要厉害的多,倘若蔺妃得势,她不只是一个人,她身后还有沁阳王、安阳侯和整个蔺氏家族。
冯立扶额,跺了脚,他竟没想到这一成!反而让蔺贵妃占了便宜去了!
蔺辰该说的也说完,瞧着昭和似乎ๆ对他感观还没半分改善,若是再多说些什么เ也只能讨她的嫌,那就先走吧。
昭和心里暗自得意,你不去,我正好去。
从门口进来一个华服妇人,虽然已生华发却姿ู容端庄秀美,一看便知是大家贵妇,正是蔺贵妃的母亲沁阳王妃。
“噢,是母亲过来了。”蔺贵妃露出笑意,立即整衣坐了起来,让紫冉替自己披了一件浅紫色撒花穿蝶锦衣,又整理头饰,这才出去迎接。
元和帝急忙过来拉她,抱着她哄道:“你瞧朕不是最好的都给你了?你跟皇后闹什么?朕又不爱她,一年都去不得两回,这关键是,一旦提出废后,那ว些朝臣御史说不准就沸腾了,何必闹得这么เ大呢?”
“陛下——”栾氏的声音立即高了八度,尖细的嗓子刺๐的人耳膜疼,“你这样,是不爱我了?那一个不受宠的皇后跟我怎么เ比?好,陛下你既然不顾我的感受,我这就出宫去,大不了找个ฐ没人认得的地方,躲起来听天由命罢了!”说着,两行泪水流下来,拔腿就往殿外走去。
听到那姐姐妹妹的称呼,叶思怡心里掠过一丝厌嫌,瞧了莲蕊一眼,挥了挥手,莲蕊只得退了下去,垂着头都不敢瞧栾氏一眼。
栾氏瞧见皇后,脸上掠过一丝妩媚的浅笑,简单拂了个礼,道:“这宁凤宫空旷,姐姐也是怕妹妹寂寞无聊才来看望妹妹,这小蹄子居然守在门口,不让本宫见姐姐,你说该打不该打?!”
肖远过来问:“今晚有人悄悄出了公主ว府,我猜度是聂缙,是殿下给了指示ิ吗?”
春华定睛一看,原来是公主ว府的侍卫总领肖远。
昭和将木盒递给他:“你要的,都在这里,你在此慢慢看吧。看完还我,还要送还大理寺。”
侍女将聂缙的轮椅推到书房中,出去便带上了房门,守在了门口。
任何事?
聂缙似下了决心,头都没抬起来,“如果殿下答应聂缙,聂缙……聂缙愿意为殿下做任何事!”
聂缙看了他一眼,一双浓眉蹙的更紧,仿佛天上两道乌云。
赵掌事拍着他的肩膀,笑的有些暧昧:“得用你的时候到了,好好服侍公主。今日之后,你怕是再也不用在这后|庭出入了。”
隐约的,他似乎听到窗外一声柔柔的轻叹。
他喜欢这浑身剧痛的感觉,唯有身上的痛才能稍稍缓解他心底的痛。
赵掌事为难道:“这些都是罪臣之后,既然贬斥为奴,照ั例是要在额角上烙上一个‘奴’字的,否则,于法不合。”大燕皇朝的律法规定,但凡罪奴,便要烙上奴印,贵人得了奴隶往往第一件事便是烙印子。
“这个人不要烙!”她指着那个清瘦少年。
昭和缓缓坐直了身子,目光落在那ว男子的脸上,只见他白皙的脸微微红了红,显然也知道在她的面前这个谎言戳穿了。
“肖远,你先下去,本宫有话同聂缙说。”
肖远听她这话便明白聂缙果然是撒谎了,但是公主对聂缙不同府里人都知道,这件事他是尽责了,至于如何处置自然都在长公主ว。
他安心的退了下去,留了聂缙一个立在门槛外。
昭和目光凉凉的看着他:“你还有什么话说?能让你聂缙撒了谎这大半夜里出去的,怕不是个关系普通的人吧?”
聂缙蹙了蹙眉:“属下的确有要事,还请公主放行,明日早ຉ晨之前定能回来。”
“还要在外头过夜?”昭和的声音微微上扬,她冷笑:“那你告诉我,是个ฐ女子?”
聂缙没有说话。
昭和“呵”的笑了,“是洛颜?”
聂缙一愣,抬眼望她,她竟这么快就猜到了。
昭和突然笑出了声:“呵呵……”
然而,聂缙焦急,哪里顾得上她此时莫名其妙的笑。
“属下需要尽快出府!请公主成全!”聂缙一急便半跪在了汉白玉地面上。
昭和的眼底浮起薄薄的雾气,一股戾气正冉冉从心底升起:“那你告诉我,你这大晚上的去见她,是她生病了?还是说……你打算带着她走呢……”
聂缙紧ู紧攥着拳头,眼看着亥时越来越近,他心急如焚。
“无论是什么原因,只求殿下恩准!”他抬眼双目灼灼的望着她,异样的坚定。
“那要是本宫就是不许呢!”昭和蓦地冷斥,争锋相对的盯着他。
四目相对,仿佛隐藏着刀光剑影。
他从未想过这样一个柔媚似水的女子狠起来那目光竟如刀锋一般,她从未如此看过他,这目光刺๐的他心头一疼。
“殿下!你不要无理取闹!”他失声道。
昭和冷笑,站起来向他走近了几步:“你难道是第一天认识本宫,本宫从来都是这么无理取闹的人,你不知道吗?她在等你是不是?误了幽会的时间是不是?本宫就要你这么跪着,跪在这里哪里都不准去!”
她话说的这么绝,聂缙也怒了,豁然站了起来,“我现在就要走,不管公主同意不同意!”
“你敢!”昭和高声道,“你信不信,本宫一声招呼,弓箭手能将你射成马蜂窝!”
她竟要杀他吗?
一股悲凉由心而起,回头,他目光沉沉的望着她,是了,她是能ม生杀予夺天下人性命的长公主ว殿下,他聂缙一个小小奴才算什么?
“倘若我还是要走呢?”聂缙凉凉的看着她,脚步往后退了一步。
“你……”昭和不敢置信的望着他,狠狠的咬着自己的下唇,他宁愿死也要去找那个女子吗?她真的想不到เ那个女孩在他的心目中竟已经占到如此重要地位?
“即便是本宫要杀了你,你还是要去找她?!”她狠狠的咬着牙问。
聂缙看着她,点头。
侯在门外的两人看的心惊胆战,春华和秋容对看了一眼,春华想要劝,秋容拉着她的袖子低声说:“殿下盛怒之时,谁的话都听不进的。你听我的,别劝,越劝越乱ກ。”
春华急道:“聂缙也是的,这般倔强,这大晚上的见什么女子,明日再见不是一样的?无端的惹得殿下恼怒,这几日本就气色不好,要是气病了可如何是好。”
昭和心如刀绞,蓦地从袖中抽出了随身的银蛇软鞭,扬起手腕“嗖”的一声抽打在他的脸上。
清脆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呆住了。
春华秋容看的傻眼,只见聂缙的脸上一直到เ脖子,长长一道血痕,鲜ຒ红的血珠儿沿着伤口正往外冒呢。
脸上、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然而男子倔强的昂着下巴,脚步又往后退了一步,鞭子再次扬起,“嗖”的一鞭子,再次狠狠的抽打在他的肩头,抽的衣服破开了口子。
春华再也看不下去了,跪在地上:“殿下息怒啊!打了人是小,再怎样不能ม伤着自己身体啊。”
聂缙看着她,墨眉紧紧ู锁在一起,咬着牙忍着身上的疼痛,又往后退了一步。
昭和悲凉的看着他,垂下了手,鞭子“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转了身,将手撑在桌子上用力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低声说:“你走吧,从今往后,你是生是死,是荣是辱,都跟我无关了,我放了你,也放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