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的记录都翻完，大约花了两个ฐ多小时，没有现异常之处，这种特殊的死亡事件，在郭德昌之前，似乎并未出现——至少是没有记录在案。
疾病、事故、凶杀，人要死实在是太容易了，我一边看一边摇头叹息。
“哦？”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很快解释道：“昨夜就忙着收尸了。”
风从马路对面吹来，拨弄着那ว狗的长毛，一丝一缕的幽香源源不绝而来，虽然不甚浓郁๗，却带着我们所熟悉的恐惧和愤怒。
门外是空寂无人的街道，路灯幽幽的亮着，那只狗就在路灯下缓慢地行走。那是一只非常壮硕的狗，即使隔着马路，也可以看见它那油亮的毛在路灯下闪烁。
如果那些喝过那种液体的人知道他们会有生命危险，也许就会主ว动来与我们联系。但是要让他们知道有这种危险，先要让他们知道生了什么事，这就意味着，必须向这一特定群体公开这一系列ต案件——由于不知道这一特定的群体在哪里，这种公开面向的对象，必然是全体市民——在这之前，由于案件恶劣，为ฦ了避免不必要的影响，媒体被上层弹压，只是轻描淡写地报道说是凶杀，在这个城市，凶杀早已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然而如果是要引起特定群体的注意，势必要说出真相。
“是啊。”他说的也正是我所想的。
这倒真是巧，我先前刚想到要去寻找喝过那ว种红色药水的人，没想到这种人这么เ快就出现了。
所以专家们要对死者家属进行测试，实际上并不是要测试这种突变的传染性，而是要确定这种突变是否与红色液ຂ体有关——如果每名喝过那种液体的人都生了突变，这个结论就可以确定了。
房间内依旧弥漫着那ว种淡淡的馨香，在灰蒙蒙的空气中ณ飘荡。灯亮起来后，骤然来临的光明将室内照得通透，一切都清清楚楚。
再次来到那ว间房间前，我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甚至连声音也放轻了。两个ฐ民警被我感染，采取了同样的姿态，三个ฐ人蹑手蹑脚朝房间靠拢，仿佛三个ฐ小贼。房间的门是虚掩的，没有锁上，微微露着一道缝隙，里头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我轻轻敲了敲门，等了一小会，没有人回答，便自己推开了门。
“不知道，”他忙碌地道，“你先去北街吧，有什么เ事先打电话给我，不要莽撞。”
“是这样——这样看来，似乎那种基因突变并不会大规模扩散？”
照ั已经生的情况来看，梁纳言显然采用了一种医学界所未知的方法进行治疗，否则不会出现那样的奇迹。这种方法既ຂ然是医学界所未知的，我们当然有理由怀疑实验室实验的内容。
没错，关键就是实验室。
“啊！”
正当我要朝南城跑去时，一只狗忽然从黑暗中窜了出来，直朝我冲过来，我大吃一惊——
这个孩子名叫李华，总算知道了他的名字。
那是一张小小的借书证，内页ษ中帖ຆ着孩子的照片。虽然他死后的容颜如此狰狞，但是活着的时候，壮实而圆润，微笑的脸上带着两ä个ฐ小酒窝。
“既然是这样，”教授的目光始终在思索着什么，即使他望着我们时，那眼光仿佛也穿透我们的身体，投射到远处的什么地方。现在，他就这样“穿透”地望着我们，缓缓道，“如果真的是瘟疫，为ฦ什么เ邻近村庄的人都没有被感染？为什么เ只有三石村的人被感染？”他顿了顿ู，给我们一点时间消化他的话，又接下去道，“既然南城和三石村生的事情有如此多相似之ใ处，几乎可以确定它们同宗同源，那ว么，如果三石村生的是瘟疫，南城也决不可能幸免。”说到เ这里，他的语调变得更加缓慢，带着一种近似抒情的意味，悠扬地飘荡在我们耳边，“但是南城没有瘟疫，连那样大面积集中的古怪现象也没有出现——至少目前没有出现。”
我不断地点头，隐约猜到他想要说什么。
当灾难面朝全人类走来时，一个人的生死，似乎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如果是那样，不用有太高深的知识，随便想想也知道，那将是人类的灭顶之ใ灾。
我们相视一笑：世界上的事，原本就是这么无理可讲，或许这也就是所谓天意？
“要不是为了那个莫须有的‘尸体人’，谁会想到三石村跟这些案件有关呢？”老王叹道，“没想到一个ฐ错误的判断，也能找到正确的方向。”
既然是死了，为什么เ三石村的人不报死讯，却宁可让人以为他们是失踪了？
至于那些失踪的人口，从我在山上现的坟墓来看，那些失踪的三石村人很有可能是死了。那群坟墓全都是新坟，显然人死没多久。
孩子毕竟是孩子，他一听这话，如遇大赦，连连点头。我正要问，他却“嘘”地一声，拉着我，低声道：“到我房里去讲，这里姆妈会听见。”他的小手冰凉而粗糙，紧ู紧拉着我，一路沿着墙根低头行走，走进无人的大厅，蹑手蹑脚๐地上了二楼。做这一切时我总觉得十分荒唐，也有几分心慌，毕竟这孩子是从坟墓里钻出来的，让人不太放心。然而目前为止，除了赵春山，似乎也只有这孩子肯对我说点话了。
“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不告诉你爹。”我笑道。
这个念头让我几乎忍不住逃了上去，总算我还不是胆小如鼠之ใ人，勉强站住了，后背上冰冷粘湿一片汗水，冰凉彻骨，让人身体阵阵寒。
除非……他看见的是鬼！
到三石村这么久，昨天晚上到现在，在村子里转悠了半天，我竟然没有看见一个ฐ孩子，这在农村，绝对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农村里的壮年男人，通常是不带孩子的，但是那ว些女人们，她们无论走到哪里，总是怀里抱着一个，或者手里牵着一个学龄前的孩子，这是农村特殊的风景，乡下通常都没有幼儿园，孩子们不上幼儿园，母亲或者祖父母都承担了幼儿学前教育的责任。所以，在农村里，孩子和妇女老人们，几乎ๆ是捆绑在一起的风景。
原来就是这件事让我觉得古怪。
他脸红了，低着头，用脚踢着一块石头，不肯说。
“实验室？什么实验室？”我追问道。
“你知道一张烧烂的脸上露出那样的表情是什么样子？”赵春山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他的表情变得非常古怪，仿佛是要竭力做出一个形状来，但是又做不出，眼睛拼命朝外鼓，嘴巴张得老大，面部的线条全部朝脑后涌去。
三娃的脸虽然烧得稀烂，但是却还是流露出恐惧的表情。
“是赵春山。”村长对我说，仿佛赵春山是个名人，我一定会知道他是谁似的，再没有更多的介绍。名叫赵春山的是个ฐ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穿着一件肮脏的羽绒服，头上一大片血淌下来，半个脸都变成了红色，一双眼睛半睁不睁，不断ษ地呻yin着。村长在他脸上拍了许多下，又从口袋里掏出风油精涂ิ在他的太阳穴上，他终于慢慢清醒过来，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