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病了吗，穿它肯定不爽。”我笑着说。
我怀疑她是不是有些神经质了。正要说话她却问我：“知道我为什么不穿高跟鞋了吗？”
扑过去揽住她的腰，我欢喜雀跃绕着她转。欠是欠优雅，但我才不管那么多。如果她属于娇小玲珑那ว类，我肯定会照ั着电å影中的那样张开我的双臂。可她一米六六的身段，就算抱起来也转不了圈，这方面我是个识务者。
“嗯。”她垂下那双欧洲流落过来的眼皮。
小提琴的滑音，柔软得像窗外悄悄流淌的夜色。
“跟你跳舞感觉真好。心有灵犀啊。可不是？高三时，我们班上有个南京姑娘。春天玩神仙洞，我爬岩下坎为她摘了一枝又红又艳的桃花，她连嚼草莓的嘴也懒得闲，咕隆说哪一枝都差不多。当场气昏我。敢打赌，换上有调的——唉，都说南京是全中国最忧伤的城市，天知道那地方แ的女孩子这样不解风。有些缘份，不讲也罢。”
自从猪翻窗子进屋打碎台灯，我对他一直耿耿于怀。他这人胸ถ无大志。勉勉强强看完《史记》，得出的唯一结论是中国农民之ใ所以热衷于翻身闹革命，是为了合法地妻妾成群。并把他的结论夸张地称为“睡在哪里都是睡在爱里”，曾在校园名噪一时。我搬来红砖房不久，他兴冲冲领ๆ了一群不三不四的蛊惑仔蛊惑妹来玩。翻窗子进屋的先例就是他开的。他和王译关系好，平常我不大理他。
“你睡女人，我关灯？”我尖着嗓子抢白。
“小医院，不管那ว么多。你陪我去，签不签字都无所谓。”她咬着嘴唇，用下巴看着我。
“医院不要证明？”我疑惑。
日子一天天向前跑，我想到เ了我的学业，几乎被我荒废了的学业。想到从踏入大学门后的这段岁月，我神经似地笑笑，然后叹息着大学生活，与其说大学是来长进学识的，还不如说大学是来学习爱的。大学时，胡子也会越来越黑，人也越来越成熟，对社会也会越来越明白。
我习惯于回忆和苗圃的那些美好的时光，偶尔我也会伤感。有句话说，时间可以消磨淡化一切，而我总是觉得，时间越长，思念越浓，就如陈酒，时间越久，味道越淳。独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在红砖房，我会拉起宿舍的窗帘，关上门，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顶棚上的天花板呆。我知道自己在慢慢地治愈着内心里的伤痕，自己一点一点地舔着自己的伤疤，让它慢慢好起来。
“算了吧，这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再让我背你一次吧，就最后一次。”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看着月光从窗户外投影下来，想着爱是怎样开始的，又怎样从身边悄悄滑过的。
苗圃说，或许不只是泪，还有太远的距离，太清澈的空气，好空虚。那是怎样的心啊，苗圃不记得了，只知道当时她真的很难过，仿佛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下被抽走了，疼得难受，而那一刻，瞬间静得可怕。那天，真的有雨，打在脸上，风一吹，冰凉的。苗圃不否认自己哭了，因为ฦ泪是热的，顺着脸庞流下，滴在心里，就像体香一样。苗圃开始觉得生命中不会再有体香了，即使有，也不是那种似玫瑰，似檀木，带着温度的体香了。绝对不再是。那段时间，对苗圃来说，空气是过滤的，透明的。苗圃身边那美妙的旋律消失了，或者说有袅袅余音，可是好远。斜眼一看，旁้边是陌生的笔袋，陌生的笔迹，而她熟悉的那一切早已不在。苗圃说。分桌之后，男孩还常来她身边，带来欢乐温馨，还有体香，仍是清晰的，如同他在身边，可惜抓不住，也从不停留แ。她觉得他们之ใ间还有着同桌间少有的默契，很会心。然而，期中过后，带来苗圃排名第二的消เ息，还有男孩和她的绯闻──不是绯闻，是男孩公开表示ิ喜欢她，既ຂ而追求她……我释然，心如止水，不然怎样？那天起，男ç孩的书包上挂着有她名字开头字母的挂件，钥๓匙上挂着她的姓氏，书的扉页上写满了她的名字。最后，苗圃终于被男孩“征服”了，小鸟般地依着他，就像我珍藏那份叫“回忆”的体香。后来男孩喜欢上了另一个女孩，苗圃说她再也没有见过男孩到她身边来过。她身上也有香味吗？苗圃不知道。但不管有没有，那旋律，终于不再来，而苗圃也到เ底没能ม留住它，体香终于在空气中稀释。
苗圃说，她还喜欢的那ว个男孩曾经是她的同桌。据苗圃传奇地说，那男ç孩和香妃一样，身上竟然带着一股体香，是一种很奇特的味道，像玫瑰，又似檀木。苗圃说，当时她天真地注意着他，直到他来到เ她身边成了同桌。后来，那ว种令她心怡的体香总萦绕在她周围。苗圃说很恋这种香味，似乎ๆ闻得到，她就很安全，很满足，她还固执地认为，这种味道，胜过任何一种香水的味道。苗圃说那缕从骨子里透出的真切，飘在空中，衬着他那不羁的性格。坐得久了，话也多了，从陌生到เ熟悉。同学们笑，他们是班上最香的同桌。苗圃说闻到男孩身上的体香，总是很温存，像一交织绮丽的旋律。尤其是偶尔碰触，或是上课时男孩趴在桌上酣睡，身体很舒展地摆到苗圃这边来。苗圃只要微微俯下身，就可以感觉他那带着体温的体香和轻柔的呼吸。在男ç孩的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不管是穿t恤或是外衣，都会有体香。后来，老师把他们调开了，当男孩带着书包坐到另一个女生身边去时，也带走了他们之间的温存，还有那体香。快放假了，大家为ฦ此而欢呼，笑着，闹着，只有苗圃，默默看着男孩，使劲吸着空气中ณ的余热，也拍着手，咬着嘴唇，直到眼前的东西，男孩的身影，都看不清了。
“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嘛。”他顿了顿，就没有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