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慈无言以对。
沈清和幽幽注视着她:“我生平最大的失误出现在你身上,难道你不应该感到荣幸吗?”
青年没有意外,耸耸肩道:“太执着并不是什么好事,姑娘还是……加油罢。”
“……嗯。”谷慈默默点头,“我不是为了赚钱,所以也不想再找一块新า地盘——抱歉了。”
“不可以对女子这样,再高兴也不可以。”
谷慈揉了揉涨红的脸,低喘几口气,猛地在他的额头上叮了一下,还用了几分力气。
盛世的脸色有些苍白,拧着眉道:“就是十六年前,干了一年便出了这种事。”
沈清和若有所悟,盯着那名身材佝偻的中年人看了片刻,“你是从何时起在邢府干活的?”
谷慈笑而答道:“那是自然。”
沈清和没再说话,到了偏厅之后,冯正让先前在居养院见过的那个书生来招待他们,临走前道:“夫人惊魂未定,二位若是有什么问题,还请……等到เ明日吧。”
“不错。”沈清和点点头,却没有进去,而是径直走向了街对面的一家饭庄。
“这是……邢ฦ家开的居养院?”
杨氏一路带着她进了一座小阁,吩咐丫鬟给她倒了杯茶。小阁宽敞别ี致,四面都能看到เ外面的风景,回廊蜿蜒曲折,窗外是一座寂静的池塘,只有两三个丫鬟在修剪花丛。
马车徐徐停了下来,谷慈伸头往外边一看,杨氏果然是带她去了唐府,大宅整体清净朴素,但又不失大户人家的气派,看得出主人是个ฐ很会打点的人。
谷慈干活的地方是一间普通的书房,四个人共用,都是学堂在外面雇的人,因此各自来的时间不一样,很少碰面。
谷慈一时不知该回什么,低下头说了声“谢谢”。
沈清和没有接过筷子,默默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谷慈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有些疑惑,就这么เ看着他从里面取出了一双精致的银筷。
谷慈笑眯眯地给他推了过去,又拿了双筷子递给他:“尝一个吧。”
“你根本就不懂金轮王。”
谷慈知道没那么เ顺利,不然小胖子也不会花这么大价钱就为了买个木雕,“为什么呢,钱不够么เ?”
谷慈刚来衙门没多久ื,但和这里的人关系都不错,谢过师爷后便回了屋子抄书。一宿没休息,她着实困得要命,不知过了多久,听外面的捕快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เ。
师爷道:“那今天早点回去休息休息。”
谷慈疑惑地眨了眨眼,赵翔却没有继续解释,将事情分析下去之ใ后,凝着眉道:“小慈姑娘,这事儿我并不看好。假使真有人死了,这已๐经是过了第三天了,衙门没有接到任何人来报失踪。”
“那会不会是外乡人呢?”谷慈想了一会儿。
“不排除这个可能ม罢,总之先试一试。”
谷慈谢过赵翔之后便离开了衙门,头虽然不痛了,但还是沉沉的有些犯困。提起失踪,她不免担心起那ว个已经好几天没来学堂的孩子。
她记得这个叫“张羽”的学生的住址,不知林昔白那ว边如何了,遂动身去了一趟。
张羽的家不算富有,是个小户,来开门的是个年轻妇人,想必是他的母亲,面露愁容。
“你是……”
谷慈微笑道:“我是学堂的帮工。张羽已经好几天没来上学了,请问……出了什么事吗?”
妇人了然地点头,“噢……他没什么事,就是吓着了。林先生刚刚才来,就在里面呢。”
谷慈一愣,没想到恰好遇上林昔白,对方แ看见她时亦是有些惊讶,露出淡淡的笑容,“谷姑娘也来了。”
屋子里除了他们之外便是张羽的父母,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解释道:“三日前,小羽从学堂回来后脸色惨白,我们问他他也不愿说发生了什么,后来就呆在房间里不肯出去了。”
谷慈问:“三日前发生了什么เ吗?”
妇人摇头道:“这孩子被吓坏了,只说好像看见鬼了。”
谷慈与林昔白均是一愣。
林昔白缓缓道:“他是离开学堂就径直回家了吗?”
“好像不是。”妇人再次摇头,“那ว天他直到เ天黑了才回来,不知之前去哪里了。”
学堂一般在申时就下学了,那时傍晚还没到,没理由天黑才能到家。
林昔白沉吟道:“不知二位可否带在下去见一见张羽?”
妇人点点头,“当然可以。”
他们到了张羽的房间外,门是紧闭的,妇人站在门前安慰了好一阵才敢开门。
分明是大白天,屋子里却点了好几支蜡烛,将整间屋子照得亮堂堂的,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床上,被子捂得严严å实实。
“小羽,是林先生和谷姑娘来了。”
那ว小小的一团闻声动了一下,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死活不肯出来。
妇人摊开手表示没辙,林昔白却面带微笑走了过去,轻轻地拍了拍被子里的小孩,柔和道:“还记得我吗?”
这回张羽探出一个脑袋,答道:“你是……上舍的林先生。”
林昔白随后又与他说了许多话,讲了许多小孩子爱听的东西,声音淡而温和,好似涓涓๑细流。张羽终于肯从被子里出来,小手紧紧拽着林昔白的手,不肯松开。
他这才问:“三天前下学后,你没有回家,去了哪里?”
张羽一听到这个ฐ问题,脸色又开始发白,含着泪摇头。
“说吧,没有人会怪你。”
张羽又抬头看向母亲,看到对方也点头,才敢小声开口:“我去……去后山探险了。”
“后山?”林昔白问,“是书屋那ว里的后山?”
张羽小心翼翼地点头。
两年前学堂曾搬迁过一次,原来的地方便成了一间书屋,不过大量的书都被挪过来了,故而那里一直空置,没什么人去。
“小豆他们说,书屋那里闹过鬼……我胆子小肯定不敢去。”张羽抽噎道,“我、我胆子一点也不小,所以……就一个人跑过去了,谁知真的、真的看到鬼了!”
谷慈摸了摸他的脑袋:“什么样的鬼?”
“不知道,他全身都是黑的,脸也是黑的。”张羽说着又开始流眼泪,“好高好可怕。”
“你是怎么看见它的?”
“我……我躲在灌木丛里面,就看到了。”
之后张羽便给不出什么细节来了,毕竟只是个ฐ八岁的小孩子。听他的形容,他应该是看到一个ฐ穿黑衣的男子,至于为什么เ脸也是黑的,或许是幻想出来的,或许是另外有什么含义。
好不容易将心里的事说出来,张羽也放松了不少。夫妇二人很是感激林昔白,他却只是笑着摆摆手,道是还有事要忙。
谷慈将手伸进袖袋里,想拿出那ว个荷包,最终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林昔白疑惑道:“有事吗?”
“没……没有。”谷慈摇头笑道,“我先回去了。”
林昔白默默点头,眸中ณ露出不解。谷慈却是飞快地走了,片刻后才停下来揉了揉脸。
下次找个好机会……再交给他罢。
***
谷慈回家后,心里总惦记着张羽说的话。
即使是个小孩子,若非真的看见了什么,是不会吓成这样的。
她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书屋看一趟,出门时看见沈清和也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