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良心的小混蛋,机会捧到你手上,活该你没有福气享受我……”
高放靠在墙壁上,缓缓拉拢松散开的衣衫,遮住白皙的胸ถ膛,似笑非笑地看著信云深逃走的背影。
慕容骁望著方续充满渴求和希望的双眼。这样的恳求,如果是在十几年前,他听到了一定欣喜若狂。
“呵,原来那ว麽高高在上的慕容骁,离我曾经那ว麽近,只要我伸手,我嫉妒得发疯的那个ฐ人,就都是我的。多麽可笑。”方续笑著咳出了几缕鲜ຒ血,“我醒悟得,太晚了。慕容,你可知,我後悔了十几年了。如果,如果那天夜里,我听你把话说完,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信云深得了柳先生的功力,又中了柳先生的毒,却不知道自己的血对付这些傀儡有没有作用。他一口咬破自己的手掌,狠狠吸啜自己的鲜血,一口喷在剑身上。多余的几丝血雾喷向前方แ,几个怪影长嚎一声,四下奔逃。马上却又有数不清的人围堵上来。信云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力,将长剑横在身前。这里是他要守住的界限,後退一步就是高放所在的房顶,他一步都不能退。
李帅一愣,再想到这一切似乎真的都是因为他轻信了那个女子的话,中了那个ฐ女子的圈套,才生出这许多波折,不管高放有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他都没有脸面再面对自己้的小师弟。
高放只能轻声道:“都喜欢。”
高放不说话,他便不依不饶地追问。
过了那一刻,高放才感到左肩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痛中带辣一般,一瞬间便让他整个左ุ臂痛如火烧。
不待他站稳,一股强烈的冲击却猛然将他击退,似乎被人用尽全力推了一把,倒在信云深怀中。
那是来自情花山庄的一份请贴。
其中有一张烫金的请贴,第一眼便吸引了信云深的注意。
聂三海咳了一声,才开口道:“信公子,昨夜我这兄弟多有得罪,我已经教训过他。今天特地带他来向信公子赔罪。”
信云深倒是仍旧面色红润皮肤细腻唇红齿白,看著面前的聂三海和红脸汉子,微微笑著等他们说明来意。
脸越凑越近,越凑越近,近到高放可以在那ว双浅色的眼眸中看到琉璃般的光彩,在黑暗的环境里熠ຈ熠生辉。
信云深亲了一下,还觉得不满足,舔了舔嘴唇,突然起身覆在高放身上,搂住高放,有些紧张地道:“小放,我可以──可以这样吗?!”
陆情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只是却咬紧了唇,不敢反驳。
慕容骁看著陆情,突然不屑地哼了一声:“蠢货。”
今日是他们一派之ใ主的寿宴,清风剑派竟如此不设防。来贺寿的人那麽多,难免会有一些心怀不轨之人想要混进来图谋些别的事,比如他自己──清风剑派竟然一点也不担心不防备?!
原本苦恼著怎麽蒙混过关的高放没想到这麽容易就被放进来了。他忙向那几名弟子行礼道谢,便不再多言,跟著身旁络绎不绝的人群一同走进山门。
慕容骁摸了摸下巴道:“本座也没想干什麽,顶多告诉小放一声什麽的。”
信云深浑身一僵,瞬间竟有些慌神:“什麽?!你敢!”
慕容骁嗤道:“本座有什麽不敢的。对了,本座这次来,可是专门来谢你的,信公子。”看到信云深脸上疑惑的神色,慕容骁笑得不怀好意:“谢谢你自己้放弃了小放啊。如果不是这样,他这麽死心眼的人绝不会移情别恋的。可是现在,小放是本座的了。”慕容骁说著,虚虚地伸出手一抓,仿佛已经将高放抓在手中一样。
他说完便立刻๑施展轻功飞走了,丝毫不给信云深开口争辩的机会。
信云深的心中正被他的话掀起了滔天巨เ浪。
小放跟慕容骁?!这怎麽可能!
信云深几乎将嘴唇咬破,他猛地从窗口窜了出去,只裹著单薄的绸衫,赤著双足,向著慕容骁离去的方向追去。
“混蛋慕容!你给我说清楚!”信云深怒吼道,却已经在风雪中失去了慕容骁的踪迹。
他颓然地停在一处无人居住的院落,赤脚站在雪地中,茫然地望了望四周,一脸泫然欲泣的可怜相。
“小放……”小放怎麽可能会跟慕容骁?!
可是又有什麽不可能的?心底有一丝微弱的声音反问著。想到大师兄和那个魔教教主的相处,尽管是两个男人,却依然美得和谐又眩目。如果换成是慕容骁和小放──
只是想一想那样的景象,信云深就嫉恨得想要杀人。杀了慕容骁,杀了所有胆敢亲近小放的人!
自从高放不知何故离开了朗月山,信云深怪他不辞而别,又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派人出去查也查不出蛛丝马迹,後来他便被派里的事缠住手脚,直到เ今天。
他不著急,因为他以为高放会一直在那里,用温柔的眼神看著他,全身心地包容他。即便他没有回应高放的告白,他也从没打算与他分开。
高放就应该是属於他的,这是命中注定的,是谁也抢不走的。信云深紧握住胸口的衣襟,那里被嫉妒和仇恨煎熬著,心痛难当。
他从哪里得来的这般自信呢?他明明知道高放有多好,越是行走在黑暗里的人越会被他所吸引。他以为高放会对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说不,他却凭什麽这样以为呢?在他拒绝回应小放的喜欢之後。
信云深惊慌地发觉,曾经只属於他一个人的高放,竟被他亲手推开了。
他到底做了些什麽?!
慕容骁回到เ高放的住处,高放正在收拾这些天采好的药草。
慕容骁道:“怎麽,要走了?”
高放点了点头:“教主该等急了,我得尽快赶回去。”
“我送你回去吧,小放。”慕容骁凑过去替他收拾。
高放夺过他手里的东西:“免了,慕容门主很闲吗?你的焚心门还要不要了。”
慕容骁笑了笑,也不坚持,在一边坐了下来。
“你就这样走了?不见一见信云深那个小子了?”
高放动作一顿,低下头道:“见他干什麽,我不想节外生枝。”
“谁知道呢?也许他已经醒悟了,开窍了,长大了,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麽了。”慕容骁笑道。
高放不再搭理他,默默地将行李收拾完毕,便直接下山了。
他马不停蹄地赶回君书影的身边,只用了三天时间,便将君书影身上的追踪药粉解除干净。
而这时候的楚飞扬,却还沈浸ฤ在君书影日渐顺ิ从和亲密的喜悦当中,放松了警惕。
高放提醒君书影道:“教主,你要想清楚,你这样的欺骗他,辜负他的一片真心,他以後也许不会原谅你。”
君书影不屑一顾,高放只能ม无奈一叹,不再劝说。
君书影和信云深一样都是恃宠而娇็的人,只是他和楚飞扬这样给予宠爱的人,终究也是会累,会心冷的。
君书影解了身上的追踪药粉的第二天,便将小石头托付给别院附近一家善良的农户老夫妻照顾一段时间,带著高放毅然踏上前往天一教的道路。
高放临ภ行前拿出许多银两ä给这对老夫妻,他们却坚持只收一些碎银,也是为了不亏待了小石头。高放往日住在这里的时候便与这对老夫妻常有往来,知道他们都是善良朴实之ใ人,便不强求,只是又留了许多自已配制的药粉药丸ฤ给他们,将其中功用一一解说。两个ฐ老人记得十分用心,直到老人分毫不差地记了下来,高放才放心地跟随君书影离开。
翻身上马的那一刻,高放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住了几个月的院落。不大的门板上和门的四周还贴著鲜红喜庆的春联,院子里面也全是温馨的布置。对高放来说,这里承载著的全是愉悦和幸福的记忆。他尚且如此,君书影又当好何呢?
君书影却连一眼也没有回望,只是一打马轻喝一声,绝尘而去。
到底是不想回头,还是不敢回头呢?高放无奈地低叹,也驱马追了上去。
高放知道君书影的全部ຖ计划,两人先往苍狼山将燕其捉了起来,在他身上中下隐而不发的蛊毒,胁迫青狼带领天一教为ฦ君书影效力,一同前往断剑山庄。
二月初的武林大会,才是君书影的目标。
原本君书影要的只是天一教,就算要染指中原武林,也须ี慢慢渗透,不是一年两ä年能够办成的事情。高放不知道他什麽时候把目光放到เ武林大会上的,连青狼说要将天一教拱手送回,君书影都完全不放在眼里了。他的计划ฐ在高放看来实在极其冒险,甚至得不偿失。就算靠著一招出其不意,最後勉强成功了,日後中原武林的各门各派又怎会甘心臣服?到时势必风波四起,简直永无宁日了。
这一点,君书影不会想不到เ,他却仍旧一意孤行,连高放的劝阻都全然驳回。
君书影再冲动也不至到这般盲目的地步,然而他却如此执著到近乎顽固,究其根由,高放只能想到一个人。
也许是不甘心,是要证明自己,也许是示威,是向那ว个男人挑衅。不管是哪一种,他如此地在乎一个人,他这一辈子,都再难逃脱那个人的影子。
不管楚飞扬在不在他的身边,不管他离楚飞扬有多远,君书影都再也不可能逃离楚飞扬。
这是他自己划ฐ地为牢,甚至不需要楚飞扬出手,谁也无法解救。
高放是旁观者,他看得清君书影的感情,可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将自己牢牢圈住。他逃避著信云深,企图忘记信云深,却在一日日的刻意遗忘中,将那个少年记得越来越深刻。
高放等人乔๒装前往断剑山庄,在半路上与楚飞扬不期而遇。楚飞扬只顾ุ著与清风剑派的师兄弟们续旧,以及安抚仍在气头上的信白,自然没认出来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他们,君书影却显然被触动了心绪,连内息都乱ກ了一瞬。
高放顺ิ著君书影的目光看去,楚飞扬正扶著受了伤的宋蓝玉往山上走。宋蓝玉一脸的崇拜仰慕,痴迷地看著楚飞扬。
高放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却又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甚至不需要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心头已是一阵狂跳。
信云深不同於常人的机警和直觉立刻显现出来,高放只不过看了他一眼,他便猛地转回头来,皱著眉头东张西望,一脸警惕与些微的疑ທ惑。
高放不敢再看,忙低下头,将帽沿拉低,把整张脸都埋在宽厚的衣领里。好在这时节仍旧寒冷,他这副模样也不引人注目。
信云深没有找到那道若有似无的视线来源,也便转回头去。
高放暗地里松口气,好在这时他们不再跟著清风剑派走在大路上,而是转入了一条小道,径直走到早已备好的落脚๐之处。
当天晚上,高放便听到เ了君书影做恶梦的声音。他忙披衣而起,跑去就在隔壁的君书影的房里,俯在床边轻声将君书影唤醒。
君书影从恶梦中醒来,已是汗湿重衣。他猛地睁开双眼,起身坐起,怔怔地看了高放片刻。
高放软言安慰道:“教主,可是又做了恶梦?不是已经很久不做了麽?我明日便配些安神的药来,教主还是接著吃上几副。这些时日你太过劳累,可不能大意了──”
君书影猛地将他扯倒在床上,紧紧拥住。高放一惊,剩下的话全部咽回了肚里。
君书影微颤的声音低低地响在耳边:“高放,还好你还在……还好有你陪我,活了下来……”
君书影痴痴地看著高放,忍不住在他的眼睛和眉间轻吻了几下,与他额头相抵,轻叹一声:“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