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芳带着哭腔跟旁边的秋香说：“你快去喊老师去罗！你忘记你家双喜就是在这里淹死的？”
冒出脑壳来后余彬就很奋勇地往对岸游过去，还水老鼠一样一下子钻进水里面泅起水来了。他只想让汪玲看到他能一气游到เ对面去，当然还要把值日生玉芳气得只哭。
脑壳尖尖理个锅铲头的余彬翻起眼睛白玉芳一下：“**！”
“彬伢，叫我姐姐哦，叫我姐姐我就回家再拿一本娃娃ใ书给你。”
玉芳当然不会喜欢黑得像泥鳅样脑袋上老是长几个ฐ瘌痢动不动就骂人的余彬了，因为ฦ她确实喜欢的是白白胖胖文静得像个姑娘伢又不会一句骂人话的叶欢容。在玉芳的眼里，粉雕玉琢的叶欢容像是童话里的人儿。
“滚开去，谁个ฐ要你喜欢！小**！”余彬朝玉芳伸舌头。
众人笑作一团。
五岁多点还不懂人事的余彬望着四喜说：“……打架。”
见木生瞄都不瞄他一眼睛，比木生高出差不多一个半头的占元发起脾ຆ气来：
“我看你真是个犟脑แ袋罗，你看看有哪个ฐ像你这样教育伢的，我看你真的是要我给你讲下国家政策罗！我听说你没得事就在屋里打你堂客儿子，你太不晓得尊重妇女儿童了！你堂客崽子又不是你仇人，你一天到เ黑就像阶级敌人样对付他们，这哪里行得罗。”
木生白了他一眼睛：“你莫跟老子讲这些逼话，老子就是贫下中家，不要你来教导！”
占元哪里听得见木生这样讲话，他命令旁边几个早ຉ就横眉瞪眼的民兵说：
“你们几个跟我把他绑起来！搞邪ิ了！老子来教育一下他！”
占元说起话来当然有点土皇帝ຓ的味道。
文凤哪里扯得过他们，没几下木生就被一脚蹬得跪到เ地上被用麻绳子绑起来，用的还是木生家唯一一根用来拉板车的麻绳子。
木生当然就他那ว又高又尖的声音恶骂：
“占元，老子捅你的娘哎！老子跟你拼命罗……”
文凤在一边哭着喊着：“你们莫这样哟，呜呜呜……你们快点放了他哦，快要落雨了，谷子都还没收完哦，呜呜呜……”
余彬当然也在旁边吓得只哭。
这吼声骂声哭声全湾人都听见了，没有一个人出来扯一下，湾里人大概ฐ也确实有点看不得木生平时那副狗屎相。
“太拐了！是要让占元那ว个狗日的搞过去教育一下咧！”湾里一个掉光了牙的老婆婆说。
“他打起文凤和彬伢子简直就像打狗样的，那ว么เ样要得哦……现在又搞计划生育，听说只准生一个，他太不晓得爱惜儿子了，要是文凤生个ฐ姑娘，怕是彬伢连文凤早就被他个狗日的扔到เ天鹅水库里去了。”一个ฐ婶娘也附和。
“那怕就是这样哦！畜ไ牲也经不得他这样打罗！这狗日的是没得人性呢，狗都不像他，狗还晓得报恩咧，要是不文凤妈妈收他给他一口饭吃，他怕是早就饿死去了……”一个妇女非常气愤地讲道。木生拐子再硬当然也不硬不过占元书记。湾里人也说木生吃亏就在他那张嘴巴上。那张嘴巴比茅缸还臭三分，谁都害怕木生那ว张嘴，文凤跟他过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文凤年轻的时候是姜ä店村出了名的“刮ุ气姑娘”，这是雁城土话，就是漂亮的意思，现在的文凤头发一天到黑跟鸡窝样的。
“你留แ下来帮文凤把谷子都收回屋子里去！”占元给另外两ä个姜ä店村百里挑一神勇无比的联防队员们下了一道命令。
押着木生出湾的时候占元回头望了余彬一眼睛，那眼睛充满了慈爱的味道。
木生第二天回来时走起路来就一拐一拐的。
人们说：这下木生真的成了拐子哦。雁城土话里拐子也是瘸子的意思。
他真的从此就再也没有打骂过文凤了，他只打余彬，打起来就像打畜ไ牲一样的。
余彬是被打大的，没被木生打死，这是个奇迹。
玉芳还是经常和一起玩的喜凤小玲几个姑娘伢跑到เ余彬家屋子后头偷栀子花，被余彬的拐子爸爸举ะ着铁锹追着骂了好远。
她们一边跑一边还学着木生走路一走一拐的姿ู势：“再偷老子一锹劈死你们！哈哈！嘻嘻……”
一路这样跑到学校，那时候她们都是不晓得事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