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和蹙了蹙眉，但也没多问什么，就这么一同去了灵堂。此时邢夫人与周姨娘均在里面，冯正让他们稍等片刻。
“没有啊。”谷慈露出微笑，提醒道，“你不是要去邢家问话的吗？我们赶紧去吧。”
沈清和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姿ู势，开始仔细地数她的睫毛，不知过了多久，好像闻到เ了什么……难闻的焦味。
果然很累；简直用尽了他有生以来所有的细心与谨慎。
见他执意要走，她也不好再挽留，决定将他送去巷๕口再回家。
谷慈答道：“他是我的邻居。”
他还没说完，谷慈便一脸惊恐地捂住了他的嘴。
沈清和淡定地微笑：“当然是问她，她和冯管家有染的事，邢员外生前知不知……”
她委实有些惊讶；沈清和在衙门的名声很响亮，当然这原因在于，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人，都或多或少会有点不正常，故而这些捕快视沈家如地狱。
谷慈回家之后便去做午饭，忽然听见外面有人火急火燎地敲门，前去一看才知是赵翔来了。
谷慈睁大了眼睛。虽然她看不到里面有多少钱，但从外观看来，如果里面全是银子……别说一个月，一年的估计都够。
“一个ฐ月的饭钱，够么เ？”
谷慈：“……”
“你今天的问题有点多。”沈清和淡淡扫了她一眼，“问题多的人一般都比较无知，所以你降级了。”
他的目光里闪烁着好奇，谷慈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失忆了，解释道：“我是你的邻居啊，我刚刚ธ才来过。”
那人不痛不痒地把脑袋上扣着的盆取下来，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是谁？”
她微笑着回道：“我也是。”
她排在第三个，等开门之后大约很快就可以买完走人了。站在她前面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分明来得比她还早却显得很精神，搭话道：“这位姐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姑娘家来买的呢。”
对方แ也没有说话，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纸张“沙沙”翻过的声音。良久，她终于小声道：“林先生见怪了。”
林昔白注视着她，淡笑道：“我倒是觉得你辛苦了。”
谷慈尴尬地抓抓脑袋，过了少顷才觉得这话有些不寻常，眨了眨眼道：“林先生先前……认识沈清和吗？”
“不算认识。”他摇摇头，轻描淡写道，“见过几回。”
谷慈默默点头，她记得学官曾说过，林昔白是从京城来的，老家并不在这里，起初她还猜测过他是不是与家中有什么矛盾。
“是在京城里见到他的吗？”
也许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林昔白微讶，点了点头。
谷慈没有再追问下去，完成工作后将她留在学堂的几本书捎回了家。临ภ走前对面的老头笑面迎来，搓着手道：“小慈姑娘，不知今年的花朝节……你可有安排？”
“应该……没有。”她疑惑道，“孙叔有什么事吗？”
老头一听，不禁喜上眉梢，“老夫先前便与你说过我家的大儿子，知书达理文质彬彬，不知花朝节那ว天可否与他见上一见？”
“不……不了吧。”她连忙婉拒，“我大概ฐ会去姑姑家里同他们一起过节，所以……抱歉了孙叔。”
老头的笑意淡了下来，又劝了她几句但谷慈始终不应，只好怏怏地转身走了。
*โ**
谷慈后来是被衙门给寻走的。
赵翔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说是又抓了周松一次，这回是人赃俱获。
她问了缘由á才知道，今早周松拿着一包东西鬼鬼祟祟地出门，被在外巡逻的捕快逮了个正着，一查竟发现，包袱里有上万两银票。
至于赵翔先来找她的理由á，是因为沈清和不见了。
“上回沈先生说周松不是凶手之ใ后，我们就理所当然放人了。”他苦着脸道，“这下连厉知府都不知如何是好了；我们拜托他办了这么เ多案子，倒是第一回出现这样的事。”
谷慈垂着眸，她觉得周松应该不会是凶手。此人第一次被抓的时候他们都在场，她不认为沈清和的推断有漏洞。
沈清和一般是很少不在家的，他出门都是有非常明确的目的，从来不会闲逛。谷慈本来想说去徐记雕刻铺看看，突然想起他昨晚答应过她要破了这桩案子，遂道：“我们回衙门等着吧，我想他会来的。”
赵翔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她，到达衙门之后，周松已๐经被收押了。毕竟是濯城首富遇害的案子，今日便要审理，邢府那边也收到เ了通知。
谷慈端着茶杯坐在二堂里等，面前的赵翔却丝毫没有耐心，来回踱步，“小慈姑娘，沈先生若是再不来，我们可就得直接判周松斩ล刑了。”
谷慈捏紧了茶杯。因为ฦ沈清和今天刚刚和她怄过气，她不由á觉得这个ฐ人或许会闹脾气不肯来；但他对于这样的案子总是无比认真的，有一种难言且令人憧憬的执著。
“我觉得他应该……”
不等她说完，门外的几名捕快便开始七嘴八舌起来。抬头一看，只见沈清和缓步走进来，面无表情地环视四周，突然问：“周松呢？”
“在牢里呢。”赵翔愣了一下，才答道，“厉知府已๐经在准备堂审了。”
“哦，好。”
沈清和什么เ也没解释，径直前去厉知府办公的地方找人了。二人在屋子里不知说了什么，邢府的人也在这时候到เ了。
不多时，前来围观的百姓已经在门口堵了一片。周松与周姨娘脸色煞白地跪在公堂上，一旁้的邢夫人倒是显得很镇定，冷冷地直视着那二人。
邢府包括下人在内来了不少人，冯正领着先前居养院的几个伙计站在一侧，是厉知府特意要求的，水青青、刘ถ芳、汤梓等人也都在场。
厉知府望了沈清和一眼，清了清嗓子道：“犯人周松，初八那ว日在千金赌坊后巷๕的竹林，杀害死者邢嘉，又伙同周氏在邢府盗窃白银万两，是否认罪？”
周松本就吓得魂都没了，这下更是惊慌，只得一个ฐ劲儿地摇头，颤颤巍巍道：“不是、不是……我没有……”
他惊恐地看向自家姐姐求助，然后周姨娘只是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不，你有。”沈清和在一旁开口，嗓音低沉纯粹，“的确是你所为。”
谷慈站在捕快的后面，才意识到他坐在厉知府旁边的位子。姜ä师爷坐在左边，而他坐在右边，她很清楚，这不是一般人能坐的位置。
厉知府看了看手里的一张纸，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案发的前一天，邢员外答应再借你最后一笔钱，帮你还清赌债，但不希望被邢ฦ夫人知道，所以约你在赌坊后巷见面。你到了之后发现钱的数目不对，恼羞成怒之ใ下杀了邢员外，随后将血衣与凶器丢â掉，去邢家找周氏。”
这时周姨ถ娘突然抬起头来，指着周松道：“对……人不是我杀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厉知府没有理会她的叫唤，续道：“既然杀了人，你们便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利用周氏的身份盗窃邢府中ณ的钱，再准备趁机离开。不过可惜，这些钱都是由账房的刘芳管的，你们无法不引起怀疑，因此只好在府里装鬼，明眼人都会知道这鬼是人为的，所以等邢ฦ夫人将所有人聚集起来时，便是你们偷钱的时机。”
“但其实这并不是你们一开始的计划，早在邢员外刚ธ出事时，你们便准备偷钱逃走了。”厉知府顿了顿，抬头又看了一眼沈清和，“很可惜，你们在商量此事的时候，被管家冯正听见了，去汇报给了邢夫人，于是官府将你们抓过去一次，使你们不得不拖延几天。”
邢ฦ夫人几乎ๆ不可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后方的百姓们止不住窃窃私语。
人赃俱获，又有动机，甚至准确地在案发时出现，简直是往脸上写了“凶手”两个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