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馨更惊讶了。这侍女明显是徐云浩房里的二等侍女,而自己则是连等级都没有的粗使丫ฑ鬟。让这侍女给自己洗澡?兰芷馨讪讪地对她笑笑,莫名其妙的道:“我自己洗就好了……怎么เ能……劳烦你呢?”
那侍女道:“我来帮你洗。”
兰芷馨道:“第三段是全曲高潮,最是考验功力。入门者练上十几遍也弹不流畅;琴艺高者熟弹之后都难免有三两个漏音。若是强行催弹,还有断ษ弦的可能。”
兰芷馨的话盈郡主一大半没听明白,但难度高这句却听懂了。便问:“难度很高吗?到底有多么难弹?母妃能不能弹?”
“嫣姐姐不必客气。嫣姐姐是这西院的老人了,又深得王爷宠爱。嫣姐姐这样说话,本王妃怎么受得起。”阮芙蓉皮笑肉不笑地道。阮芙蓉想拿王妃身份压嫣夫人的时候,便称她嫣妹妹;想挖苦她入府早ຉ、年龄大的时候,又称她嫣姐姐。称呼转变倒是挺快。
嫣夫人作为紫嫣院的主ว人,当先一个给阮芙蓉施礼ึ:“妾身参见王妃娘娘。不知王妃娘娘到เ来,妾身有失远迎,还望王妃娘娘恕罪。”
兰芷馨感激地接过:“谢谢你们……”
“你晚饭也没有吃吧?”菊心道,“我本来是想偷偷给你送些吃的,但无奈王妃娘娘的丫鬟一直在你身边,我没法过去。我从饭厅给你拿了两个馒头过来,你先将就一下!”说罢,从手帕里拿出了两个杂粮馒头来。
肖管事见众嫔妃为难兰芷馨,正在着急担心。眼见小郡主无意间出语解围,登时欣喜不已。于是忙对吴侧妃道:“侧妃娘娘,这小景是珠儿帮小的出主意种的,您看是不是……”
正在僵持间,盈郡主ว道:“你们继续种花啊!让本郡主ว看看,最后种完了到เ底是个什么模样!”
所以邵晖会忍不住为兰芷馨拿金创药,用银子打点刑罚处的丫鬟照料é兰芷馨。而当那样凛然不可欺犯的兰芷馨对他露出那样温柔而美丽的笑容的时候,邵晖的心彻底迷失了……
如果说,在地牢里兰芷馨不知道鞭刑的厉害,所以尚能故作镇定,那么เ这杖刑可是一杖杖地硬打在了她的身上。如此一个ฐ娇็弱的人,面对加在身上的残酷刑罚,感受着身上无法承受的痛苦,她是如何刚强忍耐的呢?
徐云浩见了兰芷馨的样子不由愣了一愣。她鬓凌乱,脸颊๐高肿,嘴边带血。背后衣衫受损严重,并能看出点点血迹。
曾宪带着兰芷馨进到书楼的时候,徐云浩已到了一楼的书房里。三楼的书房是徐云浩自处的地方แ,能ม进到那里的人目前还只有曾宪而已。平时徐云浩若在书楼见客,则是选在一楼书房。
兰芷馨思忖了一下。这十二年的刺客生涯已๐将她的感官锻炼的十分敏锐。虽然她换了身体,视力和耳力有所下降,但是感觉还是有的。只怕这附近确实藏着人,只不过是身手很好的人而已。
就在她感叹的时候,兰芷馨感到自己้的身后似乎被什么เ阴影笼罩着。身后有人?兰芷馨急忙一回头,却见园子里只有几棵高大的雪松和光秃的假山萧瑟的矗立在那里,哪里又有什么เ人了?
因为兰芷馨屁股上有伤,所以只能站着吃饭。吃过饭后,兰芷馨又与菊心以及其他几个和菊心相熟的洒扫处丫ฑ鬟一起回了住处。
想想也是,杀手组织是让人保持充足的体力和身体机能时刻准备卖命的。粗使丫鬟可不需要多么好的体魄。
“不要紧……”兰芷馨道,“我明天一早可能就要去报到当差ๆ了……”
见兰芷馨没有说话,邵ๅ晖又说:“我不方便在这里。我明天抽时间再来看你。如果你有需要,明天告诉我就是,我尽量替你办到。”
徐云浩也不回答,只是问阮芙蓉道:“你这丫ฑ鬟身上可有什么特殊的记认?”
“奴婢愚钝,不明白王爷的意思。”兰芷馨垂着眼帘道。
侍卫皱了皱眉,道:“先这么绑着吧。我去问问上面再说!”
两个狱卒急忙跟上,悄悄地问道:“大人,现下我们又该如何?”
兰芷馨手腕疾缩。此时徐云浩却已完全摆脱阮芙蓉,放手向她攻来。兰芷馨暗暗摇头。从刚才徐云浩的迅捷身法以及那一抓擒拿手的功力可以看出,徐云浩的武功绝非泛泛,可不是一朝一夕即可练得。现在自己已失先机,他又穿了刀剑不入的防身宝衣,自己้只怕难有胜算。
徐云浩怒喝一声,流着鲜血的手臂将阮芙蓉猛地向外一推。眼见对面蒙面之人的长匕又向自己的面门招呼而来,身子急忙向外一闪,右手疾向对方的手腕抓去。
“我的出入都在京城以东三百里远的迷踪林里。我只要进入迷踪林,就有人会找到เ我,然后给我戴上头套。”兰芷馨道。
“迷踪林……”听了兰芷馨的话,徐云浩é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从没有人能活着进去又活着出来的迷踪林……
“你希望有朝一日知道他们是谁吗?”徐云浩é眯起眼睛盯着兰芷馨的脸道。
“不想!”兰芷馨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知道了他们,他们也必然会知道我!他们一旦知道我是碧落,我就绝难逃脱他们的罗网。我一旦被他们抓住,就是活生生被剥ຓ皮的下场!”
“活生生的剥皮吗?”徐云浩万没想到如此纤弱安静的兰芷馨居然能ม冷戾决然地说出这样阴森残酷的刑罚来。
兰芷馨咽了口气:“我从六岁成为碧落起,就无时无刻不想逃离他们。从六岁到เ十岁,我逃了三次。无一不是被他们抓回来,反复毒打,刑室里的刑具一个接一个ฐ的让我品尝。我……见过无数剥皮死亡的尸体,还见过无数当着我的面被活活剥ຓ皮的人!他们都是阅历武功远胜于我的师兄师姐,我……一旦在他们面前露出破绽,就必然会被他们现找到……”
望着兰芷馨苍白的面容以及她紧ู紧攥起并控制不住开始颤抖的双手,徐云浩终于明白了兰芷馨面对五十杖刑的时候为什么会如此平静;为ฦ什么เ她伤口破裂、鲜ຒ血浸透了衣服、高烧昏迷,依然一声不吭……
“那他们拿走你的尸体又是因为什么?”徐云浩问。
这下轮到เ兰芷馨吃惊了:“拿走我的尸体?什么意思?”
“你来行刺๐的第二天,就有人夜入王府从停尸处盗走了你们六个人的尸体。后来本王把你的兵器送到刑部,结果也被人盗走了。”徐云浩皱眉说道。想到เ那柄曾经被对面这个女子握着的长匕,徐云浩突然有些抓狂!如果那柄长匕还在,让她看一看的话……徐云浩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这样的想法来。
兰芷馨显然也不明白:“什么人会偷盗我们的尸体?”
徐云浩道:“你们以前没有取回过同伴的尸体吗?”
兰芷馨一声苦笑:“难道还有人为杀手收尸吗?杀手出的时间和回去的时间都是有严å格规定的。如果晚了一点都会遭到极严å厉的惩罚,就算是关系好的姐妹,也不会冒着十八般刑具加身的危险回去收尸的。再说,我也从没听说哪个同伴接到过类似收尸的命令……”
“那为什么有人会甘冒大险再次夜入王府偷尸?难不成你们的身上留下了线索?”徐云浩é问。
“不会的。”兰芷馨说,“我们的寝室是被严å格看管的。每个人有什么เ东西就像是透明的一样,绝不可能ม逃过主子的眼睛。不可能会有人偷偷在身上夹带记号,主子也不会让我们在身上里留下任何记认的!”
“那相貌呢?”徐云浩问。
“没有人知道我们的相貌。每次执行任务不是被易容就是头戴面巾。一旦被人识破面貌就是死路一条。”兰芷馨道。
“那你匕柄上的记号是什么เ?”徐云浩问。
兰芷馨怔了一怔,没想到徐云浩居然这样了解自己的兵器。她淡淡一笑,道:“那ว是我用家乡文字刻下的我真实的姓氏。只有我一个人看得懂的……”
“哦?”徐云浩长眉一挑,“你姓什么เ?真名又叫什么?”
兰芷馨笑了笑,脸上现出一丝自嘲:“我姓兰,叫兰芷馨。兰花的兰,白芷的芷,馨香的馨……”说到这里,兰芷馨突然倍感轻松,脸上的笑容也愈柔和真实起来。
“兰芷馨……”徐云浩é慢慢地念道。
兰芷馨望着徐云浩一副踌躇满志、成竹在胸ถ,所有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心里不由有些失落。毕竟自己้几乎ๆ所有的秘密都已被他知晓,自己对于他的价值已几乎为零。她的生死也只在徐云浩的一念之ใ间而已。于是兰芷馨自嘲地道:“王爷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又打算如何处置我呢?”
“处置吗?”徐云浩é愣了一下,似乎忘记了还有这样一个问题摆在他的面前。他忽然微微一笑,就像是在回答一个很好笑的问题一般:“你先把王府的花圃全都种完吧……”
“……”兰芷馨一怔,这是哪对哪?她告诉了徐云浩这样一个石破天惊、匪夷所思的重大秘密,怎么徐云浩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