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和注视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耐心好得出奇,又一遍问:“考虑好了吗?”
“啊不……不是。”晚风细腻而又柔和,谷慈却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烫,语无伦次,“我、我……”
韩昭举着酒杯,看着与沈清和挨着坐的谷慈,虽然面色镇定,但眼神难掩诧异。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大约是觉得尴尬,施云提出要奏上几曲,遂命下人取来一架古琴,前去不远处的凉亭。他的琴艺不算上乘,但此曲却弹得十分精妙,悠扬的旋律从不远处传来,悦耳动听。
“我不知道!”魏蒙涨红了脸,愤然道,“我怎么会知道?”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沈清和垂眸望他,“小慈在哪里?”
抬头看看之前摔下来的地方แ,不见一丝亮光,显然不是踩坏了木板,而是触动了什么เ机关。
谷慈深吸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后脑,感到有些粘湿,大约是出了血。
方竹卿深吸一口气,“虽然我娘和姐姐都觉得你好,可你……你一点都不好。”
沈清和茫然道:“我怎么了?”
他低头轻轻啄了一下她的脸颊。
烛光愈发暗淡,笼罩着沉甸甸è的睡意,谷慈的面庞清丽脱俗,此刻看起来更为ฦ小巧玲珑,粉嫩如花蕊。
**โ*
方竹卿执意要跟着,事情就这么商定了下来。沈清和一脸的不高兴,目送他离开时,恰好对上那少年的眸子,与上回一样,洋溢着难以言喻的得意。
自从梁家没落,唐岷便有意将沈清和接回来,然而得知的消เ息却是他们一家早ຉ已离京,不知所踪。唐府出动所有人脉找寻,也只得知沈清和的姑母曾在滔城一带出现过,像是逃难来的。
然而自从家主逝世,沈家早已不复往昔,数载之间,沈清和不知在多少户人家辗转过,寄人篱下一段时日,随后又被推来推去,最终还是推回了沈敬兰身边。
谷慈突然叫出声来,忙不迭跑了过去,晕头转向地差点摔下来,打量着他苍白的面孔。
“——沈清和!”
这片河堤已经废弃了许久,但地方还留着,当时为ฦ了方便上下船,有几条并列的小道往外延伸,尸体就卡在其中两ä道之间。
尸体是在护城河里被发现的,准确来说不是衙门的人找到的,而是半天前便卡在了河堤附近。
二人来到小阁时,沈清和已经不见了。丫鬟给她倒了杯茶,似乎刻意为ฦ了留住她,还与她东扯西扯。
谷慈不好拒绝。
***
沈清和一怔,别ี过脸去,匆匆离开了。
“我姓沈。”
厅外的管家忙得头昏脑热,看见沈清和与谷慈时,想了一会儿,“二位是……”
几人都是一愣,不明白他在做什么เ。
“哦,这太麻烦了。”沈清和拿出先前那份名单,记的全是来符家买玉石的商人,突然念道,“卢子洵。”
“……谷姑娘?”
前来符家谈生意的一共有四个人,谷慈路过偏厅时觉得其中ณ一人的背影有些眼熟,待那ว人转过头来,她才认出对方แ是谁。
沈清和将药碗轻放在桌子上,扬眉道:“你是在努力从蠢人往上爬么?”
夜幕悄然降临,沈清和回来的时候,谷慈不过解下了三个ฐ圆环。她不常接触这类东西,纯粹用来打发时间,研究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下个步骤是什么,便搁在一边了。
赵翔似乎觉得说得不太准确,又补充道:“以前有,现在没了。”
更加不可思议了。
“你居然想用这么เ卑鄙的方法。”沈清和皱着眉道,“我可以付你工ื钱,多少都行。”
谷慈知道跟这个ฐ人说不通了,叹了口气,“你听好。”她顿了顿,杏眸明亮,“我没有时间写这么长的东西,就算有时间也不想再写了。你若真是想改掉那个结局,我可以拜托卢公子手下的人代笔。”
汤梓的两ä手僵住,不似先前的温和,笑容森冷:“原来是布了一个局。我爹的尸骨是不是真的在这里?”
“真的是……汤公子。”谷慈将那人的脸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惊叹。
谷慈微微一愣,提醒道:“这里原本就是一家书院。”
那男子听完她的一席话之后,眯着眼道:“姑娘不用着急,你这块地段是好,但太小了;如果你能把房子卖了新开一间大的,肯定比现在好多了。”
谷慈提议要帮忙,但他却没有答应的意思:“我希望你能专心帮我绣鞋子。”
当沈清和捧着卷宗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哦,你竟看不出来刚ธ才那人的表情,和先前在茶馆的那个ฐ男人一模一样吗?”沈清和颇为得意地扬眉,“听说过孔雀开屏吗?”
谷慈揉揉眉心:“那你为ฦ什么不高兴?”
沈清和直勾勾地注视着她的动作,问:“有问题吗?”
她叹了口气,低头看着他刚才找来的食物,馒头看不出什么,这米粥却是微微泛黄。她乍眼看以为是用黍米做的,用勺子舀了一下才发觉是普通的米,颇为疑ທ惑地抿了一小口。
居然还有以后吗。
……以后。
“是啊,我前一天就把它放在店门口了。”沈清和得意道,“我开门的时候就去替换它了。”
谷慈抬眸望了望他,指着眼前这个披着棉被的架子,“那天晚上去排队的,就是它么?”
谷慈有些愕然:“你不准备吃么?”
他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个接一个捣了下去,直到เ将整双筷子都串上了茶叶蛋,才满意地放下了筷子。
她想过了,这个ฐ人要是不难对付,厉知府也不会亲自来拜托她的。不管怎么样,把他弄去衙门,再把他弄回来,这就是工作的全部,她咬咬牙还是能办妥的。
谷慈就这么淡定地坐在他对面,微笑道:“明天你可以跟我去一趟衙门么เ?”
“不不不,怎么会。”厉知府连忙摇手,“老夫你觉得你来了衙门这么久ื,应该给你升个职。你现在一个月拿多少银子?”
“大人,我能问问……是我近来活儿干得不好么?”
谷慈不想打扰他思考,但还是忍不住问:“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只是为ฦ了杀人,不会做这么多余的事。”他正色道,“凶手给她们佩戴不属于她们的首饰,一定有理由。”
谷慈想了一会儿,“会不会是将她们当作了什么人,比如亡妻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