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叶秋薇分析说，“丁俊文收了e厂的钱，还敢收电å视台和其他调查者的钱，如果让e厂知道，肯定没好果子吃。这种行为，基本可以用要钱不要命来形容了。陈曦短时间内给他汇了62万，也是在暗示ิ自己不差钱。丁俊文为了钱，连来自e厂的威胁都不在乎，力所能及的调查肯定也会去做的。只不过，其他人应该不是很信任他，所以没有把报告的核心信息透露给他。”
“需要时间。”我皮笑肉不笑地说，“拖了将近一年啊。我看，丁俊文根本就没想过帮陈曦调查。”
“虽然第一次没能致死，但她的状态让我明白，我此前的分析是正确的。”叶秋薇接着说，“18๖号晚上，我推迟了五分钟็时间，第二次点燃了鞭炮。如果再不成功，我就必须重新制定行动计划ฐ了——事不过三，连续三次在夏夜里放鞭炮，肯定会引起注意的。19号一大早ຉ，我继续在饮品店里观察。整整一天，陈曦的身影都没有出现，天快黑的时候，一辆救护车开进小区，十几分钟็后离开，紧ู接着，几辆带有电视台标志的车开了进去。我走进小区，陈曦家楼下聚着不少人。一位老太太跟我说，这栋楼ä里好像是死了人，听说是个ฐ很年轻的女人，还是个记者。”
我把她提到เ的细节记录下来。
我想了想说：“确实有点神经质，她的这种心态，已๐经属于神经官能症的范畴了吧？”
“不止如此——”叶秋薇说，“和同学、朋友相处出现问题时，她也总会第一时间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她在书中说，自己的这种心态，在青春期尤为严å重，习惯把责任强加给自己้，反倒让她失去了不少朋友，因为她们觉得她有点神经质。”
我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叶秋薇的暗示和干扰下，吕晨已经开始出现精神分裂的中ณ度症状。
“是。”她说，“当偏执者分不清楚真实与幻觉，精神分裂的症状就会加重。她当时大概ฐ也觉察到了不对，一个ฐ劲地自言自语。之后，我又找机会做了几次同样的事。第二天，她就打电å话给我，说她脑子有时会出现其他人的声音，那ว个声音不仅知道她在想什么เ，还总会对她的想法做出回应。她说，她感觉那ว个声音好像是我，她认为，我和她能够心灵互通。”
“是。”叶秋薇点点头，“但我没急着说。直到十几分钟后，她离开icນu的瞬间，我才起身叫住她，说，那个号码，好像是许愿妈妈的。她愣了一下，问我该怎么办。我说，事情早ຉ就过去了，你千万别ี多想。”
“那就是许愿母亲的号码？”
“你？”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很难想象。”
“那段时间，我曾经想过死。”
“然后我打开衣柜，取出一个药瓶。气哄哄地说，真他妈烦人，我下边本来就有病，让你这么一弄，这回估计更严重了。我告诉你啊，要是有了孩子，你不负责的话，我就去告你强奸，还说你上次偷我的裤ไ头。”
“不负责任。”我对叶秋薇的演技深感敬佩，“非常自然地表现出自己的不负责任。裤头这个词，还进一步表现了你的粗俗。”
“是。”叶秋薇一脸平静，“之后，我就拿着药瓶去了卫生间，打开淋浴。半分钟็后，开门声响起，但没有关门声。”
“他走得很慌。”我说，“不过我总觉得，你的表现和平时反差这么เ大，难道不怕引起他的怀疑ທ么？”
“是否怀疑并不重要。”叶秋薇解释说，“我的目的，是激起他内心深处对女人的恐惧和憎恨，让他不断ษ回想起母亲、李木兰和其他女人对他的伤害。就算直接告诉他我是故意的，也不影响恐惧和创伤记忆的浮现。”
我思索片刻，又问：“可是，仅凭刚才说的这些，你就能肯定他会自杀？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没那ว么简单。”叶秋薇说，“这些都只是铺垫，是为了让他产生恐惧，产生若隐若现的压力，为接下来的压力爆发制造条件。你要记住，最有效的压力不在记忆和阴影之ใ中，而是来自现实。”
“现实？”
叶秋薇轻轻拨了拨发梢：“快中午的时候，我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就用一个新า手机号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内容是：‘王哥，我是贾云城，能不能见个ฐ面，有点事想找你聊聊。’”
我迅速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说的现实压力，就是他偷陈曦内裤进行ziwei的事。你要让他认为贾云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叶秋薇看了一眼窗外：“我提前翻过他的手机，他没有记过贾云城的号，跟贾云城也没有过电话、短信的联系。同时，一上午的恐惧回忆，会扰乱ກ他的心理活动，让他失去理性思考的能力，以及心理的防备意识。所以，我料定他不会打电话询问。果然，两ä分钟后，他只是回给我一条短信，短信只有三个ฐ字，什么事，后面连个问号都没带。”
“你是怎么回复的？”
“我回复说，‘是你在我家做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那ว晚我没睡着。你这样不行，咱们得谈谈，我也许能帮到你。’”
“直接明说了？他会相信么เ？”
叶秋薇轻轻一笑：“自己做过的龌龊事，就算我不说，他肯定也整天提心吊胆，总觉得会有人知道。这么一条语气肯定的短信，不信才怪。此前，他的心理已๐经被我彻底搅乱，第二条短信带来的压力，会在恐惧情绪的滋养下无限放大，直至他无法承受。为了进一步增加他的压力，我用那ว个号码接连给他打了六个电å话。前四次他都没有接，第五次刚ธ响就给挂了，第六次再打的时候，他已经关机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用自己้了解的心理学知识分析说：“这种龌龊事无法言说，压力自然也无处释放，你又步步紧ู逼，让压力持续放大。当压力超出心理的承受范围而无法释放时，就会导致两ä种结果，要么เ自杀，要么心理崩溃、精神失常。”
“我料é定他会自杀。”叶秋薇说，“因为他高一时的自杀，就是在压力超出心理承受能力的情况下发生的。这是他的心理特点，是他的天性。”
我翻了翻王伟的死亡资料，沉重地叹了口气：“他脱光衣服，选择死在水里，还在水里加了甲醛溶液，就是为了净化自己吧。你对他做的事，让他觉得自己无比肮脏，这恐怕也是他自杀的心理因素之一吧。他高一时选择跳河，是否也是为了用河水净化自己้呢？”
叶秋薇淡然起身，说了当天的最后一句话：“他以为是女人脏，其实在他内心深处，最脏的是他自己。”
走出四区，阳光灿烂，我双眼被刺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