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太璞指天立誓:“阮相公放心,石某绝不会再犯。若违此誓,宁可五雷轰顶,绝不反悔!”
阮钰原本便是个性子温和的,见石太璞诚心忏悔,便消了气,郑重说道:“石兄知错,日后也莫要再犯才好。”
胡四姐全家都被异人抓住,只有她一人逃生,她没再现身——不必多言,尚书明已明白胡四姐是跟他斩断ษ了这段情缘,再也不会来跟他相会了。
尚书明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为兄当时便请四姐指点,将坛上大旗放倒,又将封住瓶儿的那物刺穿小孔。那ว时瓶中透出一丝白气飞走,异人用饭后却察觉此事,知道是为兄所为,就将瓶儿带走了。听那异人所言,逃走的是不当死的,四姐修行仙道,不曾害人,不当死的应当是她。只是自那ว以后,四姐再也不曾过来了。”
她与尚书生有前缘,自不能ม坐视他被三姐害死,便推说自己也想见识人间极乐,借由三姐与尚书生相识,助他退走三姐。三姐知道她与尚书生的前缘后,倒也放了他……
前段时日,三姐又去引诱人,她不知怎地心跳如擂鼓,用心掐算后,才知如今与三姐相好的那个尚书生,前世是个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她能ม考上狐生员,全靠在那处偷学。
阮钰恍惚问道:“通溟兄,这没出来的鬼怪,日后可还有机会出来?”
若非是通溟兄及时出手,以他的脚程,恐怕也只能被关在鬼市里了……
应辰笑道:“理应如此。”
虽说并非是怕死之人,但阮钰已从应辰口中ณ得知自己้容易招惹异类,却不愿枉死在它们手中,如今恰好碰上此物,就与那吸毒石一般,可留着防身。
顺着叫声看过去,就见右边前方แ有个ฐ猪肉摊,摊子的肉架上挂着半扇猪肉,在摊子后面有个ฐ膀大腰圆的屠户,正从那扇猪肉上切肉下来。
阮钰不禁揉了揉耳朵,诧异道:“鬼市上也有杀猪的么?”
应辰冷笑:“那一身的罪孽血气,当谁人瞧不出来么!”
阮钰一惊:“他吃了许多人?”
阮钰低下眉眼,却不开口。
应辰被他一噎,便有些着恼:“你已戴了锦囊,怎么仍这般胆小?”
来寻石太璞的多是家中发生怪事,有时人命关天,自不能多耽搁,阮钰自觉不便打扰,就坚持告辞,石太璞因要赶去处理那事,就叫来人派出一位仆人,赶起马车代他送回友人。
不知不觉间,已๐至傍晚,阮钰意欲回城,石太璞正喜爱他,自是苦留他在此小住,阮钰也对他友爱,本想先问一问应辰之意,不料é事出意外,又有人投了帖子来要拜访。
阮钰了然,拱手说道:“多谢尚兄指点。”
尚书明恍然,心里有些尴尬,却能放心同他说道:“石太璞颇有名气,擅长驱逐鬼狐,家住城外二十里处的芦村。听闻他曾经失踪数日,回来时带来了一位道人。那道人收他为弟子,住在他家教导了他法术,待道人走后,他就利ำ用学到的本事,很是做成了一些祛除怪异之事。贤弟若要寻他,出城便往南走,若是半路寻不到了,路上只管问人,大多都是知道的。”
☆、尚生一更
作者有话要说:《山市》
如今两人已很是相熟ງ,连抵足而眠都做了,阮钰也不再那般在乎仪态,见人进来也只微微挺直身子便罢,未有什么规规矩矩的大举ะ动。
此时,应辰敲门进来。
阮钰刚下车,正要回头与应辰说话,却见那酒楼里走出一名书生,看着年岁不过二十余,相貌端正,居然是个熟人。
镇子里的酒楼饭馆不少,大多都坐满了人,车夫费了点心思,将马车停在一个小酒楼前。
阮钰赧然说:“不慎忘了。”
应辰见他久久不语,又问:“你方才要说什么?”
阮钰倏然明白,那官服的中年男子便是本地城隍,大鬼拽着的约莫是他的尸身,而那些官差服的鬼魂,自然便是刘某吴某等人,约莫已受过许多罪了。
这时他突然能看见,那发声的是一只通身靛蓝的大鬼,虽青面獠牙,却有一身正气,手中ณ执有一条锁链,正锁着一名身穿官服的无头男ç子,男子身上布满裂ฐ纹,也不知是生是死;又有几个稍矮些的大鬼,锁链上都有穿着官差服的鬼魂,这些鬼魂身形忽浓忽淡,都是垂头丧气,惶恐不已๐。
应辰眉头一挑:“不如我去打散了他,也算为民除害。”
阮钰眉头紧锁:“若是如此,应要上禀本县城隍处置才是,然而如今要将城隍告上东岳,不知还有哪位上神可管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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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酒足饭饱,众人这才散去。
阮钰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看来,日后小生还要问通溟兄多多请教才是。”
应辰嘴角微抽:“算是。”
阮钰一怔,不确定地重复:“殷兄独自去?晚上去?”
杜九畹摇头道:“天官与那几个秀才约定今晚独自去那宅子住上一宿。之前他回来拿席子,就是为ฦ了晚上用。”
阮钰面上带笑:“还是通溟兄想得周到。”
应辰朝摊子一边的挑夫招招手,来帮这书生挑行李。
到庖屋前,门未关,里面透出一角白衣,阮钰一惊,连走几步,才发觉在那灶台前站着个锦衣的俊美公子,正以勺搅动一罐汤汁。
到院中,阮钰察觉香气自庖屋中而来,心中不由á猜测,莫非是张婆自己过来做饭了?也不对,他虽雇了张婆,却只请她收拾屋舍洗洗衣裳,也不曾吩咐这事。
一家子越发焦急起来,终于大狐女咬牙说道:“我跑得快,我去!你们好好儿在家中莫出门。”想了想又道,“去把母亲收藏的千年灵芝草取来,倘若表弟真得罪了那位,献上这草,说不得还能保住表弟一条小命。虽说灵芝草贵重,但表弟是母亲的亲侄子,用它换回表弟,母亲也是不会怪罪的。”
文雅少女见姐姐们都着急,也蹙眉思索ิ,细细回忆:“表哥离开有一个多时辰了,出去时刚在傍晚,真要去找酒吃还得入夜后便利ำ些。一时半刻,他想必不会回来。”说到此,她面露担忧道,“咱们可要出去寻他?若那位真是哪里的龙君,他又真醉酒冲撞了,龙君发起怒来可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