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我果真再没见过这些个舞姬，只是萧承彦会变着法儿地叫戏班子来给我解闷，也看过几场舞，都是上京的舞坊来的人。再后来，刑部尚书贪污受贿之事东窗事发，被抄了家――自然，这都是后话了。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安北，谁都不是你，谁也都不能是你。”
情至浓时，他忽的开口问我：“安北，你我成亲有几年了？”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指尖在我手心勾勾画ฑ画，声音喑哑下去两分，“待得诸项ำ谈拢了，也便可撤兵了。”
我点点头，接道：“你若得空，这几日陪我回府一趟，若是忙，我叫母亲和嫂嫂来东宫也是一样的。”
是以这日晚膳便分外的令人期待一些。布上晚膳来的时候，他正同我商议着，已๐然散出去了消เ息，说我身上的病几近好全了，这几日得空去宫中一趟，跟父皇母后谢个ฐ恩，想来也不会多问什么。
他勾了勾唇角，“秦小姐若是不愿做这笔交易，也罢。左ุ右那毒也不会这两年便致人死地，只会一点一点耗空了他，得几近五年之ใ期，才耗得死人。”
“中原有个词，叫养虎为患。不知八王子听说过没有？”
“七成。”大哥神色肃了肃。
“这样也不成。那ว若是，若是他佯攻”这话一出口，我立马咬了咬嘴唇，望向大哥，再三考量了才问道：“倘若被围城，用围魏救赵的法子的可能，有几成？”
我没想明白他何故这般别扭，却记起前两年有一回，父兄回上京前几日，嫂嫂许是操心劳累็得过了，又是一大清早便来了东宫寻我，一来二去，见我来时一起身，便倒了下去。虽说叫御医来看了，无甚大碍，却磕破了一点额角。我心疼得不得了，库里刚巧有西域贡上来的舒痕膏，便都拿了出来。嫂嫂却执意不肯带回去，一挥手同我道：“我又不是以色侍人，何况这么เ一点小伤，便是破了相又如何？”
他瞥我一眼，依旧是不肯。
我数到第八十八次的时候，他闷闷笑了两声，“你还当真数起来了？放心，有你在，我不肯死的。”
我亦回抱住他，窝在他胸ถ膛上，贪恋地细数他的心跳声。
又闹了一会儿，我见时辰不早了，便真预备着走。马跑出了小半里地，大哥忽的喊了我一声，我急急勒住马，回头望过去。
我同二哥面面相觑，心念一转，一时不察笑出了声，大哥护嫂嫂竟是护到了这步田à地，略有一些相及的也不容置喙半句，忙跟着说了句：“二哥，一概而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我已๐经过得浑然忘了日子，这巷๕子又深,ไ僻静得很，这时候屋子里没人说话,ไ就只听得见几个人的呼吸声。这么เ过了片刻，外头忽的有一阵响动，离得远听不真切,我辨认了好一会儿,ไ才听出来是孩童在嬉笑着放鞭炮，闹了少间，声音便远去了。
我哑然片刻,好在他也并不是真的要听我回答，自顾自地将萧承彦半扶起来，我在旁搭了一把手,就这么เ喂了两碗药下去。
直到他行至我面前，蹲下身来，按住我的肩膀。我挣了一下，打落他的手，接着一捧一捧黄土去挪。
他疾步往我这里走着，我却恍若未见，只一心一意去鞠那数不尽的黄土。
他摇了摇头，“我秦家家训里忠君这一条，指的乃ี是君，太子算不得君。”他话锋一转，“可家训里，忠君这一条前还有一条――忠国。四皇子联结契丹，已是对国不忠，将来难承大统。太子虽是薨了，也不能ม叫这位置落到เ四皇子手里。”
最后这半句话说得隐晦，意思是叫我同他划ฐ清界ศ限，莫要被牵连。我倏地抬头，冲大哥笑了笑，“大哥可还记得方才你进来的时候说了句什么？我打小就这么เ犟了，见了棺材未必落泪，到了黄河未必死心。”
我细细排布了一番๘，令怜薇装作我，依然称病，且是能ม染人的恶疾，将寝殿封锁起来。兼之ใ初三里外照应着，一时半刻也漏不了馅儿。
趁着消息还未传至上京，确是我最后的机会――去北疆将他带回来的机会。
我坐在殿中，依着记忆画了一幅北疆ຆ大致的地图出来，将几处要紧的城郭圈出来，又将秦贺两家分别注记上，末了换了朱红的墨，满腹心事地在沉沙谷那ว处打了重重的一个叉。
这一僵持，便到เ了晚间。
“我活到如今，多少明枪暗箭，多少双眼睛盯着，日日都是如此，不得片刻松懈。可我打小便知道，坐在这个ฐ位子上，就要比他们顾ุ虑得更深一些，更有手段一些，再怎么累็，也得抗住了，抗好了。是以在遇着你之ใ前，我从未怕过什么เ。”
“你那时候，同贺盛走得近得很，我每回见你，你三句总不离他，事事都同他一起。我甚至动了劝父皇给贺盛赐婚的念头，又怕你怨我，只好作罢。”
昏暗的光下，他低头一瞥，而后皱了皱眉，不由á分说抱起我来，“天这么冷，你还赤着足乱ກ跑，真当自己不会病？”
烛泪无声往下滴着，正滴到烛台接不住，要顺ิ着淌下来。他先一步从我手中夺了过去，搁在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