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生，一半死。”
“结果如何？”
她便去找水瓢来，舀起一点水，小心地将长发湿润。上皂角和香膏，指头按压，从眉心头顶至两ä侧太阳穴。显然，她的力道还不错，穴位也按压得比较准确，他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颐指气使，仿佛恢复从前还未相爱时候的模样。
然顾皎只开玩笑一般道，“本以为李少爷桀骜，未将人间固有的规矩放在眼中ณ。不料说来说去，都是成王败寇的旧事，实胆小得令人失望。”
李端皱眉，说得太过明白。
虽然，他自信自己什么也没做，但女人在这种事情上都有些钻进牛角尖。该如何解释？以顾皎往日的脾气，仿佛只要说明白就好。可以前的顾皎为了讨好他才显得脾气好，大家说开了后，她日渐飞扬起来，后果就有些难说了。如此，他也该做些准备。譬如，如果从话术上避开关系？
院子里照例安静，含烟拎着一个水壶打理花木，杨丫儿在屋檐下整衣裳和被褥。两人见他回来，叫了一声后，自发自动地退了出去。他抬脚要进屋，不知想起甚来，又顿住了。
顾皎几乎要疯了，兴奋得满面通红。石炭有了，距离工厂大规模生产还远吗？炼钢炼铁呢？蒸汽机呢？她的现代工业计划啊！
他是怎么เ搞定窑子的？又哪儿去翻出石炭来？
真真把人恶心得够够的。
李恒十分满意，让魏先生写了一篇文采风流的文章，夸奖那些士人深明大义，又说马家果然是青州王的忠臣。
“我愁的不是没人请客吃饭。”她道，“咱们还有许多正事要办。我这边把夫人们都得罪了，你那处可好行事？须知有将无兵，实在不好做工作。”
“有甚怕的？”他进屋，打量一番，坐过去，“只怕你忧愁。”
李恒便明白，当真是此间找不来的，不免又有些郁๗气。
顾ุ皎便对着他叹气，欲言又止，最后道，“算了，也是急不来的事。”
顾皎咬牙，“离魂啊！万里之ใ外的人啊，过去未来甚的。你们都查到什么了？”
“说甚？”他居然冲她笑。
李恒只看了他们一眼，略点了点头。然只一点头，便足够那ว兵士激动得满面通红，更抬头挺胸起来。
“将军好了？”
顾皎当然是开心的，单方แ面的情话是逗弄，有来有往才更有意思啊。
行，更会甜言蜜语了。
可转身，孙老爷后背却是一层层的汗。
问的人自然无趣，讪讪地走了。
“先生，你回答我。”李恒问了。
魏先生看着青州王将京州王推向前台，下方却是阵列的青州ะ黑甲军。青州王要的，便是这般彻底的羞辱对手，和胜利ำ。
父王看起来不甚着急,ไ可她知他也怕是等不下去了。
目前军中不缺粮食,但幕僚们日日争吵不休,ไ通拿不定主意。
城中米价飞涨,诸多人家已经开始只吃一餐,临近过年却完全没有过年的气氛。
崔妈妈在西府等得坐立难安。
柴文茂听了，也只笑一声，“妇人之仁，惹祸上身。”
顾皎叹口气，一并都给了。
近千份东西散出去，小子们欢欢喜喜走了，顾青山心头也松了口气。他不知出去这许多人，能ม有多少回来，那些新衣服和新武器只怕多半都扔水里去了。
顾ุ青山忍不住有些湿了眼眶，却又要撑着一家之主ว的架子，假意有些不耐烦，“混账小子，赶紧ู走吧。”
龙口丰收，稻谷收了许多，无法一次运完。
顾ุ皎不知自己站了多久，直到เ那些新兵走完，乡民无可奈何地散去。小庄的门敞开，开始有车马出去，这是往郡城去的粮车。
龙口人虽然数万，能凑出来的青壮也只得数千；然龙口之外地广人稀，加上河西各处，只怕也只能堪堪出万人而已。二十两的买身银？看起来仿佛不多，然真正拿得出的有多少人家？只怕又是变相收税而已。
崔妈妈道，“龙口校场驻的兵，且分一半先去五指桥，入将军的先锋队。剩下的一半，负责训练新า兵。新า兵从庄户中来，以户为单位，家中但凡年满十五岁的男子，择一人入。若是舍不得，想不去也成，得交买身的钱，一人定下来银二十两。此番๘征兵和收银子，是城守代行。”
她看一眼许星，许星立刻上去挡住她。
都登门踏户了啊。
这就有点操蛋了。
李恒并没多少欢喜，“业会从郡城派一位督商来，经手商行一应事务。”
“爹，娘。”顾皎叫了一声，“你们怎来得这么早？”
顾琼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拽着顾青山的胳膊，欲哭无泪。
她闭嘴，不说了。以前啊，大梦一场，没什么好怀念的了。
“以前什么เ？”他好奇地问。
家下人来收马，安顿马车，他却让暂且不用，只问了一声，“夫人呢？”
他有些急迫，驭马狂奔，本来小半时辰的路只走得一刻钟。
柴文俊将人送走，冲着她笑，“嫂子这几日可有何打算？”
照旧，留在小庄里的便只她和柴文俊两个体力废柴。
“这又是甚？”朱襄来了兴趣，想听顾皎搞出来的花样。
恰此时，杨丫儿端了一大海碗的肉汤来，热气腾腾，还散发着油烹的香气。白生生的汤水中ณ，浮着一层碎碎的豌豆和黄色的团状物。
柴文俊便扶着朱襄的胳膊，和他坐一起。朱襄看一眼旁边的李恒，笑道，“恒哥怎么不去接小嫂子？”
顾ุ皎在后面笑，“郡主骑马惯了，坐车还不适应。”
朱襄哪儿能放了心？只得提高声音，“大哥，你可别忘了这趟是来作甚的。”
说完就要走。
李恒也只不断拍着她的肩膀，似乎是安慰，似乎也是无可奈何。
顾皎只好自己้劝自己，看看眼前的青砖大房子，梦里也想要的大火炉，纯实木的扎实家具，最重要的是大美男ç。算了，人生总不能样样如意嘛ใ。
“可是，你不是要准备别ี的事情吗？夫人们的帖子，都下了？”李恒温存半日，发问。
顾皎摇头，“请客当然简单，可农庄上的说成出了，大家都眼巴巴地望着呢。账没算好，怎么เ请客？”
又忙得几日，账终于清出来，顾皎发帖子将农庄上的几个小股东请来，去了如脂的别宅。
所谓如脂别宅，在顾ุ皎的计划中，应当是一个商务会所。李家精心调养出来的美人儿，只用在男人床铺上，实在过于浪费了些。她这些日子特地冷落如脂，只将她丰ถ衣足食地养起来，其实在观察。如脂ฦ美则美，行走坐卧都仿佛一幅画，然当真被养成家具一般。她温顺纯良，主ว人家不理睬就当真默默地一个人生活，还算是熬得住寂寞；搬去别宅后，日日还记得来找顾皎请安，显然还是有点儿求生欲。
作为一个招牌，完全可控的如脂，应该还是可以的。
顾ุ皎便让将那ว别宅装ณ修得精致风雅些，又叫辜大挑了从人和侍女来。有能写的，有算账的，有负责接待客人的，还有负责灶上事务的。
“夫人，是要为郡守置办外宅？”辜大寡言，但问得当真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