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发出三分钟,谈容才简短回了消息。
驱车从公寓出发,八点之前肯定可以抵达市中ณ心的世纪大厦,等于提前一个多小时到了公司。
竹言蹊嘴里寡着淡着,不由开始怀念外面的味道了。
明明消化系统没那么脆弱了,谈教授还本着调养理念,让他接连吃了好几顿的健脾养胃餐。
他接受着胃部ຖ讯号坐起身,扶额半晌,咬牙下床,想着去厨房扫荡一番๘,看看能不能拾掇出不伤胃的零嘴,吃上两ä口,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饿了。
竹言蹊睁开眼,捞来手机一看,时间将近凌晨两点。
竹言蹊把正儿八经的表情坚持两秒,也忍不住笑了。
果不其然,谈容听了胸ถ腔轻颤,笑出声来。
人一生病就矫情。
也是赶巧,竹言蹊周围坐的多是小孩,旁边有人陪着,或被搂在怀里打盹,或叽叽喳喳地和家人说话。
他以前画同人都上传的无码原图,方แ便大家存去做壁纸或者做头像。
点击发送前,竹言蹊还特意把设置里的无水印改成了正中显示水印。
谈容走在通向二楼ä的楼梯,筠筠被他抱孩子似的托在胸口。
有了上一次视频๗打下的心理基础,竹言蹊迅速找好角度,利落接通。
他的整颗心不是单纯化了,是在碎成渣渣的同时,还在不停的加速融化。
竹言蹊喉咙里顿时挤出一节轻细的“唔”声。
谈容瞥见他秒变的脸色,闷声发笑。
竹言蹊:“…………”
这样的角度十分刁钻,竹言蹊继续面向窗口的话,会被瞧见半张脸,直接转身离开的话,会被瞧见整张脸。
章教授又不爱离取餐台太近,只站在偏于斜后方的位置。
妈,亏您以前是教语文的,有意思是形容长相的词吗?竹言蹊不正面作答。
娘心似铁的庄妍又道:不过这猫长得挺有意思,是机构老师养的猫吗?
陈嘉ล尧:“求你闭嘴,别提重修。我一想到期末卷子也是谈教授出的,一盆凉水浇心上,真快自闭了。”
陈嘉尧:“…………”
他桌上只有纸笔,正想着谈容是不是发现自己没有课本了,后背突然被人小心碰了碰。
竹言蹊松开手指,把那ว道折痕抚平。
短短三分钟็,点赞和评论呼啦啦涌出十多条。
点击“发表”键,竹言蹊保持手握手机的姿ู势,眼睛对准自己刚ธ发的这条动态。
竹言蹊稍怔,伸手接下。
他打开前置柜,拿出一串钥๓匙,拆下其中一把,递给竹言蹊:“办公室的钥匙,给你。”
竹言蹊深知对方不如陈嘉ล尧那憨憨à好糊弄,索性不反驳:“我吧,就是有点小感慨。你说你们两个ฐ人,年纪差不多,上学的时候又都是学霸,怎么现在进了社会,我的谈学长直接成了江城大学的直聘教授,而大阳哥您,却成了培训机构的辅导老师呢。”
说来也巧ู,他不仅跟谈容同届,文理分科后还跟谈容分在了一个ฐ班,足足做了两年同窗。
可惜那专业分数奇高,他初试成绩不算理想,没能顺利进复试,这才改去考证考编。
竹言蹊去年也参加了考研,报考帝都大学文艺学,正是他爸教的王牌专业。
女生情商在线,立即领悟竹言蹊的深意。她识趣比了个“了解”的手势,放下手机记起笔记,当场处决了那点粉红色的小心思。
现在不比课间,没有注目礼加持,对方就算被他拒绝,也不会产生当众掉面儿的窘迫。
“怎么可能ม?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到เ他。”竹言蹊耳根热了一瞬,脱口就是否认,“像这种年少有为ฦ的青年才俊,不是都容易爱情事业双丰收么,我这纯属是出于好奇和羡慕。”
女生眨眨眼,笑容微妙:“学长,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们教授了吧。”
先看时间,堪堪七点零八分。
他费劲地撑开眼睛。
竹言蹊掬了捧水拍到脸上,脑中ณ枢像生了锈的齿轮,嘎ะ吱嘎吱笨拙运转,其间迸溅出细微的火花,灼得他整张脸都跟着发起烫来。
谈容竟然知道他叫什么。
谈容竟然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学生。
谈容竟然知道他一直在对他扯谎演戏。
不对,应该说,谈容在他疯狂飙戏的时候,竟然还佯作不知地和他演起了对手戏。
竹言蹊使劲儿搓了搓张脸,心头猛跳。
啊啊啊啊已知的信息量数据庞大,挖掘价值极高,他越挖脑子越乱ກ,齿轮锈口愈发噼里啪啦,火星子四处飞溅,烘得关键信息也火热起来。
——谈容对他说出暧昧的话,做出暧昧的举动,先决因素是对方已๐经认出了自己,不是两人有假师生的这层关系在。
让喝醉酒的人透支思考能力,无异于让文科生裸考大学高数。
竹言蹊正抱着脑袋跟自个儿过不去,哗哗的水声里突然穿杂出叩门的脆响。
“言言,你洗得太久了,尽快出来,不然过会又得头晕。”谈容的声音隔着门板,模糊传进竹言蹊的耳朵。
竹言蹊下意识瞟向浴室的房门,张嘴应声:“……知道了,马上就好。”
应完他又捂住了头,用力挠抓湿漉漉的头发。
以前被叫小名没觉得怎样,现在再被谈容这么叫,他直想弹起来跳脚。
事到如今他才醒悟,怪不得谈容没管他叫过“陈嘉尧”,从来只言言来言言去的叫他,感情原因是出在这里。
生怕谈容再来唤他小名,竹言蹊胡乱抹了遍沐浴ภ露,冲洗干净离开浴ภ间。
他换好睡衣,磨磨蹭蹭走出房间,挪近厨房的门边。
谈容站在岛台前,手里拿着厨用剪刀,正将葡萄剪下果蒂。
他买的是盒装ณ的免洗葡萄,不需要反复清洗,但由于果实饱大丰ถ满,贴得很紧,剪起来非常考验耐心。
竹言蹊在门边站了片刻,到底没法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
他对筠筠比了个安抚的手势,摸摸鼻子走上前,从谈容身后歪出脑袋:“谈……”
话一出口,竹言蹊不免卡顿ู了一下。
他习惯了叫谈容教授,张嘴就想蹦出“谈教授”的称谓,可换作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我帮你一起吧。”竹言蹊索性跳过,直入主题。
谈容把家里的两ä串葡萄都拿出来,已经剪去了大半,只剩很小一坨缀在果蒂末端。
“榨汁需要这么多葡萄吗?”竹言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