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拉弗上校，这是我们刚才从两个ฐ法新社记者身上缴获的东西，请您过目。”
“进来。”
阮沅的母亲是中法混血，父亲却是中法越三国混血，血统的多元化赋予了她立体深邃的脸孔轮廓和明艳大气的五官。她的中文其实相当好，唯独发音有点怪，始终有股“洋人味儿”的不正宗感。这会儿被好友揶揄，她有些恼火地又大声念了一遍“易筋经”，可惜还是错的。
伍媚讥笑道：“真是难为我们阮小姐，居然还知道《易筋经》，只可惜‘筋’是前鼻音，你发成了后鼻音；‘经’是后鼻音，你却念成了前鼻音。”
“顾子夜，你抱孩子的姿势挺标准的嘛ใ。”为了掩饰心底的潮涌ไ，阮沅故意头一歪，装作吊儿郎当的模样打趣秦亦峥：“以后一定是个ฐ称职的爸。”
这句话说完，阮沅觉得自己้的脸又微微一热。她装模作样地伸手拭了拭脸颊๐，嘟哝道：“好热。”一面微微偏过脸去。
婴儿的眼睛黑多白少，干净得如同一面镜子。秦亦峥在孩子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脸。
“亦峥，宝宝又动了呢。”是女人温婉里带着惊喜的声音。
“静蕙，快让我摸摸看。”
“哎，它真的动了呢。”
“宝宝，我是爸爸。”
秦亦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也曾有那样热切的声音。心脏ู又是一阵突如其来的锐痛。他眼睫低垂，将婴孩重新递到阮沅手里，沉默地发动了汽车。
阮沅没有收到回应，她偷偷瞥一眼面无表情的秦亦峥，撇了撇嘴。
秦亦峥决定从离阿勒颇约莫3๑0公里的阿扎兹出境到土耳其。阿扎兹是阿勒颇市西北方的一个小镇，大概经历过轰炸，镇上的一座清真寺被轰掉了半边，仿佛被人剖成两半的蒜头。
“顾ุ子夜，能不能停个车，我要拍照。”阮沅看着周遭凋敝的景象，作为ฦ记者的职业素养又开始让她坐不住了。
秦亦峥无声地停了车，又从她手里接过孩子，这才开了金口：“抓紧时间。”
“嗯。”阮沅抓着相机跳下车。
从秦亦峥的角度看去，她像一只敏捷的羚羊，几步便奔到了清真寺前。然后选定角度，将镜头对准了残败的清真寺。和一年前在暹粒看见的那个有些骄纵的大小姐相比，顺眼了许多。何况认真工作中的人们身上总是带着一种相似的东西。秦亦峥似乎ๆ看见了谢静蕙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做试验的样子。
静蕙。静蕙。秦亦峥用力地闭了闭眼睛。
阮沅很快便拿着相机重新า上了车。秦亦峥将孩子塞回她怀里，发动了引擎。
阮沅想和他搭话，但是见他摆着一副人畜勿近的扑克脸，还是默默地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