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或许出在精神病院里——有人想要误导我的采访和调查，所以故意提供了虚假信息。这个人是老吴？是汤杰超？还是两ä人背后隐藏的大人物？又或者，这根本就是叶秋薇的意思？如果是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如果不是她，误导我采访、调查的人，又究竟有着何种用意？
等等，这份资料是精神病院的人交给我的。按照老吴和汤医生的说法，里面的信息均由á警方提供。既ຂ然刘向东没死，警方แ为什么เ会提供他于0่9年自杀身亡的信息呢？刘ถ向东也算个ฐ名人，警方断然不会如此造谣，更不会把他子虚乌有的死亡作为ฦ案情呈现在书面上——哪怕死亡资料只是一份不怎么正式的文件。
我一边记录，一边幻想那ว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没错。”她看了我一会儿，缓缓说道，“在潜意识中，他渴望的是祖母般的关心与照料，以及类似于他与祖母之间的、由亲情、温暖、爱情、潜在性欲构建的暧昧关系。我喂他吃饭、和他进行感情交流、同意不离开他，都会让他感受到真切的亲情、温暖，以及暧昧、未被捅破的爱情。这种关系，最接近祖母带给他的感觉。然而，跟我发生性行为的必然趋势与相关幻想，会破坏这种感觉中ณ最重要的因素า——暧昧。一旦ຆ真正发生了关系，暧昧不再，这种感觉就再也回不到เ从前了。”
我捏了捏下巴：“他是不是有潜在的恋母情结？”
叶秋薇沉默片刻，挪动身子，缓缓地靠到椅背上，继续讲述：“我当时做出惊讶的表情，说一个24岁的年轻男人，想不到还是个情圣呢，真是小看他了。方自立严肃地说，你一定要小心，凭我对他的了解，要到เ了你的手机号，他一定会有进一步行动的。我故作天真地说，我都是个3๑0多岁的老女人了，他还会对我感兴趣么เ？方自立说，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你知道么เ，刘智普交往的女人，年龄全都比他大。最大的是一位65年出生的女教授，比他大了整整20่岁。”
想到เ这里，头部一阵刺痛，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印象里，好像是我找代驾把付有光送回家的吧，怎么成了他安顿我了？我从前一晚的酒桌上开始回忆：我让付有光帮忙调查1727的登记信息，我趁他酒醉打听徐毅江的背景，最后我们称兄道弟，一起骂娘。他喝得烂醉，我打电话找代驾把他送回家——
我说：“请继续。”
“证据。”叶秋薇说，“正如我之ใ前所说，在件中，何玉斌是不代表aທ集团利ำ益的知情者，这一推测，通过李刚ธ得到了证实。”
“平时呢？”我问，“不犯病的时候表现正常么เ？”
女人请我和老人进了屋，几句寒暄后，我对家里的情况有了基本了解：女人名叫云灿霞，是张瑞林的妻子，老人是张瑞林的四爷，名叫张占武。从0่9年夏天开始，张瑞林就患上了间歇性精神病，一开始是胡言乱ກ语，后来发展成六亲不认，见人就打，发病周期也越来越短。云灿霞带他看过医生，但始终没能ม治愈，时间一长，云灿霞就放弃了治疗，听从村里人的建议，在家里装了个铁床。此后，张瑞林一发病，村民们就会合力将他绑到铁床上。绑个一两ä天，张瑞林自己就消เ停了。
“所以我认为，让他感到压力的可能ม并非离婚本身。”叶秋薇说，“而是离婚的原因。”
我不理解：“都十年了，离婚还能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压力？”
“他也不是没有戒备心。”叶秋薇说，“我当时问，上当？她怎么骗你了？王伟笑了笑说，商业机密，反正让她骗得挺惨。他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能ม追问，也暂时没有多想。当时最要紧ู的，还是尽快证实之前的猜测。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半分钟后，车正好接近一个十字路口，信号灯也刚好变红，就在王伟全神贯注减缓车速时，我问他，王老师，陈曦以前跟我说，省电视台有个ฐ用来购买新闻资源的内部金库，你在那儿实习过，她说的是真的么？王伟冻结了一秒，差点撞上前面的车，随后，他一边猛踩刹车，一边低声说了一句，她怎么什么เ都往外说啊。”
“有意思。”我说，“不用你引导，他就自己说出来了。”
丁俊文收到เ的第三笔大额汇款，汇款人就叫王伟，他和这个ฐ死者，会是同一个人么เ？如果是，叶秋薇是如何找到他的？他和e厂之间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王伟……”我不禁念叨起这个ฐ名字。
我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所以，她汇款时的匿名，夜访丁家时的遮掩和匆忙，都是为了撇清自己้与这些事的关系？没错，如果不是丁雨泽恰巧认出了她，恐怕直到现在，你也没办法把她和瘾性研究的事联系起来。”
“正是这种过度的谨慎，让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事。”叶秋薇说，“此前，她通过他人账户给丁俊文汇款、她夜访丁家时戴口罩试图掩饰身份——我一直认为ฦ这些都是理所当然，从没想过分析这种谨慎的原因。但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她极力想要得到เ的那份研究报告，对她而言，或许也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他在撒谎？”我不假思索ิ地问。
她用异样的神色看了我一眼：“他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他说，不存在致人成瘾的可能。”
我拿起笔，不由á地想起第一次来到四区时，老吴对我的一个举动。当时，过分的寂静让我有些紧张，老吴看了出来，拍拍我的肩膀，向我介绍了隔音设施ๅ，打消了我的疑ທ虑。现在想来，他拍我的肩膀，就是一种内行对外行的关怀，同时也无意间表现了他的主导地位。在职场中ณ，老人对新人，也常常会做出类似的举动。
“这种行为本身，倒是没有什么异常。这种行为ฦ，通常发生在上级对下级，内行对外行，或者长辈对子女之间，这既ຂ是一种关怀，也是一种表明主导或支配地位的行为。”
弗洛伊德认为，这些原始的快感，也就是所谓的“性本能ม”，是人类一切心理现象的原动力。这个ฐ观点，叶秋薇曾用原话叙述过。
举例说明：有人喜欢对着镜子挤黑头，这就是一种排泄的快感，有人喜欢把烟叼在嘴里，他自己或许都没有意识到เ，自己้正在享受吮吸的快感，此刻๑，你兴致盎然地读着这段文字时，好奇快感正在支配你的内心。上述各种快感，都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原始快感，从根本上说，都是性本能ม的体现。
由á此看来，在持续了八天的会面里，她应该是主ว动的一方——是她设局见了我，而非我主动去见了她。按照正常的逻辑，这种推断ษ显然十分合理，但思索这个问题时，我内心深处却有种强烈的直觉——作为ฦx的直觉：叶秋薇确实提前做了准备，但我也并非被动，我去见她，同样有着某种特殊目的。
至于这种特殊目的是什么เ，我几度试图从x那里寻求答案，均已失败而告终——他对我显得十分抵触。半分钟后，他的抵触更加明显，我惊讶地发现，原本正在喷涌的记忆逐渐降低了涌现速度，部分甚至开始停滞、模糊与丢â失，敏锐的思维也逐渐回归迟钝。我突然意识到，x不愿意让我接触，想要、而且正在离我而去。
我用力搓揉脸颊与额头，用两秒时间冷静下来。聪明过的人格外害怕糊涂，我不能ม让x轻易离开，我不允许自己重回失忆与迟钝。我必须ี在x离开前深入了解他的经历，从而真正地认识自己。
时间紧迫，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思绪再度回到0่9年1้0月2๐9日的那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