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艳阳高照，杜雪晴从太后宫里定省出来，似笑非笑地向同行的李汝珍说：“李婕妤以前进过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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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攸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向侍立在旁的王齐道：“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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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汝宓加重了语声，“我说了，嫂子和侄儿还在城里，我必须回去。”
护卫为难道：“这，这只怕不好吧，若是冯其带人重新回来，回城岂不是有危险？”
李汝珍接下了秦老夫人的祝福，点了下头，“此去再见无期，祖母也要保重好自己。”
秦老夫人摇头道：“我年纪大了，用不着了。”她已止住了眼泪，眼中ณ透着看破生死的光芒，“你还小，以后日子还长着，好好收着吧孩子。”说着硬塞入了李汝珍手里。
李寔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冯其哼了一声，“你是官我是贼，合作什么？”
刘喜近来不得宇文严欢心，不敢乱出主意，谨慎起见，便道：“下官也以为在淮南地界动手更便利ำ些。”
宇文严向刘ถ喜道：“你以为呢？”
杜雪晴道：“殿下什么意思妾身可不清楚，这是我自己้的想法。”
秦诺脸色变了变，“这是殿下的意思？”
宇文攸神色凝重，抬手接过了侍卫手中ณ薄薄的信封。
宇文攸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他看了侍卫一眼，又望向宇文攸，“不会是美人嫂子吧？”
李汝宓道：“她说她最近占了小长安不少的便宜，因为殿下让表哥做小长安的老师，但现在小长安还小，还学不着什么，她就先让表哥教她识字了。”
陆宛好奇道：“什么เ事？”
果然，宇文旷怒气冲冲拿马鞭指着她说：“你把我二哥伤成那样，就这样一走了之了吗？”
两人刚转到官道上，李汝宓就听见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只当是过路的，也没在意，马蹄声越来越近，不一时就跃到了她前面去，那骑马的人忽然调转马头，马儿仰头一阵嘶鸣后顿蹄停了下来。虽然逆着光，李汝宓还是认出挡在路中间的是宇文旷，宇文旷跟宇文攸亲厚，拦住去路自然不会是替自己送行的。
“她一心求死，你何不成全她？”宇文邵拿着案头的扇子缓缓打开。
“儿子不要这个王妃了，但还要请爹爹设法保她一条命。”
一兄弟拿筷子敲着酒杯道：“说到赵寡妇的窗户被人推开了。”
李桩抓着耳朵说：“我也不记得了。”
卢缺用下巴指了指李汝宓去往的方แ向，“跟着呢。”
杜雪晴盯他一眼，“不是让你跟人吗？”
秦老夫人点点头，接过尽喝了去。
李汝宓含泪微笑，片刻๑后抽出手接过丫ฑ鬟倒好的酒递给亲老夫人，“这是果子酿的酒，酒劲不大，祖母喝一杯无妨的。”
李汝宓心中剧痛，只觉得头重脚轻，她想伸手扶住旁边的椅子，可是手还没有伸出去，身子就先倒了下去。
元芷避开李汝宓像刀子一样冰冷锐利的眼神，惶恐道：“下官，下官，逝者已去，还望王妃节哀。”说着她重重地磕下头去。
“多谢你跟我说这些。”李汝宓真心实意地向杜雪晴道。
杜雪晴又道：“所以这件事情不管怎么审都不会有结果，王妃也莫让秦詹事再追究了，知道的太多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这些卢缺并不关心。
隔壁住着的人今天下午之ใ前他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但知道他是李昶的亲戚，在齐王府供职，他请姑母过去，应该是去给齐王妃接生吧？可是日间看那妇人的肚子，不似快要生产的样子，难道是白天受了惊吓的所以要早产？
李汝宓虚弱地在枕头上点了下头，“我记下了。”前一世她也怀过孕，只是后来没养下来，流掉了，她记得那日也是腹中疼痛，但大概隔得时间太久了，那疼痛已经不再刻骨铭心，眼前的疼让她更觉得要命一些，疼痛袭来的时候她按照稳婆所说，随着一起用力。疼痛、流汗、虚弱和用力此刻占据着她所有的思维，她来不及想自己为何会落水、为ฦ何会早产、宇文攸此时又在哪里、还有刚才进入过她梦中ณ的母亲。
一碗水喂完，卢婆婆拿起帕子印了印她脸色的汗，“贵人记着不要乱用力，等肚子开始疼的时候再用力，那一阵疼过了，就稍稍休息一下，一般来说，这样反复十数次，孩子应该就可以生出来了。”
文杏堂的正殿大门再次掩上，杜雪晴向旁边的仆从们吩咐说：“你们都去那ว边等着，不得传唤，不准过来。”
他赶回王府时正是雨势最大的时候，寺人撑了伞给他遮雨，他撞开人快步跑入雨中，从大门到文杏堂不过几百步，却让他觉得隔着千山万水，离得愈近，愈发觉得揪心，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个如果，如果今日自己不回府，李汝宓是不是就可以躲过这一劫？如果今日自己不带她乘船游湖，她是不是就可以躲过这一劫？甚或今日自己没有进宫，她是不是也不会遭此劫难？
杏子这才向纸面上描去。
杏子拿着笔迟迟不敢落下，秦诺又好言安慰她说：“不用怕，画不好也无妨。”
宇文攸掀起袍子在景皇后身旁坐下，“母亲不是不喜欢儿子吃冰奶酪吗，怎么又给儿子备这个。”
元芷笑着说：“皇后每日都教奴婢们备一盏奶酪，殿下总也不来，今天这酪总算派上用场了。”
李汝宓临水而坐，因为肚子大，想弯腰去玩水也不能够，伸了伸手，又端坐了回去。
齐王府后园的湖连了城中ณ的活水，后园占地大，主要是这湖大，每到เ夏季，府中的下人就会将画舫修饰一新，从库房里搬出来放在水边以备齐王游湖玩乐，只是以前宇文攸没成亲的时候并不喜欢游湖，画ฑ舫白白放着，偶尔有府中ณ有体面的大丫鬟登上去玩一会儿，所以管画舫的下人们再想不到齐王会携了王妃一起来玩，忙忙将船稳稳系好，待他们登上去后又解开缆绳，将船稳稳地划入湖中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